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二)〔法〕大仲马-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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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予了我们以生命,同时又是我们应该服从的主人,因此应该受到尊重。但现在,由于他恨那个父亲,竟迁怒到了他的儿子身上,在此状况下,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老人的智力,如果我按照他的怪念头去做事,那就未免太可笑了。 我当依旧敬重诺瓦蒂埃先生。 他虽使我遭受了金钱上的损失,但我应当毫无怨言地忍受,可我必须坚持我的决定,社会上将来总会明了事非的。 所以我一定要把女儿嫁给弗兰兹。 伊皮奈男爵,因为我认为这门亲事对她很合适,总之,是因为我高兴把女儿赐给谁就可以赐给谁。”
“什么!”伯爵叫道。 在讲这番话的过程中,维尔福常常把目光投向他,以求得他的赞同。“什么!
您说诺瓦蒂埃先生不立维尔福小姐做继承人,就是因为她要嫁给弗兰兹。 伊皮奈男爵吗?“
维尔福耸耸肩说道:“是的,阁下,就是为这个。”
“至少表面上是为这个原因。”维尔福夫人说。“夫人,这是真正的原因,我可以保证,我了解我父亲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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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不可思议了,”那年轻的夫人说。“但我很想知道,伊皮奈先生有什么不好,竟会让你父亲讨厌他?”
“我想我认识弗兰兹。 伊皮奈男爵先生,”伯爵说,“他不是查理王十世封为伊皮奈男爵的奎斯奈尔将军的儿子吗?”
维尔福说:“就是他。”
“哦,依我看,他是一个很可爱的青年呀。”
“本来就是嘛,因此相信诺瓦蒂埃先生只是想找个借口来阻止他孙女儿的婚事罢了。 老年人对于他们自己所喜爱的事物,总是很自私的。”
基督山说:“但是您是否知道这种憎恨是从何而来的吗?”
“啊,真是!谁知道呢?”
“或许是某种政治上的分歧造成的吧?”
“家父和伊皮奈男爵都是大风暴时代的人物,但我对于那个时代只是见识了最后几天。”维尔福说。“令尊不是拿破仑党吗?”基督山问,“我好象记得您这样对我说过。”
“家父是个十足的雅各宾派,”维尔福说,他的情绪禁不住地离开了审慎含蓄的范围。“拿破仑曾给他身上披了一件上议院议员的长袍,但那只不过改变了他老人家的外表,他的内心丝毫没变。 当家父蓄谋某个计划时,他倒不是在为皇帝着想,而是要打击波旁王朝。 因为诺瓦蒂埃先生有这么一种特点——他从来不作任何无法实现的乌托邦式的计划,而总是力争可能,他依据山岳党那种可怕的原则来使那些可能的事得以实现,山岳党做事是从不畏缩的。”
基督山说,“我也有同感:诺瓦蒂埃和伊皮奈先生的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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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是由于政治原因。伊皮奈将军虽然在拿破仑手下干过,但他不是仍保存着保皇党人的思想吗?尽管大家都认为他是忠于皇帝的,但有一天晚上他不是在离开拿破仑党分子集会的时候被人暗杀了吗?“
维尔福带着一种近乎恐怖的表情盯着伯爵。基督山问:“怎么,是我弄错了?”
