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唱游-夜路岌岌-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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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真点了点头:“嗯,那些案子是够麻烦的,所以,我们检察厅这头才不得不破天荒地由田岗检事长直接牵头查办。我今天来找牧警部,就是想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是吗?太好了。藤真检事也参与侦查的话,我想案子会更容易有进展的。”彩子高兴地说。
“那可不一定。我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份内之事,还是要做。不打扰你们了。”藤真有礼貌地欠了欠身,从流川身边走了进去。
流川侧头看着他的背影,心想,看来这个人也是非查到底不可的。他这时也接受了仙道的判断,相信这个叫藤真的检察官和南烈有着某种非同寻常的联系。那么,他是怎么看南烈的?他是否知道,南烈现在正和他们三个在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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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真敲了敲牧办公室的门,听到牧在里面说:“请进。”
他走进去,牧看到是他,显得很高兴:“藤真,这段时间我忙得焦头烂额,都没空去看你,真是不好意思。你还好吧?”
“我很好。”藤真笑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刚才遇到了彩子和流川,他们似乎很忙。”
“是啊。那系列案子还没进展,新的案子又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好像怕我们警察没事干似的。不过,我们从没想过要放弃那些案子。藤真,看来你也没有打算放弃,对不对?”
当然没有。藤真俊美的脸上仍然带着微笑,不过,他这时突然想到了昨晚已经决绝了的南烈,一颗心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
昨天晚上,他彻夜难眠,一直在想,他果真能和南烈从此两不相干,不再管他的死活吗?就算南烈本人都相信了他会这么决然,他知道自己也做不到。
他真的做不到。所以,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就来找牧,反正他早就是山崎智之案的检控官,参与案件的侦查也算是职责所在,因而名正言顺。
他想赶在南烈豁出性命去复仇之前,用法律的方式制裁那个或那些幕后主使。他是一个司法工作者,虽然从来不相信法律能解决一切问题,但还是希望能在阳光下拯救南烈。
南烈……每每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心情总是要么痛楚要么甜蜜。不过,他必须承认,痛楚总是远远多于甜蜜。
“能放弃吗?连田岗检事长都介入这个案子了,全东京的人都在盯着我们,要是不让案情水落石出,恐怕你们警视厅和我们检察厅都会被舆论的口水淹没。”藤真微微一笑。
“这倒是真的。其实我们警视厅已经被淹到胸口了,事到如今,简直有一种在东京市民面前抬不起头的犯罪感。”牧苦笑着说。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牧,那么就一起向前吧。”藤真笑看着他。
“好啊,藤真,听了你这句话,我觉得心情好多了。”
牧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三井、宫城和越野这些惯于无事生非的家伙,常常喜欢在背后编排他是警视厅和赤木齐名的黑面神,他们若有机会一睹牧这时的笑容,一定会觉得,太阳要从西边出来,天将下红雨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每个人都会有温柔的一面,只是某些人要针对特定的对象才会流露出来。牧就是这样的人。
“藤真,我们认识多少年了?”牧突然问。
藤真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怔了一下:“高一到现在,至少也有十年了吧。”
“是十一年又八个月。”牧一字一句地说。
“是吗?”藤真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他没想到牧会记得这么清楚。原来他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
“高中时,你是我在篮球场上唯一的对手;到了大学,我们又在学业上展开了激烈的竞争;工作后,我们建立起了现在这种既有协作又有竞争的工作关系。藤真,我们一直都这么走过来呢。”
“唯一的对手?牧,你太抬高我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篮球场上,我好像从来就没有赢过你。”
“不,你错了,你当然是赢过我的,一直都赢过我。所以,藤真,我什么人都可以不相信,却不能不相信你。”
藤真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会开玩笑,他看着表情无比认真的牧,不由怔住了。他们的确是相识多年,但在人前,他们的确又和普通的工作上有联系的人那样相敬有礼,牧总是称呼他为藤真检事,他也总是称呼牧为牧警部。所以,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竟然是一路比照着对方走过来的。
藤真一直都觉得,由于性格上的原因,他和高中时的同学花形会更谈得来;而和大学时的同学牧则始终是泛泛之交,对手的意义总是多于朋友。而一向什么都出类拔萃的牧又是他所不善于了解的那类人,某种程度上,比南烈还更难以了解。所以,牧今天的反常表现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一时都不知该怎样应对了。
他突然发现,短短两天之内,竟然有两个比他更为孔武有力的男人这么倚重于他,或愿意为他重生,或比相信任何人都相信他,他油然而生某种奇妙的感觉,不过,他清楚地知道,那绝对不是自傲,更类似于自嘲。
但他毕竟是藤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好啊,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更应该努力了。”
牧把桌上放着的一大叠资料推到他面前:“这些资料你先看着吧,有什么需要,尽管打电话给我。”
藤真抱起那些资料,站起身来:“好啊,我不会对你客气的。那么,不打扰了。”
他走到门口,正要去开门,突然听到牧在身后说:“藤真,你小心一点。”
藤真一怔,回过身,有些疑惑地望着他:“小心什么?”
牧也站起身来,目光无比深邃地望着他:“我说的是南烈。我肯定他还待在东京。因为上次你向我们提供了他的情报,才使得他暴露于人前,我担心他会伺机报复你,对你不利。”
“我会小心的。牧,谢谢你。”藤真当然知道,从今而后,南烈再也不会要他的命了,他现在致力于伤他的心。但牧这么关心他,他还是很感动。
“藤真,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你要记住,我们已经认识了十一年又八个月,这世上,这么长久的友情总是不多的吧?”
