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大一 作者:木年(晋江2012-06-10完结)-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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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师体型偏胖，个子又矮，我最看这种人不顺气了，可能是影视作品的误导吧，里面那些类似的角色每一个好东西，要么狡猾奸诈，要么尖酸刻薄，我觉得这老师更接近后者。我看着他一扭一扭的背影，觉得超刺眼，便立刻转眼看向别处。我身旁那位哥们儿呆呆地站在那里，我觉得他很可怜。我曾不止一次地遇到类似的尴尬处境，我也像他一样呆呆地站在那儿，听老师的尖酸刻薄，那时我会感到莫大的恐惧，整颗心都在颤动，用句俗话说我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我能够真切地体会到他此刻是多么孤立无援。我走过去，跟他说：“我们一起到那边练习吧。”
他看着我，两眼立刻放出了光芒，差点把我电到。
我们一起走到一片阴凉的地方，我发现那老师好像一直在盯着他，更确切地说是监视，他好像也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目光从来都没离开过他，他说：“我们快点练吧。”
他果然很像我，肢体动作很不协调，动作慢而且难看，有些动作怎么教也教不会，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其他人都坐在草坪上休息了，那老师也不见了踪影，我说：“我们还在这儿练会不会太显眼了。”
我们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我们就地盘膝而坐，开始兴致勃勃地聊起来。
“我叫方流苏，是法律系的，你呢？”
“我叫莫铭，是政治系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啊，这么简单的动作我都学不会。”
“呵呵，没有啦。我觉得这很正常啊，而且，我猜你应该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
“喔？”他惊讶地看着我，“这话怎么说？”
“你之所以学不好那些动作，不是因为你笨，而是因为你潜意识里对他抗拒，你不愿意模仿别人，你在努力捍卫自己的风格！”
“呵呵，也许吧，我不确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觉得它很有道理。”
我看到老师正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我们立即起身开始练动作，说实话，我是不屑于装模作样的，可是大家都这么做了而且老师喜欢看我们这样，所以我就随波逐流了。老师把所有同学召集到一块儿，说：“今天上午的的训练就到这里，中午十二点十分大家准时到这里集合，我们跟其他几个班合练，大家不要迟到哦。”
天呐，我真想昂首挺胸大步走到他面前，问他知不知道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时间就是十二点十分，而从最近的教室到操场至少也要五分钟，不迟到怎么可能啊，真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蛋！
“方流苏同学，你留下，其他同学可以下课了。”
我跟方流苏挥挥手，示意再见，便走了。
我走到墙外，看到老师摆出一副耳提面命的架势，在那儿对他谆谆教诲，他耷拉着脑袋，无所事事的样子，他好像看到了我，冲我笑笑，我觉得那老师也在嘲笑他……
我吃过饭，回到宿舍没坐多久，闹钟就响了，已经十二点了，我拎起书包，顾不得平日里慢条斯理的形象就往楼下跑，很多人惊异地看着我，我想他们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在放学的时候背着书包往外跑，我好想停住脚步跟他们说我也不想的，可是，时间不允许啊。我赶到操场时，那儿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场面很乱，有的人已经站在队伍里了，还有一些人在啃面包，当然也有一帮像我这样姗姗来迟的家伙。我放下书包，快步跑到了队伍里。过了大约十分钟，有些位子还空着，三三两两的人群还在不停地自门口往这边赶，老实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就说：“再等五分钟，我们就开始，没来的就当是他们自动退出了。”
