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山庄(古代宫廷 虐身虐心 he)作者:maylein-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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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澜皱眉道，“看起来那帮人武功不错，而且训练有素，主子要不我再带一队护卫，陪您一块儿去郾城？”。
齐襄摇头，“不需要。”。
“主子，我也是担心您啊，安乐山庄这边又没什么大事。”。
齐襄继续摇头，“阿澜你应该知道，我不许你跟随的原因。”。
方澜后退了两步，“……主子你都知道？”。
齐襄面沉如水，“安乐山庄从来不留来历不明之人。”。
“……主子。”方澜眼眶微红，三年前他被人追杀，从晋北高原流落到云州，是齐襄救了他并把他留在了庄里，后来见他识文断字，又赋予总管山庄内务的重任，于是方澜就安心地留了下来，尽心尽力地做事。他发过誓，这一生追随齐襄以报救命大恩，所以一点都不曾想过回晋北……可原来，自己的身份来历，齐襄都知道……既然知道还留自己这个异族人在身边……方澜轻轻咬着嘴唇，几乎要落下眼泪了。。
齐襄便拍着他的肩膀，小声道，“我们回去再说。在下人面前别失态。”
方澜点头，立即振作起精神来，“主子，今日遇到滚石，受伤了一大半，阿澜认为还是早点扎营休整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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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人又看了一会儿地形，选了一处较为平缓的山坡扎营。有滚石的前车之鉴，暂时是不敢在靠近溪流的山谷过夜了。好在选的那处山坡，离溪水也不远，在齐襄的命令下，未受伤或只是轻伤的侍卫很快就在坡上扎起了帐篷。。
暮色渐浓时分，炊烟袅袅升起。齐襄在蔺和处听了大概的伤情后，松了一口气。这次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到偷袭，不死人已是大幸，所以重伤二十一，轻伤七十五的结果，让齐襄觉得简直是老天有眼，在暗中保佑着他了。。
所以虽然疲惫，心情倒是比午后好了许多。。
从蔺太医的帐中出来后，他与方澜一起回了主帐。海陵已经在帐前跪着等他接见，齐襄一见到他故作柔顺的样子，心情霎时坏了两分，冷冷抛下一句“你慢慢跪”就携着方澜的手臂进帐叙话了。
两人谈了很久，中途侍从送了酒菜进去，又端了剩菜出来，再送点心。萧海陵一直在外面跪着，冷汗慢慢濡湿了衣衫。。
腰间的伤，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重。海陵双膝跪地，身体还是不住地打颤。下午救萧纹时，因为先顾了齐襄的安危而差点来不及，所以没法先击开掉落的石块，只得在尽力抱住萧纹的同时，硬生生地用身体挡了。没见血，开始也不疼，海陵就没有太在意。却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疼，疼得他身上全是冷汗，眼前都有些模糊了。。
齐襄此时大概在帐中和方澜相谈甚欢，海陵想他或许是想让我跪上一夜了。可真这样跪下去，恐怕不死就惨……他伸手轻触后腰的伤处，知道不能再任由齐襄作践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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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襄与方澜谈到半夜，终于劝服方澜回去留守安乐山庄。。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遍遍劝说方澜不要去蹈晋北那摊浑水，他说我知道你来自晋北落月城，而落月城横在乌和汗国与天朝之间，是兵家必争之地，不出意外也是此次征北军首先要攻下的城池，你又何必前去眼睁睁地去看城破人亡呢？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但我这次是去督军的，身边又有海陵在，你就算去了也未必能帮上忙。至于你的家人，我会叫人注意的，你放心好了，落月城主哪会那么简单死于战乱？。
方澜一直摇头，“我不是担心他们……但若主子认为这样比较好，我回去就是。”
齐襄长吁一口气，终于说服你这固执的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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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澜站起来， “主子，夜深了，阿澜该回自己帐篷了。那个……”他小声提醒道，“……海陵还在外面跪着。”。
齐襄一想也是，两人在里面谈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而海陵可能跪了还不止两个时辰，也该叫进来问话了。便和方澜一起出了主帐。。
帐外除了站着守夜的侍卫，并不见海陵身影。两人惊讶地互望了一眼，方澜便拉了身边一个侍卫来问：“刚才跪在这里的人哪儿去了？”。
侍卫指了指右侧的树林，“他自己走了，往那边……”。
齐襄的脸色，立即变得比夜色还深。。
方澜连忙道，“主子，您先回帐中休息，我马上带人去找。”
第十二章 方澜挑了几个相熟的侍卫，沿着右侧的小树林去找海陵。。
海陵走得并不远，他们爬下山坡，就在溪边找到了他。他正坐在树下，盘腿调息，见到火光便起身道，“主子找我？我这就去。”。
