最小说(第8辑)-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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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呼唤着,却再也找不回来的。
——我喜欢你。
——能一辈子在一起就好了。
——已经离不开你了啊。
'四'
高桑一个星期不回来。高桑一个月不回来。高桑搬进了医院宿舍楼。王珍敲响了林晓丹的家门,劈头就是一顿好骂。骂累了就喘气、喝水,她说你好好地干吗跟他提这事,我不是教了你吗?结婚、结婚!
林晓丹说我也不是想跟他提。可我怎么能装作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对我虚伪的好?怎么继续爱他?
王珍说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别人都是熬得过高中熬不过大学,熬得过大学熬不过工作,你真是幸福死了,人人都羡慕你,这算什么?新世纪模范爱情!
林晓丹哼一声:你别再给我说些有的没的,我不爱听。
你以为我爱讲!王珍大叫。高桑这么好一个男人,有钱有权有才识,他就认你跟他过一辈子,其他女人都是过路客,可你呢?连孩子都不愿跟他生!吃,戴避孕套,你怎么不去上环啊你!大家都活得不容易,都希望有哪个男人像他对你一样对自己,凭什么只有你像活在童话里,你有哪点好?如果他不爱你,凭什么事到如今还天天送玫瑰花给你,你们都十几年老夫老妻他凭什么还能这样对你!
王珍说着就哭了起来。
——是啊,凭什么呢。
——大家都活得不容易。
——王珍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现在带着女儿过,今年女儿要高考了,她为了让女儿上重点大学,求爷爷告奶奶的,而你却在这里小肚鸡肠,凭什么呢?
——大家都活得比你苦,而你凭什么呢。
——我只是无法释怀。
——这显示了人都是得一想二的生物。
'五'
十几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庞大到已经无法用记忆去衡量。那些如潮水般的记忆,填满了过往的岁月,而在某一个时刻,决堤如灾难般的洪水,汹涌而来。
林晓丹想起玫瑰花,这种代表爱情的昂贵的花朵,在他们变得富有后取代了之前因囊中羞涩的微笑、拥抱以及狗尾巴草。高二的时候她跟高桑到电影院看戏,看的什么片子已经忘了,只记得看完后高桑问她最喜欢哪个情节,她说当然是男主角求婚的时候啦,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好感人呐。高桑脸一红,然后忙说你等我一下等我一下。她就站在原地等,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束狗尾巴草,他咧着嘴笑说不好意思我只有这个了。而她却被感动得扑进他怀里又哭又笑。
现在想来是狗尾巴草,成为了他们年少爱情的象征。
林晓丹是出了才想起玫瑰花的,也许是因为医院太冷清太雪白的缘故。她因为两个月没来月经而去医院,医生用躲在白口罩后了无生趣的声音说:你怀孕了。林晓丹的第一反应是:劣质避孕药!
在医院的大门外,林晓丹呵出一口白气。冬天已经降临了这个南方城市,过几天,就
是元旦了,喜庆日子。她想了想,拿出了手机。“高桑,31号我们去时代广场倒数。”
每一年的倒数都是很多人的。每一年高桑和林晓丹都会去倒数。年轻的时候是中华广场,后来新建了世纪,又新建了时代,名字虽然都了无新意而且貌似近义词,但这种事情又有什么所谓,照样去倒数,照样很多人看着大屏幕喊三二一然后高兴得跳起来。
高中的时候出去倒数是不容易的,主要是父母管得严。晓丹记得高三那年她跟高桑约好去倒数,往年她都是骗父母要出去补习啦学校有活动啦什么的,高桑住校,就翻围墙出来。可是那年母亲意外地起了疑心,她说搞什么活动老是在这时候搞?然后打电话给老师,证实没有。于是逼问晓丹,晓丹不肯说。她就说好啊,小小年纪三更半夜地想出去干什么?老师说你思想不正宗啊,老想着什么情啊爱啊的。林晓丹大吼你神经病,然后砰地一声关了房门。
