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寒冷的冬天是旧金山的夏季-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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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下班后,和 Chris
又开了整整两个小时斗志斗勇的会,我把肚子里的不耐烦压下去,给程明浩打电话想找他一起出去
吃饭。他说他已经吃过饭了,我问他在忙什么,他说在改论文。
我回到家,对着冷锅冷灶,一点做饭的兴致也没有。於是我直接跑去找程明浩,想让他帮我煮碗面
条吃。程明浩煮的面条很好吃。
…
发布时间:2005…4…25 17:2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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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他楼下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辆车从大门里开出去,车子后挡板上一个深深的凹槽引起了我的注
意。几秒钟以后我就确定那是张其馨的车:红色的三菱车,前不久后挡板才被人家撞过,不会有错。她在
这里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飞跑上楼敲门,程明浩来开门,看见是我,脸上满是诧异,“怎么是你?”
“我想吃你煮的面。”
我看见客厅茶几上面有两个茶杯,杯子里的茶喝掉一半,还在微微冒着热气。
我问他,“你的室友呢?”
“去洛杉矶开会了。”
“刚才有人来过吗?”
“没有。”
“你在干什么?” 我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声音。
“改论文。”
我终於忍不住,“那么那个茶杯是谁的?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一个人喝两杯茶。”
他回头看看,脸色有点发白,低下头,把手插到裤袋里,咬了咬嘴唇,轻轻地说,“刚才张其馨来
过,她跟男朋友吵架了,想找个人说说话。”
“她要找人说话为什么不找我和郑滢,要来找你?”
“她说有些事情想听听男人的看法,” 程明浩把手抽出来,交握在一起,“我们就是聊了聊天,
没有别的。”
“你们到底聊了些什么?”
“比如她问我男人为什么明明现实中有了女朋友还要到网上去花心,我说我不知道,因为我基本上
没有时间、也不太喜欢上网,就是这样,真的没有别的。”
他急急地分辨。
“刚才我给你打电话过来,你就是在和她‘聊天’?然后你告诉我你在‘改论文’ ?” 我盯着他
的眼睛逼问。
他又咬咬嘴唇,“是的。”
我的眼泪慢慢地涌出来,顺着脸颊向下淌,“你刚才说谎的时候,我一点都没听出来,我真的一点
都没听出来。程明浩,你怎么会说谎了呢?而且,还说得那么专业。”
他想来拉我的手,我躲到一边,“我肚子饿了,麻烦你帮我煮碗面吃,多放点辣,好吗?”
他马上去煮面条,煮到一半他来问我,“你要面条硬一点还是软一点?”
我说,“越硬越好。”
其实,无论是面条还是心,都应该硬一点才好。
那碗面吃得我眼泪不停地流:大概他放了很多辣,大概,我心里很难过。
让我难过的,其实并不是张其馨来找程明浩,而是程明浩居然对我说谎 当着她的面对我说谎,
而且,他说谎的口气和说“璐璐,我爱你”
的时候是一样的。我,是绝对不会对他说谎的啊;因为我不会骗他,所以想不到他会骗我。
吃完面,我用纸巾擦擦眼睛,然后擦擦嘴,把筷子和碗递还给他,“谢谢,很好吃,我要走了。”
他拉住我,“璐璐,你听我解释,我不告诉你就是因为怕你知道了会胡思乱想。”
“我不胡思乱想,可以走了吧?”
“璐璐。” 他不放我走,固执地看着我,好像要用眼光把我钉在原地,却什么也没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个问题突然从脑子的某个角落里蹦起,措不及防地从嘴里滑了出去,“你和她
上过床,对不对?” 问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定定地看着我,逐渐换了一种矛盾而痛苦的眼神,最后点点头,“对。”
我的反应没有自己从前想像的那么激烈,好比一场战争,当时再惊心动魄,等结束之后凭吊遗址,
剩下的不过只是“俱往矣”
的苍凉。我只是牢牢地抓着他的袖管,一遍遍左右牵动,“难怪你会为了她骗我,而且,眼皮也不
眨一下。”
过了一会儿,我摇摇头,“算了。”
然后我放开他,跑到门边去扭锁。这间屋子闷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要出去。门开到一半,我意识到
今天这一步要是跨出去,前面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我很怕自己这一步跨出去,一切就都结束了。这种想
法让我感到绝望。
於是我反手又关上门,无可奈何地顺着门框蹲坐下去,把头埋在膝盖里,“程明浩,你让我以后还
怎么相信你呢?”
