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作者:江铃墨-第2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峤馓追孔佑胄A斓寄址詈笮A斓既貌健R蛭蘼勐圩逝疟玻故锹酃κ谏停馓追孔邮翟谟Ω酶科洹K舸舻刈牛恢雷科淙チ四睦铩K男牟话财鹄础�
平心而论,卓其爱她。虽然他并不知道怎样来爱她这种女人,但他几乎把整个身心都用在她身上。或许他在事业上没有什么成绩,但是,他以农民那种固执、没有提防、死心塌地的方式爱她。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当他想以强硬的方式使她永远成为他向社会炫耀财产时,她的爱便开始一点一滴地被蚕食。
她承认,当年,当他以生硬冷酷的方式虏获她少女芳心时,她的的确确是乖乖地做他的俘虏,并在心里发誓今生今世也永永远远地做他俯首贴耳的小学生,甚至奴隶。而那时,她万万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拒绝继续当这种俘虏与奴隶;更不会想到,一旦这种师生关系、主仆关系、支配与被支配关系的格局被打破,当她站立起来时,发现自己多年来崇拜的偶像竟然是如此令她失望,甚至绝望。尤其当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跪下去时,她便明白自己再也不会爱这个男人。可是,她却一直没有离开这个男人。她从心理上毕竟还没有足够承受独立生活的勇气与能力,也没有勇气告诉卓其她已不再爱他。
在她心里,卓其再也不是以前的卓其。可是,她能说不爱卓其了吗?她怎么能说不爱卓其了呢?他是那么任劳任怨,那么知足知乐。自从她下海,他几乎承包所有家务,还要照料牛牛上学。他几乎每天晚上要等候妻子的夜归。天冻地寒的夜里,他伫立在校门口黑暗里,有时吓她一跳。作为男人,他够不容易的。然而,她又实在感到自己不爱卓其了。她必须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卓其。或许这对他是过于残酷了,但是,如果她不告诉,这样长久下去,对谁也不公平。卓其还年轻,他身上毕竟还有闪光的一面,她相信他会找到一位深爱他的女子。并且,她敢相信卓其给任何一个女人当丈夫,都会是一位称职的丈夫,只要这个女人不是她这类女人。她要一个男人,不是仅仅要一个安分守己勤劳持家的丈夫,她要的是一位能够把她的能量输送给他并能产生效果的男人,她要的是一位经过她精心设计能够顶天立地的男人,她要的是一位需要她与他同甘共苦携手并肩拼搏在人生竞技场上的男人,她要的是一位骨架坚硬血肉丰满正气凛然回肠荡气的男人。当然,这个男人又必须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她活到三十岁才明白,其实女人跟男人一样好色。结婚前她未曾对卓其的形象注意过,结婚后她才发现卓其也太过于瘦弱得不像个男人了。这使她心里时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难怪孔夫子曰食色性也,食色既然是人之本性,就不单是男人的本性,女人的本性自然也包括在内。
林夕梦还在发呆,樊田夫打来电话,说尤心善要来。她这才想起这是几天前电话里已经约好的。她急忙收拾好自己,赶到公司。
林夕梦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尤心善。前段时间尤心善托人从白浪岛送来一车中学生课外辅导书,让林夕梦帮忙给卖,她让分散在梧桐各乡镇的同学帮忙硬塞给学生。这是教育局所严禁的,但是出于同学情面,再说还有一种师母身份在内,只要送到他们面前,都不打折扣地留下了,并及时分文不少地把钱收齐送来。尤心善今天便是来拿钱的。
卖书是赚钱的事,这她知道。但尤心善和他那位妻子,一位白浪岛颇有名气的业余歌手,又在林夕梦面前反复解释这是为那些学生们从长远计之类的话,这就不能不令林夕梦心底生厌,但她又不好点破。何必点破呢?人与人之间有些事情一旦点破,难堪和尴尬的不是一方,而是双方。再说,像尤心善这样的人,毕竟不会把一件印满“我渴求钞票”的衣裳穿到外面,但又无法不穿,便只好在它外面套上一件外套。但这外套被风一吹,掀起一角,里面那件衣裳便会露出来。只是他本人难以发现罢了。林夕梦对他这种作派非常厌恶。何必呢?要穿外套穿给别人看去,在她面前竟然也穿上这外套,这未免太可笑了。