下面一阵骚乱，我听到附近一个正在啃面包的女生嘟哝道：“说好的十一点十分嘛，为了这个，人家连饭都没吃就跑来了，你们倒好，这都十二点半了还不开始，早知道要等这么久，老娘就先吃饭然后化妆再来了，这什么事儿啊，哼……”
“老子为了不迟到，还翘了半节课呢？没想到现在要在这儿磨时间，下次我一定不会这么傻了。”
“……”
五分钟很快又过去了，还是有几个位子空着，老师说：“不等他们了，我们开始吧。”
训练进行的很不顺利，那老师也真够次的，连基本的队列调整都不会，这也就算了吧，他居然事先没有做一点功课，纯粹临场发挥，我们可就惨了，被他当做棋子一样摆来摆去，我真怀疑他当初凭什么能够进我们学校当体育老师，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当训练进行到一点十分的时候，那些一点半要上课的同学开始蠢蠢欲动，而老师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在那儿苦思冥想怎样才能把队列由正方形变化成一个五角星，有位哥们儿可能是急着去上课，就走到他跟前，跟他说怎样才能摆出五角星，他眼睛一亮，貌似有了主意，让那位哥们儿归队，然后又指挥我们左转右转的，我们一个个被搞得晕头转向的……大概一点二十五分的时候，我们的五角星才初具规模，看着这番辛苦得来的杰作，他欣慰地笑了。然后清了清嗓子，说：“孩子们，今天中午大家都表现得很好，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大家先去食堂吃饭然后回宿舍好好休息一下，准备下午的课程吧……”
“呵呵……”
全场一阵欢笑，有个穿着很时髦很露的女生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哪有时间吃饭睡觉啊，尼玛当我们是猪啊，虚伪！”
☆、刀枪剑戟与风花雪月
之后的无数个中午，我都像这样忙得不可开交，一次又一次地迟到尽管在大学里迟到这事儿比翘课这种天经地义的事还天经地义，可是我还是习惯不来。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在运动会召开的前一周，老师突然说要进行一次测试，不合格的人将被拉去做替补，尼玛坑爹啊，所谓替补其实就是淘汰出局吧！而且据说当初参加训练的人数本来就超过表演要求的人数，也就是说必定会有一部分人前功尽弃！我真想走过去指着他的鼻子说，当初说什么我们为了全校的荣誉而战，这是我们的荣幸，现在呢，你们却要无条件的把我们抛弃，我们之中必定有一部分人曾经挥洒的血汗将付诸东流说什么我们应该勇于担起责任，可是，你是否有曾考虑过对我们负责，我们凭什么每天中午辛辛苦苦来到这里被你当做棋子一样肆意摆弄，那些天我们忍饥挨饿，我们跑路上课，我们头顶骄阳，我们像机器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些令人作呕的动作，我们为了什么，不是你所谓的运动会开幕式的惊艳，而是为了那卑贱的九十分的体育成绩，这些打一开始你就懂得，而现在，你淡定地告诉我们，我们之中必定有一部分人到头来一无所获，这公平么……
结果可想而知，方流苏被判为替补，我看到他满脸失落的表情，我走过去安慰他，他说：“铭，你知道么，我承认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我很遗憾没有机会拿到那九十分，但这并不是最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我厌恶的是这种制度，凭什么我这几十天来我挥洒了无数汗水到头来却一无所获，这样的制度我不服……”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流苏，我想这样的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吧，忘记它吧。”
他笑笑说：“铭，你说得对，再见。”
他拎起书包走出了操场，我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内心深处涌起一阵伤感。我想起几天前的一次训练，方流苏动作做得很难看而且老是出错，老师就说有些同学自己不会做老师教时还不认真听，我就不信你们能够考进A大智商会有多么差，那些同学一定是不认真。我当时真的想怒，你他妈的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啊，那些同学有可能宁可受你这孙子的冷嘲热讽也不愿认真学动作么，你妈的什么逻辑啊！即便你向来不爆粗口的，可有时候你若是遇上某些混帐东西做出一些混账事儿来你也会一时冲动滔滔不绝破口大骂的，而且那措辞那语气都洋溢着浓郁的艺术气息。
