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与不平凡的幸福-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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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一下安静了不少，刘彬装出一副白痴的口吻问顾青，“老大不会是因为我们的冷落吃醋了吧？”众人又想狂笑，想起是医院拼命忍着，高歌的脸也哭笑不得起来，笑骂了刘彬一句，大家又都小声笑起来。我心想这些人还真是能折腾，什么话也说得出来。不再去理他们，四下打量着才发现高歌的输液瓶快空了，大家都忙着说话谁也没注意，就走了出去，到护理站叫护士给拔针，护士应声而去，我则站在护理站旁的窗边发呆，不想再进去听他们吵吵了。
一个人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是顾青，他笑了笑，“还是你心细，这帮哥儿们简直是来闹场的。”
“这样也不错，省得高歌整天在医院也怪闷的。”
“听高歌说幸亏你送他来医院，要不他没准失血过多就挂了。”
我有些好笑，“哪有那么夸张，我也是恰好碰到了。”
“好哥儿们。”顾青说着用力搂住我的肩膀，他似乎有些颤抖，我想这人还真是容易激动，不过也难怪，他与高歌关系这么好。这么想着便没有挣脱，顺手打了他肩窝一拳，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可别在这儿痛哭流涕地对我感恩。要不别人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顾青一本正经瞅着我，突然轻笑起来，“你安慰人的技术还真是差。”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自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是原本淡漠的我何曾对旁人说过这种话，不过今天受气氛影响，也多了一点轻松的因子，可终究不能够像他们一样自然。
我看了一眼病房，对顾青说，“我进去跟高歌说一声，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走了两步，听见顾青在我身后低声说：“我是开玩笑的，其实今天真高兴你能来。”
拉住房门的把手，我转回头对顾青笑笑：“我知道。”
我说走的时候高歌让别人等他，非要送我到电梯口，我笑说不用，他说有事跟我说，一脸严肃，我倒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到了电梯口，他轻声说周日他就可以出院了，希望那天我过来一趟，好把那天我妈给掂的押金给我。我点头说好。转身踏上了电梯。
3
周日，到了病房才发现只有高歌一个人坐在床上，不禁奇怪。
“高歌，我是不是来晚了，你家人没来吗？要不要我去办出院手续。”
“不用了，我爸妈他们来得早，已经办完手续回去了，我在这儿等你的。”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果然是来晚了，其实你先回去就好了，回头到学校给我也一样。”
高歌笑笑说，“今天除了还钱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我爸妈让我把你带回去吃顿饭。”
我忙摇头，最不爱这种应酬了，与陌生人相处还不如回家吃老妈给我留的剩饭，而且还是去高歌的家，着实更不自在了。“不用了，其实没什么的，你回家跟他们说一声吧，我就不去了。”
高歌低下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为那次对你说的那些话道歉，其实我这人随便惯了，说话根本不经脑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而且，你这次还救了我……”
看他那么大的个子，作出一副被抛弃的小狗模样，让我忍不住好笑，这一笑，气氛顿时轻松起来，高歌诚恳的望着我，“去吧，我爸妈回去准备饭菜等我带你回去呢，你不会忍心让老人家失望吧。”看到他的样子，我怎么也说不出个不字了。只好点了点头。
