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宋杀手日志 作者:袖唐(起点首页热点封推vip2015-01-04完结)-第1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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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华容简又细细打听了武令元的身世。
原来武令元还是唐时的贵族,唐灭时随着家族迁局到了南方,武令元是进京赶考。不幸得了眼疾便没有回去,他父母早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便打算在这里了此残生。
华容简唏嘘,“明日我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说罢,他还扭头问安久。“莫神医呢?”
“他目前正为情所困。”安久道。
华容简感兴趣道,“为哪段情?”
“他还有很多段?”安久扬眉。
“我哪儿知道!要不还问你?”华容简嗤道。
但凡不认识莫思归的人,都觉得他是救死扶伤的神医,与他浅交者皆以为他在感情方面寡淡冷漠,如安久者。才知晓真正的莫思归是个怎样的人。
“他迷恋个女人,那女人不喜欢他。”安久道。
华容简鄙视的看着她,“无趣。”
不过他相信刨去那些让人兴奋的边边角角,安久所讲一定是最真实的事情。
对此失去兴致之后,华容简又拉着武令元去钓鱼。
安久坐在凳子上,看着华容简的背影,才发觉他长高,也清瘦了。华容简是个很开朗的人,笑起来如暖阳,这样的人不该变得沉郁。
这样想着,她忽然对楚定江当年的做法生出一些反感,但旋而又觉得这种想法很莫名,她自己手上的人命都数不清,有什么立场去指责楚定江?
两人在云吞摊上一直呆到夕阳西下,才拎着两坛酒沿着江边漫步离开。
“咱们来打一架如何?”华容简突然道。
“呵。”安久眯眼望着一片金红的天边,“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借酒浇愁吧,真打起来,我估计明天会有人发现华氏二子被沉尸江中。”
“……”
华容简坐到河畔,拍开坛口,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一气。
安久在他旁边坐下。
“陆丹之说我实际没有二十六岁。”华容简抹掉嘴角的酒,一手支着坛口转头看她,“我小时候失忆过,说是病的,但是联系种种情况,我不得不怀疑,当初真正的华容简因为什么原因死了,然后我便被拿来顶替。”
安久沉默,事实与他猜测的差不多,但他大约永远也猜不出是真正的华容简一手安排。
她知道实情,却不能告诉华容简,看着他变成这样,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我与大哥、小弟长得很像,父母对我也很好。”华容简怀疑母亲,母亲太宠溺他了,全不像对大哥、小弟那样严格要求,若不是从小被这样宠着,也许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一般母亲不都是疼爱幼子?为何母亲如此宠溺我?”
华老夫人对华容均也很疼爱,但与对他不同的是,她常会约束华容均。以前没有陆丹之的话,他只觉得母亲疼爱自己胜过两个兄弟,可如今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我是否很不孝?竟然怀疑母亲?”华容简望着她,眼里映着粼粼波光,仿佛要溢出水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落水
安久避开他的目光,“难得糊涂。”
此时细想想,忽然体会了这四个字所含的无奈,大约也只有活得清楚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夜幕降临,水面上偶有往来的船只,点点灯火映在水中,恍若天际星辉。
安久见他半醉,问道,“事实如果就是你所猜想的那样,你打算怎么办?”
华容简伏在坛上,“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却又怕知道。”
“也许,你华宰辅与别的女人有了你,而真正的华容简不幸夭折,他便把你领回来养了。”安久道,“隐瞒的事情,未必有多严重。”
华容简抬头,看着安久的侧脸,她戴着人皮面具,眉目清淡,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了一片阴影。
“你说的……也有可能。”华容简舒了口气,笑笑,“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陆丹之当初告诉他,是怕他活的糊里糊涂,作为朋友,难免为他的安全担忧,倘若陆丹之没有死,也许一辈子不会说出这件事。
华容简想到陆丹之,叹息道,“崔氏一门,竟是因为一个女人彻底断了香火!”
“耶律凰吾?”安久问。
华容简点头,“若不是因为崔易尘认识耶律凰吾,她也不会知道崔氏,崔家也不会倒,崔易尘不会疯,丹之也不会死……这个女人,真是好厉害的手段。”
安久道,“何止崔氏,梅氏和楼氏不也都是毁于旦夕?”
