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尊得道罗汉传-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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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僧一见加惊叹,富贵催人遇顺风。
梁昭明太子承君父命令,开东阁,延揽天下贤士以为左右启沃,时诗人沈约、汪湛之等俱出其门下。太子好佛、好诗,胡僧不惟道有证悟,而且诗有节奏,故亦为太子所知遇。有诗为证:
辟门延揽四方贤,沈约诸君侍侧筵。
太子好诗兼好佛,胡僧亦获共周旋。
胡僧在太子门下侍从日久,一旦辞谢太子,思北归冲玄寺,因荐尊者为门下宾客,尊者始得与沈休文诸君朝夕叨陪太子。尊者善谈老庄,甚当太子心,太子缘此日加眷爱。有诗为证:
尊者何由遇嗣君,胡僧延誉意殷殷。
言谈善解迎人意,故尔相孚宠渥深。
尊者左右东宫数年,恃太子眷爱,恐来忌者之口,心甚不安,遂求外补。太子为请于上,得攫为幽州刺史,故尊者遂辞沈约诸君之任。时胡僧住持幽州冲玄寺,尊者未莅任之前,戒其居民曰:“洁尔街道,新尔公廨,某年某月某日,某贵人当为此州刺史。”居民自相议曰:“朝廷授官,先有刻报,今未有刻报,如何刺史只出自僧人之口,未可据以为然,且莫被其簧鼓。”又戒其左右行童曰:“洁汝寺宇,烹汝□□,某日,新刺史抵任,诸务未逞,先来寺中礼佛。”行童亦未之信。及尊者莅任之期,惟里老以胡僧之言为信,遂赍糇粮,不惮跋涉,趋而迎之。尊者行至中途,见里老来迎,怪而问曰:“吾促装夙驾,未遣一介报汝,未传一檄示汝,汝何以知吾抵任而迎接之远也?”里老曰:“日前冲玄寺僧人某戒其居民迎接,云某老爷某日抵任,故某等得及期迎接也。”尊者曰:“真异人也!吾抵任必首谒之。”有诗为证:
获补幽州五马候,胡僧戒众远趋投。
郊迎怪问先知意,报说趋迎事有因。
尊者如期抵任,未回拜乡七大夫,即命仆从导引,先访谒冲玄寺僧人。未及山门,闻异香扑鼻,见四五个行童持香茗迎接于道。尊者问曰:“汝师何在?”行童对曰:“在方丈诵经。”尊者即同行童进了山门,见佛像果是庄严,殿宇果是幽洁,遂如仪参了三宝。行童引入方丈。见了僧人,请问先知缘故。僧人曰:“使君为孩提稍氏时,老僧曾对封君大人云:‘此笠我如来者也。’后备员太子宾客,讵非□□□□□耶?何谓无知?”尊者始悟冲玄寺僧人乃昔日侍从东宫胡僧也。益信佛果有灵,能修则验也,遂拜辞而别。
下车首命访高僧,重汝天机预报先。
宾主相逢无别说,如来曾许笠先天。
尊者在幽州,官有余闲,事无丛挫,朝廷加其清静功成,转升为荆州刺史。尊者得转荆,则威权日重,士庶归心。从兄萧某,具文武全才,膺将相重任,朝廷恐其位尊有变,欲解去其权职,诏之归朝。伊兄以其事谋于尊者,尊者曰:“才高者必忌,权重者招危,吾兄挟震主之威,来谗邪之口,一释重权,其祸立至,弟恐吾兄首领不保牖下矣!如弟之计,勿释之,便。”其兄素秉忠直,不以尊者之言为然。盖愿为忠臣,不愿为叛逆意也。及归朝谢还权职,朝廷未几果听忌者之言,坐以不轨,诛之。其兄临刑叹曰:“某耿耿丹心,可盟天日,今朝廷诛赏不明,忠佞倒置,无辜受戮,心实不甘。吾弟在荆州,闻吾冤枉,必报此仇也。”朝廷闻知,诏籍其家。有诗为证:
位重名高主必疑,恐谋不轨早羁縻。
纯臣愿把兵权释,何事朝廷返籍夷。
尊者在荆州,闻知从兄归朝,以忠直受戮,心甚不忿。况闻兄临刑有吾弟报仇之言,心甚不安,遂爱整其旅,精器械,张弓矢,为兄复仇。朝廷妄诛大臣,功臣解体,尊者抚爱士卒,人俱用命,旌旗所向,望风披靡,郡县无一人敢遏其师而与之抗者。大军遂渡河,直抵阙下,废其昏乱之君,立其闇弱之子。未几,又假太后命,废太子而主次子某为君,以主国事。未几,太后诏尊音进爵九锡。未几,诏即大子位。有诗为证:
