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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幸福旅馆-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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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欢看着厚厚的一打电话号码就头疼,把这些人都问过一遍,奥运会都开完了。盯着那些让她眼疼的“郑健”,沈欢越想越灰心,茜茜的父亲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而她却找不出来。沈欢觉得自己此时成了当初的那个真树子,大海捞针一般。

  “算了吧,我看咱们就直接去学校算了。”亮子也已经失去了耐心。

  “记者采访需要证件,咱们可是什么都没有。”

  “花上二百块钱就全齐了。”

  “做假证可是违法的……”

  “违法的事多了去了,你以为警察就不做假证啦?”

  沈欢乜斜着亮子说:“你这话要让葛大爷和老梁听见,半天的思想政治课又给你上上了。”

  说到老梁,亮子猛地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来。那天高大姐和亮子刚打扫完卫生,来了一个高大姐的同学,俩人坐在门房聊了一下午,亮子在一边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才听出个大概。那个同学是来给高大姐介绍对象的,说是她哥哥的一个老战友,刚退休,条件好得没法说,把高大姐听得一愣一愣的。后来高大姐问了一句“离婚的?”对方倒也干脆,说中年男人最梦寐以求的三大美事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那个人赶上了一件——老婆死了,孩子也死了。越听下去亮子越觉得高大姐同学介绍的这个对象是个熟人,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大姐,您说这人不会是姓梁吧?”没想到对方眼睛张得眼珠子快掉脚面子上,惊讶地拉住了亮子的衣角,“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弄得高大姐在一边哭笑不得。

  亮子说完了这件事,沈欢一边笑一边问他:“后来怎么样了,高大姐同意了吗?”

  “高大姐能同意吗?老梁都是个老头了,高大姐显年轻看上去也就30刚出头……”

  “跟我差不多嘛。”

  “实话实说,人家高大姐会打扮,有时候看着比你都年轻,你变瘦了……”

“说远了啊!”沈欢突然变得不耐烦起来,“不是说去学校的事儿嘛,怎么跑高大姐那去了?”

  谷小亮拍拍脑袋,“是啊,是啊,刚才说到哪了?噢,对,待会我就去大桥底下落实证件的事儿,回头你把孟宪辉那个大炮似的照相机借过来,再象征性地准备几个采访的问题,对了,别忘了提前给那学校打电话联系。”

  交待完了,谷小亮带上沈欢、生子和自己的相片就出了门。大桥底下人来车往,摆地摊的、卖野药的、算命测字的,还有那些神情猥亵向路人兜售黄色光盘的游击分子,把这里变成了一个中型市场。亮子贴着台阶的里侧走得很慢,集中精力阅读那些贴在墙上和地上的方块形小广告。让他吃惊的是,这里信息的丰富程度足以让任何一家广告版面销售良好的报纸自惭形秽,招聘和求职占了绝大部分,工作地点不是夜总会就是歌舞厅,卖房和租房的信息囊括了这个城市的各个区域。而他所需要的做假证的广告更是琳琅满目,为了尽可能多地接到业务,不同的假证贩子都会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贴在别人业务电话的上面。亮子记下了其中的四五个电话号码。

  亮子走到大桥旁边的一条小路上,正在考虑把这单生意给哪个电话号码的时候,一只脏手突然伸到他的眼皮底下,亮子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干吗呢?”谷小亮气坏了,高声地质问伸手的家伙。一抬头,亮子立刻后悔了——眼前的这个家伙胡子比头发还浓密,好好的一张脸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那双眼睛。

  面前的人对着亮子一笑,说出带着河南口音的普通话:“这位大哥,你看看我手里是河南嵩山少林寺发的玄学协会会员证。”

  亮子一低头,这哥们手上的指甲足足半寸长,几乎被污垢填满了。亮子只得嘿嘿地干笑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大哥,我不用看就知道你不是个一般人,不过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唉,”玄学大师见他要走一把将他拦下,“从你出现在这大桥底下我就注意到了,这位大哥,你的相貌不凡!如果你不反对,我想给你好好看看……”

  亮子一听连连后退,“不用不用,我还有事……”

