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纪同行 金日成回忆录 [朝鲜]金日成_2-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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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军让板垣参谋长通过广播向被围人员说:”在通化的各位日本人,奉天的支援部队明早将抵达通化,目前请你们顽强坚持。“九·一八事变后,随着国际联盟派调查团来满洲,奉天省一带的反满抗日军在各地威胁着日本侵略军和伪满军。因为正是这样的时候,掌握着通化县城的朝鲜革命军和自卫军的士气非常高昂。
反日人民游击队进入通化县城是在6月29日傍晚。
独立军在市内各处贴出”欢迎反日人民游击队!“、”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争取朝鲜独立!“等标语,热烈欢迎我们一行。数百名独立军士兵和市民在街道两旁,热烈鼓掌挥手欢迎我们。看来,梁世凤是想把反日人民游击队进入通化城作为扩大和发展独立运动的一个转折点。
我们一行立即分成两拨,刘本草带领的救国军部队,由自卫军司令部代表带路,到中国人家去:我率领的反日人民游击队员则到朝鲜人家去分散住宿。
独立军队员们把我们安置好之后,还不想回去,和我们一起谈笑。他们对我们部队的反映出乎意外地好。他们深表羡慕他说,起初听说安图的游击队要来时,以为是些扛着扎枪或火绳枪的土包子,可是今天见了你们,才知道都是英俊的有教养的军队。
这天晚上,我去拜访了梁司令家。
梁司令高兴地迎接了我。我先向梁司令夫妇问好,接着向他们转达了我母亲的问候”家母迁居后安图以后,也时常提起梁先生。家母一向嘱咐我说,你父亲逝世后,梁司令跟朋友们一起给你父亲办了葬礼,又把你保送到华成义塾,你可不要忘记这个恩情。“
梁司令听后,挥挥手,客气地说:
”我和令尊是义兄弟,还说什么恩不恩呢。想到成柱你令尊对我的鞭策,这个恩可是我终身难忘的。令堂近来好些吗?听说搬到安图后,因心口痛,很受罪。“
”是的。病情好像加重了。近来,卧病的日子更多啦。“我们的对话,就这样从平凡的寒暄开始了。
我谈了进入通化城时的印象。
”梁司令的几百名部下拥到街上鼓掌欢迎我们的时候,我们都流下了感激的眼泪。看到独立军士兵的脸色明朗,我们的心情也轻松了。“”我们的部下,打仗不怎么样,可是从不慢待客人。“”您太谦虚了。我们在离开安图之前,已听说梁司令部队同唐聚伍的辽宁民众自卫军联合,包围通化县城,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县城。“”那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战果,唐聚伍的自卫军有几万名士兵,要是连一个县城都攻不破,那还有什么脸吃饭呢。“
梁世凤虽然这么说,可还是详细地介绍了围攻通化县城的整个情况。
这天,就谈到了这里,我在他家住了一宿。我没有说来找他的目的,他也没有问及。梁世凤不问我军的远征目的,使我稍感不安,可是我看到他真心款待我,更加坚定了当初认为谈判会成功的想法。
第二天,吃完早饭,开始了正式谈话。
首先打开话头的是梁司令。当时,他向我说的头一句话是这样:
”队长你也知道,现在满洲变成了蜂窝。许多蜜蜂,蜂拥而起,都要蜇日本这个不速之客。唐聚伍、李春润、徐远元、孙秀岩、王凤阁、邓铁梅、王桐轩这都是东边道的蜜蜂,东满和北满也有许多蜜蜂奋起。我认为这样的时候,我们也应同他们汇合,打得好,定会取胜。队长你看如何?“他的话,和我们的远征目的相一致。梁司令本人在探索合作,并主动地向我们提出来,这实在是令人感到庆幸的事。
我为梁司令能有从大局俯瞰整个独立运动的远大目光,大为惊叹,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议。
”梁司令说要联合起来作战,我也同意,老实说,我们来找司令,也是为了讨论这个问题。我认为,朝鲜的武装部队联合起来,中国的武装部队也联合起来,朝中两国爱国者和人民打成一片进行战斗,就能打败日本帝国主义。“
梁司令微笑着说:
