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生子)血味铃兰-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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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鸣人记起了自己，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但不知不觉间，却好像有什么变了。
　　我们之间，变得尴尬。
　　从终结之谷回来，鸣人就再也没有主动和自己说过话，默默地守着忆鸣，目光偶尔交错，但很快的，却又会很不自然地调开。
　　我们之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好像寂静的时光在不知不觉间流出了一道沟壑，而我们，被分割在两头。
　　和现在的疏离相比，那重逢一夜的疯狂和迷乱就如同一个不真实的梦境，仿佛并不是真正的存在过，而仅仅是过于真实的幻想慰劳了一下年深日久的相思，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叮……叮……
　　夏风拂过，头顶的玻璃风铃发出清翠的声响。
　　佐助抬头，那剔透的玻璃风铃上绘着两条彩色的鲤鱼，但却因风铃圆鼓鼓的形状被分在了两端。风起，随着风铃的晃荡，叮……叮……婉转得恰似哀鸣。
　　他变了……
　　变得沉默，变得躲闪，变得迷茫，变得欲言又止。
　　他，变得不再快乐。
　　鸣人像是在一夕之间完成了从无忧无虑到沧海桑田的过渡，他的脸上开始有了迷惘和伤痛交错的神情。
　　无法抑制地心痛。
　　只因为鸣人他变得不再快乐。
　　这就是之前一直无法面对他的原因，也是让自己最终决定要远离他的原因。
　　可是却没有想到他终究还是记起来了。
　　其实，能够一直那么单纯快乐，是一件很好的事吧。即使永远残缺着回忆，但也应该是好的……
　　可是短短的几天，那个飞扬快乐着的鸣人却一点儿也找不到了。
　　那个再见时飞扬跋扈得像一头初生小兽般的鸣人，那个还似少年时那般无忧无虑的鸣人，那个笑容灿烂得如同耀眼阳光的鸣人……不见了。
　　为什么……
　　佐助回头看向那半拉开的纸拉门，鸣人伏在忆鸣的枕畔已经睡着了。
　　呵呵……这么久了，还是学不会照顾自己么？佐助想着，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走进去将匍匐着的人抱起来平放在孩子身旁，佐助想了想也和衣躺在了旁边。
　　扭头看着那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佐助感到从未有过的心静，安宁得就像这午后的和风。
　　廊上的蚊取豚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蚊香的味道就那么不浓不淡地传进来。
　　伸手握住鸣人的手，佐助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带着此刻的温馨入梦。
　　如果永远都像这样……一家人……多好。
　　风过，风铃轻轻地吟唱……
　　一抹夏凉。
　　夜里，鸣人被屋外的雨声惊醒。
　　哗啦啦的大雨冲刷着一庭院的修竹，淅淅沥沥的响，空气里满是雨水和淡淡泥土的味道。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
　　原来天已经黑了啊……我睡了多久？适应了周围的黑暗，鸣人回想着，转头看了看孩子，黑暗里依稀可见他小小的胳膊和腿都踢到了薄被外面。想帮他把被子掖好，但刚抬手却觉得手被人握住了，鸣人转头看向另一边，佐助的睡颜近在眼前。
　　佐助……
　　小心翼翼地抽了抽手，无奈佐助的手握得很紧，要想在不吵醒他的情况下抽出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动不了，鸣人只得微微地侧过身艰难地用另一只手去掖忆鸣的被角，怕吵醒佐助，鸣人很小心地控制着动作的幅度，一点点，用了很久总算将忆鸣的被子拉扯好了，但一回身却发现佐助已经睁开了眼睛。
　　黑暗里，佐助的眼睛很亮，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还是把你吵醒了啊……”鸣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啊……”
　　佐助没有说话，依旧那么看着他。
　　被盯得不自在了，鸣人下意识地抽了抽手，但却被佐助不动声色地握得更紧。
　　“那个……你可不可以放开我啊？”将头微微挪开，鸣人小声地说道。
　　“这样不好么？”
　　黑暗里，佐助的声音也仿佛染上了夜的色彩，混在屋外的雨声中沉郁得让人听不出情绪。
　　“也不是……”鸣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否认。佐助那样的声音让他感到难受。