  “唉,有什么事比了解你的前世今生更重要的!走走走,那边大树底下有我的帐篷,我们过去说……”

  “大哥,我真有事,再说我不信这个……”

  “我算一次只要二十块钱,就二十块钱,你就能了解前世今生……”

  “不了。”谷小亮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继续后退,一方面是为了躲避他的纠缠,另一个方面,那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厕所味实在叫人受不了。

  “唉,不算可惜了啊,真是好面相!”大师叹息着,“我一看你就是个漂洋过海、尽享富贵之人,我在这桥底下等了半年多,这是第一次主动提出为别人算命……”

  “谢谢,谢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亮子绕过一棵杨树又跑回了大桥底下。身后传来大师呼喊他的声音:“嘿,哥们儿,见面即是有缘,五块怎么样……”

  找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亮子打通了一个他认为很吉利的电话号码说他要做证,对方问清楚他的地点之后,请他原地稍等片刻。

  过了不到五分钟,一个标准的都市业务员打扮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亮子面前,问清楚了证件的种类用途之后,开出了价码,六十做一个,三个一百五。

  “三个一百。”亮子还价。

  对方到也痛快,“成交。三小时后在这儿拿证。”

  “乖乖,立等可取啊。”谷小亮心里说,刚要转身,业务员又回来了。

  “我说,单位名称是什么啊?”

  “你看着办吧。”

  “BBC还是CNN?你挑一个吧。”

  亮子连忙纠正:“别,别,我们是杂志社。”

  “美国《时代周刊》的行不行?”

  亮子吓坏了,“别,别,您就给想个稍微有点知名度的就行。”


 “那就新华社和中新社你挑一个吧。”

  这回亮子有点急了,“我说哥们,你成心跟哥哥这逗闷子是吧!”

  业务男一怔,“拉大旗做虎皮这道理你不懂啊,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名头越大越好办事儿。”

  “被人抓住还不得枪毙?”

  “一看您就是个老实人,这算什么呀,别说这些了,我们连联合国的文件都做过,客户拿出去跟真的一样。”

  “还是你们厉害呀!”亮子差点没给面前的小伙子“立正敬礼”,“我们为人比较低调,你给弄个三流杂志的名称就行了。”

  业务员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行了,行了,知道了。”扭头消失在人群里。

  往回走的路上,谷小亮又遇见了那位大师,他挡在一个时髦的小伙子跟前一脸的媚笑,嘴里还是那些台词:“好面相啊,好面相,这位大哥,今天我无论如何得给您好好看一看,只要二……”

  小伙子伸手一个大嘴巴抡在他张满长毛的脸上“滚!二你妈呀!”

幸福旅馆19
  下了一宿的雨,沈欢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睡了,最近一段时间她总是分不清睡觉和醒着的时候有什么差别,不管什么时间,茜茜的模样总是在她脑子里转悠。与这件事相比,跟韩东方有关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昨夜的大风吹落了不少花瓣,它们躺在积了雨水和泥浆的小路上显得格外纯洁,醒目得犹如黑暗世界里的一点亮光,充满了希望。看着雨过天晴之后满眼的翠绿和清新,沈欢心头的沮丧荡然无存,蓦地有了一种全新的体味:有时候你觉得自己掉进了万丈深渊,并为此而挣扎得心力憔悴,其实你根本没动。

  吃过早饭换衣服的时候沈欢发现亮子没说瞎话,她的确是瘦了。去年夏天她跟沈欢一起在商场买的那条墨绿色的麻质长裤已经肥得卡到了臀部,而那条韩东方从美国给她寄回来的本来小一号的范思哲牛仔裤也只能系条皮带才勉强穿得出去,而她的脸,早已达到了从前苦苦追求的那种棱角分明。

  来不及找孟宪辉借“炮筒”照相机,沈欢把旅馆里住的一个年轻摄影家的设备给拎了出来。

  沈欢喜欢旅馆里的这些年轻人,他们总是很轻易地就交到朋友,互相给予真诚和帮助。沈欢认为,这是物质生活提高之后的必然结果,相比她在十几年前找同学借五块钱还得写张借条的那个时候,现在的年轻人慷慨得让人感动。

  车子到了旅馆门口,生子按了几声喇叭,沈欢一阵风似的跑出来,刚一上车,亮子就给她发了个证儿,沈欢翻开一看,立即提出了一个问题:“我说,这证儿上写的是十年前的日期,相片可是现在的,这也忒不符合逻辑了。”

  亮子一听,也连忙翻开看,“操,大意了。”

  生子一边开车一边瞅着亮子乐,“凡是办砸了的事,您都说自己大意,怎么不往深里找找原因?”

