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公子无良 作者:萌吧啦(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5-15完结)-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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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晏冰紧紧地抿着单薄得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仔仔细细地将那三人的书信帖子看了又看,再三问贾琏:“那义忠亲王府果然有古怪?”但他已经听从圣命,要将弹劾义忠亲王的折子及时送到京城,倘若他不送,打乱了当今的宏图那该当何罪?
贾琏笑道:“古怪之处多了,只是太过琐碎,姑父说给当今并其他同僚听,才无人肯信。单说贾家宁国府与义忠亲王来往多了,偏他家娶儿媳,义忠亲王府并未打发人去贺喜,竟像是有意避嫌;再则,义忠亲王府里,伺候了老太妃几十年的老嬷嬷被老太妃推荐去了王家,如今老嬷嬷在薛家里教导薛家姑娘;还有义忠亲王身子骨矍铄,一直不提大棺材的事,偏也赶着年前急忙忙地将自己的棺材打造好摆在家中。若说义忠亲王年纪大了,准备棺材也无可厚非;可这节骨眼上,风吹草动都不能掉以轻心,义忠亲王到底为何笃定自己能有资格躺在那樯木棺材里?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琐碎的破绽呢。”
况晏冰见贾琏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凭着蛛丝马迹来断定义忠亲王府有古怪,思忖着自己若全信了他,若是他料错了,岂不是耽误了他为当今尽忠?若不信,倘若他猜对了,自己岂不是中了义忠亲王的奸计?原本他这广西总督就是从两广总督分出来的,地位不稳,更要如履薄冰,处处小心才是。
“琏哥儿,你拿了我的折子回京,瞧着京里的情形如何,再替我呈上折子。”况晏冰稍稍苦恼之后,便和蔼可亲地对贾琏道。
有许之安、黎芮、林如海三人的书信,他对贾琏自然是信任的。况且若是他依着章程呈送折子,途经驿站,兴许驿站中早埋伏下人,叫他半路反悔要讨回折子也不成。
贾琏连忙答应了,略吃了些酒菜,歇了两日,见他处又有官员来催促着况晏冰一同进京递折子,便由况晏冰做说客,将广西地面上五个大大小小皇帝一系官员弹劾义忠亲王的折子全部收了,因急等着看京城里如何,便又日夜兼程地向京都赶去,一路奔波,十月下旬到了京都城外,不等进城,先望见城外百姓神神秘秘似乎有什么忌惮,待再进了城,果然瞧见城中虽仍有百姓在街上做买卖,但不时有锦衣卫押送着一群还穿着锦绣带着金簪的官家女眷在街上招摇过市。
“二爷,这事是已经发出来了。”曹志坚也累得几乎掉了一层皮,兄弟三人个个脸色黑黄,满脸疲惫。
贾琏抿着嘴,并不在路上打听,一路带着况晏冰等人的折子向荣国府去,上了宁荣大街,就望见贾蓉穿着一身桃红满绣衫子带着贾蔷等人嘻嘻哈哈地骑着马。
“琏二叔没出家?”贾蓉嘲讽地问,面上的喜气如何都遮不住。
“你是哪里发了横财么?就这样高兴。”
横财二字叫贾蓉心一跳,唯恐贾琏知道了义忠亲王将钱财放在宁国府的事,立时没了方才的势头,低着头带着人就去了。
不等贾琏到了荣国府门前,荣国府门上已经知道消息,金彩、林之孝、戴良等纷纷出了门,迎上贾琏的马匹,只管抱着贾琏的腿抹眼泪。
“二爷再不回来,老太太都撑不住了!”金彩红着眼眶,看贾琏瘦削了许多,又道:“快去见见老太太吧,若是老太太瞧见二爷这么个样,不定多伤心。”
贾琏点了头,被人簇拥着进了荣国府,不先去见贾母,只领着金彩进警幻斋洗漱,待在里间更衣洗漱时就问金彩:“京城里是怎么了?我看街上好大太太、小姐被用绳子捆着拉着走。”
金彩望向十二扇的绢面秀丽江山图屏风后贾琏的身影,弓着身子道:“可了不得了!亏得林姑爷出京办差才回来,不然也要摊上大事!义忠亲王府,满门都被逼死了!”
屏风后的水声小了一些,须臾就听贾琏问:“都是个什么说法?”
