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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情霸天下[梁凤仪]-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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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掌西和夏真一同转身,就看到了在大榕树旁走过来的一位高大男士。
  夏真微笑着,很自然地跟他打招呼:
  “原来是穆医生,你刚才跑到哪儿去了,怎么一直没有见到你?”
  穆亦蓝道:
  “我一直坐在榕树脚下呀!只不过高小姐一出现,把你们各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以致于不留意我的存在罢了。”
  这么一说,立时间今高掌西急得红煞了脸。
  她以为他没有来,于是心头已承受着一点点的失望。
  如今忽又见到他出现,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掩也掩不住,这更叫她在感情上无所遁形。
  于是,高掌西脸上发烫。
  夏真看高掌西没有说话,便道:
  “你们认识的吧?”
  “早就认识了。”穆亦蓝说。
  “我们在荣必聪的北京婚宴上碰过面了。”高掌西说。
  夏真见着穆亦蓝,似乎分外的兴奋,她对高掌西说:
  “跟穆医生谈香港政治,你会得到很多知识和见解,相当独特,而且有深度。”
  高掌西没有回应。
  穆亦蓝却很温文地说:
  “不一定是长居香港的人才关心香港,香港对中国的政经发展都非常重要,凡是爱国的人都会希望香港前途光明。”
  夏真道:
  “有心并不等于就有智慧,有些人也爱国爱港,只是不得其法。”
  高掌西问:
  “你跟定北有不同的政见吗?”
  夏真笑,没有正面作答:
  “别再说他,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果然见到高定北自远而至,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夏真的手拖起,道:
  “来,来,我们正等你玩沙蟹。”
  也不等夏真回应,高定北看到了他姐姐和穆亦蓝,便道:
  “对了,你们两人都不喜欢赌博,就结伴谈谈时事吧,跟穆亦蓝在一起,总会有话题。”
  说罢了,拖着夏真就走。
  花园这个角落里,就只余下高掌西和穆亦蓝二人。
  一时间,气氛紧凑了。
  高掌西以为穆亦蓝会先开腔,跟她说些什么话,可是,他没有。
  他只静静地凝望对方,这更教高掌西难为情。
  高掌西想到了一句应该说的话,可是,她没有说。
  是没有勇气说,也舍不得说。
  她只站着,微微地把视线调开,避免四目交投的尴尬场面。
  终于,她等到穆亦蓝开腔说话了。
  那句话令她大吃一惊。
  穆亦蓝道:
  “我在等待你对我说对不起,夫陪了。”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说的话?
  越是把心头的隐秘戳穿了,越是要硬挺下去,不可以就这样拂袖而行。
  高掌西抬起头,拨去掉到眼前来的头发,说:
  “不,这儿空气清新,我喜欢逗留多一会。”
  只能这样作答。
  “再清新的空气,都比不上张家界黄狮寨。”穆亦蓝说。
  “这儿是香港。”
  “对,所以我面对今天,接受现实。”
  “这是现代人生存得好的基本条件。”
  “为此,我甚至跟庄钰华谈了好久商务合作。”
  “是吗?”
  “你没有听他提起过?”
  “我们日中讨论的生意相当多,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桩?”
  “同是在商场内驰骋的夫妇,是不是有更多话题,更多沟通,更多共识?”
