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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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们、那现已出了名的对母亲的忠诚,都成为人们取笑他的话柄。人们在说 到他的“白宫里每天都是母亲节”这句话时还带着一丝窃笑。1946 年秋华盛
顿最新流传的笑话之一说,杜鲁门有次参加内阁会议时迟到了,因为他醒来 时感到关节疼痛,后来才发现是他想把脚放到嘴里所致。另外一则来自得克
萨斯州的笑话则讲若罗斯福在世会如何处理国家的问题,然后以一句这样的 话结束:“我不知道如果杜鲁门活着的话他会做什么。”《芝加哥太阳报》
上登出一幅漫画,后被广为转载,漫画中的杜鲁门两眼鼓出,喝得烂醉,一 只手放在疼痛的脑门上,问道:“还要什么?”在波士顿,亨利?M?弗罗斯
特广告公司为共和党人杜撰了一句颇具灵感的两个字的竞选口号:“够了?”
杜鲁门的声望一落千丈。10 月第一周,国会选举前一个月,公布的民意 调查结果显示全国只有 40%的人对他的表现感到满意。
犹太教赎罪日前夕,他呼吁允许 10 万名犹太难民进入英国在巴勒斯坦的 保护地,许多人认为这是赤裸裸地争取纽约犹太人选票的把戏。但事实上他
在几个月前就曾发表过同样的声明,而正在竞选连任纽约州州长的共和党人 托马斯?E?杜威现在通过要求允许数十万犹太人移民至巴勒斯坦,使自己在
争取犹太人支持方面所出的价很快就超过了他。
数周后,民意调查结果显示杜鲁门的地位已下降至 32%,几乎比一年前 减少了 50 个百分点。
大家所担心的萧条没有到来。尽管发生了这么多次罢工,就业率仍很高。 银根充足,工商业繁荣。但自 1945 年底以来,生活费用也上涨了 6.5 个百
分点,人们急需的住房、汽车、冰箱、尼龙袜、食糖、咖啡仍面临严重的供 应不足。肉类供应更是日趋紧缺。众议院议长萨姆?雷伯恩担心民主党在选
举中溃败,向朋友抱怨道:“这将是一次该死的‘牛排选举’!”由于 11 月已经临近,肉类短缺也更为严重,共和党人就利用了这个定做好了的问题。
养牛人开始罢工,拒绝将牛送到市场上去。10 月 10 日记者们问杜鲁门:“有 关肉类的情况没什么可说的吗,总统先生?”他答道:“没什么可说的。”
民主党主席鲍勃?汉尼根告诫杜鲁门说,若不取消肉类限价,他将会面 临共和党的压倒性胜利。杜鲁门则告诉他手下的人说,他无论怎么做都会遭
到指责。如果他取消限价,人们会指责他是屈服于压力;若维持现状,人们 会继续认为他是所有麻烦的罪魁祸首。
人们开始大肆谈论他在彭德格斯特一事中的牵连,因为共和党人加紧了 这一攻势。他再次成为来自落后的密苏里州举止机械的小仆从。纽约的演出
主持人比利?罗斯曾建议 w?C?菲尔兹参加 1948 年的总统竞选,他说:“如 果我们在白宫中要一位喜剧演员的话,得要个好的。”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主
席、田纳西州的众议员卡罗尔?里斯宣称,民主党内只剩下令下厌恶的三部 分人:南方种族主义者,大城市老板和一心要使国家“苏联化”的激进分子。
对肉类供应短缺的不满是一回事,而对共产主义的影响及渗透的担心则 是另外一回事,而且从长远来看要重要得多。一场红色恐慌显然正在增长。
《华盛顿邮报》的爱德华?T?弗利尔德发现他所到之处“无不蔓延着对共产 主义的仇视”。共和党人指责杜鲁门执行的是对外安抚俄国人、对内扶植共
产主义的政策。参议员塔夫脱指责说:“民主党内共产主义和美国主义分化 严重,因而其外交政策只能是无效的和自相矛盾的,使美国成了全世界的笑
柄。”来自纽约州奥本的共和党众议员约翰?塔伯尔的嗓音很像一种手提式 电子扩音器,他提醒大家要警惕共产主义在大学甚至在军队中的渗透。而在
加利福尼亚州,另一位众议员的候选人、年轻的理查德?M?尼克松则严厉批 评高级官员“有意无意地担当非美国分子的后援。”