高歌的家是个热闹和睦的家庭，他的爸爸是市刑警大队的队长，虽然人有些古板的样子，可是他的眼睛总是笑笑的在孩子们的身上转，浓浓父爱是严肃的外表遮不住的；高歌的妈妈已经提前退休，在家做专职的主妇，见到我就热情的拉着我的手，不停得往我手里塞水果和零食，并没有说太多话，可我看得出她对于我帮助了他的儿子是多么的从心底里感激，虽然我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我还是笑着回握了她温暖的手；高歌的姐姐和姐夫看来都是很开朗的性格，一直在我的面前调侃高歌，尤其是这次他“英勇”救人的事件，被他们说成是高歌自小而来的英雄情结在作祟，说他从小就希望跟爸爸一样作刑警，所以看到不平的事件就拿自己当正义之神，结果丢脸到几个小混混也打不过，还受伤住院，看来刑警之路漫漫兮其修远。把高歌气得面红耳赤的，我则笑得几乎摊在沙发上。还有高歌的小侄子小岩，是个非常可爱的七岁男孩，很有点小大人的样子，聪明的几乎不象是这个年纪的小孩，不过也非常的讨人喜欢，我突发奇想，如果妈妈早点再婚，没准我就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弟弟啦，想到老妈要是知道我有这种想法，肯定先哈哈大笑几声，再拿东西打我的头，可能还会边打边说，死小子，你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要生，等你有了老婆自己生吧，不禁有狂笑的冲动。
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好像真的在狂笑，而高歌正坐在对面呆呆地看着我，他的家人们却都已经去帮忙摆饭桌了。我忙收敛笑容，说，“干嘛这样看着我？”高歌还没来得及答话，鬼精灵的小岩从我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神秘兮兮地说，“因为楚霖舅舅你长得太漂亮啦，比我漫画书里的女生都漂亮，所以小舅一不小心就给看呆了。”听了他的话，我哭笑不得的正要跟他解释夸男生最好说长得帅别人才会开心，而且他小舅也不是因为这样才呆住，多半是因为没看过我这样大笑的缘故。可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高歌一声怪叫，“你这小子，敢拿小舅开涮，我看是很久没对你进行小屋教育，欠揍了是吧？”冲到我身后就要揪小岩出来，小岩这个精灵鬼哪会乖乖地，看到小舅过去一溜烟就跑到姥爷那边找仗势了。
高歌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我，“楚霖，你别听这小鬼胡说八道。一会儿我再收拾他。我只是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我浅笑，“你家很热闹，感觉很好，所以我比较放松，在这里应该不需要虚伪。”
高歌突然脸色黯然，“你还在意我那些混话。其实我……”
“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真心话，或许因为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婚的缘故，所以我一直有点孤僻，不太懂怎么跟别人相处。你那时说的也不是全没有道理，只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性子，你也不可能要求别人都同一样坦率。”不知为什么这些本不该跟他讲的话突然就说出了口，或许是想说些什么让他不要再介意那次的事了，因为我也已经在来到这个快乐的家的时候就全然不在意了。不过我并不后悔说出来，虽然不是事实的全部，但我此刻有种感觉，不想让这个人讨厌我，或许跟他做朋友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毕竟有这么和谐家庭的人应该是离幸福比较近的那种人，感染一些幸福的气氛也是好的。
哪里知道高歌却愈发的愁眉苦脸起来，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对我说：“天哪，你真是完全勾起了我的负罪感，我越来越懊恼当时怎么没用点脑子了。”
我无法掩饰嘴角的笑意，他隐约的同情用这种方式表现出来并没有让我觉得难堪，反而欣赏他愈发明显的真诚，这个人真的很好，好到我已经快忘记当初我是用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要同他保持距离的，而现在似乎也不需要再记起来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的，你妈好像在招呼我们去吃饭了，走吧。”我一把拽起他的手臂，一同走到餐厅。我想他明白了我的友好，因为他立刻像大熊一样扑在我身上，搂住我的脖子，像小孩子一般大叫：“吃饭喽。”