  “往深里说,我这种办大事儿的人有点不拘小节了。”

  沈欢侧着身子瞧了亮子一眼,“亮子,对外你千万别这么说,容易把人惊着。”

  生子是个老实人,虽然他知道自己要去参与一件对沈欢而言很重要的事儿,但他没多问为什么,他对别人不想说出口的秘密永远不会表现出像亮子一样的好奇。

  沈欢把相机的闪光灯递给亮子说:“你扮演生子的助手,负责背器材……”

  亮子接过来,看了生子一眼,“兄弟,要不咱俩换换角色?”

  “还是别了,我看大多数摄影师在干活的时候都不言声儿,而且穿得都破破烂烂的,我比较合适。下回……下回,有机会让我演老板的时候我再跟你换。”

  听生子这么说,亮子心里美坏了,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向生子发问:“兄弟,你也认为我的气质像大老板?”

  生子嘿嘿地笑,“不是,你看着比我像骗子。”

  看着亮子的表情,沈欢在一旁乐得喘不上来气儿。

  生子把车开上高速公路后不久,他们目睹了一场车祸的发生,一辆本田撞上了前面的奥迪,本田车里的一个小孩从汽车里甩了出来,滚到了紧急停车带上。生子叫喊着踩了刹车,条件反射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沈欢的第一反应是看向身后,果然,后面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地紧急刹车,但还是有几辆发生了追尾。

  沈欢跳下车的同时,后面的司机气急败坏地跑了过来,“找死呢你们!”他对着沈欢怒吼。

  “你没看见那孩子吗?”沈欢顾不上搭理他。

  怒吼的司机消停了,跟着沈欢一起跑向那个孩子。

  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头和大腿都在冒血,脖子歪着趴在公路上。奥迪车上的一男一女已经报了警,正趴在本田车的窗户上对着司机呼喊,但他好像已经死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天哪,天哪……”沈欢的腿都软了,一条胳膊搭在谷小亮的肩膀上,惊惶得说不出话来。

  生子脱下身上的衬衫,想把小男孩抱起来,随后赶来的那个陌生司机大喊:“别动,别动他!千万别动!说不准伤到了什么地方,你一动可能就麻烦了。”

 生子犹豫了一下,站住了。这时,小孩忽然张开了眼睛,动了动脖子,小声地说着什么。沈欢跪在地上仔细地听,听见他在说:“妈妈,妈妈,妈妈……”

  “天哪!怎么办,怎么办啊——”周围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沈欢扭着身子对他们喊。

  人群里没有人说话,奥迪车上的两个人无辜地向人们解释,说他们正常行驶,本田突然撞了上来……他们的描述跟生子和沈欢看到的一样。

  警车和救护车一前一后赶到了现场,小孩被抬走了,留下大片大片的血渍很快被太阳晒干,引来无数苍蝇。

  警察在疏导交通,留下了生子的电话号码之后,让他赶紧把车开走。沈欢上了车,一直说不出话来,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坏了。她很担心那个小孩会不会死了。

  亮子说:“这种事儿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发生,不要太在意。”

  可沈欢却害怕得要死,她很奇怪,自己并没有做过母亲,却那么担忧那个小孩,难道这是思念茜茜所产生的后遗症?显然,生子和亮子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接下来的路程,大家全都一言不发。

  到了学校,说是来采访的,保安说他们已经接到了通知,今天上午有记者来,马上放行。校长宋玛丽是个50岁上下的女人,浑身上下被财富武装,手上带的戒指上的钻石足足有花生米那么大。

  “沈欢,欢迎你。”她像老朋友似的跟沈欢拥抱。她们之前在电话里谈得非常投机,宋玛丽不仅介绍了学校的情况,还向沈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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