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二)〔法〕大仲马-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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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您心里有点胆怯吗?”弗兰兹低声问道。“我告诉您吧,”伯爵夫人答道,“拜伦曾向我许诺,说他相信世界上真是有僵尸的,甚至还再三对我说,他还见过他们呢。 他把他们的样子形容给我听,而他所形容的正巧和这个人一样:马黑的头发,惨白的脸色,又大又亮的闪闪发光的眼睛,眼睛里象是在燃烧着一种鬼火。 另外,您瞧,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也完全不象其他女人。她是一个外国人,一个希腊人,一个异教徒,可能也象他一样,是个魔术师。 我求求您别去靠近他,至少在今天晚上。 假如明天你还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的话,您可以去刨根问底好了,但现在我要留您在我身边。”
弗兰兹坚持说,有许多理由使他不能把调查拖延到明天。“听我说,”伯爵夫人说道,“我要回家去了,今天晚上我家里要请客,所以不会等到演完戏了才走,您那样懂礼貌,竟不肯陪我回去吗?”
弗兰兹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拿起帽子,打开包厢的门,把他的手臂伸给了伯爵夫人。 从伯爵夫人的态度上看,她的不安诚然并不是装出来的,而且弗兰兹也禁不住感到了一种迷信的恐惧,只不过他的恐惧更加强烈,由于那是从种种确实的回忆变化而来的,而伯爵夫人的恐惧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感觉罢了。 弗兰兹扶她进马车的时候,甚至觉得她的手臂在颤抖。 他陪她回到了她的家里,那儿并没有什么宴会,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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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等她。 他责备她说谎。“说老实话吧,”她说,“我觉得不舒服,我需要一个人休息一会儿,一见到那个人,我就浑身不安起来了。”
弗兰兹大笑起来。“别笑,”
她说,“亏您还笑得出口。现在,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先答应我。”
“除了叫我不要去打听那个人的事情以外,别的事我都可以帮您。 您不知道,我有众多理由要探听出他到底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他从哪儿来,我可不知道但他到哪儿去我却可以告诉您,他就要下地狱了,那是毫无疑问的。”
“我们还是来谈谈您要我答应的那件事吧。”
弗兰兹说道。“好吧,那么,答应我,立刻回到您的旅馆去,今天晚上决不再去跟踪那个人。我们离开第一个人见第二个人的时候,第一个人和第二人人之间,也会发生某种关系的。 看在老天爷的面上别让我和那个人拉扯上吧!明天您爱怎么去追踪他随您便。但如果您不想吓死我,就决不要把他带近我的身边。好了晚安,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把今天晚上的事情都忘了吧。至于我,我相信自己是再也无法合眼了。”说着,伯爵夫人就离开了弗兰兹,弗兰兹一时不知所措,不知她究竟是拿他来开玩笑,还是真的受了惊吓。回到旅馆里,弗兰兹发现阿尔贝穿着睡衣和拖鞋,无精打采地躺在一张沙发上,在抽雪茄烟。“我的好人哪,”他跳起来叫道,“真是你吗?
咦,我以为不到明天早晨是见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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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
“我亲爱的阿尔贝!”弗兰兹答道,“我很愿意能借这个机会很干脆地告诉你,对于意大利女人,你的想法大错而特错了。 我还认为你这几年来在恋爱上的不断失败已把你教得聪明一些了呢。”
“凭良心说!就是鬼也猜不透这些女人的心。 咦,你看,她们伸手给你亲,她们挽着你的手,她们靠在你的耳边谈话,还允许你陪她们回家!嘿,如果是一个巴黎女人,那样的举动只要做出一半儿,她的名誉就完啦!”
