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里的痛或者痒 作者:未浓-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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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前，他有一个心爱的女友，她经常趴在他的怀里要他许她一个未来。那时他们也养了一条名叫BEAR的小狗，每晚它都睡在他和女友中间。那是他第一次出差，女友将衬衫、领带、袜子、内裤、手帕一一装进他的箱子里。那时他没有条件住单间，看到同屋那个男人凌乱不堪的箱子，他就觉得自己特幸福。他回来时，故意没有告诉她归期，他喜欢看她喜极而泣的样子。当他打开家门时，看见女友和两个男人在床上……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他听到她一声尖叫。他险些一头栽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捂着嘴巴，摇摇晃晃地冲进卫生间。在卫生间里，BEAR的尸体赫然在目，几只硕大的苍蝇落在它怒睁的眼睛上。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一个女人跟两个男人在一起，能说明什么呢？他只问她BEAR为什么死了，她说BEAR总是叫，被他们踢死了。他听到这里，泪如雨下。BEAR是一条非常通人性的狗，他可以想像，当目睹那邪恶、丑陋的一幕时，它的心一定痛不可当，所以它才会狂吠不休。
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变得颓废。男人一旦颓废，便会四处招惹女人，可他恰好相反，他惧怕女人，远离女人。
那天晚上，施磊喝醉了，他没有走，和BEAR睡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看着他将BEAR紧紧搂在怀里睡着的样子，我忍不住落了泪。在这样一个寂寞的雨夜，他的怀里应该有一个温柔女子给他温暖，给他一生一世的不变。我一直坐在他的身边，通过客厅传来的幽幽的灯光，我深情地看着他。这就是令我朝思暮想的男人。
不知何时我在椅子上睡着了。醒来时，我发现他和BEAR不见了，我的身上多了一条毯子。我想他大概带着BEAR回家了，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我闷闷不乐地挨到天亮，无精打采地为晚晚准备早餐。施磊突然打来电话，说为了感谢我对他和BEAR的照顾，他今天请我和晚晚吃饭，请LUCKY去新玛特宠物店美容。
那天我们玩得很开心。我问施磊昨晚为什么突然离开，他说半夜醒来看到我坐在他身边，他就再也睡不着了。“在你的潜意识里，女人大概是一种不安全的因素吧？”他不置可否地笑笑。
“可是，一个人如果没有爱情的滋润，心要长茧子的。”“我宁愿长茧子，也不愿被伤得血淋淋。”“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这样做会错失人生很多美好的事情，你应该相信人世间总有纯洁的爱情，总有一个女人值得你去爱。”我跟他讲了自己的感情经历，将已经愈合的伤口一点点地撕开，展现给他看。
1993年，我和男友带着火热的梦想来到了深圳。男友急功近利，四处碰壁，竟投入一个人老珠黄的女老板怀里。在深圳，每天都有女人因经济困难而沦落成男人玩物的故事发生，但我没想到在这里男人同样可以成为玩物。
既然是玩物，总归逃脱不了始乱终弃的命运。男友头破血流地回到我身边时，我正准备回家乡湖南，我把他当作一个在外面做错事的孩子，责骂、伤心过后，仍把他当作手心里的一块宝。
在家乡，我们举办了风风光光的婚礼。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爱情在深圳曾被金钱玩弄过。我相信爱能够抹平一切伤痛的回忆。可我没有想到，一个曾有过扭曲的性关系的男人只要有相应的机会和环境，就会放纵内心的邪恶。我说服不了自己留下来。
我告诉施磊，即便如此，我对爱情仍然充满渴望，我仍坚信人世间会有一份美好的爱情在我必经的路上候着我。
第35节：最好方式
一个星期天，我去购物，晚晚一个人在家，他闲得无聊，带着LUCKY跑到施磊家玩。回来后他一脸神秘的样子，我问他在施叔叔家玩什么，他说：“不告诉你，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此后每个星期天，晚晚都应邀去施磊家玩，而且每次回来都不空手，不是带回一两件新式玩具，就是带回一套崭新的衣服，小肚子更是收获多多，日本醉虾，巴西烤肉，吃得小嘴油渍麻花的。
