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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救救我 作者:[法]纪尧姆·米索-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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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监护仪在床头柜上发出微光。萨姆习惯性地检查了输液是否正常并察看了挂在床脚处的病历。
    “我们必须找到让她彻底戒毒的方法。”拉特利小声关切道,“否则她早晚还得吃同样的苦头。”
    萨姆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来负责这件事情。”萨姆保证,“我知道康涅狄格州有一家戒毒中心,非常有效的机构。因为那里床位有限,我明天亲自给他们打电话。”
    拉特利咕哝着什么表示感谢,然后两个男人就听凭自己沉浸在夜晚的寂静中,直到警察发出命令:“你去睡吧。英雄也得睡觉啊。你的脸色也不好。”
    “看看你自己! ”萨姆回答着离开了房间。
    焦躁的朱丽叶在公寓里来回踱着步子。自从他们中午争吵之后,她再没得到萨姆的消息。每次她试图接通他的手机时,碰到的都是应答机,这使她决定到他家来等他。
    她把额头贴在冰凉的窗玻璃上看着远处闪烁的灯光。即使他们的故事不得不到此为止,她也要和他最后谈一次以便把事情说清楚。她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另一个女人”,但是有一件事情是清楚的:她非常恨萨姆对她撒谎。
    朱丽叶点燃了几根蜡烛,客厅沉浸在一片柔和的光线下,这让她伤心地想起他们的第一个爱情之夜。可是她很快就赶走了这个念头。现在可不是重蹈覆辙的时候。她责怪自己过于相信爱情,她所经历的只有爱情的陷阱和幻灭。在文学方面,她真应该听从康德和斯汤达的忠告:爱情让人苦恼,让人痛苦;爱情不过是一个虚假的太阳,妨碍你看到真相的一种毒品。你总是认为在爱某个人,你其实是通过这个人去爱爱情的概念。
    她为了散心打开电视机,调到一个新闻台。纽约恐怖袭击警报的红色条带在播音员的胸脯下面闪烁,这位性感的“莫尼卡·莱温斯基”式的棕发女人正在播发内容提要:警方刚刚挫败了一起针对华盛顿广场的爆炸事件:报道被改编得如同一部枪战电影宣传片,其中提到十五岁少女被一个精神病患者当作人体炸弹的离奇遭遇。播音员以重新提高警惕为名,再次一一提及令人恐惧的字眼:恐怖袭击、芥子毒气、贫铀弹、炭疽……
    朱丽叶到纽约以来,已经习惯了这种新闻的戏剧化。她厌倦地按下了遥控器上的关机按钮。
    在医院的大厅里,一长串公用电话排列在自动售货机旁边。萨姆在兜里翻找着硬币。他一定要找到朱丽叶。他带着碰碰运气的心理拨打了克莱恩的电话。他成功地与她通了话,但是克莱恩不知道他的女友在哪,萨姆为打扰了她表示歉意。
    他有些扫兴地来到大停车场,上了一辆正等候出院病人的出租车。他被冻僵了,大衣还留在越野车上。伤口妨碍着他穿好医院的睡衣,只剩外衣可以御寒。
    “一切正常吗,先生? ”司机从反光镜看到他的情况后不安地问道。
    “还可以。”他蜷缩在后座上回答。
    汽车开动了。收音机正在播放瑟塞丽亚·艾沃拉的一首温柔的歌曲。
    萨姆把手放在额头上,发现自己有些发烧。他筋疲力尽。这是他一生中最恐怖的一天。格雷丝的死让他深感悲痛。他完全搞不明白他刚刚经历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他沉浸在佛得角女歌手的歌声中,闭上眼睛任凭自己遁入焦虑不安的瞌睡中。
    没有关严的窗户,一股过堂风,砰砰作响的门扉,还有瑟瑟发抖的朱丽叶。
    她来这里是为了告诉萨姆她怀孕了。她必须对他说实话.无论反应怎样,她已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她整个下午都在思考这件事情。让她吃惊的是,这一决定就像是明摆着的事情,是不容置疑的。朱丽叶现在意识到她一直就知道某天她会孕育生命。
    不管明天的不确定性。
    不管世界的苦难和人类的疯狂。
