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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节

徒弟个个都很拽 作者:浅铃儿(纵横2012.10.05完结)-第2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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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方,你碰到了我落扬。只能说,是你的运气不好,只能说,怪你的命数不好,怪你的生辰八字不好,怪你不应该在此时的此地出现。

七月的阳光,仿佛是透水的明镜,将落扬的脸上的骄傲照射得明晰如如镜。而那个少年唐方,仿佛是一面阳光永远都照不进去的镜子,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的如焚如荼,他的脸上,他的身上,都还在泛着微微的寒气。

那是一个冰雪的少年,即便是站在夏日的阳光里,可是,你从他的身上,也只能感觉到一种阴冷至极的,甚至是说不出来的寒冷。

寒气逼人。

那日的太阳很猛,天地万物,都在烈焰般的阳光之下,微微地垂下了头。蝉儿,因为焦渴,正在树顶,不停地、撕心裂肺地鸣叫着,令人心生烦躁。头顶,是如火如荼的太阳,仿佛投下了层层的屏障,将那些热气,包裹在所有的人的身上,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那样的炽热加温度,那样的空气之中所散发出来的团团的热气,晒得所有的,正在烈日下行走着的人们直觉得全身发烫。

如火的阳光之下,那个头顶没有一丝的汗珠的、气势汹汹的落扬,就那样耀武扬威地来到那个脸色苍白无色,神情疲惫怠倦的唐方的面前,大声地痛诉着两家的世仇,贬斥着唐家的人品,并扬言,世仇并非不可解。而他,则要以两人之力,将这一优世仇,彻底地消弥。

落扬踌躇满志,唐方却兴趣缺缺。听得落扬如此的慷慨陈辞,他却只是漠然地转过了头,以最简单的沉默的手段,表示自己不愿意和这个身体如此发达,可是,头脑却如此简单的落扬一般见识。

那时的唐方,负气出走,一心里,只想离唐方远一点,再远一点,最后,这一生这一世,下一生,下一世,都不必相见,都不必有任何的瓜葛纠缠。

事实上,唐方恨极了唐家,也恨自己,为什么偏偏要生在那样的一个家族里。在他的心里,除了这个不得已的“唐”姓之外,唐方从不认为,自己和那个所谓的唐家,究竟有哪怕一丝的关系。所以,落扬的话,不但诱,惑不了唐方,更加地,激不起唐方想要对落扬动手的欲。望。

就好似浮在春水里的浮冰,你只会对他说起曾经经历过的严寒,可是,你可知道,他更关心的是,如何摆脱这不可知的命运?

而唐方的本身,就是一个冷情的人。他的所有的情绪的发泄,也只对他在意的人——无论是他爱着,还是他恨着的。除此以后,即便是海水倒流,即便是山崩地裂,他都不会表现出任何的哪怕是一点点的兴趣。

更重要的是,他看不起眼前这个身体如同铁塔似的落扬。他更不认为,若是战胜了这个有头无脑的、如此目中无人的少年落扬,会对他的现在的,以及以后的处境,有任何的帮助。

武斗,永远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可是,武斗,却也永远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根本,最有效的结果,可能是给自己带来无数的后患,又或者是两败俱伤,徒自劳心劳力。

那只是粗人之武,那只是一时之气,是唐方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苟同的。

可惜的是,没有见识过唐方的手段的落扬,生生地将他的漠视当成了胆怯,将唐方的不屑,当成了害怕。

错误的感觉,必定会导致错误的判断,从而导致更加错误的后果——所有的从意识开始判断的东西,到了最后,必定会有一个和判断相结合的错误,就如现在的落扬,就是因为从一个错误的判断开始,则开始一错再错,直到无法回头。

如果说,在所有的落家长老的眼里,所谓的落扬的失败,只能说是意气之争的话。那么,要追回他手里的那样东西,却是责无旁贷——那是落家的至宝,是不可能流落到任何人的手里去的,所以,这也是三年以来,落家的人,四处打探,并到处寻找唐方的最重要的原因。

要知道,唐方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落扬的人。那么,对于落扬的身上的至宝,他可以否认说没有见到,可是,落家的人不会信——就如你出现在一个诡异的杀人现场,可是,却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的无辜,那么,想必不会有人相信。