“理由是,由于这个美丽的国家的女人,她们的生活多半是消磨在公共场所里,实在也没有什么要掩饰的,所以她们对于自己的言谈和举止很少约束。而且,你肯定也看出来了,伯爵夫人真是怕死了。”
“为什么,是因为看到了坐在我们对面那可爱的希腊姑娘旁边那位可敬的先生吗?哦,那一幕演完之后,我在戏院的前厅里碰到了他们,说实话,你杀了我,我也猜不出你究竟怎会联想到阴曹地狱上去的!他人长得很英俊,衣服穿得很讲究,那一身打扮有法国人的派头,脸色有点难看,那倒是实在的,但你知道,脸色苍白正是高贵的特点呀。”
弗兰兹微笑了一下,由于他记得很清楚,阿尔贝就专门以他自己脸上的毫无血色自傲的。“好了,那就证实我的看法了,”他说,“伯爵夫人的怀疑是毫无根据的。 你听到他说话了吗?记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话?”
“听到的,但他们说的是罗马土语。我由于听到里面有一些蹩脚的希腊字,所以才知道。 但我得告诉你,老朋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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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大学里的时候,希腊文是相当不错的。“
“他说罗马话吗?”
“我想是的。”
“那就得了,”弗兰兹喃喃地说道。“是他,没错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告诉我,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在设想一个惊奇的小计划。”
“你知道要弄到一辆马车是无法办不到的了。”
“我想是的,我们已经想尽一切方法,结果还是一场虚惊。”
“嗯,我有一个极妙的想法。”
弗兰兹看了一眼阿尔贝,象是不大相信他想出来的建议。“我的好人,”阿尔贝说,“你刚才瞪了我一眼,意思可能是要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吧。”
“如果你的计划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巧妙,我肯定很公正地表示满意。”
“好吧,那么,听着。”
“我听着呢。”
“你以为,弄马车的事是谈都不必说了,是不是?”
“我是这样以为。”
“不错。”
“但我们大约可以弄到一辆牛车?”
“或许。”
“一对牛?”
“也许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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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同意我的好人,有了一辆牛车和一对牛,我们的事就可以去,那辆牛车一定要装饰得很风趣,而如果你和我都穿上那不勒斯农夫的衣服,以李奥波。 罗勃脱的名画上的姿态出现,那就会构成一幅多么惊人的画面啊!如果伯爵夫人想参加,让她打扮成一个波若里或索伦来的农妇,就更带劲了。 那样,我们这一队可算很完美的了,尤其是由于伯爵夫人很美,够得上做司育女神的资格。”
“哈,”弗兰兹说道,“这一次,阿尔贝阁下,我必须向您表示致敬,您确实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而且还很富于故国风味的呀,”
阿尔贝高高兴兴地回答,“只要借用一个我们本国节日用的面具就得了。 哈,哈!
罗马诸君呀,你们以为在你们自己的讨饭城市里找不到车马,就可以使我们这些不幸的异乡人,象那不勒斯的许多流民一样,用两只脚跟在你们的屁股后面跑。 太好了,我们自己会发明创造的。“
“你把你这个得意的念头向谁说起过吗?”
“只对我们的店家说过,我回家之后,就派人把他找来,把我的意思讲给他听,他向我保证,说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我要他把牛的角镀一镀金,但他说时间来不及了,镀金得要两天,你看,这一点奢侈的小装饰我们只好放弃了。”
“他现在在哪儿?”
“谁?”
“我们的店家。”
“去给我们找行头去了,要等到明天就太迟啦。”
“那么他今天晚上就可以给我们一个答复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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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时刻都在惦念他。”
正在这时,门开了,派里尼老板探进头来。“可以进来吗?”
他问。“当然,当然!”弗兰兹大声道。“喂,”阿尔贝急切地问道,“你把我要的车和牛找到了没有?”
“比那还好!”派里尼老板带着一种很自满的神气答道。“小心哪,我可敬的店家,”阿尔贝说,“‘还好’可是‘好’的死对头呀。”
“两位大人尽管把那件事交给我好了。”
派里尼老板回答,语气中表示出无限的自信。“你究竟办成了什么事呀?”弗兰兹问。“两位大人知道,”旅馆老板庄重地答道,“基督山伯爵和你们都住在这一层楼上!”