“还能是什么说法?都说御史台、兰台寺并京城内外的一群老爷们合伙威逼利诱吓唬老亲王要他认罪,老亲王为表清白,先杀了才几岁的小公子,用小公子的血写了状词,然后自己也自裁了。老太妃、王妃见老亲王如此,伤心之下,便跟两个郡主也都吊死在自家正堂上。闹得这样大,连圣人也不敢出声说一句老千岁罪有应得,太上皇震怒,下旨将逼迫老千岁的人一一捉拿归案,但凡是弹劾老千岁的老爷,都一一治罪了。新近听说两个外地的老爷昨儿的折子才进京,半夜里捉拿他们的锦衣卫便已经派出去了。”
“圣人也不能说句公道话?”贾琏匆匆洗了头发,满头水珠地就披着衣裳出了屏风。
金彩连忙拿了帕子去擦贾琏头发上的水,只说:“老千岁满门都被逼死了,公道自然在老千岁那边,圣人还能说个什么?”
“我最厌烦文死谏、武死战那一套!不管有理没理,只要一死,道理全在他们那了。”贾琏虽投机取巧,但此时见事情闹得比他预想得还大,当今竟然被打压得说不出一句维护自己一系官员的话,还是不免佩服太上皇姜还是老的辣,又为那些无辜官宦打抱不平。
金彩讷讷地道:“话虽如此,但义忠王府死了满门,谁能铁石心肠说句他们罪有应得?”
贾琏忽地想贾蓉那样高兴,果然是发了一笔横财了,待有机会,他且敲诈敲诈贾珍,也从中分出一碗羹来,正想着,只听门外脚步声缭乱,又有朱钗环佩叮咚声,忙整理衣衫迎出去,待掀开帘子,望见迎春搀扶着越发衰老的贾母、贾赦蜡黄着脸进来,忙先跪在贾母跟前,“叫老太太挂心了!”
贾母老泪纵横道:“你这天魔星,家里的柱子都叫你给拆了,只剩下你一个顶梁柱,你偏又不说一声就随着什么和尚道士跑了!”说着,就叫贾赦来教训贾琏。
贾赦也是激动不已,因贾琏不在,唯恐家财便宜了别人,少不得在屋子里卖力一些巴望着能再生一子,因此身子骨又被掏空一次,此时行动尚且有气无力,更遑论教训贾琏了,只是哆嗦着嘴,气咻咻地指着贾琏。
“老太太、老爷,哥哥瘦成这样,头发还湿着呢。”迎春红着眼眶,到底贾琏回来了,一颗心也就安了。
贾母冷声道:“我且问你,你到底是生了什么糊涂心思要向外跑?”说着,不等贾琏答话,便叫全福、全禧等去里间给贾琏收拾头发,她与贾赦坐在外间,一面吩咐人去弄了好消化的羹汤来,一面与贾赦絮叨着今次断然不能饶了贾琏。
贾琏人在里间,听着外头贾母、贾赦絮絮叨叨,心想贾母还没老糊涂地趁着他不在搞什么“复辟”,待全福给他擦头发,就对跟着进来的赵天梁轻声道:“去兰台寺,跟姑父说一声,广西那边无事。”
赵天梁知道自己在跟着贾琏干大事,于是不追问,答应着就退了出去,出门骑了马,见隔壁的先生贾雨村又向这边走来,心笑这位贾雨村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骑着马便快速地向兰台寺赶去。
今次兰台寺、御史台两处遭殃的官员最多,此时兰台寺里萧索得很,拢共只有几个小官员并林如海在。
赵天梁见到了林如海,便将贾琏的话说了。
林如海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头轻了不少,如今太上皇竟然叫人去各处驿站半路去拦截折子,可见他是想要斩尽杀绝,不给当今一系的官员半路反悔的机会呢。因“草船借箭”的主意是他向当今提起的,当今折损了这么些人马,少不得要算到他头上,如今广西无事,也算是他将功补过了,于是打发走了赵天梁,急忙出门向宫中去,在宫门处递了折子,待见大明宫总领太监戴权亲自来领他,便随着戴权进了宫,在御书房门前被戴权拦下,心知当今怒气正盛,便撩起袍子跪下,待夕阳西下时,只觉眼前的汉白玉都模糊了,戴权才出来说:“林大夫,圣人宣你觐见。”
林如海踉跄着起身,躬身进了御书房,只敢看眼前一方大红的毡毯,进来后,三呼万岁便又跪下了。
“林大人近来可好?”水沐穿着常服深深地皱着眉头,冷笑着站在林如海面前。
林如海叩头道:“臣该死,恨不能及时拦住……”
“没用的话不必再说了,主意是你出的,如今所有人遭殃,唯独你平安无事!”水沐侧身一只手撑在御案上,心叹太上皇果然够狠,他这边不过是要抄了义忠亲王府,太上皇直接灭了义忠亲王府满门,反将了他一军,义忠亲王满门没了,他不但不能说他是畏罪自裁,只怕过几日,还要对他追封一番,风光大葬;更要紧的事,依着他们原先的算计,广西等远处的官员只怕已经送了折子在半路上了,那些折子落到太上皇手上,就是他们“逼死”义忠亲王满门的“罪证”。冷眼再三盯着林如海,许久看林如海惶恐不安,才不甘愿地挥手令他站起来。
林如海扶着腿缓缓地站了起来,上前两步低声说:“圣人不必为广西的同僚担心,他们定然平安无事。”虽他曾经阻拦过水沐并那些官员,但如今水沐正在气头上,再提那事反倒叫水沐以为他存心搪塞。
水沐一怔,“你如何确定?”
