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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不负如来不负卿-蓝莲花(出书版) 作者:小春-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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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那气得脸色发青:“每次都要这样闹腾一番,你烦不烦?”
  “今晚上我不走了。”墨卡顿大咧咧地走进屋子坐在凳子上,凳子发出沉闷的吱吱声。她睥睨着恰那,“除非你给我个孩子。否则,我日日来闹。”
  “公主,只要你不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一件,我的回答还是一样——”他冷眼看着墨卡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绝——不——答——应。”
  墨卡顿晃着身子站起,对着恰那喷出满嘴酒气:“你都22岁了,尼玛萨迦派不是还指望你生继承人吗?”
  恰那嫌恶地推开几步,胸口不住地起伏:“那也不可能由你来生。”
  “你被我看得那么牢,这些年应该连只雌苍蝇都没能飞进你屋子。可你还是对我不肯多看一眼。难道,难道你已经偷偷尝过女人的滋味了?”墨卡顿冲过来拉住恰那的领口,脸上横肉抽动着,甚是凶恶,“说!是哪个不要脸的臭狐狸精?别落在我手上,否则我一定叫她生不如死!”
  “别胡说了!我,我还没有——”恰那脸色泛红,突然停住口,恨恨地掰开墨卡顿的手,“我宁愿绝嗣,也绝不跟你躺在一张床上!”
  这种吵闹的结果还是跟以往我在时一样,以墨卡顿莫名其妙地生一场小病或受一点小伤结束。墨卡顿揉着跌伤的小腿,骂骂咧咧地被丫鬟们扛出恰那房间后,我看着一脸阴郁的恰那,心疼地叹气。
  “恰那,你跟墨卡顿成婚那么多年了,到现在还是不肯跟她交——”我赶紧停住嘴,把“交配”一词生生咽了一半下去。跟着人类久了,我知道人类在这方面老是遮遮掩掩的,连直白些的字眼都不肯当面说出来。我想了一下,找到了一个更文绉绉的说话,“嗯,那个,圆房。”
  果然不出所料,恰那脸红了,眼睛躲闪着不肯看我:“我怎可能与她……只要想起她那壮硕的身子和粗大的嗓门,我就……就……”
  看他吞吞吐吐难以启齿,我想起察必的话:“有个朋友告诉我,人类男子没有爱也可以有欲。而生孩子,只要有欲就可以了。恰那,即使你不愿意与她,嗯,圆房,爱慕你的女子那么多,你也可以——”
  他突然烦躁地打断我:“别说这些了,我不爱听。”
  我怔了怔。自与他相识以来,他还从未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过话。我到底触痛了他哪根神经?
  “小蓝,我知道我很傻,只是——”他推开窗,眼望着黑沉沉的寂静夜空,眸中的哀伤百转千缠,尽在一江流不尽的春水中,“我不愿意跟我不喜欢的女子苟合,即便只是一时之欲也不可以。”
  我愣住了,原来,人类男子也不尽是察必口中见一个爱一个那般不堪。起码恰那愿以百分之百的真情对待他爱的女子。只是,恰那何时才能遇见真正心爱之人?
  ********************************************************************“可以想见,忽必烈与阿里不哥的内讧,一定是忽必烈取胜。”
  年轻人目光炯炯神情振奋,全然看不出从雪地里刚被救起时的虚弱。我心下好笑,男人一说起战争谋略便兴奋。
  我点头:“不过,阿里不哥也不是那么不堪一击。忽必烈用了四年时间才算彻底铲除了他的势力。”我眯着眼回忆,“公元1260年,45岁的忽必烈称帝。阿里不哥随即率漠北蒙古军分路南下,与忽必烈生死相博。开平府地势易攻难守,于是忽必烈便将指挥中心南迁到原金人所立的首都——燕京。”
  忽必烈到燕京后便任命八思巴为国师,授以玉印,令其统领天下佛教。这一年,年仅26对的八思巴成了全国的佛教领袖。八思巴从19岁起,跟随忽必烈已有7年,一直是忽必烈一家宗教上的上师,类是幕僚一类的身份。直到此时,八思巴才有了正式身份。一时间,他显赫无比,地位举足轻重。
  想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苦笑一下:“这时,他远在萨迦的兄弟,也来投奔他了。”
  年轻人略有所思:“兄弟?”
