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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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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下该写谁了呢?她当即又毫不犹豫地满含情意地用心声回答自己:
  “钟震山!”
  随着心灵的呼喊,周丽笔下生花,钟震山的名字大得出奇地跃然纸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写,但是她并不后悔,反而以十分满意的和自我欣赏的心情,目光久久地不肯离开“钟震山”
  这三个特大的字。
  看着看着,周丽的心被这个亲切的名字紧紧地抓住了,扑扑腾腾地跳得特别快。她忙捂住自己的胸口,想借此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好想想,是由于欢乐,还是由于慌促,为什么自己的心这样不安呢?周丽的心既欢乐又慌促。在钟震山的名字下面该写些什么呢?他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他没有说过什么闪闪发光的话,他没有喊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口号。
  但在生死悠关的时刻,他却可以豁出性命来搭救别人。那救自己于激流漩涡中的一幕,已刻骨铭心地留在她的记忆里。
  不知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工作的余暇,在难寐的深夜,她常常想到钟震山。她觉得,在她的生活里,钟震山已经占据了十分重要的位置,使她经常忘我地陶醉在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秘色彩的幸福之中。
  的确,一想到钟震山,周丽心里就甜,就乱。她又望着芙蓉镜里的周丽,一抿嘴,咯咯咯地笑起自己来。她笑自己为什么爱这样胡思乱想。她越笑越感到不好意思,越不好意思越感到好笑,用手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红火炭似的热脸颊。
  “笑什么呀,周丽?”
  周丽的笑声嘎然而止。她已经听出来了,门外传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暗自在本上写着、偷偷在心上想着的钟震山。她象是害怕钟震山看出自己的心情一样,忙松开手,合上笔记本,然后站起来,转身靠在石板上。她望着已经挑开门帘的钟震山,极力显示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可惜嘴不争气,回答得文不对题:
  “我,我怎么一下子就听出是你了呢?”
  钟震山端着一茶缸子温开水,大大咧咧地问道:
  “我听你笑得多起劲,猜你一定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可你为啥一听是我就不笑了呢?”
  周丽只觉得钟震山看出了她的心事,是有意这样盘问她。她把头轻轻一摇,轻若微风地说:
  “为啥?我也不知道。”
  钟震山朝她走来,表示不能置信地摇着头:
  “不可能。”
  周丽为了摆脱窘境,灵机一动,借题发挥道:
  “我一听到你的声音,就知道坏事了。”
  “照你这么一说,我倒成了个危险人物啦!”钟震山说。“说危险来免过分了。”周丽说道,“你至少是一个可怕的人物。”
  “你这种评价算是客气的了。”钟震山的话语里略带自我解嘲的意味,“我不就是由昨天的两大员变成今天的三大员嘛!”
  周丽说:“我倒不怕你报务员兼炊事员,单怕今早韩队长和严医生给你新封上的卫生员。”
  “我就怕当不好这个卫生员。”
  钟震山说,“你可要支持我的工作,配合我完成这个卫生员的任务。”
  周丽说:“钟震山同志,你何必这么认真呢?”
  “我要对你的伤口负责嘛!”钟震山说得一本正经。
  “你要我怎么配合呢?”
  “有你这个态度,我就不愁当不好这个卫生员了。”钟震山说着把茶缸子送到周丽面前,“你该吃药啦!”
  周丽虽说不愿吃药,这回只得服从。她接过茶缸子往自己铺位走去,从枕边摸起药袋来:
  “服从治疗。”
  “还得休息。”钟震山又提醒她道。
  “我这是最好的休息。”周丽拿药的手指了指搁在梳妆台上的笔记本。
  “又在写诗了?”钟震山把周丽的笔记本拿在了手上,“可以看吗?”
  “不在你手上吗?”
  “哦”钟震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周丽说:“有一条,看了可得提意见。”
  “意见说不上,感想会有的。”钟震山说。
  “那就随便看吧!”周丽痛痛快快地答应了钟震山的要求。
  钟震山翻开周丽的笔记本,细心地看起来。周丽把药放到嘴里,然后呷一口水,一仰脖,咕嘟一下吞进了肚里。她陡然想到什么似地,急忙朝钟震山奔去,问道:
  “看完了吗?”
  “刚翻开。”
  “看到哪里了?”