爱屋及乌，是最能打动离婚女人的示爱方式。我欣喜地看到，爱情正一点点靠近我。
转眼，我在大连已经呆了两个月，我乐不思蜀都是因为施磊，我等待着他向我表白的那一天。公司一遍遍地打电话警告我，如果再不回去就开除。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施磊说：“你如果喜欢大连，就留下来，我可以帮你找一份工作。”我在心里怪罪施磊的含蓄，“为了我，请你留下来！”我多么希望能听到他这样说。转念又想，正是因为他的矜持与含蓄，才使爱情有了朦胧之美。
我决定回湖南一趟，办理辞职的相关事宜。我把晚晚和LUCKY托付给施磊，他告诉我可以放一百个心，他一定会替我照顾好这两个宝贝。
我在家乡呆了半个月处理好相关事宜，便匆匆返回大连。
下了飞机，我看到施磊手捧鲜花和晚晚站在出口处，我的心激动的几乎要跳出胸膛。施磊满面春风地向我走来，把鲜花连同一张印着喜字的请柬递给我。“施叔叔和雪茹阿姨要结婚了，就在下周六。”我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那天晚上，我们在小区的花园里有了一次真诚的交谈。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没有女人进入我的生活空间，但是每当我出差回来打开家门的那一刻，仍心有余悸，总会回想起女友与两个男人在床上以及BEAR死在卫生间里的场景。我始终想不明白，一个看上去那么清纯、温柔的女孩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所以这些年，我通常会比较放心地与心直口快、作风粗犷的女人交往，这样的女人一旦发生变化，也不会与她的本来面目相差太远。可是与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我又爱不起来。我曾与一个名叫雪茹的女孩子相恋过，她身上有很多与前任女友相似的气质，她愈温柔，我内心愈不安。当晚上约会结束之后，我总会想：她会不会在我走了之后与别的男人鬼混呢？最后我拒绝了这种令我备受折磨的恋爱，决心将单身进行到底。
“就在前不久，雪茹给我打电话，这个可爱的姑娘一直无法忘记我。那时的我因为受了你的鼓励，对爱情又有了信心，想与雪茹重新牵手。那天晚晚突然造访，令我灵机一动，决定利用晚晚对雪茹进行一番考验。晚晚很配合，并答应我严守秘密，连你也不告诉。
“那个星期天，雪茹应邀来到我家，她看到了晚晚，我告诉她晚晚是我的孩子，这就是从前我跟她分手的原因。我还告诉她，她应该拥有一份轻松的爱情，而我早已没有能力给她这样的爱情，因为我有一个儿子，他需要我。雪茹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晚晚，泪水一点点地涌了出来。我以为她会离去，可她无声地哭了一阵之后，就将晚晚拉过来揽进了怀里。“在你回湖南的这些天，我与雪茹同居了。我让她和晚晚睡一个房间，她视晚晚如己出，令我很感动，所以我决定娶她。我已经32岁了，该有一个家了。我一直把你当作可亲的姐姐，我利用了晚晚，对不起……”
其实，施磊未必没有窥察我的寂寞和渴望，但他并没有乘虚而入。不爱，便不去迎合，不去招惹，这对女人来说未必不是一种爱护。所以我没有理由不祝福他。
转眼两年时间过去了，施磊有了自己的孩子，但他依然是晚晚的“代理爸爸”。这两年，不管是买玩具，还是买零食，他总是买两份。我依然抹不去心底对他的那份爱，但是我将这份爱掩藏得很好——我知道这是我爱他的最好方式。
第36节：妈妈的忧伤像条河
那时我31岁，是个地地道道的大龄姑娘，每天生活在母亲忧郁的目光中。我喜欢台湾诗人洛夫的一首诗：浮在河面上的一双眼睛仍炯炯然 / 望向一条青石小径 / 水来，我在水中等你 / 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我一直渴望拥有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情。31岁快过完时，他出现了，他符合母亲所有的意愿，但我的心却没有亲近他的欲望。我决定嫁给他，因为我承受不了母亲带着泪水的唠叨。
结婚后我很快怀孕了，他就在这时与一个作风不正“东食西宿”的女人鬼混。我与他婚前没有感情基础，本想在婚后培养一份深厚的感情，共同抵御人生路上的凄风苦雨，却没料到他在我最需要关爱的时候背叛了我，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他身边？