“不,阁下,事实正如您所说的,”维尔福夫人说,“维尔福先生正是为了防止死灰复燃,才想到要用爱的纽带把这两个死对头的孩子联合在一起的。”
“这真是个崇高仁慈的想法,”基督山说,“全世界的人都应该赞美这种思想。 瓦朗蒂娜。 维尔福小姐要成为弗兰兹。伊皮奈夫人实在是一件可喜的事情。”
维尔福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基督山,象是要从他脸上读懂他刚才那番话的真实含意似的。 但伯爵彻底击败了检察官那种具有穿透力的目光,不让对方在他习惯性的微笑下发现任何想要的东西。“瓦朗蒂娜失去了她祖父的遗产,虽然这件事严重,”维尔福说,“但我并不认为那桩婚事会因此而受到挫折。我不相信伊皮奈先生会在意这点金钱上的损失。那笔钱是牺牲了,可我将克守自己的诺言,他将来一定会知道,我这个人也许比那笔钱更有价值一些。 而且,他知道瓦朗蒂娜有了她母亲留下的那笔财产本来已很富裕了。 她的外祖父圣。 梅朗先生和夫人又很钟爱她,他们的财产将来十拿九稳地也是由她来继承的。”
“瓦朗蒂娜如此爱诺瓦蒂埃先生,其实她的外祖父母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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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值得这样爱,“维尔福夫人说,”他们一个月内就要到巴黎来了。 瓦朗蒂娜在经过了这番羞辱之后,实在犯不上再继续使她自己和象个死人似的诺瓦蒂埃先生绑在一起了。“
伯爵听了这番自私心受伤和野心失败的话,觉得很满意。“我看,”他说——“在讲下面这些话以前,我必须先请求您的原谅——假如诺瓦蒂埃先生是因为瓦朗蒂娜小姐要嫁给一个他所憎恶的人的儿子而取消了她的继承权的话,那么他不该以同样的理由而怪罪那可爱的爱德华吧。”
维尔福夫人用一种无法形容的腔调说道:“对这难道不是很不公正——可耻地不公正吗?可怜的爱德华也和瓦朗蒂娜一样是诺瓦蒂埃先生的孙子,可是假如她不嫁给弗兰兹先生,诺瓦蒂埃先生就会把他的钱全部留给她,尽管爱德华是这一家族传宗接代的人,可是即使瓦朗蒂娜得不到她祖父的遗产,她还是比他富有三倍。”
这一次的突击成功了,伯爵听了之后也没再多说什么。“伯爵阁下,”维尔福说,“以我们家庭的不幸来款待您实在太不应该了。 不错,我家的财产就要送给慈善机关了,家父要毫无理由地剥夺我的法定继承权。 但我仍旧很满意,因为我知道,我的行为是合乎情理的。 我以前曾答应过伊皮奈先生可以从这笔钱获取利息,我仍然要兑现这句话,哪怕我会因此而把自己弄得贫穷到了极点。”
“但是,”维尔福夫人又把话头拉回到她脑子里一直转着的一个念头上来了,“我们可以把这不幸告诉伊皮奈先生,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主动解除他和维尔福小姐的婚约,那也许会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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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尔福说:“啊,那样可就太糟糕了!”
基督山说:“太糟了!”
“当然喽,”维尔福说,语气缓和了下来。“一桩婚事,谈妥以后再反悔,对女方的名誉总是不利的。 而且,我本很希望清除先前的那些谣言,这样一来,它就立刻又会活跃起来的。 不,不行。 假如伊皮奈先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他要想得到维尔福小姐的心只能比以前更坚决——除非他被欲望所左右,但那却是不可能的。”
“我同意维尔福先生的看法,”基督山目光盯住维尔福夫人说,“假如从交情上讲我有资格给他忠告的话,我会劝他把这件事马上办妥的,使它毫无反悔的余地,因为我听说伊皮奈先生就要回来了。 我能说,假如这件事成功了,维尔福先生的名誉一定会大振的。”
检察官站起身来,他很高兴听到这个建议,可他的妻子却稍微有点变色。“嗯,我正是这样想的,我一定接受象您这样的顾问的指导,”他伸手给基督山。“所以对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我们只当它没有发生过好了。 我们的原来的计划不变。”
“阁下,”伯爵说道,“这个世界虽不公平,但对您这样意志坚决一定会很高兴的。 您的朋友将为您感到自豪。 而伊皮奈先生,即使维尔福小姐嫁过去的时候一点嫁妆都没有——当然不会是那样的——他也会很高兴的,因为他从此进入了一个可以不惜牺牲而信守诺言的家庭。”伯爵说完这几句话,就站起身来,准备告辞了。“您要走了吗,伯爵阁下?”维尔福夫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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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夫人,我必须得走了,我此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提醒你们星期六的那个约会。”
“您怕我们会忘了吗?”
“您太好了,夫人,可维尔福先生经常有许多紧急的事要办。”
“我丈夫已经答应过了,阁下,”维尔福夫人说。“您知道,只要是他说过的话,即使在百失而无一得的时候,他也从不肯失信的。况且现在他是万无一失,那当然会更信守诺言了。”
“您是否是在香榭丽舍大道的府上请客?”
