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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结水浒全传-荡寇志[70回本续]-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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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须看朝廷面上,吾兄决不可辞。”辅梁道:“也说不得了,欲报朝廷,不得不灭梁山;欲灭梁山,不得不取兖州。日后辅梁见李应于地下,辅梁亦有以藉口。然有二事,道子务要应允。”希真道:“愿闻。”辅梁道:“一者,事成之后,乞留李应一命,望勿快心歼戮;二者,阁下勿为辅梁叙功邀赏,以使天下后世知魏辅梁之除李应,非为一身求荣,实为朝廷除患也。”希真知其意不可夺,一一应了。辅梁道:“先请教道子妙计。”希真道:“正要先求指教,吾见何出此言。”辅梁道:“非也。梁山畏惮吾兄,上年宋江于李应,已有坚守不出之谕。近闻宋江在莱芜,尚未回寨,而盐山解运之粮饷,被官兵所夺,盐山又被官兵攻围十分紧急。宋江自问难以兼顾,特又加紧飞报通知兖州、濮州、嘉祥等处,谆嘱坚守。仁兄想,彼遵令坚守,辅梁将奈之何?攻敌者,攻其所必救。飞虎寨为彼所必救之区,吾兄须自思一破飞虎寨之法,方为尽善。” 
  希真听罢,便与慧娘絮议,良久道:“得之矣。”便转身对辅梁道:“烦吾兄如此如此,可以集事否?”辅梁笑道:“仁兄此计,并能使其不及救 ,真是妙极。再依我如此如此,定可集事。只有一事,尚须预备。”希真问何事,辅梁道:“尚须心腹勇士一员。”希真道:“此事容希真徐求之。”当下密仪,色色停当,希真、慧娘皆大喜拜谢。又饮酒畅叙,希真道:“费魏兄如许苦心,希真一毫无报,何以自安。”辅梁道:“道子说那里话来。各为朝廷大事,道子何必报我。”希真叹服不已,便道:“我等不便久留,就此告辞。”辅梁拱手道:“请了。道子征鞭三策,兖州寇盗一空矣。” 
  当时希真、慧娘辞了魏家父子,带了众人,出了甑山,一路欣欣得意而归。祝永清迎接上山,知了这信 ,也是欢喜,便依计行事。慢表。 
  且说魏辅梁自送希真起身,到了次日,备乘轿子,进兖州城,到报恩寺去一转。拈香毕 ,寻寺内方丈僧闲谈。原来这方丈僧最趋奉李应,当日见辅梁到来,知辅梁是李应契重之人,李应屡请他不得进城。这番进来了,方丈接待十分恭敬,便问道:“老居士府里转来的么?”辅梁道:“不曾。”那方丈听了,便想献勤于李应,便暗地叫侍者去通报李应,这里盘住了辅梁,谈个粘长天。 
  须臾,听得寺外鸣金喝道,报称李头领到来。方丈慌忙披搭大衣出来迎接,李应道:“魏先生在那里?”方丈道:“在禅房里。”李应随进了禅房,辅梁立起拱手道:“李兄久违了。”李应大喜道:“贵恙全愈了?”辅梁道:“前蒙吾兄荐来张履初先生 ,的是妙手,小弟服药二十余剂,诸恙渐平,惟喘嗽未除。深蒙雅爱,尚未致谢。”李应道:“岂敢。”二人在禅房逊了坐,寺僧献茶。二人叙谈,李应便请辅梁到府中去。辅梁道:“小弟此来,便道不诚。今既与吾兄会遇,就此告归,容异日专程奉谒。”李应道:“先生直如此见外。”辅梁道:“非也。天色已暮,甑山路远,吾兄不必留我,现在贱躯粗适,不时好来亲近。”李应暗想道:“吴军师教我招致此人,又诫我只可待以诚敬,不可强逼,叵耐他托故不来。今日难得这番机会,若放了他去,又不知何日进来哩。”便道:“日暮何妨,便请草榻委屈。”再三苦留,辅梁道:“如此说,小弟再不趋府,却是不恭了。”李应大喜,便同辅梁回府。方丈僧鞠躬合掌而送。 