我在梦见你(5)
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了。她一边哭着一边发短信给高桑说死了我妈妈不让我出来,怎么办怎么办……高桑很快就回了短信,他说没关系你先到门边坐着,一会我来了你就冲出来。半个小时后,林晓丹家的门铃响了,她妈妈应声去开门,一开门,就被推得跌在了地上。高桑在门外大喊快点快点。林晓丹又惊又慌地冲了出去,跟着高桑还有一伙朋友狂奔到中华广场,十几个人简直像群体作案。
那天晚上,高桑抱着她又跳又叫,说了很多甜言蜜语。他们十几个人,个个都疯了一样。后来大家去K房唱K,唱到第二天凌晨才回家。回家后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她跟高桑的恋情,也是那时候在家长面前曝光的。曝光之后的恋情成为了众矢之的。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会这么有决心,相信只要想在一起就一定会被承认。那真是一场风云变色,闹得全校皆知。可这些痛苦得几乎想一起离开这个城市的过程,在后来都被他们演绎成了很多年以后都有在传诵的奇迹。再再后来,就成了年少时荒唐的记忆。已经不感觉到痛苦了,想起的都是不可思议。一切都这么平静地过去了,被承认,然后同居。
现在,林晓丹站在时代广场的大钟下,高桑刚才发短信来说世纪的钟坏了,今晚可能会比较多人,不见不散。
林晓丹跟高桑会合的时候是十一点,广场上已经聚了很多人。高桑见到林晓丹时显得很开心,大概他觉得这是一个扭转僵局的机会。他嘿嘿地笑着,也不说什么,牵住了林晓丹的手,然后两个人傻傻地站着。
今年的倒数真的特别多人,整个时代广场比运猪的车箱还挤,挤得高桑要从后面紧紧抱住她才能避免被人流分散,倒数最后那几秒,人人都兴奋得更加挤来挤去,林晓丹简直怀疑自己要被挤昏了。
等那几秒终于过去,人们就开始散场,因为人太多,高桑只好在背后扶着她的肩,以缓慢的速度前进。她抬头看看他,不禁很没出息地想“他为什么还是这么好看呢”,于是心就软了下来。
生一个孩子吧。跟他结婚,生孩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他也很喜欢小孩子的,再不生都要当高龄产妇了。
“喂,高桑。”
“嗯?”
“我……”
那是一瞬间的事。一瞬间到她根本来不及作反应。后面先是有个人尖叫了一声,然后人群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片一片地倒下来。她吓得整个人都呆了,高桑反应比较快,他一边高叫着“别紧张,要冷静!”一边护着她往前冲。可他的声音太小,在十几万人逃难般的尖叫声中像洪水中一条细流,迅速被湮没。
那灾难性的时刻,林晓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她只知道高桑一直在推她上去,一直在避免她被身边的人撞倒。
多米诺骨牌倒到了他们那一边,最后的记忆是高桑用尽全力把她往前推。
最后的声音是高桑的。那么清晰,在千万人之中还是能清楚地听到——
“跑啊,跑啊!快点跑啊!踩着人跑出去啊!跑啊!晓丹!跑啊——”
林晓丹拼命往前跑,她不知道自己踩过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经过了什么。等到她终于从巨大的恐惧中停下脚步时,已经跑到了81国道上。
她转过身。
身后空无一人。
'六'
人的一生,会做各种各样的梦。每个梦都有不同的意义,梦见蛇代表会发财,梦见考砸了说明对某件事感到意外,梦见掉牙则代表会被人拒绝。
当然也有没意义的梦。
林晓丹开始无数次,无数次地做同一个梦。她梦见在拥挤的广场上,人群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片一片地倒下来。尖叫声、哭泣声、怒吼声绞成一片,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突然,她被一双手推出了人群。然后她开始往前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前跑,可是她在跑,拼命地,拼命地往前跑。