”既然队长有这个想法,我们就认真地讨论这个问题吧。“”梁司令,时局要求我们团结,可是很遗憾,我们民族内部却还没有实现团结。共产主义者内部也没有团结,民族主义者内部也没有团结,民族主义者和共产主义者之间更没有团结,这样怎么能对付日本这个强敌呢?“”这都怪站在左翼一边的人没有搞好政治。听说队长你也属左翼,那你一定更清楚,他们搞过激斗争,失尽了民心。搞什么佃农斗争,把庄稼人都变成了暴君,又搞什么红五月,肃清地主因为这么乱搞,中国人就不理朝鲜人了。这完全是搞共产主义运动的人的失策。“这是对共产主义者组织的一切暴力行动感到厌恶的人才会说的话。我认为,他说这些话,并不是因为他敌视工人、农民或同情地主、有产者。在参加独立运动之前,梁世凤本人也是朝不保夕的贫苦农民,饱尝过辛酸。他本是每到年底就受地主逼债折磨的近乎债务奴隶的佃农,是长年喝着萝卜缨掺稗子熬的稀粥,奇迹般地活下来的贫农的后裔。
我还认为,梁世凤责难共产主义者组织的暴力斗争,并不是因为他反对共产主义思想,也并不是因为他拥护资本主义思想。他嘲笑和批判的,是部分共产主义者的活动方式和斗争方法,而不是共产主义思想本身。但是,对方式方法的立场和态度,又不能不影响对思想的认识和看法。很遗憾,早期共产主义者在领导群众运动中所犯的左倾错误,导致了令人痛心的后果,使许多向往新思想潮流的人们失去对共产主义的向往。我通过同梁司令的谈话,再一次痛切地感到,前一代的共产主义者在满洲地区所犯的错误造成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认了部分共产主义者在领导群众斗争的过程中所犯的左倾盲动主义错误,同时,我又想,梁世凤抱有一种把一切群众斗争都描绘成破坏民族团结的有害行为的偏见,这是需要帮助他纠正的。
”正如梁司令说的,过去朝鲜共产党的领导人物在进行阶级斗争方面严重脱轨,这是事实。老实说,他们的左倾盲动主义错误,使我们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失,甚至造成了朝鲜人是日本鬼子的走狗这样一种错误认识。不过,我认为农民起来反对地主,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梁司令,您曾多年种过庄稼,一定知道,秋收后,地主拿多少,农民究竟拿多少呢?农民拼死拼活种出了庄稼,果实都被地主夺去,连糊口都困难,他们为了活命才起来斗争,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说都不好呢。“
梁司令没有再说什么,不知他对我关于群众斗争不可避免性的说法,感到不中意还是觉得有道理。
那天,独立军部队举行大会欢迎反日人民游击队。独立军队员中有很多青年在柳河和兴京的时候就从由我们派去的”打倒帝国主义同盟“盟员和政治工作员那里受过共产主义影响。这次欢迎会,是由这些青年主持举办的,自然很盛大,又很热烈。通化县城里的许多朝鲜人也参加了欢迎会。
宾主在轮流讲话或唱歌。在欢迎会的各项活动中,都突出地显现出了反日人民游击队和独立军在个性上的差异。独立军队员们看到反日人民游击队员的洒脱、谦逊、乐观的品质和有节制有气魄又有秩序的队列,表示非常羡慕。他们最羡慕的是,我们的队员唱的革命歌曲和三八式步枪。
有些独立军队员说,”从哪里突然冒出了这么威武的部队呀!“有的还问我们:”能跟你们合作该多好。同梁司令的会谈怎么样啦?“梁司令说要看看成柱带来的军队,便访问了反日人民游击队。我们的队员欢迎他,又鼓掌,又行军礼,十分热烈。可是,梁司令却作了反共演说,把热烈的欢迎气氛一下子变成了充满敌意的气氛。lz
”要实现朝鲜独立,首先就不要搞有利于敌人的行为。然而,共产党正在干着有利于敌人的行为。他们到工厂,就挑起劳资纠纷;到农村,就鼓动地主和农民的纷争;在家庭又宣扬什么男女平等,使夫妻吵架。动辄就说没收啦、打倒啦等等,播下同族不和的种子,筑起民族之间互不信任的壁障。“我们的同志们听了他的讲话,都愤愤不平。车光秀气得脸色煞白,气愤地望着他。
对梁司令贯串着反共论调的演说,我也感到不满意。我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作这种演说。
”梁司令,我们不是那种干有利于敌人的行为的人。我们是为争取朝鲜民族的解放而战斗的人,是为劳动人民的利益而斗争的人。要想实现朝鲜的独立,就必须以工人、农民等劳动群众为主力进行斗争;像过去那样只靠几个义士和英雄豪杰的力量是不能实现的。“
我这么一说,我们的同志都异口同声地责难国民府。国民府在旺清门杀害了六名爱国青年,难道这不是有利于敌人的行为吗?国民府集团在民族面前犯下了这样的大罪,还敢谈什么反对有利于敌人的行为,来攻击我们。
这么一来,触怒了梁司令,他大发雷霆,开始漫骂起来。
他的怒气有点过分,有违于礼节。我也不禁愕然了。他为什么忽然失去理智,叱责起我们来,我觉得有点奇怪。是不是我们说的几句话,伤了他的自尊心?不然,是不是有个不愿意合作的人在背后给梁司令说了我们坏话?