“契丹男人是豺狼,女人是蛇蝎。”华容简道,“如此敌人,儒家学子遍地的大宋怎能敌得过?”
“看起来,你也不甘心做草包。”安久对他刮目相看。
华容简瞪她,“本郎君从来都不是草包!”
“我用词不当。”安久慎重的想了想,“是绣花枕头?”
华容简伸手去弹她。安久惯性的用手一挡。
他一手抱着酒坛,重心不稳,身子打晃,“快快,梅十四,拉住我!”
噗通!
安久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入水中,手里的酒坛还没有丢。起初空坛子还在水上漂了两息,灌满水后很快便没入水中。
华容简扑腾着游到河岸边,拽着河岸上的草飞身出水,带起哗啦啦一片如瓢泼大雨。
安久一手抓着酒坛。一手飞快从身后抽出油布伞撑开。回头去看落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华容简。
华容简正一脸酷霸狂拽。却瞧见水从嘭嘭嘭的打在雨伞上,安久淡然的目光透过流泻的水帘,从他身体各处游移而过。
他低头一看,绸衣沾了水全部贴在身上。身形毕露,甚至连胸口两点和胯。下隆起都看的一清二楚。
衣料好也是有缺点的!
“大晴天你带什么伞!”华容简恼羞成怒。
“出门在外,总要预防万一。”安久以前不带伞,手里中的伞其实是一件武器,伞周镶着利刃,伞骨也都是可抽卸的兵器,甚至按动伞柄的上的机关,还有毒针射出。
这是楼小舞冷暗器中的得意之作,原本是普通的油布伞。在安久的启发下,楼小舞给改成了折叠伞,收起来的体积只有一尺长。楼小舞开心之余,便送给她做谢礼。
安久也挺喜欢,不方便带伏龙弓的时候。这东西用来防身不错。只是没想到第一次使用,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身上藏了很多兵刃,一旦衣服弄湿就很容易暴露,若非逼不得已,她也不会用这东西。
“与你聊了一天,心情更糟!”华容简脱下外袍拧干。
安久收了伞,放到身后的背袋里。
华容简注意力被伞吸引,“咦,你也有这种伞。”
“你见过?”安久奇怪,大宋应该只此一把吧!
“是啊,我家里收着二三十把。”华容简一边拧衣服一边坐到她身旁的草地上,“最近京里开了一家铺子,专门卖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这折伞卖的最多。”
都卖的如此火爆了,楼小舞作为这方面的专家,不应该不知道啊,“京里什么时候开始卖这种伞?”
“大约十几天前吧。”华容简笑着道,“那铺子里还承接各种私活,主要是为科考学子量身定制作弊器物,譬如伞柄中藏题这种小制作,才二两银子。”
“铺子的掌柜不会姓楼吧?”安久觉得楼小舞不像有这种头脑的人。
“不。”华容简道,“姓朱。”
朱翩跹?
这个名字在安久脑海中一闪而过。
华容简见她似乎很感兴趣,“是个很有趣的小寡妇。”
安久瞪眼,“你连小寡妇都不放过?”
盛长缨每次见到朱翩跹,那脸红的都能滴出血,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他对朱翩跹有意思。安久对盛长缨印象不错,总觉得他那种刻板的人,能春心萌动是极不容易的事情。
不等华容简答话,安久谆谆劝道,“你不拘男女老少的祸害人,这个就留着给别*害吧!”
“怪不得我一直祸害不上你。”华容简哈哈笑道,“莫神医说,这世上有四种人,男人、女人、太监、梅十四,果不其然。”
安久哼哼道,“他嘴里一贯吐不出象牙。”
“你这话颇有贼喊捉贼的嫌疑。”华容简道。
“你看出来了。”安久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傻子的世界应该单纯吧,你就是突然开了点窍才会有烦恼,继续傻下去吧,不要试图向高智商靠拢。”
她把酒坛塞进他怀里,转身离开。
华容简没有追上去,看她走出十丈之外,扬声道,“梅十四!你个混蛋!”
安久驻足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太棒了!你没听出这是安慰,说明你还是个快乐的傻子,我为你感到高兴!”