落家的人,并不相信唐方。所以,这件事的最终的结果,就变成了必须要从唐方的手里,将那件至宝找到的最后的结论。当然了,这也是落照流落草原之后的任务之一。

可惜的是,落照一直都没有机会找到唐方。

当她听说唐方被端木阳囚禁,并折磨差点至死的消息的时候,唐方已经成功地逃脱,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就是端木灼失踪,端木阳被囚,所有的事情的稳步的发展,使得心无旁骛的落照,再也没有精力的时间去寻找一个素不相识的对手。

可惜的是,至到今日,她和唐方,终于无可避免地,狭路相逢。

望着落照的表情,唐方的脸上,仿佛是冬日流水河上的冰层一般,没有一丝的表情,也没有一丝的反应,就仿佛,落照正和他说着的,只不过是一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陌路闲事一般。

他并不关心这件事,所以,也给不了落照想要的,任何的反应。

落扬和唐方一战,并将那个有着“落家新秀”的落扬成功地击败,并且惊走,这一件事,才一发生,就仿佛是四起的风一般,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传遍了唐方,也轰动了川中唐家。

于是,所有的唐门长老,乃至那个从来没有将唐方当成是一回事的唐门掌门,也开始第一次地正视那个脸色永远阴沉得仿佛是冬天欲雪的唐方。并开始积极地确立他的掌门之位,开始积极地对他的以后,做某种不为人知的策划。

不得不说,也就是因为那一战,唐方的所有的命运,都被彻底地改变,一直地到了今日。

可是,唐方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经历的坎坷,不停的失去,数不胜数的折磨,还有磨砺……不得不说,宿命的转折,通常都在一个不经意间。而眼睛只会看着前面的唐方,还真的没有习惯学会推卸责任。

他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还没有学会。

在落照听来,唐方的话,说得颇有分寸,也是间接地解释。其实,虽然他的语气,一直地轻描淡写,可是,落照还是听出了唐方的话里的血腥的味道——她甚至可以想像得出来,当日的两人,是如何的剑拔弩张,是如何的冲突激烈。

落照是了解落扬的。虽然,那时的落照,刚刚被长老们挖掘了出来,正在进行着魔鬼式的训练,可是,那个落扬,她却是听见过,而且她还曾经领教过落扬的暴戾,以及嚣张。

落家之第三代新秀落扬,在落家,也是一朵奇葩,可惜的是,落扬的武功高绝,心气更是高不可攀。对人对事,偏激而且独断,忘语气之间,字里行间,都是令人难以忍受的鄙夷,以及轻薄。



 343——信不信由你



当日的唐方,还是个神情忧郁的、愤世嫉俗的弱冠少年。还是一个因为有了“唐”姓而愤世嫉俗的唐门的少掌门。生平最恨的事情,就是别人将他冠以“唐”家少主之名,最恨的就是替自己最痛恨的父亲,收拾那些所谓的烂摊子。

所以,那时的落扬,和那时的唐方,一说到了仇恨,一涉及了侮辱,那两个同样心高气傲,那两个同样心性烈烈如火的,不可一世的少年,就仿佛是火星撞到了地球一般,一燃即着,一燃即起。

“抛开落家之于唐家的世仇不理,抛开落扬的落败不理,可是,你却是最后一个看到落扬的人,那么,我代表落家,想要取回一样东西……”

落照的脸色,是苍白的,也是凝重的。她望着唐方,缓缓地说道:“在你遇到落扬的时候,他刚刚从远边归来,而他的身上,携带着一样落家必须要拿回的东西,而我,希望你将他交给我……”

是的,就因为那样东西事关重大,所以,到了此时,在一步一步地接近着自己的目标的时候,落照就不得对着唐方,发出质问:“若说你没有见过那样东西,想必也没有人相信,所以……唐掌门,我希望你站在落家以及唐家的立场上,仔细地考虑一下这个建议——”

“我落照,以落家第三代掌门的名义起誓,若唐掌门能归还从落扬的身上拿来的那样东西,那么,所有的世仇,落家愿意看作是阳春零雪,就此抹去……不知道唐掌门意下如何呢?”

