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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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人,这个嘛”兰戛吞吞吐吐,显然,在出人这个问题上她有顾虑。
饶措变得口气逼人地说道:
“看来你这个土司妹妹不想帮你这个活佛哥哥的忙,不想给人啦!”
兰戛沉吟片刻,便不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心头的苦衷:
“哥哥,你倒不在乎,屁股一拍就溜到国外了。我呢?
出了人打共军,格洛山口的共军来了,一切都得由我兜着揽着,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妹妹是担心这个呀!”饶措一拍胸脯,“格洛山口共军来,你这个新上任的土司,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全往我身上推。”
兰戛碍于兄妹之间的情面,同时也觉得饶措说的有道理,只好同意了:
“这样吧,把我庄院内的奴隶全部交给你,加上你的铁棒喇嘛,也是百十好几了。”
“到底是妹妹。”饶措经过一番周折,总算把人弄到手,心里不必说有多欢喜了,“那到时候,就由巴赫大管家带队指”挥,从这里出发吧。
饶措说罢,就要告辞回寺。他刚走至门口,兰戛叫道:
“哥哥!”
“还有什么事吗?”饶措站在门口,转身问道:
“我看这样好了。”兰戛的两个眼珠子来回地转悠着,“还是叫巴赫现在就带着人跟你到普灵寺吧。”
“这当然好。”
饶措只当是兰戛对他的支持。谁知兰戛又说道:“话可以跟巴赫说透,但对奴隶们却要瞒住真情。对他们不能说是去打共军,就说是普灵寺要人帮忙,这些奴隶是支差去的。”
饶措这才发现兰戛的鬼心眼,指点着她道:
“原来是为自己留后路,一旦出事好洗得一干二净呀!”
“我的土司要当下去,就不能不这样呀!”
“行,由你。”
兰戛大声朝门外喊道:
“巴赫!”
巴赫一进门便恭候在女土司兰戛面前,低声下气地笑问道:
“土司奶奶,有什么吩咐?”
兰戛朝饶措一指道:
“听饶措活佛的指点。”
“嘎!”
巴赫毕恭毕敬地向兰戛曲背弯腰地施上一礼,随即,又转身恭候在饶措面前:
“活佛老爷,我们土司奶奶说了,小人听候你指点。”
于是,饶措把嘴巴贴到巴赫耳根上,哪唧咕咕地说着悄悄话。巴赫听得呲牙咧嘴、挤眉弄眼地不住点头。
在银装玉饰的山坳里,一大早,留守驻地的钟震山、林青云、周丽,便从各自冰冷的帐篷里起来了。
趁着林青云到观测场做天气记录,钟震山在帐篷里与基地进行电台联络的时候,周丽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来到了坡坎前。她用双手把覆盖在斜坡上用石头铺砌起来的“高原之家”四个大字上的厚厚的雪层,一点一点地扒拉开,清理得干干尽尽的。立刻,“高原之家”四个大字重又展现出来。字体已经冻上了明溜溜的冰层,象是嵌上了汉白玉似地,显得更加晶莹耀眼。周丽直起身来,嘴往自己那双被冻得发疼的手心上呵了口热气,随即来回不停地搓起来。她的手感到了冰雪的寒冷,她的心却觉出了家的温暖。
这时,钟震山从帐篷里跑过来,问林青云道:
“林青云,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林青云站在百叶箱的小梯上,一边仔细地看着箱内各种仪器表现出来的数据,一边振奋地说:
“别看现在天气阴沉沉的,珊丹芝玛提供的天黑前一小时左右的开晴现象,我们算是摸准了。没问题,今天到时候,索南才旦山准会云开雾散!”
站在“高原之家”四个大字下的周丽无比快活地说道:
“咱们突破空中禁区、开辟西藏航线的试飞一定能成功了?”
“没问题!”林青云说得十分痛快。
周丽闪着亮晶晶的眼睛:
“当我们的飞机飞来的时候,我要在咱们‘高原之家,的家门口唱歌!”
林青云欣然赞同道:
“对,用你的歌声歌唱咱们的胜利!”
钟震山被周丽火一般炽热的感情吸引住了,也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准备唱哪支歌呢?”
周丽望着白雪皑皑的高原,沉凝一阵,充满自豪情感地说:
“这胜利是咱们气象兵用斗争和流血牺牲换来的,当然唱咱们那支《高原气象兵之歌》了!”
