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二)〔法〕大仲马-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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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这倒不一定,”盖太诺说,“要是您能在黑暗中猜到这个岛的方位,您就会知道,那一片火光从侧面或者从皮亚诺扎岛那边看过去是看不见的,只有从海面上才看得到。”
“那么,你认为这一片火光是说有不速之客在岛上喽?”
“我们正要弄明白。”盖太诺回答,他的眼睛着着这颗岛上之星。“你想怎么弄明白呢?”
“您呆会儿就会知道了。”
盖太诺和他的伙计们开始讨论起来。 五分钟以后,他们进行了一个行动,把小船掉过头来。 他们向来时的方向转回去,几分钟以后,就看不见火光了,一片隆起的高地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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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 掌舵人又改变了小帆船的方向,船就快速地向岛子驶过去,没多就离岛只有五十步了。 盖太诺扯落了船帆,小船停了下来。 所有这一切都在沉默中完成,自从他们改变方向以后,就没有再说过一个字。这次行猎是盖太诺提议的,因此他自动负起责。 四个水手的眼睛都盯在他的身上,同时都把他们的桨准备好,以便随时可以把船划开去。 在这一点,靠了黑暗帮忙,大概做起来不难。至于弗兰兹,他极其冷静地检查了一下他的武器。他有两支双铳枪和一支马枪。 他上了子弹,望着枪机,静静地等着此时,船长已经脱掉他的背心和衬衫,紧了紧他的裤子;他原本就赤着脚,所根本没有鞋袜可脱。 完成这些以后,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一个要大家保持安静的手势,就毫无声息地滑入海里,极其小心的游向岸边,没有哪怕最轻微的动静。 只有从那条闪着磷光的水痕才能跟踪到他。 这道水痕一会儿也不见了;可以了解到他已上了岸。 在半个小时中,船上的每一个人都一动不动,当那道发光的水痕又重新出现时,他用力摇了两下就回到了船上。“怎么样?”弗兰兹和水手们齐声问道。“他们是些西班牙走私贩子,”他说,“两个科西嘉强盗同他们在一起。”
“科西嘉强盗怎么会与西班牙走私贩子一起呢?”
“唉!”船长用基督教徒悲天悯人的口吻说,“我们该永远彼此就谅解。强盗常常让宪兵和马枪兵逼得走投无路。唉,他们看到一条小船,船上是象我们这样的好人,他们来要求我们庇护。 对于一个走投无路的家伙,你怎么能忍心拒绝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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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我们就收留了他们。 而为了更加安全,我们就驾船到海上来。 我们并不因此破费什么,但却救了一个同病相怜人的性命,或至少使一个伙伴获得了自由,但他,一有机会就会报答我们,指示一个安全地点,使我们能把货物顺顺利利地卸到岸上。“
“啊!”弗兰兹说,“那么你有时也干点走私的活了,盖太诺?”
“阁下,人总得什么都干一点儿,我们总得要过日子哪。”
那个人带着一个无法形容的微笑回答。“那么你认识现在基督山岛上那些人罗?”
“哦,是的,我们水手就是互济会会员,可凭着某种暗号互相认识的。”
“要是我们上岸去,你认为有没关系吗?”
“用不着担心!走私贩子不是强盗。”
“可是那两个科西嘉强盗呢?”弗兰兹说,心中盘算着危险的可能性。“哦!”盖太诺说,“他们跑去做强盗可不是他们的错,那是当局的错。”
“为什么呢?”
“他们被追得走投无路,就由于‘摘了一个瓢儿’,而当局似乎坚持科西嘉人的天性里不该有复仇的念头。”
“你说‘摘了一个瓢儿’是什么意思,是指暗杀了一个人吗?”弗兰兹继续追问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杀了一个仇人,那和一般的暗杀可大不相同。”船长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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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青年说,“那我们去请求这些走私贩子和强盗的迎接吧。 你想他们肯吗?”