为报兄仇弄干戈,排山倒海若洪波。
朝廷更变须臾事,史笔昭昭载得么。
尊者前世因笠如来,今也获为天子,胡僧又为指点其事,始知前世一笠因果,今生得实受用也,遂深信佛法有灵验,薄施有厚报也。诏各处掌印富大发库藏,广建僧堂佛殿,又诏设斋粮供佛饭僧。所建寺院极其侈靡,宝殿悉用珠砌,栋楹纯用金装,非沉檀香木不克木工之选,佛像诏用金铸,不许泥塑木雕。又诏发供给工值,募天下儒生,缮写诸经亿千万眷,颁赐天下臣民,俾知共崇佛教。此时国帑钱粮,半为佛家靡费,绳民科条,一切以清净从事,以故,事多废弛,政胥丛挫也。有诗为证:
悟却前生笠佛因,广兴佛殿铸金身。
绳民清净无烦扰,不似儒家用九经。
尊者为帝,专意乞灵于佛,堂堂天子,甘为厮役仆隶,舍金不足,而又舍身。左右大臣莫能谏止。将事启奏太后,皇太后莫能规帝以正,而议发金问佛赎还帝身。始舍之,以帝为出于暂耳,及舍之至再、至三,太后赎之亦至再、至三。一次赎之金,废千万亿,三次赎之金,费不货矣。梁武徼福心胜,媚佛心诚,舍之时,若有真佛受之,赎之时,若有真佛还之也。甚哉梁武之愚也!议者谓帝非卖童,舍之时从何人而受,赎之时从何人而还,见及此矣。据佛之设教,重在明心见性,区区皮囊且欲其脱化,方寸性灵且欲其归空,不能了悟真宗,而惟欲以肉身作佛,亦徒矣。有诗为证:
舍身事佛意何愚,三受三还只自诬。
借使舍身能作佛,世间黎庶尽如如。
菩提达磨,南印度闰王第三子也,从游般若多罗门下,恭禀教义,服勤垂四十年,未尝废缺。多罗知是法嗣,授以如来法眼,达磨遂得其正宗。迨多罗殁,达磨继述其志,始演化本国,经六十余年,度无量万众,国人礼之若佛。达磨一日念行化时至,遂辞本国异见王,具大舟,泛重溟,三周寒暑,始得渡江而南也。梁武帝普通八年,广州刺史萧昂接见达磨,以为西天活佛降临,遂具表奏闻武帝。帝阅表大喜,谓左右大臣曰:“西方活佛降临,乃朕事佛之应也。”遂遣使至广州迎请,又诏萧昂具法乘护送活佛至金陵面驾。及至,帝躬迎接,送至开宝寺供养。有诗为证:
达磨南渡演如来,刺史封章奏御台。
梁武自矜能事佛,奉迎法驾早安排。
次日,梁王亲就达磨,问曰:“朕奄有天下,教民清净,造寺写经不可胜纪,有何功德?”达磨曰:“此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帝问曰:“必如何方是真实功德?”达磨曰:“净智妙圆,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为之在心,不以世求。造寺写经,何足语哉!”帝曰:“此等功德,不过朕欲洁净斋素,禁制牲杀而已。”遂诏臣民妃嫔,戒酒断荤,毋得宰牲害命,有伤天地之和。又诏宗庙祭祀,用面为牺牲。议者谓以面代牲,乃宗庙不血食之兆。有诗为证:
写经造寺自矜能,有漏之因不足言。
悟了净圆空寂语,断荤戒酒作真缘。
帝又问曰:“如何是圣谛第一义?”达磨曰:“圣谛奥义廓然,无朕而已。”帝曰:“流行对待,奇偶之数然也。请问与朕对待者谁?”达磨曰:“朕兆微妙,非吾所能识也。”大师欲启帝证悟真宗,梁武知皮而不知髓,会粗而不会神,机不契合,难以口舌净。遂潜回江北,寓止于嵩山少林寺,面壁而坐,终日默然,人莫之测,谓之壁观。有诗为证:
圣谛真经第一篇,其中奥义乞师传。
规规朕兆求相对,精妙微玄不易言。
达磨北去,梁皇亦不知懥簦灰源锬ブ竿挛孚梗狄越嗑徽匚饔谩;屎筵希皇茉际慷粤夯试唬骸氨菹鹿笪熳樱硗蚍焦备常裣孀谝旁螅胯畏玢逵辏着辏鐾蚯量嘁病J苋绱死涂啵礁в腥绱素Щ丝谔宀荒苁苡眯┫碛茫涓还笠嗤揭病L锷嵛唐晔蛛兆悖杏ヅ淦拮樱烤哟憔律瘢杏傧云淦拮樱裰泄酥鳎钛煜拢癫煜拢饲狒貌蛔阌谔宥┎妓兀矢什蛔阌诳诙┦呤常俊钡墼唬骸半薹怯钥嘟谀亚洌抻肭涔渤煞鸸什恢描魍诙韧猓洳荒苊愦樱抟嗄我樱涫苡谩!庇惺ぃ