    冻得发抖的朱丽叶试着提高暖气的温度,但是没有成功。为了暖和一点她穿上搭在椅子扶手上萨姆的外衣,然后缩进沙发的角落。她从外衣上又嗅到萨姆的味道,觉得她的心紧缩起来。在情绪影响下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像一种冰凉的液体突然僵化了她的动作。
    她用袖子擦去脸颊上流淌的泪水。
    见鬼,一个男人怎么能让我成了这个样子? 她透过迷蒙的眼睛注意到从一个兜里露出的一张揉皱的纸。好奇的她打开那张纸,这是一份报纸的复印件,记述了十年前的一桩社会新闻。
    格雷丝·科斯特洛,三十六区的一名女侦探昨晚被发现死于她汽车的驾驶座上,一颗子弹正中头部。死因目前仍是一个谜……
    朱丽叶心不在焉地看了第一行,然后她看着文章所附的两张照片,认出了下午和萨姆在一起的那个女子。疑惑的她揉了揉眼睛,然而没有任何可怀疑的:这肯定是同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道皱纹都没有呢? 特别是如果说她十年前就死了,她到曼哈顿的大街上干什么来了? 朱丽叶正在考虑这一系列的问题时听到开大门的声音。她跑到楼梯口,看见萨姆时吓了一跳。萨姆拄着双拐正在调整肩膀上的绷带。聚集的所有愤怒瞬间都化作了不安。
    “你怎么啦? ”
    他把她拉过去,把头贴到她的脖子上。她头发的气味是今天头一个给他带来安慰的东西。她挣脱出来疯狂地看着他。他那青色的嘴唇冻得直哆嗉。
    “你发烧了。”她把手放在他的脸上时发现。
    “会过去的。”他安慰她说。
    她扶着他上了楼梯,一来到楼上他就发现了放在桌上的那篇报道。
    “萨姆,那个女人是谁? ”她声音哽咽,不安地问道。
    “是一个警察朋友,让我帮助她找回女儿。”萨姆解释说,既不想再撒谎又不能说出真相让他两头为难。
    “可是她十年前就死了啊! ”
    “不,她是今天死的。”
    他再次想搂住她,可她推开了他。
    “我一点也不明白。”她冷冷地说。
    “听着,我不能对你说得更多了,我只恳求你相信我。我向你保证这个女人不是我的情妇,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件事。”
    “我担心的不光是这件事! ”
    萨姆已经充分意识到他必须给出一个坦诚的解释。于是,他概略地讲述了乔迪的故事和她被座山雕绑架的事。他讲述了格雷丝是如何被打死的以及多亏了马克·拉特利他才幸免于难。对于报纸为什么宣布格雷丝的死亡,萨姆解释说她十年前根据保护证人的措施使用了一个新的身份。这是他对真相的惟一让步。
    “你差一点死了! ”萨姆说完时她发现。
    “是的,当那个家伙用枪指着我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我想到……”
    他停下来.朝朱丽叶走了几步,双手轻抚她的面颊。
    “你想到什么? ”
    “想到我终于找到了我所爱的人,想到我竟然没有时间对她说出来。”
    她朝着他抬起头,温柔地拥吻他,让自己滑进他的怀抱。
    在两个激情的热吻之间.他得以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求你点事情……”
    “我听着。”她一边咬着他的嘴唇一边说。
    他开始解她的衬衫扣子。
    “你肯定把我当作一个傻瓜,但是……”
    “接着说。”
    “我们生个孩子好么? ”
    一个小时后
    萨姆和朱丽叶躺在长沙发上,他们的腿缠在一起,身体平静地相互依偎着。
    他们把暖气开到了最大并打开了一瓶酒。唱机上正以最大的音量播放滚石乐队的《安吉》。
    萨姆低下头,发现朱丽叶枕着他的胸膛睡着了。一缕金色的长发搭在她的面庞上。他用指尖抚弄着她那随着平稳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的乳房。有她在,他感受到的平静几乎是带有魔力的。他为了不吵醒她尽量不动,只是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一个孩子! 他就要有一个孩子了! 当朱丽叶对他宣布这件事情的时候,他高兴得流下了眼泪。毫无疑问,他刚刚经历了有生以来最意想不到。同样也最紧张的一天。但是他还没有彻底放松。或许是因为他不相信幸福。
    他正在考虑好景不长的时候,对讲机的刺耳铃声把他从嗜睡状态中拽了出来。
    朱丽叶从半睡眠状态惊醒:她披上一床毯子瞬间就恢复了生机和活力。
    “你愿意我去回话吗? ”
