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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再不相爱就老了-水阡墨-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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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笑两声:“妈妈,你想哪里去了?在道馆工作很累的,我哪有时间交朋友。”
    她一下一下地切土豆丝:“萱萱.不要去北京了。反正这边也有道馆,在家里住吃喝都不愁,再交个男朋友,你说好不好?”
    “妈妈,我在那边做得很好的。” 

    “就这么决定了,辞了吧。”
     我站在客厅里,望着她的背影,她很平静可是也很坚定。
     那一刻我无比笃定我聪明的母亲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她平常是很严厉,但是绝对不专制。
    “妈,我不能半途而废。”这话一句双关,无论工作还是对若薰的爱情。
     那锋利的刀刃下面不是土豆丝,而是我的心脏。她每剁一下,我就疼一下。终于切菜的声音停下来。
   “你现在又跟那个顾若薰在一起了吧?” 
    我没说话,默认了。
   “萱萱,你现在还小,你不知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可是尊严舍弃了就没了。”
   “妈妈,你根本不了解若薰,如果你了解他,就不会这么说了。”我的辩解很无力,“我说过,以前那件事根本不怪他,他有阻止我.可是我不听。妈妈,都是我的错,可是我真的不能再离开他了。”
    母亲转过头来,她已经四十五岁了,还是很年轻,头上一丝白发都没有,干练又锋利。医院里的那些年轻女孩子们都叫她姐姐。
   “实话跟你讲,我已经帮你把机票退掉了,工作也帮你打听好了,既然你看不上小赵,我就继续给你安排其他的男孩子。”
   “妈,你别这样.”她平静起来我反而害怕。
    以前很小的时候,如果我惹她生气,母亲就会把我关在卫生间里。我常常站在马桶上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天空。白天有雪色的总是在变化的云,晚上会有星星,或者将整个夜空都笼罩成银白的月亮。 
    小时候我惹她生气,全都是我的错。
    可是现在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
    我拉开门,听见她在身后颤巍巍的声音:“幸月萱,,你要是走了就不用再叫我妈了。” 
    我的眼泪立刻涌出来。
    可是我没敢出去。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走了,母亲就真的不会再原谅我。把孩子辛辛苦苦养大,如果因为一个男人断绝关系,那将是多么残忍的背叛。而且,我不能让筱筱难过。这个从小就会说“我最爱姐姐”的孩子,我怎么忍心让他的纯白无暇的心灵蒙尘?
    我躺在筱筱的床上,默默看着天花板。
    晚饭我没出去吃,也没有人叫我,这种冷战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晚上筱筱抱着我的脖子,他已经很高了,跟我抵着额头:“爸爸说你不舒服,你是不是发烧?” 
    我紧紧抱着他,眼泪不停流下来。
    “姐姐.你很难受吗?” 
    我点点头看着他,又摇摇头,指着胸口的位置:“这里疼。”
    筱筱似懂非懂,小脸都垮下来:“如果我能替姐姐疼就好了。”
    我揉着他柔软的头发破涕为笑。
    第二天早上我喝了一小碗粥,便去筱筱房间里睡觉。母亲休假在家里看韩剧,就像传说中的牢头。听见外面乱七八糟的电视声,我心烦意乱。她想要关住女儿的幸福,可是她不知道我的幸福并不是她期待的那种太平盛世。
    我给若薰打电话,所有的思念都寄予在电波上,他接通,那边很乱,貌似在大马路上。
   “萱,怎么了,我明天去机场接你。”他很愉快。
   “若薰,我可能要在家里多待两天。”我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我想在家里过了中秋节再走。”
   “… … 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我说,“一点事都没有。”
   “你是不是哭了?”
    膝盖上落下的水滴汇集成小小的河流,我勉强笑两声:“没有啊,你听错了。”
   “萱,别瞒我,你妈妈是不是知道了?” 