“嗤!谁说没听出来,但本郎君听着不高兴!”华容简吼道。
“是吗,那是你没找对高兴的方法。”安久抛下一句话,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华容简看着茫茫夜色,忽然笑了起来,仰头灌了一气酒。
华府的小厮闻声跑过来,看他衣服落汤鸡的样子,连忙把手中的斗篷展开,“郎君落水了?”
“是啊,多清凉。”华容简笑道。
小厮热泪盈眶,“郎君好久没这样笑过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妙思楼(补更)
华容简屈指弹了小厮脑门一下,把酒坛扔进河里,负手沿着河岸踱步。
安久离开之后没有忙着回宫,独自在街上转了会。
华灯初上。
大宋有宵禁,但有两条街上的店铺被允许子时打烊。这两条街上多是官妓、私妓,其他一些铺面全是沾了这些地方的光。
能开到这条街上的私妓馆,背后都有雄厚实力撑腰,里面姑娘都是从穷苦人家买来。
安久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楼上娇声招呼客人,思绪飘远。刚来时,自己的这具身体还从妓馆里逃出来,还没有摆脱追捕,如今不知不觉她来到这里已经近三个年头,手上又染了不少血,但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活与从前不同了,她长久封闭的世界里,总算不再只有一个人。
就算此刻孤身走在街头,心里也充实许多,不会再有那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
乌云闭月,不出半个时辰,天上便开始星星点点的落起了雨。
街道上不少人纷纷撑起那种折叠伞,安久原已经加快脚步,见状也放慢速度,撑伞在雨中漫步。
折伞虽多,但唯有她手里这把是要人命的。
有了雨伞掩护,安久更加从容了。她瞧见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店铺前面熙熙攘攘,便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原来店家看见下雨,便将店中便于携带的折伞放到檐下来卖,价钱与平时一样,好像并不趁着下雨捞一笔,而是真正予人方便。
安久抬头,看见牌匾上写着“朱氏妙思堂”,唇畔微微扬起,收伞走入店中。
那小二也极有眼力,看见安久手中的折伞比店中出售更加精巧,便猜想是掌柜的朋友,笑容更加殷勤。“郎君想添置些什么物件?”
安久不与他多费口舌,“找朱翩跹。”
小二见他神情冰冷,不敢再多攀谈,忙道,“您先这边坐着稍候,小的这就让人去通报。”
安久没有依言去坐,直直杵在屋当中,浑身散发着似有若无的冷杀之气,手里雨伞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木地板上,也无人敢上前去说。
少顷。一个丰腴的女子迎了出来。
朱翩跹第一次见着安久的时候。她就是带着这张人皮面具。所以一眼便认出,甚为熟稔的过来,“好弟弟,你怎么有空来看姐姐?瞧这一身潮气。快跟姐姐到后头去吃杯茶。”
安久一言不发的随着她进了后院,才开口道,“你在这条街上呆着,也染了那些姑娘的习气。”
瞧刚才那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走错地儿了呢!
朱翩跹啐道,“咱俩久不相见,一见面连寒暄都省了,老娘天生和你不对付!”
安久闻言,不由仔细看了她几眼。以前她可不这样,一直装着娇滴滴的样子,一口一个“奴家”。
朱翩跹猛然见到安久太吃惊了,连伪装都忘了,连忙找补回来。抬袖半掩着口鼻,娇滴滴的道,“奴家这是见着故人激动的忘形了。”
既然她要寒暄,安久也就从善如流的寒暄了一句,“你胖了。”
朱翩跹眼角一抽,也不顾的掩面,摸着肉呼呼的脸紧张道,“哪里胖了?”
安久就抬手,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她的脸、脖子、胸、腰,“可喜的是,该胖的地方也胖了。”
大宋文人可不欣赏朱翩跹这种丰腴的女人,他们觉得,女子的身姿要如兰草那般纤秀,面容要如梨花般清淡高洁,气质须得有荷花出尘。
“你一出现,我觉得生活都不美了!”朱翩跹甩着宽袖,楚定江不在一旁盯着,她也懒得在安久面前伪装。
安久对朱翩跹这一类人比较有好感,尽管她有时候虚伪做作,但大体上是个爽快积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