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阳光2-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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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寂的手仿佛受了盅惑一般,那只手轻柔地从他的额角往下滑去,缓缓地滑过他明显消瘦了的面颊。
解意没有抗拒,甚至好似没有察觉。他安静地闭上了眼睛,轻声说:“我只是想结束这一切。”
容寂的声音也很轻:“轻生是弱者的选择。”
解意闭著眼,微微一扯嘴角:“这算不上通俗意义上的轻生。我只是觉得,这一刻,自由比生命更重要。我选择自由,放弃生命。”
容寂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到他的肩上,稍稍用了一点力:“来,小解,下车来。”
解意没再固执,顺著他的力道钻出了汽车。
容寂将他拉向後面,凝神看著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想抛弃过去的生活是吗?想忘掉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是吗?”
“是。”解意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黑如深潭,十分空洞地看向容寂。
容寂紧紧抓著他的肩,重重地一点头:“好,我来帮你。”
他说著,一挥手。
他那部挡在火鸟跑车前的别克立即後退,将通往崖下的路让开。
随後,车上下来了一个动作极其敏捷的大汉,一头钻进火鸟跑车的驾驶室里。
解意看著那部静静地憩在夜色中的跑车,心里静如止水。
很快,那年轻的高大汉子探出身来,看向容寂。
容寂看了一眼解意,朝他点了点头。
那大汉便发动了汽车。他将车朝後退了一段,然後朝前猛冲。跑车性能优良,数秒锺之类便加到了极高的速度。
大汉迅速扑出了车外,跑车随即凌空飞出,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形,随後重重地落到山崖下,只听黑暗中闪出一团火球,接著传来沈闷的“轰”的一声响。
容寂陪著解意,无言地注视著那团火球,久久没有言语。
山风劲吹,风助火势,让那汽车烧得更加热烈。
良久,容寂将目光转向解意:“小解,这就算你已经冲下去了。你的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你……跟我走好吗?”
解意没听明白,喃喃地问:“去哪里?”
容寂微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你可以静一静,好好理理你自己的思路。那里远离尘世,但风景美丽无比。你可以摄影,也可以画画,当然,还可以什麽都不做。”
解意头脑里一片混乱,死志却已打消,闻言点了点头:“是,我的确需要静一静。”
容寂揽著他的肩,将他带往自己的车。
那辆别克随即往山下驶去,很快便进入了高速公路,朝海口驰去。
解意是乘坐大能集团的私人商务飞机离开海口的。
容寂没有再陪著他。他实在是太忙了。飞机到了成都後,大能集团成都分公司便派了一辆车和一个司机给解意。
经过两天的奔驰,解意来到了这个高原。
当连绵不绝的绿色草地和不远处的雪峰出现在他的眼底时,他的心突然犹如眼前无与伦比的美景一般,豁然开朗起来。
走过了每一段路,都是一幅绝妙的风景画。他按下车窗,靠在门上,贪婪地看著外面无际的原野。
在这样的大自然面前,个人的恩怨完全是微不足道的。
一路上,很难道看到几个牧民的帐篷,偶尔有藏族的小孩子站在路边的草地上向他们的车招手。
司机会笑著摁摁喇叭,回应他们。
解意住在草原中的一个小小的寨子里,四面都是草原。那里的藏民有的会说简单的汉语,有的根本就不懂汉语。但他们看到他,都有爽朗热情的笑容,一点也没有排斥感。
清晨,他出去散步的时候会碰上骑著马出去的藏族汉子,他们会笑著问他:“要不要骑马?”
