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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小户碧玉+番外 作者:乐鸿(晋江vip11.17完结,种田)-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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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许偷吃。”胖奶娘眼尖发现了,笑着轻打她的手背,拿回放在碗里,“这东西贵,是按量买的,少了可是不成的,乖,陪小姐回层去。”
  厨娘方婶子正在褪鸡毛,打趣道:“都当你是明白人,今儿怎么犯糊涂了,小姐如今也大了,到了说亲事的年纪,想学一门两门手艺孝顺公婆,难不成小姐成亲你还要陪嫁过去,既是能跟着过去,终有百岁的时候,你不给教,以后逢节过年想吃上两口找谁去?小姐成天奶娘长、奶娘短叫着,你还好意思藏着掖着,我可是看不过眼。”
  “哎啊!”槿蕊两颊有丝飞红,跺脚羞道:“我哪存那种心思,婶子就爱拿蕊儿说笑。”怎么中年妇女整日不是说结婚的事,就是生孩子的事。
  胖奶娘笑骂道:“好张刁钻的利嘴,尽说挑拨离间的话,两片皮子上下轻轻一碰,比拿刀子捅人还狠,这粗使活计小姐哪会。”
  “这话不中听,弹琴画画的精细活小姐哪样不行,粗活自然不在话下。”方家婶子不肯罢休,继续笑道:“小姐,奶娘不疼你,方婶子疼你,不如学学我的黄芪枸杞鸡汤,喝了它是补中益气、滋阴助阳,体质虚弱、易患风寒者冬日进补最好,比她那个八宝饭可强上十倍。”
  槿蕊抚额无语,转身要走,却被奶娘强拉回来:“方家嫂子这么说了,我是非教不可了,要不,还不知道她以后在外面怎么编排我的不是。”
  方家婶子无聊的打趣话,胖奶娘当成真,手里忙着活计,嘴里也没停,槿蕊听得倒也认真,仔细记下在脑中,清洁是最重要的第一步,红枣、枸杞子褶皱处落满了灰尘,洗起来最耗时辰,槿蕊自告奋勇说有好法子淘洗,她把红枣、枸杞子泡开,整碗装入软棉布袋泡在盆里,轻轻搓洗两次便干净,胖奶娘小试了下,还真管用,就交予她和海棠办,生怕她冻着手受了凉,从锅里舀来两瓢热水兑温了凉水才让她们动手。
  奶娘在竹蒸笼底垫了两层去年的干荷叶片,把米倒进、拨匀,一层层添料,抬上锅烧旺火蒸,两个时辰后,混着竹香、荷香的八宝饭出炉,表面缀满厚厚的干果,除却自家吃的,其余的待风干凉透全部切成碗块大,用油纸包好,再贴上红纸装点,最后扎上红丝线便大功告成,总共有二十三分,明天喻梅勤带着去,亏得有槿蕊帮手,省却奶娘不少工夫,乐得直在云娘喻梅勤面前夸她的好。
  晚饭后,槿蕊亲自沏了家中新买的茉莉花茶端进书房递给喻梅勤,她察颜观色,这几日喻梅勤心情甚好,也不大说槿淳的不是,吃饭时还褒奖了她两句,想借机把话给挑明了,让槿淳学医,知道成功的机会渺茫,可不试试总有不甘心,大不了挨顿训,想着槿淳平日对她的疼爱,抖起胆如竹筒倒豆子,一骨脑全说了。
  近段日子,槿蕊一反常态,有事没事在喻梅勤跟前转悠献殷勤,端茶递水,研墨拂琴,喻梅勤如何没能察觉她的异样,平素里见他犹如老鼠避猫,从不主动亲近,暂且受着也不问原因,瞧瞧她葫芦中卖得是什么药,虽知必定不会是好事,但万万料不到竟是要让槿淳弃文从医的大逆不道之言,随及勃然大怒翻了脸,气得脸色发青,当场摔了茶盏,命她跪地认错。
  喻梅勤来来回回踱步,额头的青筋时隐时现,脸红脖子粗,指着槿蕊的脸厉声喝骂:“亏你说得出口,自己不争气就罢了,还撺唆兄长不务正业,成天只知道装巧卖乖,除了弹手琴,你还会什么?子承父业、进士取第是自古的道理,是正道,到了你的嘴里就变出酸味,聪明才智全用在了错处;再者,家有百口然主事一人,男子读书考举的大事哪有你姑娘家插嘴的份!!”