中午,樊田夫设宴款待尤心善夫妇。林夕梦说身体不舒适先退出宴席。回到客房,躺在床上睡觉。这些日子,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低落,似乎是工作太累所致,又似乎不是。她从客房出来时,尤心善夫妇已经走了。樊明夫叫住她,说他所在学校对停薪留职教师作出新规定,条件苛刻,目的是阻止停薪留职,让他们回校上课。其他几位停薪留职教师干脆辞去公职,只剩下了他樊明夫一个。他左右为难,既想保留公职,保留铁饭碗这条后路,又想继续在樊田夫这里干。矛盾使他心神不定,坐立不安。这件事,他已经向林夕梦说了多次,征求她意见。他是不敢问樊田夫的。林夕梦当然希望樊明夫留在这里。汤圆宝发酒疯被樊田夫批评后回家已有半月,至今还没回来。万一汤圆宝就此不回来,这里更离不了他。
“你说我怎么办?”樊明夫又问她。
林夕梦只好答应帮他去征求樊田夫的意见。事实上,她已经在樊田夫面前流露过樊明夫这种矛盾。樊田夫一直希望这个弟弟把他的事业当做自己事业,能够毅然决然地跟他走。来到经理室,看樊田夫正情绪颇佳,她转弯抹角地说樊明夫学校态度这样苛刻,是不是应该去他校长家活动活动,反正现在他学校只他一个停薪留职。
樊田夫一听脸就拉长了,骂起来:“妈的!没出息的东西!他愿意回去就赶快让他走。不要整天这样死在南朝挂着北魏。”
“明夫并不是愿意回去,只是……”
“你不用说了,”他粗暴地打断她的话,“让他赶快滚蛋!越快越好!”
林夕梦不敢多说,只好默默地站在那里。樊田夫平息胸中的怒气,坐下去,非常激烈地说:
“我是一个传统型家庭观念很重的人。而现在,我的全部人生观 ,价值观,都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刷新。 我感到真情不一定存在于兄弟父子这些有血缘关系人中间。我弟兄们这么一大群,在我搞企业过程中,除了六哥对我在精神上给予鼓励,并尽力地从其他方面给予支持外,其他弟兄们都是袖手旁观。你不信可以等着看,将来有一天,企业好了,他们就都围过来;一旦企业跨了,他们就会离得远远的,并且还会说当初如何反对如何不同意我从部队回来搞企业云云。这一点我算看透了。他们现在只是在观望而已。我越来越想做的一件事是,跟公司里与我同甘共苦这几位兄弟,就像三国上桃园三结义那样,结拜成弟兄。从今往后,打破血缘关系,在我心里重新塑造和构成新的弟兄关系。将来有一天,企业倒闭,我变卖企业后,全部分给跟我干的这些弟兄,然后我一个人扑向山崖粉身碎骨。‘世界属于我’和‘我属于世界’是不一样的。那种认为‘世界属于我’的人是世界的奴隶,只有当你感到‘我属于世界’的时候,你才能真正称得上博大。为什么那些伟人们死后把骨灰撒向山川湖海?那是一种境界。只有那些平凡的人才追求什么叶落归根,葬身故土!我死后什么也不保留,让尸骨完完全全消逝在整个自然界里。”
林夕梦想起庄子。庄子快死了,弟子们想厚葬他。庄子说:“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吾葬具岂不备邪?何以加此!”其弟子说:“吾恐乌鸢之食夫子也。”庄子说:“在上为乌鸢食,在下为蝼蚁食,夺彼与此,何其偏也!”她去给樊田夫倒一杯水,端到他面前,默默地望着他。正在这时,小顺进来,说:“林经理,有位姚小姐在办公室里等您。”
她知道是姚慧娟来了,便走了出去。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三十一
林夕梦终于把姚慧娟送到了卓其身旁。
这主意是樊田夫提醒的,具体操作起来由林夕梦出面。那一天,林夕梦张罗着给姚慧娟介绍对象,樊田夫知道了,把林夕梦叫到一旁,说:“没有你这样的傻子。”林夕梦一愣,不解其意,但很快立刻明白过来,惊异地望着樊田夫。显然,这是樊田夫蓄谋已久的。于是,两个人坐下来,潜心研究出一个秘密的计划与方案。实施这个计划与方案,要达到预想目的,对于体内流淌着林天明血液的林夕梦来说,也是需要费一番工夫的。难度不在姚慧娟,而在卓其。