当天中午集训的时候，流苏没有来，而且之后也没再见他来过。看着前台那些垂头丧气的替补队员，我觉得我应该为流苏的选择而高兴，至少他不会因此白白失去更多。如果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若等到了，你就能反败为胜得到本应属于你的一切，你若输了你只是会像之前那样白白付出，但是成功的机率只有万分之一，你是否愿意接受这场赌局？若是我，定会选择放弃，而流苏跟我做了同样的选择。我以为我们是对的，然而结果我们错了。最后一次训练时，由于是占用周末时间，有些同学没有到场，老师一怒之下，就让那些替补队员填补空缺，而那些没到场的人被认定为主动退出。我当时觉得哭笑不得，在大学怎么会有这种野蛮的制度！流苏已经够悲剧了，没想到还有一拨比他更悲剧的人，他们比流苏更接近胜利，他们当然也就跌得更惨。
运动会前的一节体育课上课前流苏也到操场来了，他说来看一下情况。我问他：“有没有后悔？”
他淡然一笑，像是开玩笑地说：“铭，你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你遇上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但是你不知道他对你的感觉，为了亲近她，你会放下自己的清高，甚至尊严，像孙子一样看她喜欢的动漫，听她喜欢的CD，模仿她喜欢的角色，结果你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而她却告诉你，你不是她喜欢的那种style……这时候，你还愿意傻傻地期待她回心转意么？也许，你若执着不悔，可能最终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这种代价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
我对他笑笑，摇摇头，说：“我没有。”
这时候，老师来了，很明显，还是为运动会开幕式训练，流苏跟我挥了挥手，便走了。
我傻傻地站在那儿，潇的面容又一次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我觉得她就像一只幽灵。我不由得对流苏肃然起敬，我着实佩服他的洒脱！
最后一次见到流苏是在运动会那天上午，我站在队伍里表演开场武，我看到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脸，他面无表情，显得跟周围的人很不相称，他就是方流苏，我不由得想起那段艰苦岁月里跟他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我们一起感伤一起欢笑一起挥汗如雨，可如今，我在舞台上施展所学，而他却挤在人群里当观众，我耳边掌声雷动，而他却是使劲拍手的人，不过，他比我幸运的是，人群之中肯定还会有很多跟他怀着同样心情的人，而舞台上的我只是孤零零的一个……开场舞取得了圆满成功，惊艳四座，我看到老师嘴角掩不住的欣慰的笑。下了台，我便直奔观众席，然而，流苏早已不见了踪影。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这个狭小的校园里，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遇上他了，我觉得这样也好，有些人不再见，有些事便不再去想……
在中学的时候，运动会似乎只是运动员跟裁判的事情，别的同学要去观战还得偷偷摸摸地去，而到了大学则不同运动会是所有人的事情，令人感到尴尬的是，别的同学再没有跑去擂鼓助威的激情了。有人说，大学是自由的殿堂，上大学之前，我对此深信不已而且满怀憧憬，有时还会跟同学一起彻夜长谈描摹我们未来的幸福生活，然而，如今我真正走进了这个所谓自由的殿堂，我才发现，我正在弥足深陷，大学分明就是一片沼泽，它身处荒野，看似丝毫没有禁锢，然而一旦你走进去，将不能自拔！我越来越觉得在大学，我正在被一种比高考还要沉重的负荷压着，面对高考，我不惜挥汗如雨废寝忘食，因为我能清楚地看到希望的曙光，而面对这种负荷，我实在有心无力，因为它是无形的，就像空气，无时不有，无处不在。我想，这就是成长的必需品吧……为了避免冷场，系主任发下通告：没有特殊情况的同学都必须到运动会现场为运动员当拉拉队，要签到的。一收到李宁的信息我就往运动会场奔，到那里时，才发现我们院的观众席上就坐着两个女同学，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说好的一点半签到的，怎么连他自己都没来啊，李宁这家伙真不靠谱。”
“他也真是的，运动会还没开始呢，就让我们来，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这也怪不得他啊，我想他也是迫不得已吧，每次班级聚会，总有相当一部分人非要迟到近半个小时，只是可怜了我们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