“一定肯的。”
“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四个,再加上那两个强盗,一共六个。”
“正和我们相等,那么他们如果要找麻烦,我们也能对付他们。 我终于再对你说一遍,开到基督山去吧。”
“是,但阁下得允许我们采取一些预防措施。”
“尽管做吧,要象斯托一样聪明和尤利西斯一样仔细。我不仅允许,而且还鼓励你这么做。”
“那么,别出声!”盖太诺说道。每一个人都不再出声了。 象弗兰兹这样一个看事明晰的人,知道所处的环境很重要,他现在是孤零零地和一群水手在黑暗里,他并不认识他们,他们也没有理由要尽忠于他;他们知道他身上藏着几千法郎;他们曾经查看他的武器,他那几支枪非常漂亮,当他们查看的时候即使说不带着嫉妒,至少也都有点好奇,另一方面,他就要上岸了,除了这些人以外,他再没有其他保护,这个岛虽然有着一个非常富于宗教色彩的名字,可是在弗兰兹看来,这些走私贩子和强盗除了会给他以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待遇外,似乎不会给他什么别的接待,帆船被凿的故事,在白天听来难以置信,但在夜里想来却似乎很有可能。 处在这两种难以预料的危险之间,他眼睛不敢离开船员,手不敢离开枪。水手们扯起了帆,帆船破浪前进。 弗兰兹的眼睛现在已经比较习惯黑暗,他可以在黑暗中分辨出小船沿着它航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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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巨人般的花岗石;不久,转过一块岩石,他看到了明亮的火光,火光周围坐着五六个人。 那火焰照亮了百步之内的海面。 盖太诺沿着光圈的边缘航行,小心地使船始终保持在光线之外;如此这般,当他们驶到火光正面时,他就笔直地驶入光圈的中心,嘴里唱起了一首渔歌,他的伙伴们也同声合唱着。 歌声一响,坐在火堆废寝忘食的人就站起身向登岸的地方走过来,他们的眼睛死瞧着小船,显然是在判断和推测来者的意图。 不久,他们象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又回到(只剩一个人还站在岸边)
了他们的火堆边,火堆上正烤着一只野山羊。 当小船距岸二十步之遥时,滩头上的那个人就用他的马枪做了一个哨兵遇见巡逻兵的姿势,并用撒丁语喊道:“哪一个?”弗兰兹冷静地把手指放在枪机上。 盖太诺同这个人交谈了几句,这几句话那位游客虽然听不懂,但很明显是在讲他。“阁下愿不愿意报一下姓名?”船长问道。“不要讲出我的名字,只说我是一个来游玩的法国游客就行了。”
盖太诺把这个答复转达之后,哨兵就对坐在火堆旁边的一个人发了一声命令,那个人就站起来消失在岩石堆里。 谁都没有说话,每个人看来都在忙着做自己的事。 弗兰兹正忙着上岸的准备,水手们正忙着收帆,走私贩子们正忙着烤他们的野山羊,但在这一切互不相关的动作之中,他们显然都在打量着对方。 那个走开的人突然从他离开的那个地方的对面回来了;他向那哨兵作了表示,那哨兵就转向小船,喊出了“Sacomodi”这个词。“Sacomodi”这个意大利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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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是无法翻译的,它的意思同时包含着:“来吧,请进,欢迎光临,象在你自己家里一样,你就是家里的主人。”这个字就象莫里哀那句土耳其语一样,使那些醉心于贵族的小市民大吃一惊,由于它所包括的内容太多了。 水手们不等对方发出第二声邀请,就用桨接着划了四下,小船便到了岸边。 盖太诺一跃上岸,和那哨兵谈了几句,不久他的伙计们也上了岸,最后才是弗兰兹。 他把一支则枪背在自己的肩头,另一支由盖太诺背着,而他的马枪由一个水手拿着。 他的服装半似艺术家,半似花花公子,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也没有惹起什么不安。 小船已捆在岸边,他们向前走了几步,找到了一块舒适的露营地点,但他们所选的地点显然不合那个当哨兵的走私贩子的心意,因为他大声叫道:“请你们别在那儿。”
盖太诺低声道了歉,便往对面走去,有两个水手已在火堆上点燃了火把,照着他们向前走。 他们大约前进了三十步左右,便在一小堆岩石环绕的空地上站了下来,空地里的座位已经准备好了,象哨兵的岗亭一样。 四周的岩石缝里生长着几棵矮小的橡树和繁密的金娘花丛。 弗兰兹用火把往地上看了一下,借着火光可以看到一堆灰烬,说明这个地方并不是他第一个发现的,而无疑的是那些好奇的访问者在基督山的驻足之一。 至于他以前的种种预测,在他登陆后,发现那批主人的无所谓的——即便不算是友好的——态度以后,他的成见已经打消了,或更准确地说,是因为看到了那只山羊,使他的念头已转到食欲上去了。 他向盖太诺提起这一点,盖太诺回答说,准备晚餐是最容易的事了,由于他们的船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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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酒和半打鹧鸪,只要生起一堆火来烤熟它们就行了。“而且,”他又说,“假如他们烤肉的香味吸引了您,我可以拿两只鸟去向他们换一块肉来。”
“你倒象是个天生的外交家,”弗兰兹回答道,“去瞧瞧吧。”
这时,水手们已捡了许多枯枝,生起一堆火来。 弗兰兹闻着烤山羊的香味,正在等得不耐烦时,船长带着一种诡秘的神色回来了。“怎么样,”弗兰兹问,“有什么事?他们拒绝了吗?”
