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事件 作者:越凌(晋江2014-06-01完结)-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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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我每个月要给你两千块生活费，还要租房子、吃饭……那点钱还能剩多少！”
“我不管，告诉你，前几天我就把这房子交给中介了，要不是等你，早就卖了，明天再不拿钱来，我可真把这房子卖了。”罗月娥知道这房子在她心中的地位，所以总是拿房子来压她。
“除了这句，你还会说别的吗？”
“会，还有一大堆呢。”罗月娥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你不是认识很多有钱人嘛，二十万算什么，在市里连间卫生间都买不了，你只要随便开个口，一套房子也有会人给你送过来。再说，人家不是说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你妈当年可是把你爸迷得晕头转向，你好得也要把你妈的本事发扬光大呀……你像干什么……”罗月娥的瞳孔突然放大，“啊——！”
“砰！”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碎裂声，一块半个拳头大的石头卡在了破碎的玻璃与纱窗之间的狭缝间。
罗月娥第一次受到珍熙如此激烈的反击，她带着惊恐的表情看着窗外失常的珍熙，但她的这种惊恐并未延续多久，就被从回忆的隧道里喷发出的怒火所取代。
“死东西！”罗月娥不可置信地对她吼道，突然她转身猛地打开了门，狠狠地将珍熙推倒，一边拿起地上的石头砸向她，一边不停地骂着极难听的话：“你个狼心狗肺的，你爸妈那么对我，我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现在居然用石头砸我……你良心被你妈吃啦……你就该跟你爸一起被车撞死……老天爷不长眼，留着这么个东西祸害人间……老娘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免得还那二十万……！”她疯了般用手掐珍熙，珍熙伤心得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她甚至想被她打死好了，这样就不会再欠她了。但是罗月娥从没像珍熙希望的那样把她打的半死不活，她总是见血就收，因为她说珍熙的血有一半是宋玉的，她恶心。
打完了，她便将门狠狠地关上，留下身上都是淤血的珍熙。
白天，人们的身体总是忙着追逐各种名利欲望，以至于脱离了自己的心，直到夜深时，才会停下来寻找它，所以人们在夜晚总是比白天更贴近自己的心。明泽躺在硕大的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装的竟然都是林珍熙这个之前令他极为反感的女孩，他对她充满了好奇。但同时另一种情愫正慢慢占据他的心，而他并未发觉。
他实在睡不着，便起身倒了一杯酒，走到窗前。窗外一片漆黑，已看不到玻璃窗上被雨水勾勒的图画，但噼里啪啦的拍打声，却告诉他外面的雨很大。
路面上的雨水争先恐后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洼地，一辆辆黑的、白的、红的车从珍熙身旁急速穿过，驶向他们的目的地。珍熙在磅礴的暴雨中哭着、走着。她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只是像小时候一样背对着伤害她的地方不断地前进，她知道这样并不能摆脱悲伤，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所以她就这么一直走着、走着……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流过她的睫毛，带走了她脸上的泪水，将它们带到地面最深处……
书瑞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告诉明泽负责公司在中国的第一个广告的张导要雪如明天去试一下镜，明泽说让他安排。书瑞刚要离开，突然被明泽叫住：“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困难？”书瑞听得一头雾水。
“或者你的……朋友、朋友的朋友……”
“你在说什么……”书瑞挠着头，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