“是很难得。牧,真的谢谢你。”藤真说着平静地走了出去。在牧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里,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微微闭了一下眼睛。
他何等聪明,牧对他与众不同,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以往牧也不是没有流露过对他的特别关心,只是这一次特别明显罢了。以条件来说,牧当然远远好于南烈,而且他能给人以非同寻常的安全感。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复杂世界里,这样的特质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藤真知道自己过去不曾,现在没有,那么,将来当然也不会喜欢上这个男人,哪怕他是这么的优秀。有些人和自己是注定无缘的,所以,牧只可能是他的朋友,这一点藤真非常确定。
他开始朝前走,同时抱紧了那一大叠牧给他的资料,就好像抱紧了一根救命稻草---救那个可能会没有明天的南烈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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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仙道来到和洋平约好见面的那家咖啡馆,在一个侍者的带领下,走进一个包间。洋平已经等在了那里。
仙道一坐定,劈头便问:“洋平,你和藤泽惠里是怎么一回事?”
洋平睁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笑了起来:“拜托……仙道,你好歹是个文化人,这么直接地问别人隐私问题,实在是有欠礼貌。”
“如果不是因为泽北,你猜我会不会关心你和谁拍拖,你和谁分手这么无聊的问题?”
“我想不会。”洋平沉默了。
“洋平,安西老师生日那天,师母曾对我说,希望我们三个人能和你成为好朋友。因为我也是这么期待的,所以,我很爽快地答应了她。后来有一阵子,我们四个人的关系的确也还算不错。不过,说句实话,你想不想和我、和流川做朋友都是次要的,但你不能那样伤害泽北。
你知道吗?泽北一向是很难接受陌生人的,而一旦接受了,他就会全心全意地为对方好。可能天才都习惯于这么简单地看待世态人情。所以,他和你、和我是不一样的。”
“就算泽北相信你是因为他的才能才千方百计地聘请他做你的私人律师,我也不会相信。这倒不是我小看了泽北的才能,而是……我从来就没有小看过你。老实说,泽北对于喜欢他的人来说,简直是个挑战。”仙道盯着一言不发的洋平,滔滔不绝地说。因为对方是个无比聪明的人,他也就毫无避讳地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仙道,我承认,我不只是因为欣赏泽北的才能才接近他的,这世上既有才能,又比他更懂得变通、更能为我所用的律师多着去了。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知道,我明明那么喜欢泽北,为什么又要故意疏远他,伤害他,对不对?但仙道,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案。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而且,就算我再喜欢泽北,我的生活也不可能只围绕着他一个人转。”
“水户洋平,我不妨警告你一句,如果你觉得对你来说,金钱、地位、权势等等这些东西比泽北重要得多,那么,请你离泽北远一点。你对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泽北是我的兄弟,他这一辈子已经够惨的了,我不想看到某个自作聪明的人打着喜欢他的幌子,在他原有的痛苦之上百来加斤。”
仙道这时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严厉,甚至带着某种威胁的口吻。在此之前,洋平从来没有见到这个惯于不露声色的人有过这样严峻的表情,也从来没有听到他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过话,他不由怔住了。
不过,他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毕竟,这世上除了他,还有一个人这么爱护泽北,而且,这个人对泽北的爱护更加的慷慨无私,不求回报。这一点,他自问永远都比不上仙道。
总第五十二章
更新时间2004…4…22 17:57:00 字数:4147
(五十二)
“仙道,你错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泽北六岁时亲眼看到他父亲用枪自杀;接着,他母亲抛弃了他,他成了孤儿;后来,他和你一样,被送进了孤儿院……从那时开始,他就一直做着一个在黑暗里奔跑到窒息的恶梦……所有的这些,泽北都曾告诉过我。如果说,这世上除了你和流川,还有第三个人不愿伤害到他,我想那个人就是我。但仙道,我说了,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你以为我愿意离开泽北?我不想的。没错,泽北曾经很惨,但我就一直志得意满了吗?其实,我和他都是可怜人,所以,我想,我懂得珍惜泽北。”
仙道这时的眼神缓和了许多。因为他也爱着一个人,所以他能看得出洋平眼中的真实,就好像他能真切地体会到南烈对藤真的感情。但洋平这么一说,他的心情反而变得更沉重了。他想,究竟是怎样的苦衷,可以令这么喜欢泽北的洋平,不得不放弃泽北?
因为他们三个已经有一半隐身于黑暗之中,前路扑朔迷离,看不清方向,他是真的不希望,洋平的所谓苦衷也是致命的。哪怕他其实已经猜到,能被洋平称之为苦衷的,肯定不会是轻松的事情。他看着洋平英俊而焦灼的脸,心想,他们四个人的处境,真的已经糟到这种地步了吗?
“洋平,泽北固然聪明过人,但他有今天也真是不容易,所以,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我希望你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珍惜他。你真的可以做到吗?不论是出了什么状况,哪怕泽北做不了律师了,身败名裂了,穷困潦倒了,一撅不振了,你都能珍惜他吗?”
“当然可以。”洋平肯定地说。他想,首先,以泽北无比争强好胜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沦落到那番田地;其次,只要他有一口气在,也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泽北变成仙道所说的那种样子;何况,到了最终,会身败名裂、穷困潦倒甚至一撅不振的,还指不定是谁呢,他有什么资格嫌弃泽北?
“因为做律师是泽北的梦想,我不会看着他做不了律师的,而且,我还会尽我所能地消除他一直在做的那个恶梦的阴影。仙道,请你相信我,真的,我会尽力的。”
仙道点了点头:“洋平,我不常相信别人,但我愿意相信你。我愿意相信泽北没有看错人。”他站起身来,“我一直都相信你不会对泽北的事袖手旁观,而且,我知道你在为泽北请最好的律师,我也知道那个堂本五郎是藤泽惠里的舅舅……我知道你很难,但我相信你也明白,泽北值得你为他这么努力。”
谁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