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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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骤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烈地震撼着这高原的冬夜,金珠阿妈的土屋被震得颤颤悠悠的,沙沙沙地落着泥土。人们无不深感意外地惊愣住了。当他们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又一声具有同样威慑力的巨响炸开了:
“轰!”
珊丹芝玛惊慌慌地跳出门外,很快传来她急切切的喊声:
“火!火!”
韩喜梅、严军、周丽闻声急忙跑出去,循着珊丹芝玛手指的方向,透过沉沉夜色,看到了一团正在燃烧的火光。韩喜梅很快辨识出来了,不由得急火火地喊起来:
“咱们驻地起火了!”
严军望着火光,着急而又不解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呢?”
周丽一双火燎燎的眼睛瞅瞅严军,又瞅瞅韩喜梅:
“队长,严医生,咋办呢?”
“周丽,你留下照顾金珠阿妈”。韩喜梅对周丽交代后,又朝严军一挥手,果决地说道,“走,严医生,我们立即赶回去!”
说罢,韩喜梅和严军朝着火光快速飞奔去。等她们跑回驻地的时候,火光早已熄灭了,只是空气里还弥漫着熏烟儿。在风雨灯的照耀下,他们看到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情景:三顶帐篷全趴倒在地,帐篷后那个高搭起来的窝棚已经不复存在,装在里面的粮食柴草也已在火中化为灰烬,马厩里只孤单单地剩下了红红,青青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离马厩不远的山坡上。人们沉默不语,脸儿都是绷得紧紧的,眼睛里明显地流露出痛苦和焦急的神情。这一切表明,小分队遭到了灾难性的打击!韩喜梅的心缩得紧巴巴的。她怀着惊疑不安的心情问一身泥土的耿维民道:
“耿科长,这是怎么回事?”
耿维民指着郝志宇说:
“这场战斗的指挥员是他。老郝,你讲讲吧,这方面你是权威!”
郝志宇耸了耸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显得余悸未消地说道:
“我们遭到了雷电的袭击。”
“什么,雷电?”韩喜梅惊的双眉一颤,这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这都入冬了,还会打雷!”严军睁大了且惊且疑的眼睛。
“这就是索南才旦气候特殊的原因。”于是,郝志宇向韩喜梅和严军一来二去地讲起了刚才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刚才,除了中间女同志那顶帐篷是黑着的,其它两顶帐篷都亮着风雨灯。左边那顶帐篷里,钟震山正在向耿维民汇报会晤洛桑活佛的情况;右边那顶帐篷里,郝志宇和金体气象员正在争论着业务上的问题。今天的天气出现了入冬以来的反常现象,一过中午,西北风突然转成南风,气也由冷变暖,气温明显回升,天一黑,帐篷里的人们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燥热,有的人用手巾揩着汗水,有的人解开了棉衣,卟嗒卟嗒地扇乎着。陆小明图痛快,干脆撩开帐篷门帘站在那里。他感到不解地问郝志宇道:
“老郝,冬天空气应该干燥才对,怎么从下午起总感到湿里巴几的呢?”
郝志宇说:“今天下午刮的南风,南来的暖空气非常活跃,里面含有大量的水份,所以我们才有这种感觉。”
郝志宇刚说完,一阵风吹着一股烟雾,潮水般地涌来,很快灌满了整个帐篷,把风雨灯也罩得昏蒙蒙地失去了光亮。陆小明扇着脸边的雾,喊道:
“哎呀,好大的雾呀!”
心胸被压抑得有些发闷的郝志宇跑到门口,细细地观察一阵,发现这烟雾不是从地面升腾起来的,而是从天上重扣下来的。他眉头一动,觉得不对劲。他经过紧张而又迅速的分析,认定小分队驻地已置于带雷电的浓积云的控制之中了。如果这片带雷电的浓积云不很快移走或消失,由于地面和云层阴阳电的作用,根据尖端放电的原理,小分队这些突出地面的帐篷、窝棚都将很难幸免地要被雷电击中,这儿的一切都有毁于一旦的可能。这个与老天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老气象学家,不仅有高深的理论,也有相当丰富的实践经验。
情况紧急,刻不容缓,必须想办法让这里的每一个人,让帐篷里的那些用同志们的辛勤劳动和心血搜集来的气象资料、电台以及每一件东西摆脱危险。他觉得,这个重大的责任已义不容辞地压在了他的肩上。他推了推眼镜,转身对大家说道:
“同志们,浓积云已经压在了我们头上,我们遭到了雷电的威胁!”