贵为天子赋中邦,淡薄何宜享上方。
一统丕基辛苦出,受此享用亦何妨。
郄娘娘得了梁皇旨意,遂矫诏开荤,恣意宰杀以克饮食。又嫉妒妃嫔,希旨者则亲之,违逆者则衔之,六宫妃子受其茶毒,不可胜记。冥司见其在阳世害物伤人,全无阴德,遂啬其寿数。一日身沾重病,药物莫疗,遂尔告崩。有诗为证:
闺阁何宜造恶多,损人害物戾天和。
天公不富椒房寿,旦夕奄奄染重疴。
郄皇后性虽忌害,其实伶俐乖巧,深为梁皇所钟爱,一巨病夭,帝深悼之,昼则忽忽不乐,宵则耿耿不寐,一则伤房帷失爱,一则伤内助无人。群臣多为劝慰,妃嫔多为逢迎,莫能得九重悦豫。有诗为证:
国母崩摧动帝伤,几回机务悉荒凉。
朝中臣妾多方解,莫得君王转闷肠。
一日,帝居寝殿,思念皇后。忽闻殿外众声喧闹,帝出视之,见一蟒蛇盘躄殿下,张目向帝乞哀。帝惊骇逃遁莫能得,徐起谓蟒曰:“朕宫殿深严,非尔类所生之处,今盘躄殿下,意者妖孽之为祟耶?”蟒即为人语,以启帝曰:“妾前生即正宫郄氏也。以生在阳世,嫉妒惨害,损物伤人,冥司以是加罪,故谪为蟒耳。今无饮食以实口,无窟穴以安身,且鳞甲内多虫钻咬肌肉,痛苦如刺。感陛下生前眷爱之厚,故不避丑形,陈布情悃,乞求功德,为妾拯拔。”有诗为证:
造恶多端谪蟒身,躄盘殿下诉来因。
口无饮食身无穴,鳞甲虫钻痛不禁。
帝闻后言,悽怆不止,盖缘差却生前一念毒害,故堕落轮回有如此。朕前造寺写经,尚为下民广布福田,况敌体皇后,不能拯救其堕落,何以为君!遂召集沙门僧众。访以拯拔轮回之故。宝志禅师对曰:“娘娘罪恶过多,非礼佛忏悔不可。”帝曰:“用何作为?”志公曰:“须陛下为娘娘陈布情款,向佛忏释。”帝然其言,遂亲抒睿思,撰摭诸经,洒圣翰,撰忏文,编成十卷,名曰:“梁皇水忏,”为郄皇后解释生前所作种种过恶。众僧遵教,如法行持,礼佛忏十数昼夜。有诗为证:
失身为蟒复人难,梁皇搜经作忏文。
为念椒房情义重,荐超幽滞出轮回。
郄皇后得宝志公建了梁皇水忏数昼夜,前愆尽行解释,如来普渡,除却蟒形,复还人也,得转原质。帝一日在宫内饮宴,忽闻异香馥郁,良久不散。帝问妃嫔香从何来,妃嫔俱懵然莫知所自,帝因仰视空中,见一夫人仪容端丽,遥拜谓帝曰:“妥即蟒之后身也,感陛下忏悔功德,得世尊拯拔沉沦,转还人天世界,今日呈露本身,以为陛下作忏明验也。妾愿吾皇广修因果,早悟真宗,获入灵山之会,与世尊如来为朋侣,则妾之仰赖又无期矣。”言讫而去。有诗为证:
异香馥郁出何方,仰见空中有艳□。
妾本正宫都氏女,感君拯拔上天堂。
梁武搜经作忏,天牖其衷,跃然证悟如来宗旨,觉昔日造寺写经,真是人天小果之因,活佛达磨之言不谬也。对左右大臣曰:“不陟巅,不知天之所以高,不入底,不知地之所以厚,不搜摭经文,不知人天有漏之因卑且薄也。”此时究问达磨,达磨已面壁嵩山矣。帝曰:“得道上人,不为利诱,不为势屈,昔既长往,今难复返。”遂下诏请冲玄寺僧人证修因果。胡僧见帝证修有得,异日可为西天罗汉,但须经侯景之乱,始得升天。遂劝之勿为富贵所羁縻,当摆脱以待时至。遗以隐语曰:
猴子弄戈兵,台城见果因。
诵经空自馁,脱化不逡巡。
语毕,为帝取名曰“步虚”。武帝得了胡僧指点,遂弁髦富贵,不以天下国家为意,以致机务丛挫,威权旁落,跋扈强梁之臣,乘间窃发,天下遂多事。群臣有以尧舜仁义之道进者,有以汤武征诛之道进者,有以桓文功利之术进者,帝俱不听。曰:“彼二帝、三王、五伯旦夕道术耳,吾释家妙道,亘古不磨,卿策虽善,朕不取也。”有诗为证:
梁皇事佛意何处,不用群臣纳牖言。
未得如来长寿诀,台城枵腹亦徒然。
强臣侯景见帝废弛无道,遂号召士卒以吊民罚暴为名,争取武帝天下。国中一闻侯景兵至,惊惶无备,俱倒戈归顺。武帝见景锋势英锐,遂迁居台城以避之,因悟胡僧隐语首句乃侯景跋扈之验,次句谓朕在台城征验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