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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新池(虐)作者:千日一眸-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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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池; 作者
文案:

恩怨,虐身心。

新池,是暗夜神教曾经的暗使,

也是大陆统一前星冷的王子。现在是亡国的普通人。

 
 

《新池》BY:千日一眸 




卷一 



第一章 无路可逃 

一位面带微笑的客人走了进来,坐在三号桌上,于是阿西热情地跑上去:“客官,您要吃点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拿下肩上搭着的抹布当成鸡毛掸子,在客桌上掸了掸。 

客人随意地说道:“一碟苦瓜、一盘青菜和一个宫保鸡丁,再加四个馒头。” 

于是阿西便大声吆喝起来:“苦瓜、青菜、宫保鸡丁外加四个馒头。” 

这个时候,我刚收拾好十号桌的杯杯盏盏,抬起头,不经意间瞥见三号桌的客人微笑的眼睛。我目无表情地将残羹冷炙端到后面厨房里去。 

“新池,楼上九号桌。”大厨吩咐着,于是我又端起托盘“噔噔”地上楼去。 

三号桌客人的视线一直追在我的身后,我感觉得到,却只能佯装不见——否则又能如何? 

阿西在叫:“新池,六号桌。”于是,我又跑下去收拾六号桌。 

三号桌的客人慢悠悠地吃着,默默地看着我跑上跑下地忙碌。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可笑,否则怎么会吸引这样的客人呢?我只是沉默地忙着,我的沉默和他不同,我沉默,是因为,我是哑巴。 

刚开始,阿西并没有发现三号桌客人的异常,后来他来得多了,阿西便注意到了,之后,阿西便不再让我给三号桌的客人上菜了。其实,这有什么的?他不过多看了我两眼而已。 



晚上,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我和阿西关上店门,软手软脚地收拾好东西,一起到后院洗澡。 

阿西不识字,也不懂的哑语,所以我和他之间的交流仅限于表情,通常,都是由他来说,我来点头摇头配合着做出各种或无奈或夸张的神情。即便大家谁也不懂谁,也没什么关系,他继续说着,我继续听着。其实,人世间不就是这样的吗?谁又真的懂谁?谁不是在自行其是? 



阿西正在兴奋地指手画脚:“新池,我今天终于打听到了,原来那个客人大有来头啊!猜猜看他是谁?”可恶,你兴奋你的,干吗把脏水泼我一头?我赶紧用毛巾狠狠地擦头。 

“原来他就是暗夜神教十二护法之一——笑颜大人!”阿西夸张的神情仿佛他就是“笑颜大人”似的,“嗨,新池,这下不用担心了,暗夜神教的人都是好人,你看笑颜大人每天吃的,那肯定是个好官!……” 

是不是好官,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暗夜神教在民间的声誉极好,再加上它是新帝国的国教,势力与地位更是卓然。不过这一切都不是我所关心的,我只关心,今晚是否又能睡个好觉。 

阿西还在问:“新池,你以前认识笑颜大人吗?”我摇头,我不认识笑颜。于是阿西又问:“那笑颜大人以前是不是认识你?”我给了他个白眼,表示他的问题很白痴。 

阿西于是傻呵呵的笑起来,于是我也笑了。 



晚上,睡在杂房,阿西贴着墙,阿西的右面是我,我的右面是厨房的学徒。 

阿西说:“其实你没来以前,我不是那么多话的,也不是那么活跃的,以前的我很害羞,什么都不敢干,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就有了勇气,真的!我想,可能是你给了我安全感。看啊,现在,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大声喊:‘新池!’你就会出现,然后把那些我干不了的或者不想干的事情……真好……” 

真的吗?原来我,也可以给别人安全感的。我在黑暗中微笑,阿西不知道,因为我的笑容不可能有声音。 



看着从窗口伸进来的竹管,看着从里面冒出来的青烟,我无声的叹了口气:该来的终于还是会来。 

我无声无息地起身,猫着腰从一个破旧的洞口钻了出去。这个洞口,是我一早就发现的,那个时候我就想自己也许有一天能用得上。不过,我当然也知道仅仅这样是不够的。 



不知道跑了多远,我扶住一棵树剧烈的喘息,胸口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我无声地咳起来,血丝从嘴角流出。 

我现在的速度比阿西快不了多少,更何况是他?我靠在树上苦笑:还跑吗?跑又有什么意义?不是早已决定死在他手上的吗?既然连死都不在乎,还在乎什么?双月啊!我抚摸着脖子上和胸口的伤口:我给你机会了,为什么不杀死我呢?你就那么恨我,恨到连死都觉得是便宜我? 