“什么?雷电?”
“怎么办?”
这意想不到的情况,使大家又惊讶又焦急。
郝志宇脑子里早已酝酿成熟了一个应急的方案。他胸有成竹地布置道:
“陆小明、林青云,你们立即放倒韩队长她们的帐篷;申光、许峰,你们立即放倒咱们这顶帐篷;我立即告诉老耿和钟震山去!”
在这紧急关头,大家没有片刻犹豫。在陆小明、林青云、申光、许峰他们分头行动的时候,郝志宇也叫出耿维民、钟震山一起动手放帐篷了。
当三顶帐篷刚一放倒,一个新的危险又使郝志宇不安起来。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成了暴露在外的最好的尖端放电体,都成了被雷击的对象。郝志宇断然喊道:
“卧倒!”
人们都卧倒在地,唯有耿维民朝那窝棚冲去。郝志宇跑过去一把将他猛拉住:
“老耿,你要干什么?”
耿维民挣扎着:
“我们的粮食!”
郝志宇拼命拉住他:
“老耿,你必须立即卧倒!”
“为什么?”
“现在不是给你讲道理的时候。”郝志宇强将耿维民一把按在地下,大声地吼道,“现在,你必须听我的指挥。”
就在这两个争执不休的老头子卧下身子的时候,云层里闪起宛若银蛇曲蜷的电光,紧接着引来一颗威力无比的落地雷。
立时,窝棚被雷电击中起火,马厩里有一匹受惊的马跑了出来,咴咴地嘶叫着,撒开四蹄朝山顶跑去。
与此同时,郝志宇隐隐约约看到有一个人影从地面跃起,朝惊马追去。他雷暴火跳地问道:
“那是谁?”
“我!”
郝志宇听出是钟震山粗大的声音,生气地制止道:
“危险没有解除,你给我卧倒!”
钟震山卧倒了。
就在这时,又一道闪电撕破夜空,又一题沉雷跌落下来,震得大地抖动不止。等雷声的尾音最后消逝,浓云里稀啦啦地落下几滴雨来,随着,一阵强劲有力的风把这片压得人们抬不起头的乌云带走了,这儿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惊
郝志宇讲完了这场心动魄的战斗,韩喜梅和严军的脸上还留着紧张神色。
这个季节出现雷电,在内地是罕见的,会被人们当做奇闻谈论,而在这个气象结构特殊的索南才旦,就不足为奇了。
高虹三次试飞,其中一次不就是因为遇到雷电而失败的吗?
旺堆老爹的土屋不久前不也是雷电轰倒的吗?使韩喜梅感到惊异的是,郝志宇的分析判断是如此的准确,指挥得也相当成功。她情不自禁地赞许道:
“老郝,这一仗多亏你了!”
郝志宇深感不安,痛惜地说:
“只可惜没保住我们的粮食,我们的青青也被雷电打死了。”
韩喜梅指着三顶倒在地面的完好无损的帐篷,欣然说道:
“可保住了我们为开辟西藏航线积累下来的气候资料,保住了我们与基地、与格洛山口陆军部队联系的电台。”
耿维民指着周围的人们:
“更重要的是保住了这些开辟西藏航线的战士们的性命!”
申光小声地问道:
“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呢?”
许峰也说:
“我们带的粮食这下全叫老天没收了。”
人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耿维民。耿维民面对现实,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从这一双双眼神里感到了自己、一个党支部书记的责任。在困难面前,人们寄希望于党,党更需要发挥自己的力量,让人们充满必胜的信心。耿维民想 到了这一点,他经过一阵思索,对大家说道;“同志们,大家先支起帐篷,重新把家安起来!”