  “正看你刚写的诗。”
  “怎么样?”
  “刚看头一句。”钟震山索性念了起来,“高原之家处处亲”
  周丽心里乱纷纷的了。她后悔自己今天脑子里少了根弦,怎么能把写着钟震山名字的笔记本给他钟震山看呢?实在是太粗心大意了。
  钟震山看罢周丽这首诗,由衷地称赞道:
  “周丽同志,你心里透亮了!”
  周丽对钟震山的赞扬自然感到十分高兴。当她看到钟震山又翻过一页时,忙伸过手去,一巴掌捂在纸上,显得心慌意乱地说:
  “下面就不用看了。”
  钟震山被周丽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住了。他愣怔怔地望着周丽:
  “为啥?”
  周丽被问住了。但她的双手仍然死死地压在本子上,好半天,才嗫嗫嚅嚅地说:
  “叫你别看,你就别看呗。:”
  “我不看完怎么谈感想呢?”钟震山非常认真地就。
  周丽用牙轻轻地嗑着嘴唇,定着眼神想了想,觉得这倒是向钟震山表白自己感情的难得的机会。平时,各忙各的事,难找到与他单独谈话的机会。谁知人家对自己是咋看咋想的呢?也好,自己写下的这个名字,就当是投向池中的一块石头,正好试试水的深浅,探探他的心意如何?于是,她手一松,用柔和的目光看他一眼,把声音压在嗓子眼上:
  “那你就看呗!”
  随即,周丽惴惴不安地留心着钟震山神情的变化,想从中捕捉对方的心理状态。她想,钟震山在看到自己的名字被一个姑娘以特大的字迹写在十分显眼的位置,一定会陷入甜蜜的遐想中,脸上一定会掠过一丝只有有心人才能察觉得到的幸福的笑意。正当她如此多情地沉入狂热的想象中时,钟震山突然大惊小怪地问起来:
  “你怎么随便写我的大号呢?”
  “难道你的名字是保密的吗?”
  周丽用手指缠着自己的辫梢,又从嗓子眼发出这轻轻的询问声音。
  钟震山愣愣地睁着大眼,心慌意乱地申辩道:
  “哦,周丽同志,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丽把辫梢从手指上松开,两只眼睛象闪烁夜空的明星一样,亮晶晶地凝视着钟震山:
  “我写了该怎么办?”
  话得咄
  钟震山感到了周丽目光的分量,也感到周丽的问咄逼人,为难地摇摇头:
  “这”
  “这什么呀?”
  周丽的眼睛还是那么大胆地盯着钟震山。她不由得暗暗埋怨起钟震山来,埋怨他缺心眼缺得太厉害了。钟震山呀钟震山,你怎么就看不透人家这颗热烈挚诚的心哩!你可知道,一个姑娘家,能把自己内心的秘密说到这个份上,是够有胆量的了。
  钟震山突然急促不安地回答周丽道:
  “写了就写了呗。”
  话一出口,钟震山把笔记本朝周丽手中一递,转身便往门口冲去。
  听钟震山如此一说,周丽的心里就象喝了一口蜜,俊美的脸上绽出了有如鲜花开放的笑容。她怀着深情和切望,巴不得钟震山继续说下去,把心里话全都掏出来。哪知他话刚开个头,感情刚能让自己体察到,就要仓促离去。就在钟震山转身的一刹间,也正是周丽心急如火的时候,她一眼看到钟震山肩后的衣服撕了一条大口子,于是,便不顾一切的喊道:
  “钟震山,你等等!”
  钟震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里十分不宁静。他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和姑娘单独在一起谈过话哩。他本来拿定了主意,无论周丽说什么,自己也要一口气跑出去。他实在还不能马上适应这样的气氛。但是心不听吩咐呀,他居然不能主宰自己,象一个急步起跑的运动员听到了停止的口令一样,他双脚急刹车,乖乖地站住了。这个平时勇敢得象雄鹰一样的小伙子,此时,在周丽面前却变得怯生生的了。他转回身子,见周丽没有言声,便憨憨地说道:
  “我该走了。”
  钟震山嘴虽这么说,两脚却生根似地稳扎在那里,看不出一点要走的意思。
  “你的衣服破啦。”周丽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
  钟震山往自己身上身下看了看:
  “在哪里?”