风声响起,瘦削高傲的身影停在身边,我动了动唇角,不无嘲讽地看着他:还是,你不舍得? 

“怎么不逃了?”双月嘲弄地看着我,摇头叹息:“真是想不到,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能爬那么远,浪费我那么多时间才找到你!”他的眼睛温柔如月色,声音轻柔地仿佛化雨的春风:“说吧,我该怎么惩罚你?” 

说?你让我说吗?不是你亲手切断我的声带的吗?你让我说什么?说不是我自己走的,说当时我已经昏迷不醒,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忘江城的乱葬岗……其实你,什么不知道? 

他很温柔很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温柔地仿佛我爱的那个人,可是我非常清楚他不是他,因为在下一刻,他就反剪我的双手,将带刺的镣铐锁在了我的双腕上。他柔声道:“三哥,我们走吧。”然后,他拖着我上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不是我不想反抗,就算我现在安然无恙,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七年,他用了七年的时间,变得比我强。 



那晚,明知大势已失,我并没有什么不甘,我知道父王在某种程度上是心甘情愿的,因为他太累了——如果你花了二十多年去征服一个人,你也会很累的。看见双月的那一刻,我突然间释然了,然后我出手。我真的以为我会死,我以为他刺中的是我的咽喉和心脏,可是我却醒来了,在一家酒店的后院里。 



在马车里,双月温柔地看着我,然后缓慢地将一根根竹签插入我的十指内,我张大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痛啊好痛,真的好痛——可是,再痛,会比九年前的那天更痛吗?有什么痛苦,比身心俱碎更难以忍受的?我的眼睛中盛满嘲弄,一瞬不瞬地看着双月。 

双月长大了,他变得优雅温柔,变得好像好像我爱的那个人,可是,他不是他,我爱的那个人,他是真的善良温柔,他的完美气质不是任何人可以比拟的——双月,知道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你的理由吗? 

双月在笑,他轻轻地说:“三哥,你慢慢享受吧,我为你准备了很多礼物呢。” 

那是因为,你永远言行不一! 



第二章 旧日寻梦 

双月打开车门,我看见的依然是黑暗,原来又到了晚上了。即便是晚上,我依然一眼就认出这里——三个月前,我还生活的地方啊! 

夜都,我始终还是回来了。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的房子,也许,是属于暗夜神教秘部的。 

双月微笑:“三哥,耐心一点,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我木然地由着他替我料理伤口。他温柔起来真的可以很温柔,细心起来真的可以很细心。我活动活动手腕,果然只是吃了点皮肉之苦而已。 

双月笑:“放心,我没有毁掉你的手的意思。”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五弟,你并不知道我在乎什么,所以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无法成为支配者。 

双月的呼吸有一瞬间不稳,我知道他发怒了。可是那又如何?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早已不怕再得到任何伤害。至于身体,再大的伤害又如何?疼痛,亦不过是一种感觉。 



我侧倚在窗户上,看外面的月亮,双月则在一边处理堆积的事情。 

月亮真的很美,光光洁洁,冷冷清清,照在身上的月光,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月亮抚摸万物时,比清风更温柔,在万物毫无所觉时,月亮便已将月光留下。那个人,我爱的那个人,我的太傅月憧憬,便是一个这样的人。 

我哑然失笑,为何时至今日,我依然不死心?月憧憬属于父王,从身到心。而我,绝对没有机会的原因,是:我长得像父王! 

为何我要长得像父王啊?! 

“你冷吗?”披风搭在肩上时,我才注意到双月已经到了我旁边。 

我叹息:假若我长得不像父王,那么,五弟在第一次遇见我时,是否就不会认出我?是否,今天的双月,就不会恨我?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双月的脸颊。我的双眼空洞而茫然:五弟,我的,五弟! 