  “一般情况下,应该如此。”
  “那太好了。值得恭贺。”
  高掌西忽然觉得对方的这句话有骨刺。
  一对能有如此深入话题和感情的夫妻,如果其中一方还去偷情,成什么话了。
  高掌西想起了庄钰华的外遇,也想起了跟面前这一位的一夕风流,她忽尔觉得汗颜无地。
  于是她莞尔一笑,说:
  “晚风很冷,我到屋子去了。”
  才走了一步,没想到对方立即伸手拉住了她。
  “掌西,我一直想念你,希望你来。”
  高掌西回头一望,还未曾知道应否挣开对方的手,穆亦蓝就已把她拥到怀中去。深深地吻住了。
  高掌西的心快要跳出胸腔来,她竭力地集中精神,投入自己原来的角色,然后,她使劲地推开了他,并且顺势僻啪一声。赏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
  连高掌西整个人都呆住了。
  其实只不过怔住了半秒钟,感觉上却像过了半个世纪,高掌西才晓得奔回屋子里。
  大厅上的宾客正各适其式地聚合耍玩着,没有人留意到从花园外头冲进来的高掌西,脸色苍白得像一只飘渺的游魂。
  她拔足跑上二楼。推门走进她惯用的睡房去。
  她冲进浴室去,慌忙的把衣物脱下,扭开了水龙头,让自己淋一个冻水的莲蓬浴。
  太太太需要把已经沸腾的热情冷却,让冻水冲刷掉脑海里翻腾着的刚才那一幕。
  冰冷的水溅在高掌西已然滚烫的身体上,令她刹那间有种清醒的感觉。
  可是当那一阵子暖和舒畅感过去之后,浑身仍觉烫热,满脑子烦思杂念,令她要紧裹上浴袍,推开了露台的落地玻璃窗,呼吸一口新鲜的夜间空气,帮助自己逐步降温下来。
  是她选择来接受考验的;不能埋怨。
  无疑,在月色微明的这个晚上,住在石澳别墅的人,心上沸腾,以至胡思乱想的,不只高掌西一人。
  除了再忍耐不住,强吻了高掌西,然后躲在花园假山石之后,暗自懊悔的穆亦蓝之外,还有意想不到的一些痴男怨女。
  可以想像得到的自然是高定北与夏真一对。
  高定北说是拉着夏真到游戏室内找玩伴,实则上,走到偏厅时,室内空无一人。
  “他们呢?”夏真问。
  高定北耸耸肩:
  “说好了在这儿开赌局的,等着吧,怕是要来了。”
  夏真坐在软皮沙发上,由于沙发大,皮质松软,夏真陷坐进去更觉她的娇小玲珑,很招惹人去保护她似的。
  高定北一时间看呆了。
  “怎么?坐吧!”夏真道。
  高定北这才坐到她身边去。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说话。
  “中国人除了吃饭,就来赌,没有米,没有赌,中国会乱成一片,奇怪不奇怪?”
  苦思良久,高定北才想出这个话题。
  夏真凝视着他,问:
  “你反对吗?”
  高定北杨一扬眉,问:
  “难道你赞成?”
  夏真答:
  “为什么不?”
  高定北笑:
  “赌博会有好处?”
  “精神寄托,赌博不过分的话,是一些有趣的游戏,基本上凡事恰到好处,都有积极作用。你有没有听过,香港马季时,罪案较少?如果没有搓麻将这玩意儿,社会会很乱。”
  高定北忽然问:
  “你这是观察还是经验之谈?”
  夏真望了高定北一眼,没有立即回答。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银线小烟盒来,一按动弹簧掣,就跳出一支很幼细的香烟来。然后夏真拿了香烟在烟盒上轻敲两下,才含到嘴里去,用一个又是小巧的打火机燃点着了。吸了一口,没有当即把烟吐出来,过了一阵子,小嘴缓缓张开,白色的烟才轻轻袅袅地渗出来似。
  这个姿态不错带一点点风情,却异常的妩媚。
  高定北看呆了。
  夏真这才答:
  “跟我抽烟的习惯一样,曾有一个时期,赌博与我为伴。”
  “沉迷吗?”
  “幸亏没有,否则不能自拔。”
  “你自制力强。”
  夏真又抽了一口烟,高定北其实不大喜欢女人抽烟,但看着夏真的这个姿势,忽然有种觉悟前非的感受。
  他凝视着夏真,面前这个女人有种吮吸着他的眼光的磁力,不让他转移。
  夏真缓缓地呼了她的烟之后,就答:
  “这要看是什么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在赌桌上豪赌的人。”
  “这就安全。”
  夏真苦笑:
  “不见得。”
  “为什么?”
  “豪赌的人比比皆是,现今满城的人都在赌,下注甚重,赌中英两方,哪一方在九七之后能把香港控制于股掌之上,这一场赌博就不是闹着玩了。”
  “你有兴趣这场赌博吗?”
  “谁不?”
  “那么,你赌谁赢?”
  “答案不言而喻,正途估计,英国的机会等于零。”
  “你是亲中派?”