一来二去,他也就跟他们熟悉起来,会到他们的藏房去喝酥油茶,喝犛牛奶,吃酸奶、奶酪,还有大块大块的牛羊肉,当然,也一定少不了酒。
在这里,人们的思维十分简单,没有欺骗,没有逼迫,没有压力,人们守望相助,亲如一家,即使是解意这个外来人,他们也当他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解意那颗早已冰冷的心渐渐地温暖过来。
虽然已是初夏,高原的阳光仍然是清冷的。解意出去时总是身著牛仔装、棒球帽、运动鞋,有时候会背台相机。
这10天,是他有生以来感觉最惬意最轻松的日子。
仿佛时间都如这里的空气一般轻盈,甚至停滞不前了。
直到大能集团成都分公司的那个司机来找到他,告诉他,容总托他们转告,他弟弟从美国回到了海南,而且扬言不找到他就不再回去,甚至不惜被学校开除。“容总请您务必打电话回去公司。”那司机极恭敬地说。
这时,解意才知道,自己的失踪和跑车的离奇坠崖已经在海南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几日,他根本已经忘了公司,忘了家,也忘了过去曾使他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那种疼痛。
他,可以回去了吧?
5
机场的出口处,解思焦急地看著出来的一个个客人,深怕漏掉了自己的哥哥。
但是很快的,没有行李的解意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海南比西南要热得多了,他身著在成都买的白T恤和薄形弹力牛仔裤,潇洒地走了出来,微笑著站在解思面前。
解思看著他,不由得紧紧抱住了他:“哥……哥……”他喉头一哽,眼圈红了。
解意轻轻地搂著他,拍著他的背,柔声安慰他:“都是哥不好,别难过了。”
良久,解思才稍稍平静下来。他点了点头,带著哥哥往停车场走去。
解意笑道:“你自己开车过来的?”
“是的。”解思点头。“我有美国的驾照。”
“中国不承认的。”解意轻笑。“你这孩子,还是那麽不管不顾的。你坐那边,我来开吧。”
解思边将宝马的车钥匙交给他边不服气地说:“什麽孩子?你才比我大6岁,别总是老气横秋的。”
“大你7岁。”解意边上车边逗他。“别在我面前装大人。”
解思立刻辩解:“哪里有7岁?6岁零9个月而已。”
“四舍五入。”解意哈哈笑著,将车开出了停车场。
“哼,我是脚踏实地,四不舍五不入。”解思也笑,神情变得十分开朗。
这是他们从小到大最爱争的,小孩子总想装大人,将自己说得越大越好。此时经历了一遭生离死别,兄弟俩再度争起这个来,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解意开著车,在高速公路上平稳地向前驰去,心情十分平静。他淡淡地说:“小思,你明天就回美国吧,学业不要耽误了。”
解思很是依依不舍:“哥,我再呆几天好不好?”
“不好。”解意笑著摇头。“我没事了,你放心。等放了暑假再来好了。对了,上次打电话给你,你不是说要去南太平洋的小岛度假吗?”
解思闷闷地说:“现在不想去了。”
解意只是宠溺地笑:“别为我扫了兴,不然我会不开心的。要不,暑假的时候你带爸妈去新西兰度假吧。那边凉爽、安静,空气清新。”
解思只是发闷,问他:“那你来不来?”
解意想了想,说道:“如果手上没太急的事,我就来。”
解思立刻高兴起来:“那可说定了,哥,你一定要来。我们一起陪爸妈好好玩玩。”
解意只是笑。看到从小就与自己很亲近的弟弟,他确实非常高兴。
“小思,有女朋友了吗?”他带点戏谑地问道。
解思顿时神采飞扬:“有了,是我同学。”
“啊,将来是女律师?”
“她说她不愿当律师,要当检察官,或者大法官。”解思很是替自己的女友自豪。
“哦,志向远大嘛。”解意也很高兴。“是哪儿人啊?”
“新加坡的。”
“多大了?”
“跟我同年,比我大两个月。”
“嗯,挺好的。要不,暑假的时候带去给爸妈看看?”
解思连连点头:“好,我跟她提过,她也答应了跟我回家拜见爸爸妈妈。另外,我也同意去新加坡看她的父母。”
“呵呵,看来是定下来了是吗?”虽然开著车,解意还是忍不住,伸手过去抚了抚弟弟的头。
解思显然陶醉在了哥哥的宠爱里,两眼闪闪放光:“是,我们已经把关系确定了。我跟她都是实事求是的人,觉得两人志同道合,性情也很合得来,将来在事业上也可以互相帮助互相谅解。我们的家世背景也差不多,她父亲在新加坡大学任法学教授,母亲是作家。我的父亲是工程师,母亲是画家。呵呵,都是书香门第,挺合适的。”
解意将手收回来,放在方向盘上,边认真开车边问他:“那,打算什麽时候结婚?”