明泽不耐烦地用手撑着快裂开的额头，他已经为这事头疼了好久。突然他迅速地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扔在桌上：“里面有二十万，交给林珍熙，就说是你的！”
书瑞张着嘴巴看着他。
“还不出去！”像是被人发现了心底的秘密般，明泽感到很不自在。
书瑞“奥！”了一声，拿着卡向外走，关门时他转过身欣慰地看了看里面的人。一二十万虽然对李明泽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还不算正式认识的人他都主动帮忙，而且还不想让别人知道，真的很难得。
书瑞知道，如果告诉薛敏这钱是明泽给的，就等于告诉了林珍熙，所以他只好先瞒着她。当薛敏看到桌上的一摞摞崭新的人民币，突然大声哭起来，然后紧紧地抱住书瑞。书瑞早猜到薛敏一定会被自己感动，但他没猜到她竟会感动到这种地步，这让他愧疚不已。　
珍熙怎么想，都没想到书瑞会借钱给她，他们只见过一次面，况且他和薛敏才交往三个多月，即使家里再有钱，也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把这么多钱借给一个跟他没多大关系的人。但她不敢追问太多，因为她害怕，她怕自己问多了，书瑞会反悔，那样就再没人能借这么多钱给她，也许有人会说：“那跟顾正佑借啊！”能吗？能，就是在她变成“禽兽”的时候。所以她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轻松”地说了句：“谢谢，我会尽快还的！”然后厚着脸皮拿起钱就“跑”。她是有多卑鄙、多无耻才会做出这种举动。她林珍熙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被亲生母亲都厌恶的，为了救自己的父亲而害死了别人的母亲，为了自己活下去龌龊地利用别人，死后会跟宋玉那样的人一样下地狱的恶魔……
但在下地狱之前，她一定要做完她该做的“事”。
当珍熙把薛敏和书瑞借给他的十五万和自己多年来的五万块积蓄全部交给那些人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啊——！”罗月娥惊叫了一声。
眼前一片漆黑，她好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只有在黑夜她才会感觉到安全，她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了……
“臭丫头，你给我起来……喂，别装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里，手腕上还插着针。外面已经黑了，护士告诉她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送她过来的，珍熙知道是罗月娥，又问护士她人在哪，护士有点不满地说：“她说钱没带够，就回去拿了，这都晚上了还不来。”
珍熙知道她不会来了，她突然坐起来，拿出钱包打开，发现钱没少，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罗月娥终究是不会把她逼上绝路。吊完这瓶水后，她便离开了，现在她已经欠下很多债，多花一块钱都心疼。






第19章　广告和尴尬的餐桌
明泽将签完字的文件递给了书瑞：“‘东风’的广告进展得怎样？”
书瑞的神情有些沮丧：“十几位明星都已经请好了，场地、道具也都安排好了，就是，雪如的“黑天鹅”角色，张导不太满意！”
“为什么？”
“他说雪如的长相、气质很不符合‘黑天鹅’系列的服装，不过很符合‘白天鹅’，他的意思是让雪如和担任‘白天鹅’的舒宜换一下角色。”　
“不行，‘白天鹅’是公司的主打品牌，必须由舒宜这样在亚洲知名度很高的女明星担任。再说，‘黑天鹅’不过也就出现几秒钟而已。”
“但张导说‘黑天鹅’虽然出现的时间很短，但却会是最吸引观众眼球的角色之一，如果让雪如来拍摄这个广告，最后会降低这个广告不小的影响力。张导在广告界可是鼎鼎有名的，获得过很多国际大奖，业内都说他之所以这么厉害，一个是创意独特，另一个是眼光独到，很会挑演员，他说雪如不行，恐怕……。”
明泽走到窗口，看着对面商场上不断更换的的广告视频，沉思了片刻后，转身说：“那就换掉雪如！”
“这恐怕有点麻烦，你要有心理准备，他父母可是总部的红人，而且雪如是董事长钦点的……”
“一切以公司的利益为主！”明泽看着公司对面商厦上不断更换地视频广告坚定地说。
书瑞出来后正好接到薛敏打来的电话，她告诉他午饭时间到了，她在对面餐厅等他。书瑞放下文件便快马加鞭地赶过去了。一到那，才知道这是个“感谢宴”，珍熙为了感谢他和薛敏借了十五万给她，特地请他俩吃这顿饭。但书瑞的神色有些奇怪，珍熙问他怎么了，他连忙摆手，借珍熙额头上的伤转移了话题。薛敏轻轻摸了摸珍熙额头的伤口，她始终不相信是珍熙自己不小心撞到的。正当三人做好，餐厅门口走进了一男一女，是白雪如和李明泽，一看到白雪如那甜腻的幸福样，珍熙就浑身不舒服，她不知道两人竟发展得如此快，心里不免有些慌张。