  “正确的答案是,我是中国人。”
  “香港在英国人的管治少下一直发展得很好很安全很受保护。”高定北说。
  “香港在中国的版图上只有更好更安全更受保护。”
  “那要看中国对人权的进展。”
  夏真举起了手,道:
  “我们别说这个了,反正我没有打算去争取最优惠国待遇遇,就别谈这个问题,谈话及政治,很伤感情。”
  现今在任何场合,一涉及政治问题,气氛就必然紧张起来,小至破坏和洽,大至不欢而散。因为举凡谈论宗教、政治与感情,都是涉及信仰问题,不可以有妥协的机会,于是只会剑拔弩张,势成水火。
  夏真的说话完全有道理。
  高定北听进耳里,却生出另外一种观感来,忙道:
  “对,对,最不要破坏感情。”
  唯其说这句话的人是别有用心的,故而听这话的人很容易接收了特殊讯息。
  夏真再吸了一口烟,就使劲地把烟屁股塞到烟灰盅去,这个动作犹如加强自己的一个什么决心似。
  然后她站起来,拉拉上衣,道;
  “怕他们各自寻欢作乐去了,我们别在这儿等了吧!”
  说罢,转身就打算走。
  高定北心上有股莫名冲动,他明知对方已经收到自己的讯息。
  既是如箭在弦,倒不如对准目标,放弓发箭,希望就此一矢中的。
  于是他火速伸手拉住了她。
  “夏真!”
  夏夏回头。
  忽尔的四目交投,身体语言代表了心上的千言万语。
  高定北忍不住要吻下去。
  夏真把脸一歪,避开了。
  高定北只能把唇轻印在夏真的发髻之上。
  他仍没有就此放过,把她抱紧了,轻声地在她的耳畔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可是……”
  夏真吁一口气,温柔而幽怨地说:
  “定北,并不值得啊!”
  “不值得,为什么?”
  高定北忽然紧张起来,用双手抓紧夏真的双臂,再说:
  “夏真,这些日子来,我约会你,跟你接触交往,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我是真心的。”
  “对。”
  夏夏点头,这个动作原本是像个驯服的女孩,是相当惹人高兴,而且也是很美的。但,看在高定北的眼内,却感到冤屈。
  这可更牵动着他的心。
  高定北忙说:
  “既是知道,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我已说了。”
  “什么?因为不值得?”
  “就是这话。”
  “我不懂,我也不明白你的所谓不值得是指我,还是指你?”
  “两方面。定北,既指你不值得花心思感情在我身上;也指我不必再在男女关系这游戏上虚耗我的时间与希望。”
  “夏真,我不同意,且我也不相信。”
  “定北,以你的条件,全城有三百万女性的话,怕有二百九十九万对你是求之不得的,你的选择很多。”
  “多谢你夸奖。”
  “我很客观。”
  “客观是永远带着距离。感情是应该主观的。”
  “定北,在乎你是否去寻找,找到了是否留意,留意了旱否上心罢了,太多人比我好。”
  高定北答:
  “夏真,的确是有太多太多女人都可能比你好,比你吸引,就是这一晚,在这幢别墅内的多个女人,都是出色的,不是吗?可是,与我无关。”
  “定北,为什么这样坚持?”
  “感情不是一份坚持的话,有何意义?”
  夏真听呆了。
  她凝视着高定北的眼睛,已然会意。
  高定北重新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去,轻吻着,问:
  “是不是我的一句话,说到你的心坎上去?”
  夏其微微点点头。
  “夏真,告诉我,什么使你认为不值得虚耗精神在男女私情上头?”
  夏真抬眼望着高定北,一时回不了话。
  “是不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
  夏真道:
  “你已有所闻?”
  “没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为什么?”
  “因为以前我不认识你,对关于你的一切,我没有兴趣知道。认识你之后,所有有关你的情事,除非由你亲口给我述说,否则于我亦无意义,因此,以后也不会听别人谈论你的。”
  夏真轻喊:
  “定北!”
  “不是任何人都有过去吗?何必介怀。”
  “不,定北,你的过去就很清白。”
  “如果你肯帮忙,我才能永远保持我的清白,对不对?”
  高定北的这句话,夏真要稍稍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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