“不,”基督山说道,“所以要请您得赏脸才行,因为是在乡下请客。”
“在农村?”
“是的。”
“在哪儿?距巴黎近吗?”
“非常近,出城只一哩半路——是在欧特伊。”
“在欧特伊?”维尔福说道。“对,夫人曾告诉过我您曾住在欧特伊,因为她就是在府上的门前得救的。 您在欧特伊的哪个地方?”
“芳丹街。”
“芳丹街?”维尔福有点呼吸急促地大声喊道,“几号门牌?”
“二十八号。”
维尔福大声说道,“那么说,圣。 梅朗先生的房子就是您买下的了?”
“它原来属于圣。 梅朗先生吗?”基督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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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尔福夫人加答,“是的您信不信,伯爵阁下——”
“信什么?”
“您觉得那所房子很漂亮,是吗?”
“我觉得它很可爱。”
“嗯,可我丈夫却从不到那里去住。”
“真的!”基督山答道,“那就是您的偏见了,阁下,那对我可是很不利的。”
检察官竭力控制住他自己的情绪说:“我不喜欢欧特伊那个地方,阁下。”
“我希望您的成见不至于影响到聚会,阁下。”基督山说道。维尔福结结巴巴地说:“不,伯爵阁下,我希望,我向您保证,我会尽力去的。”
“噢,”基督山说道,“我是不听任何借口的。 星期六,六点钟,我等着您,假如您不来,我就会以为,唉,我怎么能这样想呢?我会认为这座二十年没人住过的房子肯定曾有过某种阴森可怕的故事。”
维尔福急忙补充道:“我会来的,伯爵阁下,我一定来!”
“谢谢,”基督山说道,“现在一定要请你们谅解,我要告辞了。”
“啊,对了,伯爵阁下,”维尔福夫人说,“您刚才说您非走不可,我想,您可能会告诉我们是为什么吧,只是后来讲到了别的事,才把您的话打断了。”
“夫人,老实说,”基督山说道,“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究竟敢不敢把我要去的那个地方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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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告诉我吧,没什么的。”
“哦,那么,我要去——我本来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看一件有时候我会对它沉思默想几个小时的东西。”
“什么?”
“一所急报站。 现在我已经泄露了这个秘密啦。”
维尔福夫人重复道:“一所急报站!”
“是的,一所急报站!
我常常在小丘顶上注视它。 在阳光下,它那黑色的手臂伸向四面八方,总让人联想到那让是一只甲虫的脚爪。 实话告诉你们,我每次注视它的时候,总不免会有很多感触,因为我总在心里想:在急报线的一端,有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面,他靠一种万能的意志,让那些古怪的信号划破长空,把他的思想传达到九百哩外坐在另一张桌子前面的人。 我幻想着在那由灰色的云或蓝色的天空所衬扎的背景上,可以看得到那些破空前进的信号。 所以我又联想到天神、地灵、鬼仙——总之,是种种玄妙神秘的力量——直到我自己对这种胡思乱想的念头也放声大笑起来。 我从不想去对这个有黑色长脚爪的大昆虫作较仔细的观察,因为我总是害怕会在它那石头翅膀底下碰到一个极严肃、极迂腐、脑子里装满了科学、玄奥和魔法,充当守护神的小人。 可有一天,有人告诉我说,每一所急报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一个年俸仅一千二百法郎的可怜虫,他每天,不象天文学家那种研究天象,也不象渔翁那样凝视水波,甚至连观望四周田野的权利都剥夺了,而只是注视着离他十四五哩远的另一个人。所以我就产生了好奇心,想去仔细观察这种活着的蛹,去观察一下它是怎样从它的茧壳底下扯动这条丝或者那条丝来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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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蛹联络的。“
“所以您想到那儿去一次?”
“好的。”
“您要去参观哪一所急报站,是内政部的,还是天文台的?”
“噢,不!
我觉得对这事倒是不知道的好,要是到那里去,就会有人强迫我来了解它,把他们自己都不了解的东西勉强解释给我听。 不,真的!我希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