“我想我们是知道的,”阿尔贝说道,“由于这个原因,我们才被关到这种小房间里来的。 象住在巴黎小弄堂里的两个穷学生一样。”
“呃,哦,基督山伯爵听说你们这样为难,让我来说一声,请你们坐他的马车,还可以在罗斯波丽宫他所定的窗口里给你们留两个位置。”
阿尔贝和弗兰兹互相对视了一眼。“可你想,”阿尔贝问道,“我们可以从素不相识的人那儿接受这样的邀请吗?”
“这位基督山伯爵是怎样的人?”弗兰兹问店主。“一个非常伟大的贵族,毕竟是马耳他人还是西西里人我无法肯定。 但有一点我知道,他可以说是贵甲王侯,富比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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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
“依我看,”弗兰兹低声对阿尔贝说道,“要是这个人真够得上向我们店家那一番崇高的赞美之词,他就会用另外一种方式来邀请我们,不能这样不懂礼貌地能知我们一声就完了。他本该写一封信,或是……”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 弗兰兹说道:“请进!”因此门口出现了一个仆人,他穿着一身异常高雅的制服,他把两张名片递到了旅馆老板又的手里,旅馆老板转递给两个青年人。他说道,“基督山伯爵阁下看望阿尔贝。 马尔塞夫子爵阁下和弗兰兹。 伊皮奈阁下,基督山伯爵阁下,”那仆人继续说道,“请二位先生允许他明天早晨以邻居的身份来拜访,他想知道二位愿意在什么时间接见他。”
“真巧,弗兰兹,”阿尔贝低声问道,“现在可无懈可击了吧。”
“请回复伯爵,”弗兰兹答道,“我们应当先去拜访他。”那仆人鞠了一躬,退出去了。“那就是我所谓‘漂亮的迷攻方式’,”阿尔贝问,“你说得很对,派里尼老板。基督山伯爵一定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
“那么你们接受他的邀请了?”店东问。“我们当然接受啦,”
阿尔贝答道,“但是我必须声明一句,放弃牛车和农民打扮这个计划,这里很遣憾,因为那肯定会轰动全城的!
要不是有罗斯波丽宫的窗口来补偿我们的损失,也许我还要坚持我们原来那个美妙的计划呢。 你怎么想,弗兰兹?“
“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也是为了罗斯波丽宫的窗口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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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的。“
提到罗斯波丽宫的两个位置,弗丝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在斗兽场的废墟中所窃听到的那一段谈话,那个穿披风的无名怪客曾对那勒司斐人保证要救出一个判了死罪的犯人。 各方面来看,弗兰兹都相信那个穿披风的人就是刚才他在爱根狄诺戏院里见到的那个人,如果真是如此,他显然是认识他的,那么,他的好奇心也就会得到满足了。 弗兰兹整夜都梦到那两次显身,盼望着早点天明。 明天,一切疑团都可以解开了,除非他那位基督山的东道主有只琪斯的戒指一擦就隐身逃走,要不这一次他可是无论如何再也逃不了了。 早晨八点钟,弗兰兹已经起身把衣服穿好了,而阿尔贝因为没有这同样的动机要早起,所以仍在酣睡中。 弗兰兹的第一个举动便是让人去叫旅馆老板,老板照样带着他那卑躬屈节的态度应召而来。“请问,派里尼老板,”弗兰兹问道,“今天按常规不是要处死犯人吗?”
“是的,先生,但如果您问这句话的原因是想弄到一个窗口的话,那您可太晚啦。”噢,不!“弗兰兹答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而且即使我想亲眼看看那种场面。我也会到平西奥山上去看的,对吗?“
“噢,我想先生是不愿意和那些下等人混在一起的,他们简直把那座小山当成天然的戏台啦。”
“我多半不会去的。”弗兰兹说道,“说一些消息给我听听吧。”
“先生愿意听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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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当然是判了死刑的人了,他们的名字,和他们怎么个死法了。”
“巧极了,先生!他们刚刚把‘祈祷单’给我拿了来,才来了几分钟。”
“‘祈祷单’是什么?”
“每次处决犯人的前一天傍晚,每条街的拐角处就挂出木头牌子来,牌子上粘着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