卓其无法把对林夕梦的爱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姚慧娟好办,虽然年轻,漂亮,却思想简单,林夕梦几句话就把她那个恋爱对象给打发走了。姚慧娟不是她这种女人。姚慧娟既理性又现实,永远不会为哪个男人死去活来,永远不会为哪个男人柔肠寸断,只是想如何实实在在地生活。
由于两人身材相似,林夕梦便把自己一些漂亮衣裳源源不断地让姚慧娟穿,此外还给姚慧娟购买项链、手链、各种晶亮别致的胸花、手袋。对于一个家境贫寒、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村女孩子来说,这就足以使她对林夕梦感激不尽了。林夕梦让卓其给姚慧娟配全家所有门钥匙,又装修出一个铺有红地毯的房间,供姚慧娟居住。姚慧娟白天去工厂做工,早晚取代林夕梦在家中炒菜做饭,洗锅刷碗,星期天、节假日则洗衣服改善生活。姚慧娟把卓其和牛牛日常起居安排得井井有条。同时,一些原来应该由林夕梦和卓其一起出席的朋友聚会、举家外出之类的事情,林夕梦也推给姚慧娟,由姚慧娟同卓其一起参加,有时还带上牛牛。林夕梦告诉她在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饰品,讲什么话,如何待人接物,如何保护和维护卓其,一一道来,唯恐疏漏。半年来,林夕梦在姚慧娟身上花去许多时间和精力,千方百计想达到预期结果。
晚宴结束时已有九点,樊田夫驾车送林夕梦回家。同往常一样,车在离家还有三十多米地方停下了。黑暗里,樊田夫顺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声说:“夕梦,明天我回部队,家里一切只有让你更加辛苦了。这次回去,我一定争取把一切手续办完。”
“什么时候回来?”
“有四五天就差不多了。”
“大华酒店款还不到怎么办?”
“不要停工。为那海中家大工程,再放慢进度。下午我跟老刁通过电话,他说明后两天在梧桐建行五十万贷款就可生效。”
“你感到老刁可信吗?”
“搞企业都很难,这也是正常的。”
“万一这是个骗局怎么办?这工程本身就是另一家公司干过的,吴爱仁听别人说,就因为老刁款迟迟不到,才停下并撤出去的,并不是像老刁所说的,是他们干得不好赶走他们的。”
“他敢?反了他?他跟别人这样行,跟我他要好好掂量掂量。那样我不雇人去收拾他全家性命才是怪事。再说,毕竟这工程是在梧桐地面上,他一个外地人想歪歪也得寻思寻思。你早点儿休息吧,我明天早晨六点的火车。我也累了。”
林夕梦点点头松了手,开门下车,樊田夫目送她走进家门。
牛牛已入睡,卓其和姚慧娟紧挨身子并排坐在长沙发上,两个人笑意盈盈。看到林夕梦回来,姚慧娟起身帮她接过皮包去放好,端来一杯热茶。
林夕梦端茶坐在沙发另一端拐弯处,喝着茶,欣赏面前这两个人。
姚慧娟坐回原处,说:“姐,我把送给俺哥哥礼物的事说给你听听。”
“说吧,买了什么礼物?”
“我从您公司出来,去了商店,实在不知道买什么好,最后挑选一张有刘德华照片的生日卡片。我满心欢喜回家来。俺哥哥下班回来,我正在厨房做菜,没顾得给他。等我做完菜,洗了手,双手捧着卡片,俺哥哥正在擦地,我就对他说:‘哥哥,你看!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他伸手来接,拿到手里一看──你猜他说什么?”
“他说什么?”
“他大声说:‘我就死讨厌这些东西!’”
林夕梦笑了,这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
“他说完后,把卡片扔到桌子上,继续擦地,也不理我。姐,我原以为他会欢喜的,没想到……”
林夕梦是深知卓其的,他不知道掩饰为何物,也从来不关注别人的感觉,只是那么生硬地一味黑白分明,并以此作为自己骄傲的闪光点,说是有个性。还没等姚慧娟说完,林夕梦就笑道:“慧娟,这就是你的错了。”
姚慧娟迷惑地瞪大眼睛望着她。林夕梦说:“你想想,你喜欢刘德华,认为你哥哥也喜欢?如果你送给他一张女明星的卡片,或者干脆把你的照片送给他,你看看他能不能再说‘我就死讨厌这些东西’?”
姚慧娟笑着不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