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正道-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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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一些不做事,只会批评别人的批评家讲的。工程今冬上马,肖书记就是总指挥,大家都要全力协助肖书记的工作。”
肖道清想说,这事常委会还没定呢,可咧咧嘴,苦苦一笑,设说出来。
站在河闸上,望着满天星月,吴明雄最后说:“我记得美国前总统西奥多·罗斯福说过这么一段话,大意是:人民信赖的不是批评家,不是指出强人有何失误的人。人民信赖的是那些在角斗场上翻滚奋斗的人,这些人汗流满面,血迹斑斑,他们英勇的战斗,也许不断出现失误。因为做事就免不了有失误,然而,他们确实在努力奋斗,他们充满热情,洋溢着伟大的献身精神。他们如果有幸得到成功,那是他们奋斗的结果;如果他们不幸失败,至少也是在敢于冒大风险后的失败;因此,决不能把他们这些战士同既不知胜利为何物,又不知失败为何物的冷漠胆怯的人们相提并论。我希望同志们都做这种的战士。”
副市长白玉龙过来说:“我很赞成吴书记的意见,就是挨两句骂,吃吃上面的批评,我们也得对一千多万平川人民负责。有更好的思路,大家就提出来;没有更好的思路,我看就这么干算了。吴书记刚才说话时,我就想起了个人,叫祁本生,泉山县周集乡党委书记,三年前第一个向农民集资办水利的人,我看这人就是个战士。。。。。。”
吴明雄叫了起来:“白市长说得好,也提醒了我。这个祁本生我们都要去见见,明天的日程我看就改一改吧,和泉山的同志就在周集见面,现场会也在周集开吧”
二十六岁的祁本生从市团委调到泉山县周集乡任党委书记时,白玉龙是泉山县县委书记兼县长,吴明雄是主管农业的市委副书记。一到周集乡上任,祁本生就捅出了个沸反盈天的“摊派”事件。
为了修建“半山水库”,从根本上解决全乡抗旱排涝问题,祁本生主持乡党委做出了向全乡十余万农民每人筹资一百元的决议。决议做出后,祁本生跑到县委找白玉龙请示,白玉龙很明确的说,周集乡不是一般的地方,民风剽悍,旧时有诉讼传统,现在上访习惯,这么做可能会出事,要祁本生三思。祁本生三思之后,还是硬干了,三个月筹资一百二十万,亲自带队上了山。
这期间,白玉龙又找祁本生谈了一次,说:“县委知道,这个水库是一定要上的,而且,早上比晚上有利。但是,因为是向农民集资,县委又不能表态支持,以免日后被动。”
这实际上是暗示祁本生,万一闹出事来,县委是不能承担责任的。
祁本生一昕就明白了,对白玉龙表示说:“白书记,我不要你县委表态,只要你县委不干涉。到时真需要有人做牺牲,就牺牲我祁本生一人好了。反正我内心无愧,是为周集人办好事不是做坏事。”
白玉龙点点头,说:“也好,你真能在周集风平浪静地把这件事做好,就为我们全县类似的工作探了次路,我个人祝你成功。”
然而,却闹出了很大的风波。
水库修到一半时,周集八个行政村三百多人联名的告状信寄到了省里、市里。省城某报还在读者来信栏目里,部分发表了告状信的内容,惊动了主管农业的吴明雄,也惊动了平川市委。
当时的市委书记谢学东大为恼火,在常委会-说,祁本生这个青年干部不知天高地厚,捅了大漏子,碰了“不准加重农民负担”的高压线,要吴明雄代表市委亲自去查处。
吴明雄再也忘不了那次查处。
是个大冷天,吴明雄在白玉龙和一帮市县干部的陪同下,把一身冰碴泥水,又黑又瘦的祁本生从工地上找来了,谈了不到十分钟的话,祁本生竟袖着手,守着一堆炭火睡着了。一个随吴明雄同来查处的纪委干部很生气,说祁本生态度不端正。在场的一个周集乡干部忍不住了,告诉吴明雄,祁本生是太累了。“摊派”的事见报后,祁本生把工程抓得更紧了,连着一个星期没下山,没吃过一次好饭,没睡过一次好觉。祁本生还说了,他可能干不长了,得抓紧时间多做点事,别让农民的血汗钱真的扔进水里。
这让吴明雄感到了极大的震撼。查处进行不下去了。