  “肩后。”
  钟震山想了想,说:
  “大概是那天跟刘非扭打扯破的。”
  “都多少天了,也没有发现。”周丽指着梳妆台前的石凳子,象下命令一样地对钟震山说,“还站着干什么,快坐下吧。”
  “干啥?”
  “我给你补补。”周丽说着,便到枕下摸出针线包,朝仍然呆立在那里的钟震山走来,“快坐下呀!”
  钟震山摆着大手,连连推辞道:
  “不用,不用。”
  “你呀,不用再犟嘴了。”周丽显得不高兴地动手把他拉到石凳前。
  钟震山还是没有坐下,但他不得不顺从地用手解起钮扣来。
  周丽说:
  “不用脱了。”
  钟震山说:
  “脱下补起来方便些。”
  “你呀,也不看看,这是啥天气,冷呀!”周丽边说边把钟震山解开的钮扣又重新替他扣好。
  ”
  “这
  “这什么呀,你呀,你就会这”周丽不容分说,硬逼着钟震山坐在了梳妆台前,“就这样,穿在身上我也能补。”
  “真的吗?”
  “信不过?”
  “有那么一点。”钟震山扯着胸前一颗缝得针线不匀的钮扣,好笑地说,“这个钮扣缝得怎么样?你忘了,我可随时都看得见。”
  一提起钟震山胸前的钮扣,周丽也好笑起来。那是自己刚使针线干的头一件活,确实是粗劣不堪,但好歹总算是自己的一片心意嘛。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周丽不仅思想进步很快,工作完成得出色,而且手也变巧了。她十分自信地对钟震山说:
  “别看那钮扣缝得疙疙瘩瘩的,不咋样。现在手艺可大有提高,飞针走线利索得很!”
  “别老王卖瓜了。”
  “我才不是自卖自夸哩,不信看着。”
  “我看着。”
  周丽站到钟震山身后,迎亮穿好针线,然后低下头,一针一线地替钟震山补起来。
  钟震山大气不敢喘一口地规规矩矩地坐着,显得十分拘谨。
  说来也怪,刚才他们还言多语稠地谈吐自如,这会都徒然变得没了言语。帐篷里出现了缄默,只有飞针走线的声音节奏均匀地在一下一下地响着。
  细细地缝,密密地连。周丽把自己对钟震山的隐情,全缝在这一针一线里。此刻,年轻姑娘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炽热得象烈火在燃烧,激动得象春潮在澎湃。她的思想比任何时候都爱东猜西想,任她怎么下意识也收不拢来。渐渐,针儿停在手中,线儿不再走动。
  “是缝好啦?”
  沉默中,难堪而不难挨的沉默中,忽然响起了钟震山的询问声。
  周丽被惊动,忙低头一看,针线果然停在手中。她赶紧吞吞吐吐地支吾道:
  “没,没有。还差几针。”
  接着,周丽慌慌促促地又缝补起来。
  “哎哟!”
  沉默中,这回响起的是周丽嘘疼叫痛的声音。
  “怎么啦?”钟震山关心地问道。
  周丽忙把自己左手的食指捂在右手的手心里,慌张地说:

  “没,没什么!”
  “没什么?”
  “嗯,真的,真的没什么。”
  “是扎手了吧?”
  周丽心上一惊,急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得出来。”
  周丽感到有点摸不着头脑,人家在他背后,他怎么看得出人家扎手了呢?又问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喏!”钟震山头往前一仰道。
  周丽忙朝前一看,发现迎面芙蓉镜里,钟震山正睁着光闪闪的大眼睛,十分留意地凝视着自己。周丽这才彻悟过来,不由得脸上透出了羞涩的神情,忙慌慌张张地把芙蓉镜向后一压,把镜面掉了个个儿。钟震山看不见周丽,但一朵恰似周丽一样俊丽的芙蓉花又出现在他眼前。
  周丽气短语急地问道:
  “你怎么随便看人家扎手呢?”
  “谁叫你早不把镜面翻过去呢?”钟震山变得俏皮起来。
  “谁晓得会扎手呢?”周丽缝完最后一针,把头伏到钟震山肩上,用牙轻轻咬断线头。
  …

  第十九章
  钟震山“哗”一下撩开门帘,把一份电报  高高扬起,粗喉咙大噪门地欢叫着:
  “基地来电啦!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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