  李应请辅梁进府,时已掌灯。李应吩咐治筵,辅梁逊谢入席。席间,辅梁只是应酬闲谈。李应想:“不乘此说他来此,更待何时。”便打起精神 ,与辅梁谈得十分投机,便渐渐倾吐肺腑,只见辅梁口角渐渐有些松动。酒闹席散,请辅梁书房安置。李应竟不进内,与辅梁连床共语,渐说到“公明哥哥忠义无双”的话,只见辅梁不觉深深叹服了几句。渐渐论到军务,辅梁却逊谢不敏。李应道:“仁兄何必过谦。仁兄这般奇才,埋没蓬蒿,岂不可惜?”辅梁道:“非辅梁不屑从事,实缘樗废已久,世务生疏。”李应道:“总而言之,须看忠义面上,吾兄万不可辞。”辅梁道:“既蒙仁兄错爱,小弟苟有一隙之明,无不奉告。至于弟生性疏野,吾兄若欲宠之以爵位,拘之以职守,是犹捉辅梁入樊笼也,断难遵命。”李应十分叹服。次日,辅梁道了深扰,辞别回山。一月无话。 
  忽一日,李应在府内闲坐,只见鬼脸儿杜兴,领着一人气忿忿地进来。李应认得此人,是杜主管的亲戚 ,忙问道:“有什么事?”杜兴道:“猿臂寨那伙人,直是天外的蛮子,大官人且问他说来。”那人便道:“小人是贩运磁器的,是义兴字号。因闻知猿臂寨磁器,较大众价值,格外公平,所以前去发运,已有多次。这次小人又带了三千银两,前去存买磁货。那头目侯达,忽然开出一盘账来,说尚有前欠银六百三十四两有零,未曾清结,须得扣除。小人大诧异。那候达递出一纸凭票道:正月里你着人来取的,现有你义兴字号的戳记。小人叫苦道:你着了诳子也,那个冒我的戳记来的!那侯达便报怨小人疏忽,小人也报怨他疏忽。正争嚷间,忽见一个头领,旗号写着栾字,巡哨方回,查问甚事喧哗。侯达与小人同去告知,那头领便教委范头领查核。那范头领却极和气,说:这账既无对问,且权搁起,俟查出再行归结,烦客人也去查查,这里照常交易。到了次日,小人付了银两,正待装载磁器,那栾头领忽差人来,问小人与兖州李头领是否有亲。小人不知就里,便答道:与杜头领略沾点亲。那人又问道:磁器想是李头领委办的?小人答言不是。那人便去。须臾,那栾头领到来大喝道:老爷昨日见你面貌,已有些疑忌,你这厮原来是做细作的!小人分辨几句,那厮变了脸,骂道:信你不得,快走!那侯达便走出来道:你这厮既不是好人,那六百余两定要扣了去。小人叫起屈来。栾头领那厮发话道:休要惹老爷们性发,把你那李……下文便是爷爷的大名……说连首级也扣下了去。小人见不是头,只望收回银两。那老栾道:休想!你这银两既是李某人的,除六百余两补前欠外,所存二千三百余两作为李某人租存首级之费!那厮银两不还,磁器不付,竟把小人热赶出来了。还有许多不堪的话,蹧蹋头领。” 
  李应听罢,那把无明业火高举三千丈,按捺不下,道:“猿臂寨那班毛贼,有如此可恶!”那人道:“爷爷息怒 ,那厮还有一件可恶的事,小人不敢尽言。”李应道:“你只管说来,什么事?”那人道:“那厮还有一个头领,姓祝的,将木头刻做爷爷的像,教他喽啰们演射,作箭垛用。”气得李应暴躁如雷道:“我不把这厮们碎剐,誓不干休!”便同杜兴商议破猿臂寨之法。杜兴道:“据敝亲说,那厮有张磁床,是无价之宝,小人也有些闻知。据他探得,那厮要把这床进贡,又有什么金珠十万,献与刘彬,此刻已打点起行。小人想,先劫了他来再说。”李应道:“是极。那厮屡次诈我金珠,此仇尚未报。今番先劫他磁床,以报金珠之仇。”那磁客人道:“小人来报,正是为此,爷爷取他磁床以报前仇,小人也出口怨气。” 
  李应即刻便派杜兴、孙立,带领五百名喽啰,飞速由泗河进发,去劫磁床。只见猿臂寨磁贡船只,已到泗河渡口。中间一只大船 ,旗号上写着“猿臂寨磁贡”,有四只兵船护送。杜兴见了,便一声胡哨,杀上前去。那猿臂寨兵船内,箭矢夹着鸟枪,骤雨飞蝗价过来。怎当这边将勇人多,孙立早已提枪跳上大船,猿臂兵一半驾兵船飞逃,一半赴水。原来那赴水的,有刘慧娘的捍水橐稐,不会死的。只见稍后一个头目,挟了一个拜匣,却错跳过杜兴的船,叫声阿呀,慌忙赴水。吃一个喽啰夺下拜匣,那头目下水去了。杜兴、孙立及一干人杀进大船,却不见那磁床,偏搜舱内,只得许多小色磁器,并四万金珠。仔细一看,那船门上贴着一张条子,上写着“猿臂寨磁贡前站第一号”,方知磁床尚在后站。杜兴、孙立自悔太卤莽,使人探听,猿臂寨中站磁贡方才出寨,今已闻交回转。 