在火把的映照下，他的脸颊泛出病态的绯红。。
方澜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忽然心念一动，说道，“没有，主子已经歇息了，是我自己想找你。”
“什么事？”海陵看了一眼他背后的侍卫，显然仍有怀疑。。
方澜轻叹道，“我要回去了，主子命我留守山庄……今后主子的饮食起居，都交给你照看了，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海陵道，“方总管尽可安心，份内的事海陵绝不会疏忽敷衍。”他心中的疑惑，慢慢消融下去。
方澜便拉了他的手，故作焦急地道，“我刚才忽然想起，在白日遇事的路上掉了一样东西，怎么办呢？海陵你功夫好，可不可以陪我去找一趟？”。
“什么东西？”海陵自忖这副身体目前经不起剧烈的动作，便先询问方澜口中掉落的物件重要与否，如果不重要的话，他想自己是没这么精力陪人奔波。。
方澜东张西望了一番，才凑近海陵耳边道，“是主子的玉佩，你知道那个东西掉了我们几条命都赔不起。”。
“主子的玉佩怎么在你身上？”海陵还是疑问，齐襄的蟠龙佩是他皇家血统的证明，不太可能轻易交给别人保管。。
“哪能呢，一直在主子自己身上，车子被石头砸了，主子慌乱间就不小心丢了。只是这个事，我不好说给别人听啊。”他使了一下眼色，示意后面几个侍卫都是外人，所以他才说自己掉了东西。
海陵见是这样的情况，只得陪方澜去了。。
白天滚石的那段山路，离扎营地还是有一点距离的，海陵也没用轻功，和方澜一起扒着杂草摸回去。走了大概一个半时辰，才到达原地。海陵眼尖，很快就到了损坏的马车边上，问方澜道，“你确定是这里？”。
方澜使劲点头，“除了这里，我想不出主子还会把玉佩丢在哪里。”。
海陵得到他的肯定后，便俯下身子去杂乱的碎石中翻找。。
就在那一瞬间，方澜拔出了身侧侍卫的长剑，向着海陵的后背砍去。。
直觉到背后的杀气，海陵顺手抄起断掉的半截车轴，卡住了方澜手中的利剑。“方总管你想干什么？”他转过头来，语气冰冷地责问。。
傻子都看得出方澜想杀他。。
事已至此，方澜也不掩饰了，对着身后的侍卫道，“拿下他。”。
海陵忍怒道，“方总管，你这是何意？”。
之前几年方澜虽然一直很讨厌海陵，但从来没有表现出想杀掉他的倾向，故而海陵不解他为何忽然这样做了。”。
方澜微笑道，“萧海陵你擅自叛逃，主子命令我带人抓你回去。”他的话锋一转，又严厉地喝道，“你们还动手？还真想让主子以私纵逃奴的名义责罚你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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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奴……。
萧海陵明白方澜想干什么了，他想挑拨离间，他想让自己和齐襄永远没有和好的一天。
可是你当齐襄是笨蛋么？这么愚蠢的借口……。
看着小心翼翼围上来的侍卫，萧海陵没有做任何反抗就束手就擒了。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要逃，而逃奴这种事，他也相信齐襄绝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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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襄等了一夜，在帐中辗转反侧，既生气海陵擅自离去的行为，又担心他是否会遇到意外……后来就干脆站在帐外等候，一直等到天边出现了鱼肚白。。
等到清晨的霞光洒满山林，他才看到方澜和几个侍卫押着海陵回来。。
方澜见他站在外面吹风，赶紧过来为他披上了外袍，“主子，以后阿澜不在身边，你要保重自己。”说的已是告别的话。。
齐襄拉了一下衣领，他是真的觉得有点冷了，在这盛夏的清晨。。
“怎么回事？”他看到海陵被五花大绑，心里一沉。。
方澜连忙道，“我带着侍卫去找，发现海陵想要逃走，坚决不肯跟我回来，所以我才叫人绑了……主子您不会怪我擅自行动吧？”。
齐襄深深看了方澜一眼，却问海陵道，“你怎么解释？”。
海陵笑了一下，“我没有想逃。”。
他就说了这一句，他知道齐襄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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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襄当然明白，如果海陵真想走，不会等今日，而且就算是今日想走，凭方澜和几个武功平平地侍卫，也绑不住他。他既然被绑回来了，就不是私逃。。
那么，只能是方澜诬陷了。可方澜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诬陷海陵呢？方澜在他身边也待了三年，他了解方澜的性格和脾气，知道他虽然不怎么不喜欢海陵，但也绝不会背着主子去伤害他。要不然，他也不会把安乐山庄的内务交给方澜来管理。。
方澜今日忽然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理由……齐襄沉思着，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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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澜有些慌了，急忙拉了领头的侍卫道，“主子，阿澜从来没在您面前说过半句假话，今天的事，和我一起去找的兄弟也可以作证。”。