吴明雄和白玉龙都在谢学东面前为祁本生说情,并称,如果现在把祁本生撤下来,水库半途而废,周集老百姓的损失更大,倒不如让祁本生把水库工程干完再行处理。谢学东想想,也觉得吴明雄和白玉龙说的有道理,便把祁本生挂了起来。
两年之后,水库全部修好了,既发挥了蓄洪抗旱的作用,又养了鱼,有了经济效益,祁本生的使命也完成了。县委调祁本生到县水利局去做副局长。
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些告祁本生的人们,这时已完全忘记了当年的告状信,又为祁本生打起了抱不平,说周集历任书记、乡长,没有谁像祁本生这样真心诚意地为百姓做好事,做实事的;说祁本生在周集出了这么大的力,立了这么大的功,反从正科级降为副科级,是不公正的。许多人又联名上书县委、市委,苦苦挽留祁本生。结果,祁本生把这个乡党委书记多做了大半年,直到吴明雄出任平川市委书记,区县班子调整,才提为县委副书记,整个平川地区最年轻的一个县委副书记,这才离开了周集。
在周集一见到祁本生,吴明雄就问:“小祁呀,知道我这次带这么多人来你这儿干啥的么?”
祁本生笑了:“这回大概不是查处我的了。”
吴明雄带着显而易见的溺爱说:“还是查处你!你这小家伙,我亲自点名让你到市团委做书记,你都不去!不但不去,还说怪话,什么‘既从幼儿园出来了,就再不想到幼儿园去玩那套排排坐、吃果果的游戏了’,是不是?人家组织部孙部长都告诉我了。”
祁本生说:“吴书记,你真冤枉我了,我的原话不是这样的。孙部长找我谈话时,我和孙部长说,如果可能,我还是希望在下面做点实际工作,别让一个刚见了点世面的大人再回幼儿园了。”
吴明雄指着祁本生,对肖道清和随行的同志们呵呵直笑,说:“你们听听,这叫什么话?我们市团委是幼儿园么?就算它是幼儿园,你祁本生见了点小世面,就不能去当几天阿姨了?!”
白玉龙笑着说:“小祁不去当阿姨也好,大漠河泉山县这一段就可以交给他了。我们眼下真是太缺这样不计个人名利干实事的年轻干部了。”
吴明雄不开玩笑了,很认真地说:“是的,如果我们的干部都能像祁本生一样,关键的时候敢于挺身而出,敢于不计毁誉,对人民的长远利益、根本利益负责,平川的事就不用发愁了。对于我们平川来说,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我看就是干部问题。只要有了一支解放思想、勇于进取的干部队伍,我们的事业就有了主心骨,就完全能够领导1000万平川人民轰轰烈烈干上一场,把平川彻底变个样!不要总是抱怨我们的群众。周集乡的事实证明,我们的人民群众是很讲良心的,谁为他们做好事,做实事,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也许会一时错怪你,但他们必将永远记住你。”
吴明雄把祁本生叫到众人面前,要祁本生把自己的感受说说。
祁本生不愿说,讷讷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说它干啥?”现任周集乡党委书记张照金便代祁本生说话了。
张照金说:“当年上半山水库,可能会闹出风波,我们乡党委做决议时就想到了。后来祁书记调走,又闹出一场请愿风波,倒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一听说祁书记要到县水利局去当副局长,先是乡党委一帮同志给祁书记送行,后就是一些群众自发地给祁书记送匾,送镜子,送锦旗,连着几天乡党委大院闹哄得根本没法办公。祁书记一看不好,想夜里走,结果两次都没走成,使得县委改变主意又让祁书记在周集留了十个月。上个月,祁书记提了县委副书记,用咱老百姓的话说是升官了,才走成了,是从成千号父老乡亲泪眼相送的人巷中走过的。当时,祁书记哭了,我们党委几个同志也哭了。据周集老人们说,除了1945年送咱八路军老五团的一个政委,周集乡从没有过这样的场面。”