林青云为她喝彩道: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对,用你百灵鸟一般的歌声来迎接咱们金色的大雁!”
钟震山鼓励周丽道。
周丽深情地看了钟震山一眼:
“到时候你就听我唱吧!”
“到时候,我一定听你唱。”钟震山朝周丽憨厚地一笑。
十一点钟左右,钟震山从联络中已经得知韩喜梅他们最后全部登上了才旦峰。他立即跑出帐篷,径直奔到观测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青云和周丽。林青云和周丽听了都高兴得连声叫好。钟震山对他们说道:
“队长要我们一边监视天气的变化,一边还得注意监视敌情的变化。”
钟震山刚一说罢,林青云就身子往前一倾,瞪直大眼,指着河对岸说道:
“你们看,从普灵寺走出一大群人来,大雪天要干什么?”
钟震山和周丽顺着林青云手指的方向,同时看清了一大群人蜗牛似地朝河边蠕动。
由于隔得太远,看不清那群人的装束,也无法辨清那群人的动向。钟震山紧盯着在雪地里缓缓蠕动的人影,沉着镇静地说道:
“咱们再好好地观察观察,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啥。”
渐渐,他们看清了那群人大多穿的是喇嘛服,也有的穿着破烂的藏袍,个个手执长枪大刀。显然,这是一支由喇嘛和奴隶混合编成的队伍。
林青云判断道:“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
“嗯。”钟震山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说,“是冲着我们来的”。
人群已经从索南才旦河的冰面上过来了。一上河岸,这群人就枪出手、刀过头地乱晃着,同时呜啊乱叫地喊着:
“刀枪不入!刀枪不入!”
随着这喊声的节奏,这群人气势汹汹地在河滩地的积雪中一步一步地跋涉着;枪口、刀尖全都方向一致地指向小分队驻地。
林青云望着河滩地上的刀枪队,问道:
“钟震山,怎么办?”
周丽一晃拳头,气势地说:
“还用问,干呗!”
林青云指着白色的风向杆和百叶箱:
“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踏上我们的观测场一步!”
“对,不能让他们上来”。钟震山一挥手道,“走,咱们把机枪、步枪、手榴弹全搬来。”
很快,钟震山、林青云、周丽三人抱着手榴弹,扛着机枪步枪回到了观测场的坡坎前。
钟震山就势架起机枪,由自己操纵着。周丽和林青云在他两边拉开距离地伏在雪地上,枪托紧紧地贴在他们的肩胛骨上。三个人的面前都摆着手榴弹。周丽虽然打过狼,但真正参加战斗还是头一回。初次上阵,不免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地说:
“这回真要干啦!钟震山,我现在就想放枪。”
“咱们可不能放第一枪。”钟震山对周丽和林青云交代着。
“为什么?”周丽不明白地眨着眼睛。
“这是在少数民族地区的斗争策略。”钟震山严肃地说,“记住,这是斗争策略!”
林青云问钟震山:
“要不要立即告诉魏营长他们?”
钟震山沉思一会说:
“先不慌,昨晚队长他们一出发,魏营长就亲自带领骑兵队离开格洛山口,今天一早就埋伏在索南才旦村寨外。等对方真的动刀枪了,再告诉魏营长他们也不迟。他们那时候赶来,才叫有理有利有节哩!”
“刀枪不入!刀枪不入!”这支百十来人的刀枪队由巴乌和巴赫指挥着,不歇嘴地喊着,在积着厚雪的河滩上走着。
朗杰曲巴和巴索对传沙拉庄院的家奴到普灵寺支差,最初就起了疑心。在他们的印象中,庄院里的家奴从来没有被指派到普灵寺去过。普灵寺的差役,向来是指派庄院外的奴隶。再说,这大雪天有什么活需要如此兴师动众。莫非是那个眼睛一眨巴就是一个鬼主意的饶措,对解放军小分队又起了杀机;要叫他们把枪口、刀尖对准那些善良的菩萨兵。他们这么一细想,顿时感到一阵火燎肺腑、油煎肝肠的痛苦。
该怎么办呢?朗杰曲巴和巴索经过紧急商量,便分头与家奴们悄悄串通,如果真是叫他们去打解放军小分队,到时候就以朗杰曲巴手中的白毛巾为信号,带着刀枪,投奔小分队。
当他们由巴赫领着来到普灵寺的时候,饶措挨个地给他们发“朗杰了护身符。饶措还特意诱惑煽动朗杰曲巴道:曲巴,索南才旦的雄鹰,有大神给你镇守,你会变得更勇敢的!”就这样,在一阵夹杂着寒颤的诵经声中,刀枪队出发了。
巴赫、巴乌两双贼溜溜的眼睛不断地监视着队伍中的每一个人,对夹在喇嘛中间的奴隶们尤为留意。
乌亮的枪口,闪光的刀尖,杂乱的脚步,嘶哑的喊叫。
刀枪队一步步向小分队观测场逼近!逼近!