　　“鸣人……”手上用力将鸣人带向自己，佐助试探性地说道，“我们……我是说我们三个一起……”
　　“佐助，我明天就要回去了！”鸣人急急地打断了佐助的话。
　　“……”
　　“我……也出来这么多天了……都没有提前告知我爱罗……”他和大家估计都在找自己了吧？
　　我爱罗……又是我爱罗！
　　佐助心下一阵火起，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已经将鸣人压在了身下。
　　“佐助？你……”鸣人有些惶恐地对上罩在上方的人，“孩子还在旁……”
　　“他现在不会醒！”
　　黑暗里，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透出红光。
　　“鸣人，你爱上他了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隐隐的，有极力压制着的怒意。
　　“你、你胡说什么啊！放开我……”
　　“回答我！”
　　佐助近乎低吼。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想的怎样？”
　　“你！我……我不爱他，我们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鸣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佐助解释，心中那种烦闷的感觉又上来了。
　　不想他难过……却也无法面对他。
　　“……那你爱我吗？”
　　两人就那么沉默着，过了好久，佐助的声音才又响起。
　　这下，鸣人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仰躺着望着他，那如缎的黑发垂下来，随着廊上吹进来的风拂动，微光浮生，恰似一帘旧梦。
　　可鸣人不知道这旧梦里还余下些什么。
　　爱他么？
　　应该是爱的吧……但却想要逃离……
　　看到他，脑海里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就会自动复苏，如狂风过境，将自己的思绪吹得难以拾掇。
　　不爱他了么？
　　可那么深沉的爱恋……那从年少时就开始了的，一直贯穿自己所有回忆的爱……快乐的、痛苦的、幸福的、忧伤的……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上了他的烙印，再要剥离，又是一片血肉模糊……
　　对你，是不得不去爱的……佐助。
　　可是——
　　这份爱，我抛不下，也无法去面对。
　　我们之间，理不清的纠葛，斩不断的羁绊，看不清未来，也无法回到从前。
　　我们，已经没有回去的路了，回去的路，已经被时间覆盖。
　　迟迟得不到鸣人的回答，佐助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不爱了么……
　　我忘了，重生的你，是新的。
　　旧的记忆会影响你，但却再也不能左右你今后的人生。
　　十年，足够搁浅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你一直都是一个独立性很强的男人，不会离开谁就活不下去。
　　我终究走出你的世界了么？鸣人……鸣人！
　　就在鸣人思考着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佐助却突然俯下身来，吻上了他的唇。
　　激烈的，狂热的，不带任何怜惜的，佐助带着不容抗拒的气息在鸣人的唇间肆虐。
　　“唔……不！不要！忆……忆鸣还……”不要、不要这样！忆鸣还在旁边！不要再这样对我！
　　鸣人用力地推攮着佐助将要压下来的身躯，不知怎么，那些暗藏在心中的话就这么说出了口：“放开我！每次都这样……只想到你自己……混账！我再也不要这样了！从不顾及我的感受……为所欲为……我……我……我恨你——”
　　吼出这一句，一瞬间，满世界都陷入了沉寂。
　　不……除了门外恣意的雨声。
　　佐助停了下来，撑起身子静静地看着鸣人，迷茫而阴郁的气息将他笼罩。
　　那双黑亮的眼中有什么闪过，但太快了，快得让鸣人无法捕捉。
　　巨大的雨声悲鸣着哀伤。在这寂静的斗室内，满世界都是这悲恸欲绝的雨声。
　　那么沉重的过往，背在谁身上，都是个重负。
　　快乐会因为与人分享而变成双份；但伤痛，并不会因为多一个人分担，就会觉得重量减少一半。
　　那么哀痛的记忆，并不会因为有人分担就会有所减轻。
　　鸣人……
　　你终于学会了恨么？恨吧……
　　恨我，也好过彻底地将我遗忘。
　　佐助沉默地翻身离开鸣人的身体，起身向外走去。
　　什么话也没有说，那颀长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的雨帘里。
　　“佐……佐助……”待到那身影完全消失，鸣人才喃喃出声。
　　为什么会这样……那些话……为什么会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鸣人坐起身来，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膝间。