  喻梅勤本就森严的面孔怒急后更是骇人,槿蕊心里害怕,如果不是跪着估计两腿都会打颤,攥紧拳心定定神,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目视正前方,梗直脖子辨解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哥在医术有天分,又有兴趣,浪费可惜,况且当大夫是正经营生,既受人尊重又能赚钱养家,有了余力还能接济穷困,造福百姓,倒不如遂了哥的心愿,只要哥能努力便有收获,不像科举,付出不见得有回报。”
  “歪理!一派歪理。”喻梅槿把案面拍得咚咚作响,高声喝道:“怎么没回报,爹不就熬出来了,人有恒心万事成,人无恒心万事崩,如果不是两次赴京赶考,中了一官半职,咱们全家都还留在青桥镇,身不福中不知福,你的叔伯胞妹们不但要挑水劈柴,农忙时还要下田帮农,哪像你,还有丫环奶娘伺候着。”
  槿蕊是早有准备,对答如流:“想来是蕊儿上辈子积了阴德,投胎做了爹娘的女儿,爹当年既写的一手锦绣文章,又有治河良策,而且造化好,遇到清廉的会试考官,所以能榜上有名,而今事势已然不同,现在取士需先查询家族谱牒,不是世家子弟的,在第一道基本就被刷下来,近三届的恩科竟无一位是寒门举子,天下谁人不知,只是明面上不戳破而已,爹身为公门中人最清楚;爹做事勤恳,为了治河通漕兢兢业业,常常沐休之日也在书房处理公务,无丝毫怨言,有了功劳却被上司占了去,苦差、累活、得罪人的事让爹去做,他们是刀切豆腐两面光,两头都讨好,爹从官近二十载总不得升迁,爹虽有抱负、有才干,却生不逢时,哥老实巴交,在关系盘根错杂的官场更是无法生存的,不如置身世外,做个逍遥快活人。”头一次,对面喻梅勤有勇气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这种久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感觉真好,顿了顿,膝盖往喻梅勤的方向挪动两寸,仰头诚恳道来:“爹,自古以来,官场是官官相护,讲得是裙带关系,任人为亲非为贤,再过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也是如此,这是人劣根性,爹,实话都不好听,可您是蕊儿的亲人,蕊儿决计不敢欺骗爹。”
  “反了!反了!不打醒你,就不知道谁是当家人。”说一句顶十句,还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更要命的是,擢拔晋升之事触动喻梅勤郁结已久的隐痛,当年一榜同年的进士就只有他在原地踏步,折身从书架上取来戒尺,抓起槿蕊的右手狠狠的连抽十来下,“让你耍巧舌,满肚子的歪理邪说,这些年的书都白念了。”
  槿蕊孩提时也挨过板子打,喻梅勤仅为小惩大诫,注意拿捏手劲,盛怒之下哪还顾得上分寸,使尽全力,槿蕊痛得后背冷汗涔涔直下,失声惨哭直喊娘,豆大的泪珠滚落而下。




☆、第 12 章 惹父触怒挨戒板(2)

  书房闹出大动静,云娘一行人等闻声勿勿赶至,推门进屋,只见茶盏碎了一地,槿蕊跪在地上,抖肩吸鼻、眼泪淋淋地望着自己,哭得楚楚可怜,喻梅勤气的脸红脖子粗,手指颤不停,挥舞戒尺命她跪地反省,何时反省好了,何时才能起身,见到槿淳,不由分说劈头盖脸便是一顿痛骂,就连上官逸君也被责备,云娘不解其中缘由,心疼万分却不敢当众避护,便打发其它人出去,上官逸君亦想说情,看眼前的情势,多说只恐是火上添油,槿蕊更遭罪,拉着槿淳在门外等消息。
  “老爷,女儿年纪尚轻性子未定,说话不过脑子,有口无心的,何苦自己伤肝动怒伤了身体,你莫急,由我罚她。”云娘一边给喻梅勤舒胸顺气,一边朝槿蕊递眼色,“蕊儿,快给你爹赔不是。”
  喻梅勤吹胡子瞪眼,吼道:“有口无心?我看她不但是有口有心,而且心思大得很,拐弯抹角竟想让槿淳去当大夫!”