…
发布时间:2005…4…25 17:3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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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遍遍重复着那句话,突然间,我被他一把拉起来抱进怀里。他的声音有点哑,“璐璐,你
不要这样,你可以相信我的,真的,可以的…”
我皱起眉头一个劲地摇头,“我不要再相信你了…”
话还没说完,我的嘴唇已经被他用嘴唇堵住。他用力地吻我,倒好像受了委屈的是他而不是我;我
想推开他,可是手被他抓得牢牢的,一点也不能动。
随后,他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鬓角上、眼睛上、鼻尖上、脸颊上、脖子上,最后又回到嘴唇上,
这一回,却温柔了许多,好像秋日的风揉擦过地上金黄的落叶,我不由自主地抱住他的脖子开始回应。他
大概感觉到了,於是更加坚定而热烈地吻我。这时,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璐璐,对不起”
,这句话却让我生气起来:说“对不起”
就表示他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我不要他做错了事然后再说“对不起”,那样的话,不管吃了什么
亏,到头来我总会原谅他。我不要他伤害我,爱,是不应该用道歉来弥补的。
顷刻之间,我做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惊讶不已的决定:我要跟他上床,这样,他以后就会最最爱我了
。这个念头仔细想想并不合逻辑,可是在当时却像一道闪电深深刻进脑海,让我觉得天经地义。
我偷偷解开衬衣的一颗钮扣,拉着他的手慢慢伸进去,一直到他的手就贴在我的胸口上。
我感到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璐璐。”
“说你爱我。”
“我爱你。”
“那就好。” 我把自己更紧地融进他的怀抱,加倍温柔地吻他。
我感到他的手在我的身上慢慢游走,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一阵阵微妙的颤栗通过神经末梢使我感
到眩晕。终於,他把我抱起来,放到房间里的床上。
有足够的小说把所谓的“第一次” 形容得花好稻好、妙不可言;也有足够的生理卫生教材谆谆教
诲说“第一次”
往往并不尽如人意。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的“第一次”
,是发生在这样一种类似赌气的情形之下。而醒来之后,脑子里翻江倒海的不是甜蜜、不是幸福、
不是生气、不是后悔、不是忧郁,却是淡淡的、笼罩着一点悲伤的茫然。
原来就是这样,做了,又该怎么样呢?那种感觉,有点像小时候去春游,期待了好久,等真正到了
那一天,却下起雨来,大家穿着雨衣套鞋玩了一会儿就草草收场回家,脸上装得高高兴兴,心里却多少有
点凄凉。
我看着程明浩沉睡的脸,他的脸在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更加好看,眉心却微微皱着。这一点,
上次他在停车场等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不知为什么,程明浩内心深处藏着的那个孩子好像总是皱着眉
头的。现在,他已经拥有了我,为什么还要皱眉头呢?难道,他也和我一样觉得茫然?
我想着想着,几乎想立刻把他摇醒问问他究竟在想什么。正在这时,一个更加实际也更加重要的问
题浮了上来:刚才,我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要是我怀孕了怎么办?
我吓了一大跳,一看已经六点多钟,立即穿好衣服开车去郑滢家。她睡眼惺忪地披了件睡袍来放我
进门,看看墙上的钟,正要开骂,我一把抓住她,“你现在是安全期吗?”
她瞪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精神振奋、嘻皮笑脸起来,“明白了,干柴烈火。”
“不要拿我开心了,现在要不要紧?”
她瞄一眼日历,“不好意思,你现在中奖机率很高。假如程明浩运气好,估计过两个月我就要陪你
去买早孕试纸了。”
“那怎么办呢?” 我哭丧着脸坐到椅子上。
“天无绝人之路,”郑滢慢条斯理地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浅蓝色的小纸盒,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白色
的小药丸,“吃了吧,这是事后避孕药。”
她倒了杯牛奶,看着我把药片吃下去,然后说,“以后小心点。”
我说,“没有以后了,除非我跟他结婚。”
“喂,你不会像电影里那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逼他对你负责吧?”
“当然不会,我才没那么无聊。我要他心甘情愿跟我结婚。”
“这就对了,男人最怕女人那样逼婚了。不过话说回来,女人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我建议你去找个
医生开点药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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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5…4…25 17:3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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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妇科主治医生怎么样?”
“还可以,不过,我估计你不会喜欢,因为他是男的。”
“你找个男人看妇科?”
“女医生都被人家抢光了嘛。不过我倒也无所谓,我妈生我的时候,接生的医生就是个男的,也就
是说,我一生下来就上上下下被男人摸了个遍。”
郑滢从墙上拿下一张名片递给我,“就是他。” 名片上的英文旁边用黑色圆珠笔一笔一划写着“
郑广和” 三个字。
“你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从一堆男医生里把他挑出来的,要摸,也要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忍不住笑起来,“名字起得不错,是不是你每次去看病都有酸梅汤喝?”
“说起名字,他的自我介绍才好玩呢,‘我叫郑广和,就是郑和当中加上一个广字’ 。”
“这有什么好玩的?”
“郑和不是三保太监吗?噢,假如你是个男人,姓李,你会说‘我姓李,李莲英的李’
吗?我跟人家自我介绍的时候可从来都说‘我姓郑,郑成功的郑’。”她扬扬眉毛,“要不要?”
我把名片还给她,摇摇头,“我还是想找个女医生。”
“就知道你这副样子,不过我提醒你,这一带看妇科的女医生实在很难找。”
“我总觉得男人当妇科医生有点奇怪,又看又摸的,假如碰到一个身材火爆的女人,比如说你,起
了自然反应怎么办?算不算性骚扰?”
“这个我倒是从来没想过,”
郑滢对这个问题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应该说是很有可能的呢,因为男人的某些生理反应是不受大
脑控制的;可是,既然不受大脑控制,好像也就不应该算是性骚扰;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女人好像也应
该负一部分责任,谁叫她长得风骚让医生都想入非非了呢。嗯,下次我要注意一下,看郑广和有没有什么
自然反应。关璐,我发现你好像是成熟了,连问出来的问题水平都高了一个档次。”
“瞎说八道。” 我被她夸得啼笑皆非。
“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地方你挑。”
“干什么?”
“庆祝你长大成人。”
那顿中饭吃到一半,我突然觉得脑门发热,全身皮肤痒起来,随后郑滢吃惊地说,“你的脸…”
我对着化妆盒的小镜子一看,脸上不知何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斑点和肿块,我卷起袖子,手臂
上也有同样的斑点和肿块,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郑滢立刻陪我去看医生,结论是“严重过敏”,而最可能的过敏源是我今天早上吃的避孕药。原来
,能让我过敏的不仅仅是 Chris
的须后水,过敏反应也远不止打打喷嚏那么客气。
郑滢觉得对不起我,“早知道你这么麻烦,不应该随随便便给你吃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