巨大的钟声,一下又一下,笼罩着头顶的天空。
我在梦见你(6)
'七'
为什么,不停下来呢。
'八'
为什么呢。
她已经决定要原谅这个男人了。他高高跳起的身影,他帅气的笑容,他的温柔,他在她生病的时候煲给她喝的鸡汤,他们稚拙又天真的年少。他是她永远的爱人,她已经决定要原谅他了。
可是为什么呢。
'九'
有些梦是有意义的,有些梦是没意义的。往事就循着梦的轨迹,不断地来临到我面前,构成那些叫做回忆的东西。反复出现的梦境,回响着森然钟声的倒数夜。
可无论哪些梦,都不该是真实的。
'十'
很多年后,林晓丹以为,这个南方城市里已经不会再有狗尾巴草这种植物了。那是寻常的一年,一月,一日,林晓丹牵着儿子的小手从城西墓园里走出来时,突然看到了狗尾巴草。
在对面危房的顶楼上,一丛狗尾巴草在寥落的冬日天空里,摇晃不止。林晓丹愣在原地,那些以为已经消失了的钟声,又一次,缓慢地,震耳欲聋地,响起来。
“三——”
“二——”
“一——”
——你等我一下。
——不好意思我只有这个了。
——等我一下。等我喔。
——等我一下。不好意思。
——嗯,没事,我等你。
——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无声的风吹动世界的狗尾巴草。
那些盛得满满的,被拿去祭奠的青春,也终于在这样摇曳的风中,成为了残酷的过往。
十七岁的林晓丹站在回家的路上,哭着对手上拿着一束狗尾巴草的少年说:“幸福得,就像在做梦一样呢。”
喵喵
魅惑·法埃东(1)
■文/ 自由鸟
No。7 杀手双手横抱着我,用脚尖把一具横挺在床上的尸体踢得翻滚到地板上去,然后把我放到没有血迹的床的一侧。魔鬼趴在我肩头,咬着我的头发。没用鬼!他走到通向露台的落地窗前关闭了开启着的窗,这时我发现一扇窗玻璃已经碎裂了,也许他就是打碎玻璃扭开窗户进入室内的吧!但是我的卧室里怎么还会有3具尸体呢?难道他们是盗贼团伙入室行窃,结果发现现金财物太少,脏衣服一大堆,分赃不均互相斗殴致死?这也太离谱了吧!一个人胡思乱想,回过神才发现杀手像条杆子一样耐心地插在我身侧,十分和气地问
我:“灯的开关在哪里?”我随口答道:“门边墙上。” 杀手说:“我现在开灯了。你不要害怕。”难道他是?一有灯光就变身?我强打精神,死盯着他的脸看。灯亮了。我发现,杀手原来一表人才。他的脸绝对让人过目不忘。非常之帅!必须要记住他的长相,以便向警方提供线索。
以往看破案节目时,对目击证人抓耳挠腮拼命回想罪犯长相的样子恨得盲肠作痒,发誓有
朝一日我做证人时一定要像X光片一样清晰。
他瘪了瘪嘴角微微笑,眼神闪烁:“公主,我是让你看那些尸体。不是看我。”
我暗暗羞愧。转眼看地上的尸体时,忍不住尖叫起来。
血不是红色的!是黏稠的绿色!像植物受伤时流出的汁液!
他用一只手拖起一个死尸的手腕,竟然轻松地把他整个地提了起来!
那明明是人!可他胸前流出的血却是墨绿色的!
“你的脚怎样?”他关切地问道。
“没事!”
“厨房里有垃圾袋和食盐吧?”
“有的!”我眼前浮现出恐怖片《煮尸》的片名。
他又笑了笑,嘴角的酒窝可爱得不得了:“你把最大的垃圾袋拿一些上来,还有全部的食盐。走慢点儿,别再摔倒了。”
我已经彻底被打败,完全没有想法。“噢”了一声一瘸一拐下楼按他说的去做。捧着盐罐上楼时我更加清晰地肯定了那个荒唐的念头:难不成他想把尸体腌制起来埋在我家的地下室?
“你家有没有地下室?”当我把食盐递给他后,他果真这么问道。
我惊恐地摇摇头。
他蹙了蹙眉头,真没想到他发愁的样子也如此迷人。“虽然今晚没有月光,但是月气总在。只有等到白天时再处理了。”他蹲下身,用黑色垃圾袋把尸体装起来,并把食盐倒进袋子里去,随后把袋口扎紧。
我骨碌着眼睛看他。他朝我抬了抬下巴:“你提提看。”
我强忍着反胃感凑上前握住一个袋口。奇怪!
刚才我看得明明白白,三具尸体都是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大汉,说什么体重也该有一百五六十斤!但奇怪的是这口袋里却好像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