随着,他又招呼韩喜梅和严军道:
“我们立即开个支委会。”
在这个黑沉沉的冬夜里,在这块刚遭过老天浩劫的土地上,一盏风雨灯熠熠闪光,照着三个席地而坐的共产党员。
由这三个共产党员组成的支部委员会正在召开,他们苦费心思地筹划着,反复认真地讨论着战胜困难的种种办法。
不言而喻,当下至关紧要的是解决十来口人吃的问题。起始他们作过这样的打算:火速将断粮一事报告基地党委。但他们很快发现,芙蓉城距此千里迢迢,更有山重水复之难,粮食只能靠车运马驮、船载人扛,费时费力不必说,最根本的是远水解不了这燃眉之急。如果动用飞机空投,但在试飞尚未成功之前根本不可能。最后他们一致认定,唯一切实可行的办法是:向格洛山口的陆军战友请求粮食支援;在粮食没有到手之前挖野菜草根充饥。
当研究到派谁去格洛山口这个问题的时候,三个人无不自告奋勇,都抢着要担起这个担子。最后耿维民将全体人员排了个队,说道:
“咱们谁也别再争了,谁去谁不去总得说出个理来。先说严军,你是医生,治疗金珠阿妈的眼睛正在关键时刻,你和周丽谁能离得开?小梅,你是队长,你说说,郝志宇、陆小明、林青云、申光、许峰,你们这一帮业务人员,是我们这支气象小分队的主力,一个萝卜顶一个坑,研究索南才旦的天气正在节骨眼上,你们谁能离得开?钟震山又怎么样呢?咱们和基地的联络一天也不能中断,他显然离不开。你们说说看,谁去最合适?”
耿维民的话显然是具有说服力的。韩喜梅和严军都不再争执了。她们互相望了望,谁也不开口,会议出现了沉默。
耿维民站起来说道:
“你们不说我说。眼下,粮食断顿了,我只能当仁不让,最适合去完成这个任务了。”
“这”韩喜梅和严军都显得有些迟疑。
“这什么?”耿维民瞥了她们一眼,“再说,这正是我这个负责后勤的管家婆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嘛。”
“可你是支部书记呀。”严军望着神色泰然的耿维民。
“是呀。”韩喜梅也附和道。
耿维民笑了笑,瞅瞅严军,又看看韩喜梅,稳沉沉地说道:
“我是支部书记。我走了还有你们支委嘛。想想看,我们的工作哪样不是集体研究决定的。我又不比你多一个脑袋,遇事多商量着办。
韩喜梅和严军都感到耿维民的话是对她们的信任,同时也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但她们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畏难情绪,而是以庄重的心情向耿维民表示道:
“是。”
耿维民满意地点了点头。
韩喜梅想了想又问道:
“是不是跟你去一个同志?”
“这是什么时候,谁能抽得出来?”耿维民望着韩喜梅,但并不要她回答,又说道,“这就只能是这样了。”
“什么时候动身?”严军问。
“明天一早就骑着红红出发。”耿维民说。
韩喜梅目光亲切地凝望着耿维民,关切地说:
“单人匹马,你一路上多加小心。”
第十三章
自从解放军气象小分队进驻索南才旦以 来,沙拉土司便没有消消停停地过个日子,既没有吃过一顿顺心的饭,也没睡过一宿静心的觉。他尤其不愿看到河对岸解放军驻地竖起的那根风向杆。愚蠢无知的沙拉,头一回从了望所用单头望远镜看到那根风向杆时,还以为是嘛呢杆哩。当刘非告诉他是观风云测雨雪的风向杆时,他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寒气,周身的血液仿佛都冷凝住了。他僵直地站在那里,痴痴呆呆地盯住风向杆,觉得那根风向杆要朝他劈头盖脑打来似的。这根风向杆简直成了沙拉的心病。他真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使出全身解数来将它砍倒拔掉。千般愁思,万般苦想,无能的沙拉又回到了老主意上,决计立即大动干戈,将解放军从自己的地盘上消灭掉。当他稍稍冷静一想的时候,格洛山口驻军念过的紧箍咒又使他头疼脑胀起来。自己那几十个手执锈迹斑斑长枪的训练无素的土乒,怎么抵挡得住潮水般压来的解放军大部队呢?今天一早,他又产生了一个新的念头;如果有足够的枪支弹药,把索南才旦上千的奴隶全武装起来,跟解放军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这些枪支弹药在哪里呢?还不是在饶措、刘非那两张说大话、吹牛皮的嘴巴上。再说,近来庄院内外的奴隶也变得不安份起来,不服管的事件常有发生。看来解放军对他们的影响太大了。旷日持久,照这样下去,即使到时饶措、刘非弄来枪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