是的,所谓的世仇,本就是捕风捉影的事情,若说是能拿到那样的至关重要的东西,那么,对于唐方,抑或对于落照来说,都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落扬并不能代表落家,那是因为,他只是落家的新秀,并不是落家的代言人。落扬做不到的事情,落照却可以做到,那是因为,她才是落家的新任的主人,她才是可以代替落家说话的人。

人命的价值,永远都没有办法和家族的利益相提并论,更何况,三年前的旧恨,是因为落扬而起,而唐方,只是伤了他,并没有杀了他,两人分手之后的死活,已经不能再关唐方的事情。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命矣,数矣。

所以,此时的落照,才开出如此诱,惑的条件,想要拿回自己的志在必得。

唐方微微地摇了摇头。

并非他不想答应落照的条件,而是因为,他真的没有人落扬的身上,拿过任何的东西,更何况,他也并不关心所谓的落家至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事实上,我并没有拿过落扬身上的任何一样东西……当日的落扬,在一败之下,并不服气,说要生死搏斗,然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随从,却拉开了他,说什么来日方长,说什么可以卷土重来……”

事情毕竟过去得太久,而落扬并非一个值得留在记忆里的人,所以,唐方细细地想了一下,这才说道:“我并不知道,你所谓的落家至宝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落扬的身上,的确是背着一把剑,剑身的全部,全都用上好的油包包裹好了,看不出外形,只有金色的剑柄裸,露,在外面,而且,他对那把剑,好象甚是重视,一直以来,都几乎是寸步不离。他在那人的劝说之下,愤愤而去,并扬言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唐方望着落照,眸子里的深思之色,渐重,渐重。他摇头:“三日后,传来了落扬死去的消息,紧接着,落家的人就来了,然后,一切都没有了消息,我虽然对于落扬的死并不关心。可是,你所说的东西,我并没有见到过……”

落照的脸色变了变。

唐方是个不屑于欺骗的人,这是落照从拿到手的资料上,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而今这话由唐方的口里说出,落照还是忍不住地失望起来。

那样东西,不在唐方的手里,那么,会是流落在哪里的呢?

唐方的眸光,如湛湛秋水,在望着落照的时候,清如明镜的眸子里,隐隐约约地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之感,坦荡,却深不见底。

那样的目光,就仿佛是层层的被冰雪包裹着的梅瓣,表面看来,美丽不可方物,可是,你只要用手轻轻一触,那寒气,就直入骨髓而去。

两人对峙的这片刻,黎明的天光,已经将整个草原占领。晨起的风,将远处的阴云吹散,整个天下,暮色正如潮水一般,无声无息地退开,天地之间,所有的颜色,都开始在这片草原之上,慢慢地浮现。

天亮了,又是一天的开始。可是,新的日子里,未必有新的希望,或者说,在今日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有更多的东西,就已经消失在昨夜的黑暗里,再也没有办法可以寻回。

唐方淡淡地转过了眸子,正在这旭日东升的大草原上,开始四处仰望。可是,天地如此的辽阔,时光又是如此的匆忙,他和那一个人,终于再一次地擦肩而过……

只是,不知道再一次的相遇,又会是在风和云的哪一端?会不会是发落齿摇,会不会是永远的相见无期?

落照凝起了眸子,却只看到唐方的眸子里的惆怅和失落。日出东方的草原上,青草在风中起舞,吹起唐方的牧民的衫子,那样的一个少年,手持着马缰,就站在这流风四起的原野里,忽然给人一种并不真实的感觉。

那个少年,有着比天神还要俊美的容颜,可是,却有着比草原上的桑巴更加坎坷的人生,他追求的,永远离他很远,他想要的,永远把握不到。

只能说,上天的给予,永远吝啬,他在帮你打开了一扇门的时候,却将另外的一条门,永远地关闭了,甚至就连一丝的缝隙都不肯留下。

眸子里的光,微微地黯了一黯,落照最终选择了相信唐方的话。要知道,此时的唐方,是绝对没有欺骗落照的理由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若那样至宝落到了唐方的手里,那么,事情也绝对不会是而今的样子。

可是,若不是唐方拿走了那样东西,又是什么,将那样东西带离他们的身边,然后,又带到了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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