祁本生这才忍不住红着眼圈感叹道:“我们的老百姓太好了,也太容易满足了。我们当干部的只要真心实意为他们做一点好事,解决一点实际困难,他们都会带着感激之情来回报你。现在,只要一闭上眼,我就能看到那送行的一幕,心里就觉得愧,就觉着自己任何时候都该对得起百姓的这分厚爱,就不敢有丝毫懈怠。这回听说要上引水工程,听说吴书记和肖书记亲自带队沿大漠河搞调查,我就问了一下周围群众,大家基本上都赞成,都说这回市委和我们老百姓想到一起去了。所以,我表个态,我们泉山县作为引水工程的主要受益县之一,决不和市委讨价还价,一定全力以赴完成市委交下来的工程任务。”
祁本生话一落音,吴明雄带头鼓起了掌。肖道清、白玉龙和一帮随行人员也跟着鼓起了掌。
鼓掌时,肖道清就想,也许吴明雄真是对的?也许吴明雄会成为一个新的祁本生?更高层次上的祁本生?如果是这样,他肖道清做一做这个总指挥也就未必不是好事,他毕竟也需要一番显赫的政绩来支撑自己的前程哩。
肖道清心绪好多了,头一次公开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肖道清说:“走了三天,看了许多地方,今天在周集,我觉得最有意义。周集乡在祁本生同志强有力的领导下,先走了一步,走得很成功。从周集的经验来看,在老百姓经济能力承受得了的前提下,用老百姓的一部分钱,为老百姓解决一些根本性问题,是可行的,也是符合中央和省委精神的。吴书记已有了个总体思路,除了对上争取和市县财政调拨一部分资金外,贫困地区搞以工代赈,富裕地区搞以资代劳。希望大家都能有祁本生同志这样的工作精神。”
肖道清态度的转变,使吴明雄很高兴,在返回平川的路上,吴明雄说:“肖书记,我们一定要趁热打铁,回家后马上动起来。先开个专项工作的常委会,统一思想,作出决定。给省里的旱情报告你亲自抓一下,可以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写得严重些,争取向省里多要点钱。同时,把市抗旱指挥部变成引水工程指挥部,各项勘测、设计、筹资等前期工作都先做起来,到年底冬闲时,咱啥都准备好了,就拉出它100万到200万人上河工,这事就你负责。你看好不好?”
肖道清点点头说:“好,开过常委会后,我马上带着报告到省城去一趟,主要还是抓大块资金的落实。我想,能少向农民要一点,我们就少要一点。”想了一下,又说,“这个引水工程,平川市也是受益者,我们能不能研究一下,也向城里的单位筹一些款呢?”
吴明雄手一挥,说:“你别打这主意,城里有城里的事。城里道路咋办呀?得上马修嘛。我已让严长琪副市长和交通局的同志去搞调查研究了,看看能不能在农民同志治河的时候,城里筹资三到五个亿建一条环城路呢?”
肖道清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愣了好半天才说:“吴书记,这……这……”
吴明雄似乎没注意到肖道清惊讶的神情和惊讶的话语,看着车窗外飞旋的夜色,难得点起了一枝烟,有滋有味地抽了起来。
车窗外,满天星月装点着一个扑朔迷离的暗蓝色世界。
第八章 杀出一条血路
《平川日报》工业口记者王大瑞分明是在看到“中国平川纺织机械集团总公司”的醒目大牌子之后,才走进平川纺织机械厂大门的。可进了门,上上下 下找遍了厂部四层的办公楼,就足没找到这个庞大集团的总部。后来,还是经人指点,才在厂办公楼后面一排破车棚单见到了集团老总,他在部队里的老战友张大同。
这个“集团”可真够寒酸的,连老总张大同在内,二多个人全挤在二间连在一起的破车棚里办公。办公桌也不知从哪找来的,各式各样,甚至还有两三张中学生用的破课桌。尤其让王大瑞感到奸笑的是,每张破桌子上竟迁放有纸牌子,什么财务部,商务部,生产部,国内开发部,国际开发部。张大同的办公桌上放着两块纸牌子,一块赫然书着“总经理”,另一块
是“党委书记”。
王大瑞在集团总经理兼党委书记的办公桌前坐下了,带着一些币屑的口气说:“老战友,就这个样子,你也敢称自己是集团呀?我想替你吹吹都吹不起来哩”
张大同这时正在接电话,一听王大瑞这舌就笑了,用手捂着电话,忙中偷闲地说了句:“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