他身后的几个侍卫连连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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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襄并不理睬这些，他从来不喜欢被人欺骗和逼迫，可是……。
他走到海陵身前，伸出右手抚摸他的脸颊，海陵比以前瘦了许多呢，可是，对不起。
他闭了闭眼，回头吩咐道，“给海陵上重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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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海陵不敢置信地看着齐襄，这么明显的事实，你也看不出来么？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怀疑我要逃离你的身边……。
见齐襄不回头，他恳切地重复了一遍，“主子，海陵从未有过私逃之念。”
相信我，这个时候你一定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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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襄依旧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冷淡地道，“若你无心私逃，昨夜为何擅自离开？若你无心私逃，今日能让方澜绑了你回来？”。
“我……”海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绝望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漫过他的胸口，齐襄的问题，根本就不成为问题，如果他肯相信自己，而若他存心怀疑，不是问题也是问题。。
他还想说什么，可齐襄已经向帐篷走去。。
“主子，我……”他就像岸上的鱼一样，明知道免不了被晒死的命运，还是想再挣扎一下，找一个渺茫的希望。。
齐襄的脚步停在了帐前。。
于是海陵眸子里又燃起了一缕希望的小火苗。。
“既然称我为主子，就别在我面前自称我。”齐襄的话却犹如寒冬冰水，浇灭了海陵最后一丝希望，“今日之事，我也不多罚你，在启程之前，你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从今以后给我记住，你是什么身份，而我又是你的什么人。”。
海陵再也支撑不住，双膝落地重重跪在了齐襄身后。。
齐襄沉默地掀开帐帘，步入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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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澜跟着齐襄进了帐，殷勤地道，“主子，我帮你收拾。”他接过齐襄递过来的外袍，小心地叠到了箱中。。
说实话，刚才的事，方澜还是有点后怕的，万一齐襄相信海陵仔细询问的话，他在齐襄面前就一点存在的立场都没有了。海陵在齐襄心中的地位之重，方澜甚至比齐襄本人看得还要清楚。
所以刚才，他的手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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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齐襄最后选择相信的是自己。。
想到这个结果，方澜的脸上不由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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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襄坐在虎皮榻上，静静地注视着方澜忙来忙去的身影，偶尔视线越过他，盯着门口的帘子看一眼，又迅速回到方澜身上。。
“阿澜，”他一边想，一边慢慢地说道，“你跟了我也三年了，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次发生。”。
“主子？！”方澜一惊，手中的衣物哗啦啦掉到了地上，他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捡。
齐襄绕到他身前，陪他一起捡起衣裳，“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我也不问你。这次我明知到事实，却还是选择委屈了海陵，你要明白我的心意。”。
“主子，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方澜毕竟只有十七岁，被齐襄一吓，眼泪都不住掉下来了。。
“好了，别哭了。”齐襄伸手擦去他的眼泪，“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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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人马再次上路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