“我们想等毕业以後回上海工作,我打算在上海开一家律师事务所,她只怕是当不了检察官或者大法官的了,呵呵,只能跟我开夫妻档。等工作两年後就结婚。”解思笑著,思想却是传统的大男子主义型。
解意轻笑著微微摇了摇头:“你啊。那女孩子漂亮吗?”
“漂亮。气质非常好。”解思欣赏地点著头,迫不及待地说。“我的电脑里有她的照片,回去就给你看。”
“好啊。”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轻松愉快。解思一直小心地避开林思东不谈,解意也压根儿提都不提。
这次解意回来,只通知了解思确切的航班号和到港时间。他不愿意惊动太大,更不愿意一回来就看到林思东。
但要来的总是要来的,他也没打算逃避。
一进海口市内,解意便将车驶向公司。
“哥,你不休息一下吗?”解思叫他。
解意摇了摇头:“算了,我不累。离开快半个月了,公司只怕已经乱得一塌糊涂。我得去安定一下军心。”
解思便不再多说什麽。哥哥回来了,能看到他的笑容,能听到他的声音,能拥抱住他的人,解思的心里涨得满满的都是喜悦。从小到大,全是哥哥说什麽他听什麽,现在也一样。无论哥哥要做什麽,他都不会反对,都会支持。
公司大楼下已没有守候的记者了,因为林思东、程远和新境界公司的员工都放出了消息,说解意无恙,只是出去度假了,不日即会归来。这便没什麽新闻价值了。
解意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和解思一起乘电梯到了公司所在的楼层。
他们兄弟今天不约而同地都穿著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解意显得比以往穿西装时更加年轻,两个人的身材都高挑修长,面目俊朗,步履间充满活力,颇像两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浑身都是阳光的味道。
一走进公司大门,便听到女员工情不自禁的尖叫,接著便是全体员工嘈杂的欢呼:“解总,您终於回来了。”
解意笑著,对他的那些职员工们点头:“是,我回来了。”
员工们不少人已是热泪盈眶,有的女孩子甚至哭了起来。他们忽啦一下子围上来,已顾不得上下级关系,也将礼节抛之脑後,尽都忍不住伸手过去,有的握住他的手,有的拍著他的肩,都想亲身感受他的真实。
解意一下不喜欢与人有太亲近的接触,这时却很体谅自己下属们的心情,只是温和著笑著,既不生气,也不闪避。
解思站在一边,看著这一感人的热闹情面,笑得很开心。
这时,在他们用来临时会客的大办公室一隅,玻璃圆桌旁正坐著林思东和程远。他们都知道今天是解意要回来的日子,但具体时间却不知道,因此干脆一大早就过来守著。看著在众人簇拥中的解意,他们两人的眼睛都在闪闪放光。
解意已不是过去那两个月的活死人模样了。虽然仍然非常瘦削,脸色还是略显苍白,但他的腰板已重新挺得笔直,神情之间恢复了自信,过去总是洋溢在眉目之间的自信、强硬、从容不迫又再度出现。他的笑容仿佛外面初夏的阳光,和煦,温暖,使他整个人都成为了一个发光体,闪烁著耀眼的光芒。
程远看了林思东一眼,轻笑:“老林,这可不怪我要横刀夺爱了。我喜欢他,这次绝不会再退让。”
“当初是你让我的吗?”林思东也微笑著,声音低沈却充满了威严。“老程,你想跟我抢,我自然不好多说什麽。总之咱们是多年好友了,可别伤了和气。你知道他对我意味著什麽。”
程远笑著摇头:“我已让过一次,算是顾全了你我的朋友情份,这次我可不打算再让了。”
林思东的笑容淡淡的,隐隐地流露出志在必得的霸气。
解思与员工们寒暄了一会儿,说道:“好了,大家还是继续工作吧。现在快中午了,大家还是照常休息。下午2点全体员工在会议室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