    为什么若薰还能这么平静,我将脸埋在臂弯里,听着他的呼吸声,好像就在耳边。
   “我马上回去。”若薰说,“我来跟她说,打骂都好,直到她同意。”
   “别别。”我捂住嘴,“你别来,她现在正在气头上。”
    若薰没说什么,手机里片刻的安静。
   “萱,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绝不!”我说,“我爱你,我只要你。”
    若薰笑了,愉快的笑声摩擦着耳膜。
   “萱,你在家里等着我,我明天就回去。”
   “嗯。”
   “别再哭了,我会心疼的。”
   “嗯。”
   “我见到你就要亲你。”
    我扑畴一下笑出来:“顾若薰,你敢当着我妈的面亲我,我保证你会被揍成筛子。”
   “好,那还要拜托你保护我啊。”
    我仿佛能看见他在喧嚣的大马路上垂眼微笑的样子,风吹起他的刘海,路过的女人会为他的风采而神魂颠倒。我想我梦境中的小屋里,灿金的阳光下,墉懒地晒太阳的,一定会是这个人。
                                【1】
    可是顾若薰并没有来找我,打电话过去是关机。
    开始的两天我还在安慰自己,他只是手机没电了,有什么事耽误所以没办法赶过来。脑子里都装满了他的事情,我默默地吃饭睡觉, 像个外表平静内心癫狂的疯子。母亲关着我的人,我的心却在不着边际地飘着。
    等到我觉得不对劲,已经是一周过去了,若薰杳无音讯。
    我这才知道,除了他的手机号,我连他公司的地址电话,甚至他交好的朋友都一无所知。
    晚上我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筱筱依偎着我睡得很平静。
    怎么办,在关键时刻我想到一个能帮助我的人,可是想到要跟他求助,我就羞耻得想要把自己掐死。
    什么自尊羞耻心,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是那么不值一提。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何落凡的声音有点疲惫:“喂,小萱宠物,算你有良心还记得主人我。”
    我顿了顿:“你在干什么,忙吗?” 
   “干吗,请我吃饭?”他笑。
    他什么要叹气,把我仅剩的一点勇气都叹没了。我本来准备心平气和地拜托他帮忙,然后听他骂,“你以为我是狗吗,随便你使唤?”
    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管心里怎么生气,还是会帮我。
    可是我突然就说不出口,觉得自己卑鄙得可以。
   “唉,你可千万别请我吃饭,我真的很忙。’他正色说,“小芸出了点事,我处理完再联系你。”
   “哦。”
    他把电话挂了,我着着手机暗下去的屏幕,前所未有地冷静。
    我对自己说,幸月萱,现在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母亲家住在四楼,楼层与楼层之间有空调的外机箱可以落脚,水管和护窗可供攀爬。身边所有的资产只有五十二块,证件都在父亲家,无论如何还是先出去再说。
    我刚打开窗户就听见筱筱迷迷瞪瞪地喊:“姐姐,你要干什么?”
    “筱筱,我必须回北京。”我抱着他小声啜泣,“你别出声行不行?”
    “你是去找顾若薰吗?” 
    我一怔,听筱筱说:“前些日子有个女的打电话到家里来,说你缠着她的男朋友顾若薰,妈妈气得饭都吃不下。”他顿了顿又低声说,“妈不让我跟你说。”
    我心里隐约猜出是这样的,所以也没多意外,只是有点难过。筱筱打开抽屉把过年时的零花钱从抽屉里拿出来,好像有两百块,我没数。我搂着他,说不定不久之后他就可以长成我可以依靠的少年。
   “姐姐,你要快点回来,实在回不来也要打电话给我啊。”筱筱说完又叹口气,像个小大人,“唉,算了,你记性还没我好,还是我给你打。”
    临走时,我搂过这个小人精亲了一口。我真爱他。去父亲家拿身份证是不可能了,我满脑子都是若薰的事,连夜赶到火车站,恰好半个小时后有一辆途径长沙去北京的火车进站。
    好像我已经习惯这种奔波的狼狈,整整一夜,我连一口水都没喝。北京火车站国庆中秋期间盘查很严格,我没带身份证,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我身份的证件。况且我现在的样子很像个逃犯,于是理所应当地被扣留下来。

    我又累又饿,竟然靠着休息椅睡着了。朦胧中有人拍我的脸,眼前渐渐地清明,首先看见的是何落凡那张没什么好气的脸。也是啊,我的脸皮也算是够厚的了,每次都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在他身边。
    母亲说尊严这东西丢了就没了,可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么想着,在他干净的车里像饿死鬼一样啃饼干? 弄得满车都是碎屑,也有点自暴自弃的沮丧。我知道这种态度,不挨骂,不挨瞪是不可能的。偷偷看一眼专心开车的男人,他紧紧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是叫蓝冰来接我的。”我想撇清关系,我也只能尽量撇清。
   “所以她叫我来,我就来了,是我多管闲事,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何落凡声音淡淡的,有气无力,“是这样吗?”