　　为什么……明明相爱的我们……却总是在重复着互相伤害？
　　如果可以彻底地遗忘，多好……
　　没有爱断情伤，没有生离死别。
　　也许，这段情游走过，错过了的人，忘记你，等于救赎我。
　　如果从来就不曾相识，多好……
　　没有无可奈何的别离，没有失之交臂的爱情。
　　过了好久，再抬起头来时，鸣人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大雨却还是无休无止。
　　低下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昏睡着的孩子，俯下身，在他的额头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所有的东西，鸣人来到廊前，撑起那把被佐助遗忘的伞向外走去。
　　撑着伞漫步在雨里，鸣人来到了驿馆前，但想了想，还是调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还想再去看一看那个地方……
　　鸣人一路走一路回想这些年来的种种，那些遗失的片段一点点地拼合起来，到最后，却发现回想起来的一切都被印上了佐助的身影。
　　抱着垂死的自己流泪的佐助，囚禁折磨自己的佐助，在月光下脆弱得像个孩子一般的佐助……冷漠的佐助，毁灭木叶的佐助，被仇恨完全带入黑暗的佐助……倔强别扭的佐助，少年时的佐助，在终结之谷与自己激战的佐助——
　　在终结之谷与自己第一次分离的佐助。
　　终结之谷……我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山谷，鸣人的眼中带上了隐隐的笑意。
　　是这里了……一切宿命的开始。
　　就是在这里，佐助踏上了离别，而自己，开始了追逐。
　　鸣人撑着伞站在高高的岩壁下，一抬头，还能看见那曾经激战过的痕迹。
　　伸手抚摸上那已被时间磨得浅淡的划痕，这些还记得曾发生在这里的那场战斗。
　　那场对于两个少年来说算是拼尽全力的战斗。
　　雨势渐渐变小，鸣人放了手，任那把纸伞直直地跌落在淌着一处处小水洼的地上。
　　凉凉的雨丝落在发上、身上，润湿了那一抹金黄，沾湿了那纯白的衣衫。
　　渐渐的，天色完全亮堂开来，雨停了，有阳光从亮开的云层间流泻而出。
　　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鸣人背靠在岩壁上，闭起眼睛仰起了头，任那雨后的初阳照射在自己的脸上。
　　阳光很温暖，一点点驱散身上的凉凉湿意。
　　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好想就这么融进这一片天地间……
　　鸣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好久好久，直到佐助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鸣人。”
　　鸣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慌忙睁开眼，却真的看到那站立在不远处的一抹黑色身影。
　　“佐助……”看着那身影渐渐走近，鸣人错愕地低呼出声。
　　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佐助身上带着雨后阳光的气息，大雨的昨夜，那种寒冷的迷茫阴郁像是随着雨停也一起消失了。
　　佐助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从头到脚无一遗漏。
　　鸣人觉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同，但究竟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雨后淡淡的光晕里的，他的容颜像是被洗礼过一般，温润而宁静，但鸣人却感觉面前的这个人仿佛下一秒就会蒸发不见了一样……那样遥远而不真实。
　　“忆鸣醒了，不去看看他么？”佐助笑得很温和，记忆里这样的笑容没有出现过几次……
　　“我……还是不去了。醒了我就放心了……突然让他接受自己的母亲是男人这很突兀吧……”
　　而且还是曾经凶巴巴地欺负过自己的男人……忆鸣，你应该很难接受吧？
　　“哦，这样啊。”佐助没有多说什么，他的声音轻描淡写，但那垂下的手却微微有些抖。
　　“鸣人，终于又回来了啊……当年，我们就分别在这里。”
　　佐助向着鸣人走来，走到他身前的那一刻，伸出了手，将鸣人拥入怀中。
　　黯淡的往事一下子鲜活起来，那雨中的打斗，那少年的泪水，那无可奈何的分离。
　　鸣人被佐助拥在怀中，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就那么静静地被他抱着，没有推开，但也没有伸手回抱他。
　　“鸣人，好久不见。”
　　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