“明泽！”书瑞的两条长手臂在空中使劲地挥着。
李明泽看见珍熙的那一霎那，眼神突然变得飘忽不定，不知要看向哪里。但在珍熙看来，他这种表情一是不想看见她，二是担心雪如见到她不开心。但不管他现在有多不愿见到自己，她必须和他们保持联系。
李明泽和白雪如来到他们三个人面前。
“在吃饭？”
“不在吃饭，难道是在等你们？”薛敏见两人毫不理会自己叫他们“别过来”的暗号，心里很不痛快。
书瑞向薛敏使了个“拜托”的眼色，现在他已经知道了珍熙就是正佑的那个前女友了，但这时候总不能撕破脸，便辛苦地捧着一张笑脸供着各位“大神”：“介绍一下，这是我老板，也是我好兄弟，李明泽先生，这位美女是……应该都知道，林小姐！”上次从商场出来，薛敏就告诉他珍熙和雪如的过节，但他和薛敏都不知道珍熙和李明泽早就认识。
“你能不能别说话！”薛敏快被他气死了，要不是他那副大嗓门，怎么会把白雪如给招来。
“珍熙，好久不见，上次的事解决了吗，要不要帮忙？”雪如依旧甜甜地笑着。
珍熙从她的笑容里看不到一丝她所期待的忧愁，她真不想看到那张脸：“不用了，我的事自己会解决。”
“上次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现在却说要帮忙，我很怀疑你的诚意。要不是今天碰到珍熙，你这句话是不是永远都不会……”
“小敏！”珍熙及时制止了薛敏，她可不能看着好不容易遇到的两人被薛敏的冷言冷语气走，“既然碰到了，就坐下来一起吧，好歹我们曾经同学一场。”
“是啊！大家一起吃个便饭，该忘记的就忘记吧！我上次没来得及请客，这顿就算我的！”
薛敏本来是要给书瑞一点颜色，但见他主动买单，便饶了他。
看得出来白雪如是不太乐意的，不过她见明泽坐下，她也只好跟着坐下。
“不用这么麻烦，还是我请吧！”
“珍熙，你要省着点……！”薛敏可不同意。
“算我的吧！”李明泽说道。
珍熙心想这李明泽家境优越，又傲慢，跟他抢着买单，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于是便不再争了。
服务员又上了很多菜，桌上就只有书瑞一直“卖命”地招呼大家，其他人基本上很少说话。珍熙尽量保持微笑，每说一句话都事先在心里掂量掂量，她得好好修补一下自己在李明泽眼中的形象。而明泽的眼神情不自禁地被珍熙牵引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散发着琉璃般的光泽，眉头微微蹙着，披散的发丝随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在阳光下轻轻舞动，他想起了住在普罗旺斯那位周游世界的画家笔下的少女：安静得让人心潮起伏。
珍熙轻轻撩起散落下来的头发，不经意间对上了正对面李明泽的眼神，但他很快转移视线。珍熙感到很不舒服，对于额头的伤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原因，于是她拨了更多的头发遮盖在伤口上，又拉了拉披在身上的黑色丝巾。
薛敏一开始就觉得她的丝巾有些碍眼，这回看见她不但不拿掉丝巾，甚至还裹得更紧，心里有些毛躁：“这么热的天，干嘛披着丝巾？拿下来……”薛敏拉下她的丝巾，“啊——”，她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呈现在四人眼前的是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指甲印。
“珍熙……，是那个老女人……”
“别说了！”珍熙迅速拉好丝巾，语气有些重，脸上像刚附上了一层冰霜，冰冷到让人颤抖。
李明泽心头一紧，她瞬间即变的表情令他很好奇。
这顿聚餐并没有持续太久，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你说有事要跟我说，是什么？”
明泽约雪如本想跟她说广告的事，见到林珍熙就把这事给忘了，被雪如一问才想起来。看着副驾驶座上的雪如甜甜的微笑，真有些不忍心说。
“是广告的事！”
“广告？是不是张导对我不太满意？”雪如虽然从小就被宠惯了，但心思还是蛮细腻的，本来自己就希望代言“白天鹅”系列的化妆品，因为曾经演《天鹅湖》中的“黑天鹅”时被业界痛批过，所以对于“黑天鹅”她一直都有种畏惧心理，而且张导在见到她的时候，虽然没说什么，但从他的表情上还是可以看出他对她代言“黑天鹅”不太满意。
“你怎么知道？”明泽没想到这小丫头消息还蛮灵通的。
“看到张导的表情就知道啦！我没关系的，别觉得为难，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我也会……不开心！”即使在开放的加拿大生活了六七年，雪如依然没丢失东方女孩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