    我靠在软软的沙发背上,觉得脸上越来越烧,心里也越来愧疚,我们现在算什么。如果说是朋友,好像感情要比朋友深很多。如果说是亲人,上过床的两个人再说起亲情又觉得有点欲盖弥彰的讽刺。
    明明知道对方喜欢自己,一个装作不知道,一个装作不喜欢,心照不宣地做着所谓的朋友。
    可是明明不是朋友。
   “这次又麻烦你了。”我小声说着,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一点诚意,“保证没有下次了… … ”
    何落凡没说话,这种根本不信任的态度更是让我无地自容。等车子在路边停下,我浑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正要下车却被何落凡扯住胳膊。我茫然地抬头,看见他脸色白得厉害,他从钱包里把所有的大钞都塞到我手里,眼神很犀利:“想跟我划清界限?!哼,你休想!你欠我的,我会一点点地讨回来!”
    我呆呆地看着他,有点不明白。
    何落凡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像看自家被虐待过的小猫小狗,眸中泛着水光; 半晌突然捧起我的脸,嘴唇一热,舌卷着情欲带着侵略的意味要钻进来。我皱眉推搡着他,可是这种拒绝却加深了他的怒意,尖利的牙齿咬得我生疼,我只能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他这才颓然倒在我身上,用力吸气。
    “何落凡,我讨厌你这样!我有若薰了!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想跟你连朋友都做不成,你对我也很重要的啊。”
   “朋友?你怎么那么天真?”何落凡讥讽地抬起脸,“我对你好,只是想得到你,什么时候是你的朋友了?” 
    我急得全身发抖,手里还捏着他塞的钱,只觉得抖得捏不住,用力砸在他身上:“我不要!何落凡我们不是朋友,那么从今天起我们划清界限!绝交!” 
    说完我跑下车,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嘴唇也一突一突地疼。
    可是我已经顾不上这些,跑回若薰住的地方,钥匙还藏在门口的脚毯下面.我激动得连钥匙都捏不稳,只是怎么努力都插不进钥匙孔,急得满身是汗。我几乎是跪在门口找那个小小的锁眼,这次我发现了,原来锁被换掉了。
   “幸小姐,怎么了吗?”背后传来个和气的女声。
    我回头,是对面的邻居太太,眼泪立刻涌出来了。我只知道哭,年轻的太太把我推进浴室,又找了干净的换洗衣服给我。我哭哭啼啼地洗完澡,换好衣服出门,她已经做了一碗面条给我。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我吃完面条,坐在沙发上才平静下来。
   “前几天有个女人来将你们家的锁给换掉了。”她叹口气说,“换掉后就没人来过了。”
   “若薰都没回来过吗?” 
   “没有。”太太又给我递纸巾,“你别着急,你们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顾先生每次在楼下的秋千架上等你回来,都会跟我说起你。也是啊,你这么漂亮,人又温柔,怪不得顾先生对你那么死心塌地。”
    我这次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每次看见若薰跟邻居家太太在楼下有说有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开心。我龌龊地想着,邻居家寂寞的太太说不定想跟别人家美貌的夫君搞奸情。所以每次看见邻居家太太都是不冷不热的,不知道她怎么就觉得那笑到扭曲的脸很温柔。
    我低下头,想起若薰带着柔情蜜意跟别人说起我的样子,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幸好若薰的公司过节的月饼叫快递公司送到了家,家里没人就拜托邻居家的太太签收了。这次不仅是借了衣服,还借了钱,顺着上面的地址去了顾若薰的公司。
    前台小姐带着职业化的笑容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找顾若薰,请问他在不在?”
    前台小姐听到这个名字,就开始如临大敌般上下打量我,而后说:“顾特助生病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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