  第二十一章 兄弟相认
  求学就得历尽艰辛,贪图安逸成不了学者;迷恋眼前安乐的人,永远得不到长远之福。
  《萨迦格言》
  公元1260年——阳铁猴年(庚申)——南宋景定元年——蒙古忽必烈中统元年八思巴26岁,恰那22岁。
  马车舒适地微微摇晃着,由凉州驶向燕京。我和恰那座在里面一路说着悄悄话,路上枯燥的时间倒是打发掉很快,再行三日便能到达燕京了。
  “你都想象不到,娄吉现如今在燕京多么炙手可热,忽必烈赐了一座国师府给他,宅子足有普通人家十倍之大。他才26岁,了那些年纪足以当天祖父的僧人都赶着拜他为师。他的国师府每日门庭若市,我都不知道他一时之间怎么在燕京多了那么多拐弯抹角的朋友。”
  我撅着嘴有些嗔怪,自从八思巴被封为国师,忙的脚被沾地。他天天疲于应付这些趋炎附势之人,这让我心中着实不快。
  恰那呵呵笑着,眉眼难得的舒展开来,更显俊气:“哥哥现在受大汗宠爱过甚,那些人想要攀附他也是正常,不过你放心,富贵和权势从来不是哥哥所愿,他不会忘了自己的本心。”
  “不光是那些人,还有你远在撒迦的两位哥哥也来投靠他。”他掐着爪子算,“你二哥仁钦坚赞,三哥意希迥乃于去年夏天才萨迦出发,上个月娄吉受到了他们的来信,算算时间,该与你差不多同时达到燕京,娄吉这次让你来燕京,就是为了见一见他们,亲人团聚。”
  八思巴兄弟姐妹共八个,老大八思巴是正妻所生,老二仁钦坚赞说二姨娘所生,老三意希迥乃是五姨娘所生,三人均在同一年出生,只是月份不同,四姨娘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恰那出生前一年五姨娘又添了一个女儿。恰那出生后他父亲便被二姨娘误毒死了。
  二姨娘因为谋杀亲夫被沉河,仁钦坚赞4岁时被交与三姨娘养老几年,12岁剃度入了萨迦派,如今是萨迦派主持律法的大僧,萨迦高层僧人告诉八思巴,仁钦坚赞这几年行事颇稳重,本钦释迦桑布大师甚至赞他有担当大任之才。与老三意希迥乃相比,他倒是更愿意接近八思巴。尤其这几年两人通信颇多,八思巴虽早已不记得他的长相,倒是对他越来越信任。
  老三意希迥乃没有出家,如今在萨迦大管家琼乃日手下协助管理萨迦派几大庄园,听说他颇有些才情,精通骑马涉猎诗词歌赋,还能背诵整部《格萨尔王》。这在百分之九十都是文盲的藏地也属凤毛麟角了。他虽未出家,却因身在这个教派与家族合一的特殊氛围里,对萨迦派显宗密宗均有涉猎,在萨迦当地有半个活佛的美誉。
  “亲人团聚?”恰那苦笑,靠着柔软的羊毛卡垫,神情漠然,“我刚一出生就没了父亲,4岁失去了母亲,6岁便离开家乡,13岁伯父圆寂。如今,这世上与我最亲的只有哥哥和你,萨迦对我来说只有一点模糊的幼年记忆。说真的,对于留在萨迦的二哥三哥,还有已经嫁人的四个姐姐,我完全没有印象。这些年来若不是偶有书信来往,我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以前曾听八思巴提及他复杂的家庭。因为萨迦派特殊的传承方式,为兔冲突,他父亲将几个妾室安排在不同庄园居住。异母兄弟姐妹一年里也难得见上一面,所以相互间少有亲情。更何况八思巴与恰那幼年便离开家乡,若不是八思巴现在身份显赫,只怕他那两个兄弟也不会有心思长途跋涉来投奔。
  正在说话间,听得马车外有人骑马奔来,向恰那的侍从们打招呼,说的居然是久违了的藏语:“列位兄弟好啊,看你们装束打扮可是藏人?”
  恰那的侍从也回以藏语:“正是。这是国师八思巴之弟、额驸恰那多吉的车轿。你们也是藏人,从藏地来的吗?”
  那人嘹亮的声音欣喜异常:“哈,这可太巧了,居然在此处碰上。”
  恰那疑惑地掀开帘子往外看,一个魁梧的男人大笑着骑马上前。他头戴氇氇「1」帽,身着做工简单的羊毛袍子。皮肤黝黑粗糙,高高的颧骨处两块显眼的高原红,眉毛粗浓,眼角起了不少皱纹,看年纪似有三十来岁。
  男人骑在马上用藏语大叫着:“四弟!”
  恰那看向来人,更加疑惑:“你是——”
  男人豪爽地大笑:“你4岁就离开了家乡,也难怪不认识我了。我是你三哥意希迥乃啊。”男人不等恰那回答,扭转马头朝身后的车队大叫,“二哥,你说巧不巧,居然在这里碰上了恰那,快下马车来看看我们的小弟!”