  云娘心里一惊,难怪他如此,不再多语,想把喻梅勤劝回卧室,老夫老妻私下说话顶用,好言好语安抚慰了老半晌,喻梅勤这才勉强点头同意,临脚又不放心,叫来管家老林看着槿蕊罚跪,不许她偷懒使诈,老林是是喻家的远亲,当年跟着喻梅勤一起进京,对喻梅勤吩咐的事项是言听计从。
  喻梅勤人影刚出院廊,上官逸君立即差海棠取来软垫和散淤化毒膏,却老林给挡在门外,“逸君少爷,使不得,老爷正在气头上,别再激了他害苦了小姐,等他气消了自然就会放小姐的。”
  上官逸君回道:“林伯,你只怕爹罚你,你就不怕娘伤心淌泪吗?看在平日娘待你亲厚、蕊儿对你尊重的份上,就多担待着点,你既知爹在气头上,说得自然是气话,当不得真,她是爹的亲闺女,哪有不疼爱的道理,蕊儿身子底本就不结实,天冷地凉,要是跪病来,事情过后爹必定后悔的,说不准心底还会怨你没劝他,你只管放心,我叫海棠在老爷屋前守着,只要他出门就来通报,所有东西撤走,保准不让你为难。”
  老林挠头踌躇间,上官逸君绕开他,拽起被霜打似的槿淳去瞧槿蕊。
  “蕊儿,来移到垫子上来。”上官逸君扶起槿蕊跪到软垫中,蹲下身,轻轻展开她的手指,掌心肿得老高,泛着血丝,眉头深深一皱,恨不得替她挨打,默默拧开瓶塞,帮她抹药。
  槿蕊看见他们,心中感觉委屈,伤处越觉灼痛炙热难当,眼流掉不停。
  槿淳百感交集,刚刚在窗外听得清楚,失望自不用说,从医的事肯定是没有了指望,对槿蕊又是心疼,又是感激,又是佩服,想安慰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一个劲的为她抹眼泪。
  约摸两三柱香的时辰,喻梅勤气已经被云娘捋得七七八八,再到书房时,兄弟两人端端正正的分别跪于槿蕊两侧,槿淳耷拉着脑袋不敢开口,上官逸君挺胸说道:“爹,蕊儿有错,当哥哥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陪蕊儿一同领罚。”
  喻梅勤拂袖冷哼道:“你们兄妹倒是齐心。”
  槿蕊可不想再跪着,方才有垫子还好受些,现在**硌得生痛,心想着为什么书上、电视里的小姐受点小病小吓就晕倒,如果自己能晕倒就好了,除了膝盖被压得发麻,发痛,手痛辣之外,并无其它不适,她眼珠子溜溜一转,想出对策,真的不行,她可以装昏倒嘛,继续跪了一会,然后装模做样前后摇晃两下,白眼一翻便载倒在地。
  这下子,云娘慌了神,忙不迭叫上官逸君抱回房,槿蕊的健康始终是她的心病,当年那场病来得奇怪、去得蹊跷,总是吊在她的心坎。
  云娘坐在床沿,泪眼婆娑的给槿蕊掐人中,语含七分怜,三分怨的幽幽道:“当爹的要罚女儿,我做娘的不敢多言,只是蕊儿还是孩子心性,你与她计较什么,将道理揉开掰碎细细说予她听,她不是不明事理,山是一步一步登上来的,船是一橹一橹摇出去的,咱们当爹娘的只能慢慢教导,退一万步说,蕊儿纵有不是,好歹是死过一回的人,老爷怎么就不懂珍惜呢,不精诗词画画如何,不谙绣工又怎样,她既也不用考状元,也不当绣娘过活,只要她这辈子没病没灾,我就心满意足了。”
  成亲二十余年,夫妻举案齐眉,从未红过脸,云娘向来温敦恭顺,还是头次对他甩脸子,喻梅勤顿时没了父亲的威风,不知如何是好,只把槿淳逸君他们全赶了出去,垂着头,连连唉声低叹。
  望着槿蕊躺在床中,掌心已经青紫,双目红肿,满脸泪痕,喻梅勤忽想起九年前,当时云娘也如这般背灯坐在床沿哭,槿蕊腊黄着小脸,气若游丝,流着泪问他为什么娘哭得那么伤心,是不是她快活不成了,心里当下再没了气,好不后悔,低声道:“我是被她的混帐话给气得,你太娇宠她了,若再不管教,怕以后性子更野。”
  “当娘的不疼谁疼,她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既不懂怀胎产子之苦,也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难。女儿是顽皮,却有她的可爱之处:我累了,她就给我揉肩捶腰,我烦了,她为我弹琴唱曲解闷。她能体贴我的难处,年前小叔来了家书,说修缮主屋需要二十两银子,不错,我是存了一百多两,那可是咱家的压箱保底钱,是这些年我精打细算拼命从牙缝里俭省下来的,备给他们兄妹成亲时用,就这些还不够数呢,打雷也不能动,逸君的银子自然更不能用,刨却这两项,家里哪还有余的银子,我把给女儿存了两年的首饰钱都垫上了也不够,她把自己攒的压岁钱全给了我,七拼八凑,好容易挪出十五两捎了回去,明年就及笄了,头上连支像样的珠钗簪子都没有,却从来也不闹着要,在我面前提都没提过,我亏欠她了。”云娘揉着槿蕊的手,越看越心疼,颤声低泣道:“蕊儿是姑娘家,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你们大老爷们的重手,就算要打出,为何偏拣右手,日后还要用它拈针拿笔,若是打坏了,伤到骨头或是打残了可怎么好?你打在她的手上,却是羞在我当娘的脸上。”
  “这话从何说起,夫人多心了,我是气急了,哪还顾上得分左右,打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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