我想忘记他，但女儿是他留给我最深的记忆。望着襁褓中的女儿，我时常想，若干年后，如果女儿一不小心成了大龄姑娘，我一定不会催着她嫁人，我会耐心地陪着她天涯海角寻找知心爱人，哪怕她60岁才找到知心爱人，我也会为她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喜宴。
3岁之前，女儿心里没有“爸爸”的概念，她以为妈妈就是她整个世界，她不知道一个家里还应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叫“爸爸”。4岁时，女儿上幼儿园了，她用那双亮晶晶的小眼睛好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有一天她回来问我：“妈妈，爸爸是什么人？”我一下子愣住了，我总以为遭遇这个问题是在若干年之后，没想到女儿一踏进外面的世界就将这个令我难堪的问题带回了家。“爸爸，爸爸是一个男人。”我艰难地挤出这样一句有些愚蠢的话，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准备迎接另一个接踵而至的问题。果然，她眨巴着乌溜溜的小眼睛又问我：“我们家为什么没有爸爸呢？”“他在国外呢，好多年才能回来。”“我希望他早点回来去幼儿园接我。”后来据幼儿园老师反映，每当放学时，女儿就会呆呆地望着来接孩子的爸爸们。
我带女儿在楼下散步，新搬来的邻居被女儿的小模样吸引住了，“这孩子长得像外国人，看上去不像妈妈，像爸爸吧。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当时女儿正听我讲笑话，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一听邻居的话，神情一下变得紧张起来。邻居不明就里又问了一句：“你爸爸是干什么的？”“我爸爸在国外。”女儿说完这句话就拽着我急急离去。
此后，女儿就有些怕这个邻居，一看到她在楼下择菜洗鱼就绕着弯子走。
邻居洪先生是个离婚男人，前妻带着女儿去了国外。他想女儿几乎疯掉，每个月省吃俭用，将那点可怜的工资换成美元寄给在国外的前妻，希望她不要亏待女儿。其实他的前妻和女儿在国外有很好的归宿，根本不需要他的钱，但他坚持这样做，大概是为了满足一颗父爱之心。想起我那无情无义的前夫，我对他充满敬意和好感。夏天，我们都到楼前的那棵杨树下乘凉，洪先生不太合群，深居简出，但是自从他发现杨树下多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人儿后，就出来了。他说我的女儿跟他的女儿有点像，尤其笑的时候。女儿对他的感觉很复杂，既有点怕他，又想亲近他。孩子毕竟是孩子，洪先生用大把大把的糖果很快打动了女儿，在极短的时间内女儿与他混熟了。洪先生是女儿第一个零距离接触的异性，因此女儿对他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你嘴巴上的毛毛是什么？”“胡子。”“它会掉下来吗？”洪先生童心大发，也是宠着女儿，赶紧回家取了剃须刀，藏在怀里。“我会让毛毛全掉下来，你信不信？”“真的？你现在就能让毛毛掉下来吗？”女儿的眼睛瞪得好大。“你转过身，数十个数，叔叔就会让毛毛全掉下来。”女儿开始数数，声音兴奋得有些发颤。洪先生模拟剃须刀的呜呜声，转眼工夫，他那从二十几岁就留着标志着他阳刚气质的胡子纷纷落地。女儿摸着洪先生铁青的下巴，小眼睛在他的脸上滴溜溜地转悠，还用胖嘟嘟的小手拽拽他的头发，怀疑他的胡子跑到头发里去了。洪先生愈发得意，“信不信，过几天叔叔还能让毛毛长出来？”“真的呀？它们还会从嘴巴上长出来？”这时女儿看到我出来了，便兴冲冲地跑过来向我汇报：“妈妈，叔叔好厉害呀，他把胡子弄掉了，还说能长出来。”
我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洪先生，心里酸酸的，仅男人的表面东西就让女儿如此惊奇，那么，男人身上诸如坚强、包容等品质女儿又将从哪里感受呢？
洪先生与女儿约好四天后长出胡子。那天我去幼儿园接女儿，看到女儿正神秘地对一个小男孩儿说：“你爸爸的胡子会掉的，你知道吗？”那小男孩儿趾高气扬地说：“胡子掉了还会长出来的，我爸爸每天早晨都要刮胡子，我们男人都有胡子，我长大了也要刮胡子。”四天后，面对洪先生长出来的胡子，女儿已经不再惊奇，他们换了一个话题。“你为什么不去幼儿园接你的孩子呢？”“叔叔没有孩子。”女儿想了想说：“那你去幼儿园接我好吗？”“为什么让我去接你呀？”“你没有孩子呀！”女儿很狡猾，她不说是因为她没有爸爸。洪先生答应了，将此事告诉了我。我很生气，洪先生说：“没关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