  双方的车队都停了下来,我见到了恰那的二哥仁钦坚赞。他一身红袍僧人打扮,身材比其他兄弟矮小许多,有些文弱。许是出家已久的缘故,他眉目和态度谦恭,也不多话。与意希迥乃一样,他颧骨上也有明显的高原红,肤质比常年待在中原的恰那粗糙黝黑许多。两人只比恰那年长4岁,看着却像是有10岁的差距。
  ——————————————————————「1」氇氇是藏地出产的一种毛织品——————————————————————恰那被意希迥乃带往后一辆马车。车上有人下来,是一位四十多岁腆着肚腩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孩。那女孩头戴五彩氇氇帽,编着数不清的小辫子。帽子有个缺口,丅檐儿垂有丝穗。身上是全新的红色氇氇袍子,脖子上佩戴着绿松石、玛瑙串成的大珠子,脚穿红黑色相配的筒靴。虽容貌普通,但这般艳丽的色彩搭配,倒也显得她青春活泼。
  意希迥乃殷勤地为恰那介绍:“四弟,这位是拉孜地方的千户侯次仁嘉,这是他女儿丹察曲本,今年刚满16岁。他听说我们来燕京,也想借机觐见蒙占忽必烈大汗,所以就跟着我们来了。”
  次仁嘉听到意希迥乃介绍恰那的身份,知道他才是正儿八经的亲弟弟,还娶了蒙古公主,对待恰那的态度立刻热情了许多。站在次仁嘉身后的丹察曲本眼睛晶亮一眨不眨地盯着恰那,黝熏的脸上隐隐透出些绯红:“你也是藏人吗?”
  恰那单手放在胸口,半鞠身子礼貌地对她行礼:“我是藏人。”
  丹察曲本打量着恰那,眼里流露出毫不避忌的喜爱:“你长得可真好看。皮肤细白,眉眼又俊,我从来没见过像你一样好看的男人。可是,藏人怎么有你那么白的?”
  恰那脸色有些微红,眼帘半垂避开丹察曲本火热的目光:“我4岁就离开了藏地,一直生活在凉州。那里没有藏地那么强的曰照,所以,比一般藏人白了些。”
  丹察曲本拍着掌格格笑:“难怪。你的马车比我们考究许多,穿的衣服比我们精致,说话又那么文雅,一般藏人真是没法比。”
  次仁嘉两手搁在突起的肚腩上,笑眯眯地对女儿说:“丹察,别那么没大没小。恰那多吉少爷身份尊贵,你一个野丫头说话不得如此放肆。”他转头对着恰那恭敬地躬身,“额驸别怪罪。我就这一个女儿,平常太宠了,她便有些不知好歹。”
  恰那急忙扶起次仁嘉,彬彬有礼地回答:“千户大人千万莫拘礼,丹察曲本小姐说话爽直,性格甚为可爱。”
  丹察曲本听到恰那的赞誉,两眼水汪汪地盯着恰那,原本普通的容貌一下子焕发出亮丽的光彩:“别老是叫小姐,叫我丹察吧。”
  恰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躲在马车里的我观察着几人的表情,看到原本笑容满面的意希迥乃渐渐放下扬起的嘴角。随着丹察曲本对恰那越来越热乎的语气,他脸上的阴郁也越来越浓。
  到燕京还有三日行程,恰那自然得与他们同行。上路没多久,丹察曲本就嚷嚷自己的马车坏了,要求坐恰那的车,恰那忙以男女有别拒绝。晚上到了驿馆,吃晚饭时丹察曲本定要坐在恰那身边,缠着恰那什么都问。恰那起初还好言好语回答,后来实在被缠不过,便借口头疼提早退席回了房间。
  第二日,丹察曲本变本加厉,只要有机会,一双眼便如胶在了恰那身上,火辣辣的目光烧得同行所有人都知晓了她对恰那的心思。恰那实在被缠不过,第二天的晚饭便找借口不去吃。
  “丹察曲本看中你了。”我跟恰那坐在草地上,恰那正在啃糌粑当晚饭。我眼望天空渐渐明朗的点点繁星,扭头看着恰那笑,“看上你的女子那么多,还我一个像她那么露骨的。”
  初冬的夜有些寒冽,恰那手里的糌粑硬冷无味,他皱着俊眉放下糌粑:“别笑话我,正为这事发愁呢。你没看到三哥的眼神吗?都快把我杀了。”
  想起意希遇乃这两日对着恰那比臭鸡蛋还臭的脸,转头对着丹察曲本时却极尽关切,我扑嘛笑了:“你三哥想追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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