那真是幸福的一天，我一直呆到很晚才回家，到了家还兴奋地对妈妈说起高歌和他的家人，妈妈噙着笑一直耐心的听我说，直到我下巴都有点僵硬，才发现今天的自己大概是渡过了这么多年来笑得最多和说话最多的一天。妈妈和我一起坐在沙发上，轻轻揽住我的头，“小霖，这样真好，是不是，你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还认识了他的家人，以后还会交更多的朋友，认识更多的人，你会找到真正爱你的人，和你一起生活，然后有一个快乐的平凡的小家庭，更久的将来还会有孩子，孙子。你就是这世界中最普通的一个人，但是只要是很快乐的一个人就足够了，是不是？”我没有像小时候一样窝在妈妈的怀里，而是伸长手臂揽住妈妈的肩，妈妈她太瘦了，外资企业的工作应该很辛苦的吧，可是妈妈很少说累，为了我和这个家，她付出太多，虽然四十岁的她外貌并不显得老，可是眼睛却常诉说着疲倦，一个人撑起这个家，还要时时担心儿子会出状况，她也是需要依靠的吧。
“妈，你太傻了，这么多年的青春只耗在我身上，虽然我是你的儿子，但并不是你生活的全部，你该有自己的感情生活，你该知道我从来不介意。”
“傻孩子，妈也不介意自己抚养你，妈并不是古板的女人，只不过妈习惯了和你两个人的生活。何况再婚需要想的问题太多，妈不认为自己还有心情去考虑这种复杂问题。所以别再说了，妈是成年人，知道怎样做是对自己好，好吗？”
“嗯。”我放弃了劝说妈妈，或许我终究是有私心的吧，我也习惯了和妈妈两个人的生活。那么我要尽快独立，然后如果妈妈还没有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就让我来照顾妈妈吧，一如她从前照顾我一样。
4
周一返校，一进教室就发现顾青向我招手，示意他旁边的坐位是给我留的，我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
“干嘛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啊，亏我还大早起地跑来占座。”
我斜瞟他一眼，“那我是不是要说谢谢。”
“谢谢倒不用了，我们轮着来吧，下午上大课，你帮我占座好了，我可以在宿舍多睡会。”
“你倒是不客气，不用担心，你不帮我占座我也会把笔记借你的。”
“唉唉，你这人真是，说那么明干嘛呀。咱们哥儿们谁跟谁呀。”
“嗨，你们俩怎么跑一块儿坐了？”一个声音插进来，抬头原来是高歌。
“你小子终于杀回来啦？”“高歌，你伤没事了？”“高歌高歌，坐这儿。”我还不及回答，四周的同学纷纷和高歌打招呼，高歌冲他们一笑，直说没事，顺势坐在我后面的位置。
“楚霖？”
我转头看高歌，“什么事？”
“你昨天回去那么晚，没事吧？”
我轻笑，“当然没事，又不是女的，还怕人劫啊。”
“呵呵，”高歌傻笑，“不是那个，我是怕你妈着急。”
“哦，没事。她知道。”
顾青的脑袋凑过来，“楚霖昨天去高歌家啦？”
“是呀，我家人说什么也让我把楚霖叫过去吃顿饭。”
“那也不说叫我一块儿去？”
“你小子，忘性可真大啊，你亲口跟我说你星期日跟人去打球，我才没叫你的，而且我家的饭你还没吃腻啊？”
“切，你以为我是去蹭饭啊，我是想去找你老爸探讨一下刑警工作的内幕。”
“得了，我还没见我爸怕过什么人，可自从你对我爸的工作感兴趣以来，我爸每回一听见你来就说队里有事，跑得那叫快。我怕你再来缠着我爸问这问那，我爸的头发都不知道要白多少根了。”
“至于嘛，”顾青小声嘟囔着，“我不就是想知道点内幕消息集点素材嘛。”
看他俩说的热闹，我也有点好奇起来，“素材？顾青在写小说吗？”
“嘿嘿。算是吧，在网上随便写写，锻炼一下思维。”
“听他胡吹呢，他就是属于那种现实中没什么人缘，在网上写点字骗点群众爱戴，好满足他需要被崇拜的变态虚荣心。”
“靠，你小子不用这么拆我台吧。虽然你说的也没什么差啦，不过用着说那么明吗？懂不懂什么叫含蓄美呀你。”
“不懂。”
“懒得理你。边儿去。”
“欠揍啊你。”
“楚霖你说他这人是不是太暴力了啊。”
“这关楚霖什么事啊，你小子不要随便拉人下你的脏水。”
……
一上午的课很快就上完了，因为除了老师讲课的时候就都在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中渡过了，我突然觉得开心又忧心，开心他们对我的热情和友善，让我能够体会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觉，可是又忧心我的秘密，没有坦诚的友谊是否可以持久，如果他们发现会用什么眼光看我，我心里一点谱儿都没有。
忧心了一段时间后，我突然发现我跟他们两人已经几乎形影不离了，上课一起，吃中饭一起，午休他们还让我别来回跑了，在他们宿舍休息会儿得了，结果别的系的人到他们这借东西，都以为我是他们宿舍的人，还奇怪怎么以前没注意到我，让我哭笑不得的。
终于想得明白了，反正该是我的就是我的，无需特意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到了自然会知道。即使他们因此不愿意和我太接近至少曾经是朋友，便已足够。只是，一想到眼前的这两个对我开朗笑着的大男孩可能会对自己露出戒备或是其他的不堪的目光，心里仍是不由一酸。不过，在最坏的结果到来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