我觉得他这样发怒必有什么缘故。
我还是耐心地说服他,”先生,您何必这样发怒。我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不是得相处一段时间才知道吗?
“我想,为了互相了解,梁司令的部队和我们游击队需要经常接触。”对此,梁司令也没有说什么。
梁司令的反共态度虽然是顽固的,但只要不懈地进行说服,还是可以改变的吧。我抱着这种期待的信心回宿舍来。不相信别人,可以说是一种排他主义的表现,那么,相信别人,就可以说是最好的人道主义。我认为,对国土被霸占的国家的爱国者来说,最高尚的人道主义,就是实现民族团结,用团结的民族的力量解放父母兄弟姊妹。
我带领刚诞生一个月的部队,千里迢迢来找梁世凤,也是为了实现这个目的。
可是,会谈破裂的那天,在通化市的我们的组织员送来情报说,独立军正在策划解除反日人民游击队的武装。
梁司令制造这种阴谋是无法相信的,但我们还是急速撤出了通化,以防万一。于是,我们跟刘本草先生也分离了。
反日人民游击队为了避免同独立军发生冲突,没有完成反日合作的迫切任务,就撤离了通化。队伍里笼罩着阴沉的气氛。车光秀在队伍后面打开小本子看着路程图默默地挪动脚步。
“光秀同志,今天你怎么啦,好像跟谁赌气似的?”我看出他的情绪,故意笑着跟他搭了话。
车光秀正等我搭话似地马上把小本子揣进口袋里,气鼓鼓他说:
“竟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我笑不成?老实说,我的心快要气炸啦。流血流汗,千里迢迢赶来,这个劳苦不是白费了吗。”“参谋长,你为什么认为同独立军的谈判失败了呢?”“不是失败,难道是成功?梁司令不是跟我们合作,反而阴谋要缴我们的械嘛!”
“参谋长,你只看到上层的表情,却没有看到下层的脸色。对我们游击队,独立军队员是多么惊叹、多么羡慕啊。我是愿意把这看得重于缴械阴谋的。
”重要的不是上层的表情,而是下层的态度。我从中看到了合作的未来。“
我虽然这么说,可是我自己也并不是对合作有把握的。我只是说出了我的预感和愿望。
其实,我心里也很苦恼。当时我的苦恼就是:虽然国籍不同,但是梁司令和唐聚伍实现了合作,我们和于司令也实现了合作,为什么同一个民族的反日人民游击队和独立军的合作,竟那么难实现呢?同梁司令的合作,难道是不可能的吗?
那时,独立军是不是真地要缴我们的械,这个问题,长期未能核实。因为那是我们的组织员得到的情报,所以我认为不会有错,可是,心里却希望那是毫无根据的情报。即使那是有确实根据的情报,我也丝毫不想责怪梁司令。人的思想是有局限的,要突破这个局限,是需要花很长的时间,积累很多经验的。正因为如此,当时我离开通化的时候,并没有急于下同独立军合作是不可能的结论。相反我相信梁司令总有一天会理解我们的真心,走进合作的大门。爱国犹如流向联共这个大海的江河和溪水。
过了好多年,独立军司令崔允龟哗变,率部投靠朝鲜人民革命军。他跟我一起感怀深切地回顾了1932年夏天的事。据崔司令说,当时策划缴我们的械的,不是梁世凤,而是梁世凤的一个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