“站住!”
猛然间,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乱了刀枪队的步调,乱了刀枪队“刀枪不入”的喊声。
朗杰曲巴一双惊异的眼睛向前望去,只见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巍然屹立在一块有棱有角的大石头上,大手高高地举在空中。那身影是多么的眼熟呵!朗杰曲巴看清了,认出来了,那不正是刻在自己心目中的英雄钟震山吗。记得那次珊丹芝玛事件,他也是这样岩石般巍峨坚定地挺立在众人面前。这回,这回谁晓得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呵?
“你们来我们小分队驻地要干什么?”钟震山严声厉色地问道。
巴赫和巴乌也认出来了,他就是上回险些没死在朗杰曲巴枪下的红汉人。一想起他当时那无畏的神态,再一看他现在磅礴的气势,巴赫和巴乌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钟震山又大声地喊道:
“藏族周胞们,我们解放军来西藏,是为了驱逐帝国主义和外国干涉者的势力,是为了解放西藏人民,让西藏早日回到祖国的怀抱。你们想想,你们的枪口,你们的刀尖对准我们解放军,谁会高兴啊?”
听了钟震山的话,刀枪队里不少人垂下了刀枪。这使巴赫和巴乌都十分恼火。巴赫跳到朗杰曲巴身边,用威逼的目光紧盯着他:
“朗杰曲巴,端起你的枪,打死这个红汉人!”
巴乌穷凶极恶地吼叫着:
“打死他!打死他!”
刀枪队顿时雅雀无声。夹在喇嘛中间的奴隶们的一双一双的眼睛都全神贯注地望着朗杰曲巴的背影。
突然,朗杰曲巴从怀中掏出那条白毛巾来,喊了声:
“弟兄们,跟我来呀!”
朗杰曲巴跑在头里,夹在中间的奴隶们立即响应,紧紧地跟在后面,向前跑去。
钟震山、林青云、周丽都被刀枪队里陡然涌出来的这股人流惊愕住了。钟震山辨识一阵,看到了那条举过头顶,随风向后飘扬的白毛巾,一下子全明白过来。他对林青云和周丽说道:
“是朗杰曲巴!”
“朗杰曲巴,他这是要干什么呀?”林青云和周丽都迷感不解地问道。
看着勇如猛虎、快如旋风的朗杰曲巴带着这帮奴隶朝解放军冲去,巴赫和巴乌的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巴乌心下盘算着:让朗杰曲巴这些奴隶跟小分队厮杀拼打得血肉横飞,把小分队收拾得利利索索以后,自己再带着普灵寺的铁棒喇嘛去捡便宜。就是把小分队的帐篷掀它个底朝天,也要找到他们搜集的气象资料。然后,带着气象资料凯旋而归,去见饶措活佛。饶措活佛得到这个至宝,少不了得重赏自己一番。他正如此醉思梦想的时候,忽听得朗杰曲巴叫了起来:
“钟震山,我是朗杰曲巴!”
朗杰曲巴舞着白毛巾,毛巾上那颗五角红星在空中一闪一闪的。他已经跑到了观测场的斜坡上。钟震山从石头上跳下来,伸手将他一把拉上来。朗杰曲巴一上观测场,就转身招呼正在奔跑的奴隶们:
“弟兄们,快跑呀!”
呼啦啦,象一阵疾风闪电,巴索、旺加一跃而上‘上司庄院所有的家奴们都跑上了观测场。
朗杰曲巴瞪着一双喷射火苗的大眼,对上来的弟兄们发出了战斗号召:
“弟兄们,咱们掉转枪口,专杀仇人,给我打呀!”
钟震山双手一伸,制止道:
“慢!”
朗杰曲巴怒指河滩上的刀枪队,急得火烧火燎的:
“他们是饶措活佛派来打你们的呀!”
“我们看出来了。”
“那为什么还不让打?”
时间不容细说。钟震山深深地看了朗杰曲巴一眼:
“朗杰曲巴,听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