  杜孙二人料知等候无益,喽啰呈上拜匣,一同回兖州。李应接了,也不高兴,只看那拜匣 ,九道铜丝缠扎,三套锁鐄封固。李应劈开看时,只见中有一角文书。李应吃一惊,细看乃是呈上刘彬的,无非求其官家前斡旋,赏个大官等语。却有一个皮纸卷拆的方胜,李应拆开看时,只见上写着:“下城知士飞曹陈虎州稀寨知真安府久排张思停俟报妥士效现一朝拟破亭择兖今吉州得兴便一兵同奇日力计内进数必剿月取梁之兖山前州伏已祈乞于大恩兖人准州檄三元捷报”,共计七十五字。众人看了,尽皆骇然。看他有破剿取伏等字,料是秘密军务;又有三兖字,料是有事于此地,却详解不出他的句语。众人互看多时,又唤部下头目喽啰中心思灵巧的来看。内中一个头目,细细看来,见三兖字下,隔两个字各有一州字,恍然大悟道:“他原是隔三字成文的,怪道唤做‘三元捷报’。”李应便教依他隔三字顺下录出,只见写成: 
  “下士陈稀真,久思报效朝亭,今得一奇计,数月之前,已于兖州城飞虎寨安排停妥。现拟择吉兴兵,日内必取兖州。祈大人檄知曹州知府张,俟士一破兖州,便同力进剿梁山。伏乞恩准。” 
  众人看罢,一齐大惊。吓得李应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正不知希真用出什么计来。李应凝思半晌道:“我猜这贼道必是用奸细,不然断无别计。快一面搜查镇阳关,一面飞速通知飞虎寨邹家叔侄。”众人称是。李应道:“休乱!我等关上素来盘诘严密,即有奸细混入,必无多人,搜查甚易。”便一体知会二邹,拨快役,悬赏格,忙了一日。到了傍晚,忽见东南上烽火接连,直报到镇阳关下。急得李应不知所为,猛记起魏老先生,便速将此事备细缘由,写了一封书札,差一人飞速赴甑山去。时已起更,李应凝定神志,亲身弹压关中,休教惊乱,严谕守城军士,只顾防备外面。这里面大街小巷,都派兵将镇守,堵御奸细出路;又传齐水龙,准备奸细放火。安排妥当,等待敌兵。 
  那邹渊、邹润接得李应传谕,便乱忙忙搜捉奸细。又见烽火报警,分外惊乱。忽报头堡汛兵捉得两个奸细解来,方知烽火是奸细妄举,并无来军,邹渊、邹润心中稍安。看官,你道这是何故?原来是刘慧娘的巧法,每人身边只带尺余长的炮筒,内藏机括药物,当时在他营汛傍施放起来,象煞烽火。故意淆乱他的号令,又故意教他捉了去,好去带信。那邹渊、邹润如何识得,使教传进奸细来,再三审问,将要动刑。一个慌了,招出实情道:“陈头领于数月之前,陆续有心腹勇士混进镇阳关、飞虎寨两处,并买通本处土著,合计约有一千二百余人,关中、寨中都如此。”邹渊、邹润大惊,便叫喽啰领这两人作眼,分头去捉奸细,一面飞报李应。忽见烽烟又举,二邹疑惑,忙差人去探。探马未及回报,猿臂兵马已由别路抄到寨前。二邹急忙登城守备,只见无数火把,照耀出大队人马,先锋陈丽卿当先攻寨,祝万年、祝永清分两翼抄出,鸟枪大铳潮涌也似的卷上来,喊声振天。那寨上贼兵,一面防外,一面顾内,纷纷淆乱。城中讹言沸腾。弄得二邹忽而登城,忽而下城,城上大乱。猿臂兵由云梯一拥而上,杀得贼兵尸满城上,血溢濠中。寨门大开,陈希真、刘慧娘、栾廷玉、栾廷芳领中队,刘麒、刘麟领后队,呐喊振天,拥入寨中。邹渊、邹润无心恋战,乱军中逃出,直奔兖州去了。时方夜半,飞虎寨已破。希真大喜,与众英雄一同入寨,留永清、万年、廷玉、廷芳领八千兵守寨。希真、丽卿、慧娘、刘麒、刘麟领一万人马,绕道过南山,直抵镇阳关,距关五里安营下寨。 
  那李应在镇阳关,强打精神,亲身弹压。忽接得二邹飞报,知烽火是假的,心中大疑;又知有千数奸细在关内,心中大惊,暗想道:“此信若一播扬,关上守备必懈,关中人心必乱。”便将此信捺下,谕来人快报二邹勿乱,又戒切勿喧扬。来使应了去。忽报甑山去的差人转来了,李应忙教传入。那人喘呼呼地,汗雨通流,走上前来便把手掌递与李应看。那时天气炎热,又兼急走之余,大汗淋漓,掌上墨迹模糊,竟辨不出什么宇。李应急问那人,那人答道:“是‘希真狡狯,坚守勿睬’八个字。”李应看了,尚有一半不悟,便问道:“魏老爷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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