    “好吧。”萨姆回答.他因为伤口起身困难。
    他拿起高保真音响的遥控器。按了一个按钮.打断了米克·贾格尔的歌声。
    “是你的邻居。”朱丽叶回到房间时说,“他说你的越野车占了他的停车位。”
    萨姆皱起眉头。
    什么邻居? 他的越野车留在了座山雕的车库里,怎么能在这儿? 几分钟前萌生的不安一下子变得强烈起来。
    “让我去看看。”他说着穿上了一件睡袍,然后套上大衣。
    他下楼来到了街上。夜晚寒冷而清澈。
    “有人吗? ”他喊着。
    没人回答。
    一片雾气笼罩着建筑群。萨姆几乎是摸黑往前走了几步。
    “盖洛韦……”
    他转过身,被叫他的嘹亮嗓音震得昏头昏脑。格雷丝·科斯特洛靠在一根路灯杆上,用忧郁的目光看着他。她的面孔在白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一种瓷器般的光泽。
    “格雷丝? ”
    他困惑地朝她走过去。
    这不可能! 他曾看见她那布满弹孑L 的身体在地上抽搐! 而且座山雕用的不是空弹,他自己的肩膀和汽车的挡风玻璃就是证明。
    “我……我不明白。”
    身为医生,他也经常目睹戏剧性的乃至神奇的康复,但是没人能在挨了一串子弹后的几个小时里再站起来。
    “您不是……! ”
    格雷丝掀开她的外衣,撕开大襟的尼龙搭扣。她身体两侧都穿着防弹衣。她解下束在胸部的沉重护具扔到萨姆的脚下。
    “我很抱歉,萨姆。”
    于是他心中的什么东西瓦解了。他的理智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强烈的冲击。在他的头脑里,在他的身体中,一切都破碎了,一切都成了一锅粥:自费德丽卡死后他感受到的悲伤和自责;从座山雕的魔爪中死里逃生的震撼;他曾经试图逃避,却又不断重新抓住那些昔日带有创伤的回忆;得知朱丽叶怀孕一事后感受到的深深的喜悦;和现在,他认为已经死了的格雷丝的再现。
    他任自己跌坐在积雪覆盖着的台阶上,两手抱头,因为害怕、愤怒和不解而哭起来。
    “我很抱歉。”格雷丝再次说,“但是我预先对您说过,我留在这里直到完成任务。我只能带着朱丽叶‘回去’。”
    “不是现在! ”他恳求道,“不要现在就把她从我这儿夺走。”
    “萨姆,期限没变。后天在罗斯福岛的缆车上。”
    他艰难地站起来。肩头的疼痛重新放射开来,但是现在这不算什么了。
    “事情的进展超出了我本人的意愿,”格雷丝一边说着一边离去。
    “我永远不会让您得逞的! ”不知所措的萨姆喊起来。
    “我们再谈,但不是现在。”
    “什么时候? ”
    “明天早晨。”她提议,“到炮台公园来找我。”
    尽管他们的关系对立,他在她的嗓音中还是听出很多的怜悯,就像他是病人而她是大夫一样。一切归根结底都是这样意外吗? 他内心里难道不是一直都认为他所享受的幸福时光永远都是短暂的,犹如他抓不住含义的厄运在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吗?格雷丝在消失在黑暗前说了最后的一句话:“萨姆,我真希望没有回来,我真希望这一切以另一种方式结束……”
    萨姆知道她是真诚的。
                                   28
    确切莫过死亡,不确切莫过何时死亡。
    ——安布鲁瓦兹.帕雷
    星期四上午8 :12
    格雷丝竖起外衣的领子。风一阵阵地吹过炮台公园。小公园位于曼哈顿南端,在海岸和华尔街的摩天大楼之间形成了一块小绿地。格雷丝绕过公园走上一条长长的步道,这条沿河路呈现出令人叹为观止的全景。尽管天气寒冷,时间尚早,游客和慢跑者已经不少了。格雷丝坐在一条长凳上,一度观赏起拖船和轮渡往来频繁的海湾。
    清新而寒冷的空气刺激着她的双眼,身上也打起寒颤。从她回来之后,她以一种新的敏锐度发现了生活中的种种细节:天空的颜色、海鸥的呜叫、风吹拂头发的感觉……她知道她的小住接近尾声,她很快就不得不放弃让生活有滋有味的这一切。可是自从再次见到女儿,她对生活又产生了兴趣,这让她更加脆弱,更易受伤。
    更具人性。
    她当然知道她不能逃避她的任务,她必须干到底.但是这个想法本身就已经让她不堪忍受,而好几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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