“恰恰相反,”盖太诺答道,“他们的头儿是位法国青年,请您去和他一同用晚餐。”
“哦,”弗兰兹说,“这位头儿倒很客气,我看也不必拒绝吧,何况我还要供我那一份晚餐去呢。”
“噢,不必了,他的晚餐丰盛得很呢,可是他有一个附带的条件才能请您到他的家里去。”
“他的家!难不成他在这儿盖了所房子吗?”
“不,不过反正他有个很舒适的环境,这是他们说的。”
“那么你是认识这位头儿的了?”
“我只是听人说起过他。”
“是说好还是说坏?”
“两者都有。”
“见鬼!他提出什么条件呢?”
“您得蒙住眼睛,直到他吩咐您的时候才可以把绑带解下来。”
弗兰兹望着盖太诺,想知道他对于这个说法是怎么想的。“啊,”他猜到了弗兰兹的想法,就答道,“我知道这是需要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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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一下的。“
“倘若你处在我的位置,你怎么办呢?”
“我,我是光棍一条,没什么好损失的,我当然要去。”
“你会接受这个条件吗?”
“我会接受,就算是出于好奇吧。”
“那么,这位头儿有什么奇特之处吧!”
“听着,”盖太诺压低了声音说,“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停下来,看看周围有没有人。“他们说什么?”
“说这位头儿住在一个岩洞里,同这个洞一比,庇梯宫根本不算什么。”
“胡说八道!”弗兰兹说着就又坐了下来。“这不是胡说,是真的。圣。 弗狄南号的舵手卡玛曾进去过,他出来以后惊讶得了不得,发誓说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只在童话里才听见过。”
“你知不知道,”弗兰兹说,“如果这种事是真的,你这不是领我到阿中巴巴的宝窟里去了吗?”
“我只是把听到的话告诉您罢了。”
“那么你建议我答应他吗?”
“噢,我可没那样说,阁下尽可自己决定。 这种事我可不敢拦您。”
弗兰兹想了一下,觉得一个人既然那么有钱,是决不会想抢他腰中的些许之数的;何况等着他的是一顿美餐,他就接受了。 盖太诺带着他的回话走了。 弗兰兹是很审慎的,很希望尽可能多地知道些关于他这位东道主的事。 在对话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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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他注意到一个水手坐在旁边,一本正经地翻弄着鹧鸪,带着一种特别忠于职守的神色,于是他转向这个水手,问这些人是如何来的,因为根本看不见有什么帆船。“那个大可不必操心,”那水手回答说,“我知道他们的帆船在哪儿。”
“是艘很漂亮的帆船吗?”
“如果叫我去环航世界,我仅要这么一艘船就足够了。”
“它的载重有多少呢?”
“大概一百吨左右,但是它顶得住任何风浪。是英国人所说的那种游艇。”
“它是在哪儿造的?”
“我不知道,可照我看,它是一条热那亚船。”
“一个走私贩子的头儿,”弗兰兹又问道,“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