林如海忙又上前两步,低声将贾琏不畏辛劳前去广西的话说了一说,因也欠了贾琏的人情,少不得话里又要褒扬贾琏两句。
水沐听说是贾琏先看出义忠亲王府破绽,又听说贾琏特意去了广西拦着况晏冰等人递折子,终于在连日的“噩耗”后听说了这一个好消息,神色稍缓,不禁觉得那贾琏是个可造之材,此次折算手下多员大将,又叫太上皇手下的老臣得意起来,若不暗暗培养些亲信,日后怕他就再无人可用,于是思量着,提笔在御案上的宣纸下,写下几个朱红大字,随后将宣纸递给林如海。
林如海不明所以。
水沐道:“你是探花,今次,便替那贾琏写下明年秋闱、后年春闱的文章。”
林如海忙躬身接了,不敢细看纸上的字,忙将纸塞入怀中,心知当今是将明后两年秋闱、春闱的题目给了贾琏,如此说,圣人是折损众多亲信后,要在两年后便令年才十九的贾琏登入庙堂?见圣人因对他有怨气,不肯再理会他,便踉跄着躬身退了出去,望见御书房外残阳似血,暗叹两次“草船借箭”,赢家只有贾琏一个罢了。
☆、第81章 风云变幻
林如海怀揣着明后两年的试题;心下感慨万千;坐着轿子回到兰台寺后衙;两条腿便动弹不得了,侍妾鸣翠忙命人用软轿子将他抬进房中,忙用热帕子给林如海焐腿;望见林如海两条腿红肿起来;碍于身份;虽关切却也不敢开口细问这腿是怎么了。
“拿了蜡烛过来。”林如海躺在炕上,两条腿先在御书房门外冷冷地冰过;此时再被滚烫的热帕子捂着;便一阵阵钻心地疼起来。
鸣翠不明所以,忙亲自去拿了镀金烛台过来;将烛台放在林如海手边的炕桌上。
林如海从怀中将试题拿出来,仔细看了一看,记住后便用火焰将试题烧得干干净净,随后不顾细枝末节地叫丫鬟传林可沽进来,待林可沽进来了,又命鸣翠等女子回避,叫林可沽到他跟前,在他耳边低声道:“叫琏二爷安心地学他的君子六艺去吧,秋闱、春闱有我呢。再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太太、大姐儿明年开春进京。”心中不免有些酸涩,如今为贾琏捉刀代笔,终归有违他素来的品性,但当今有命,他不得不依着办了;至于贾敏母女,如今看来,他这兰台寺大夫还有得熬,若不将她们母女接进京,怕有生之年都难得再见几面了。
林可沽不解林如海这话的意思,但既然林如海这样说,他只管骑着马出了兰台寺,趁着还没夜禁,赶紧向荣国府去,到了荣国府门前,从西边角门进去,随着人进了贾琏外书房等候,略等了一刻钟,便见贾琏披着猩红大氅从外头进来了。
“姑父可好?”贾琏远远地就问,身上依旧带着一丝酒气。
林可沽见贾琏神态轻松,不像是迟迟不归挨了贾母教训的模样,忙上前来,低声将林如海的话说了。
贾琏听了,先觉林如海这话没头没尾,待听林可沽提起林如海出宫之后两膝肿起鹅卵大的包,登时明白林如海敢说这话,必定是从上头那里得到了消息,登时欢喜起来,他巴不得丢开那八股文章呢,于是热情地叫金彩将荣国府内中西药材都收拾着给林如海送去,又听说贾敏母女要进京,因不大关心这事,待林可沽走了,就叫全禧去跟贾母说,自己因连日奔波疲乏得过了,不肯立时去歇息,就先向警幻斋去,对着东间里一鼎青玉三足玉熏郑重其事地拜了一拜,心里默念着:多谢警幻姐姐保佑我升官发财。
一连拜了三次后,为求个好兆头,干脆地命全福、全寿将那三足玉熏抬到明间里条案上,又弄了些冬桃冬枣供奉在条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