双月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抓住我刚刚包扎过的手,顿了顿,然后愤怒地将我推开,他冷冷地问:“你刚才在想谁?”我狂笑,无声无息。 

告诉你又如何?这三个月时间,我知道的也许不足够多,但是,我至少已经知道月憧憬在你们暗夜神教和新帝国中扮演的角色——你动不了他!可是,我又何必给月憧憬找麻烦? 



双月生气了,怒火与怨恨不断升腾,在即将到达顶峰的时候,他突然间笑了,笑得风轻云淡。一如多少年前,我第一次占有他之后,将一串珠环丢在他面前,轻蔑而冷酷地对他说:“赏你!”那个时候,他也是非常的震惊和恼怒,他的愤怒也是在一声轻笑之后土崩瓦解。 

我真的很奇怪,他是怎么能做到的,所以我好奇地抬头,仔细地盯着他看——看不出来。我很失望地俯身咳嗽起来:他没变!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眼中没有任何错漏。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双月终于处理完手上积压的政务。 

他松了口气,微笑着对我说:“三哥,等急了吧?其实我平时是不负责这些的,不过,国家刚刚成立不久,有太多事情要处理,所以,师父也安排我做一些政务方面的事情。” 

我记得月憧憬曾说,双月是当今帝皇的弟子。我还记得那个亡国的夜晚,双月的双刃刺进我的身体时,月憧憬是那么无奈而又关切地警告父王不要动手。我苦笑。月憧憬悲天悯人的眼睛从来都不属于我,是我以为它们也属于我,所以,九年前,我才会觉得天崩地裂…… 



我颈上突然一紧,我愕然抬头,看见双月正把玩手中的铁链。那条铁链,是他前几天给我戴上的,锁着我的脖子和反缚身后的双手,从双手垂下的链条,应该也可以再锁住我的双腿,那链条很短,想必被锁上时,我会相当得不舒服——我只是,不想把屈辱这个词用在自己的身上。 

双月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柔声说道:“三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好。我点头。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不愿意去的地方,在三年前,已经被翔冰一把火烧了。 



看见熟悉的布置,我心中暗叹:五弟,和我之间的帐,你要从何算起? 

双月抚摸着我的脸颊,轻轻地问:“三哥,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想记得,不想记起……我拼命摇头:五弟,我随你处置,不要再问我了! 

双月恼恨地揪起我的头发,怒气冲天:“不记得?你竟然不记得!我们在一起的两年,你不要告诉我你全都忘了!……” 

我当然记得,这里是我的寝宫,是我第一次强暴他的地方,我只是,不愿再去触碰记忆。 

我不明白,我实在无法了解,那两年,我对你并不好,为什么你还要记住? 

我笑了,算了,多想无意。我仰躺在我那旧日的大床上:五弟,你随便吧。 

双月的怒火,像往常一样,随着一声轻笑消失无踪。他开始吻我,那种感觉很熟悉,也很陌生…… 



“不对不对!不是这种感觉!……”双月狂暴地推开我,他眼中的狰狞再也掩饰不住。 

我心中叹息:当然不对!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的洪流,她在不经意间抹杀掉了人的一些生平过往,而记忆,是最高明的骗子,跟在时间的脚步之后,悄悄地修改了那些所谓的难以忘怀。你以为忘记了的,也许根本就一直存在着,在阀门开启时,它蜂涌如潮地冲击着你;你以为一直记得的,也许早已变质,在你想要重温的那一刻,它嘲弄而冷漠地看着你。 

双月看着无动于衷的我,狠狠地摇动我的肩膀:“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卑躬屈膝地讨好你,你却一点都不在乎我?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他哭了:“你就那么狠心?还是只对我那么狠心?你可以对七弟那么好,你可以对六弟那么好,为什么单单就不可以对我好一点?……” 

为什么?因为六弟七弟仅仅是我的弟弟,而你,你不仅仅是我的弟弟,你还是我的情人、伤痕和仇人……对你好?你以为我没想过对你好吗?可是,就在我终于解开心结,就在我终于不钻牛角尖的时候,就在我兴高采烈地抱着礼物去找你的时候,你让我看见了什么?你让我听见了什么?我至今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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