然而这些攻击之词在精神实质上与杜鲁门自己所担忧的“赤色分子”和
“崇尚空谈的左倾分子”几乎没有什么不同,谁都不敢保证,在渥太华间谍 网被破获后,就没有理由提高警觉了。当年夏天,在司法部长克拉克的压力
之下,杜鲁门曾暗中同意继续对事关国家防务的各类场合实行电子监视,这 是罗斯福制定的一项政策。虽然克拉克由于疏忽没有告诉杜鲁门,罗斯福于
1940 年最初核准这一做法时只是限于异己分子。联邦调查局 J?埃德加?胡 佛在旧金山的一次讲话中警告说在全国消遥法外的共产党人不下 10 万。
《时代》周刊写道:“对总统的尖刻毁谤之辞仍在回响,一个像哈里?杜 鲁门这样性情温和的人对他同胞们的脾气可能会感到十分惊讶。”
民主党人处于极度绝望之中。鲍勃?汉尼根劝杜鲁门最好不要在竞选活 动中露面,也不要发表政治性演说,杜鲁门接受了他的意见,一直留在白宫
中。一连几天,杜鲁门坐在查利?罗斯的办公室里摆好姿势让英国画家弗兰 克?O?索尔兹伯里给他画像,罗斯的办公室有三面窗户可采到充足的北面来
的光线,索尔兹伯里也曾给罗斯福画过像。有一天下午,最高法院依照传统 要前来拜见总统,而他此时正在收听 1946 年系列世界比赛决赛的实况转播—
—圣路易斯的风头鸟队对波士顿红袜队。一位助手告诉他法官们穿着正规的
服装很快就要来到了。杜鲁门赶忙跑上楼去,换上条纹裤和燕尾服,但当他 接见法官们时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穿得衣冠楚楚。
甚至连参加竟选的民主党人也几乎没有什么人提到总统的名字了。在有 些竟选国会议员的场合中,民主党候选人采取播放罗斯福演说的旧的录音磁
带的办法来增加他们当选的机会。参议员哈利?基尔格是杜鲁门的一位热心 的朋友和崇拜者,他在西弗吉尼亚州竟选连任,在向矿坑和煤田中的矿工们
发表演说时发现只要他一提到杜鲁门的名字,就会引起一片唏嘘尖叫的讥笑 反对之声。基尔格回忆说:“这个人实际上工作得很出色,但你们尽最大的
力量去做的却是用西方沙龙的旧的口头禅以幽默的方式来为他辩护:‘别打 死我们的钢琴手,他正在尽力而为。’”
一位政治家,一位像杜鲁门这样的职业政治家的一个首要条件就是要能 在遇到麻烦时保持微笑,杜鲁门深谙此道,以前在困难时期中也经常是这样
做的,他现在也未表现出任何愤怒和沮丧的迹象。他从不抱怨,从不装做垂 头丧气,也不责怪他人;并始终表现得愉快和乐观,对别人很关心,愿意看
到他们并和他们呆在一起。阿朗索?菲尔兹与他朝夕相处,像一个男管家所 能做到那样的接近他。阿朗索后来写道:“杜鲁门好像从来都没有难事。”
有时他也会被烦恼事所困扰,“我敢说家中无人能够说出他是在什么时候感 到苦恼的”。
10 月 14 日,也就是选举前三周,杜鲁门发表广播讲话,宣布他勉强取 消了肉类限价。10 月 23 日,他飞往纽约参加在弗拉兴草场举行的联合国大
会并发表演说。他在一篇十分合乎情理的演说中说:“历史的进程已使我国 成为世界上比较强大的国家之一,因而使我们肩负起特殊的责任,去保存我
们的实力并在我们当今互相依存的世界中正确地使用它。”甚至俄国人也赞 美了他。
杜鲁门在写给玛格丽特的信中说:“(后来)我们到了沃尔多夫,你妈 妈穿上了她最好的衣服,我们往下走到舞厅中去参加招待会;在正好一小时 的时间里同 835
个人握了手。”
他仍对政治保持沉默。在乘火车前往独立城老家参加投票的途中,他在 杰斐逊市受到一群天真烂漫的小学生的欢迎,他们还编了小调唱道:“做一
次两小时的演说;过一个完美的假日。”但是杜鲁门听罢,满脸笑容,只是 挥了挥手,摇了摇头,然后把一只手放在他的嘴上。
共和党人在选举中取得了压倒性胜利,从大萧条前以来第一次控制了国 会参众两院,许多人觉得大萧条是十分久远以前的时代的事情,就像是另一
个世界那样。众院选举结果为共和党 246 票对民主党 188 票,参院选举结果 为 51 票对 45
票。共和党人在州长职务的选举中也取得了多数,包括纽约州, 托马斯?E?杜威以空前的遥遥领先的票数再次当选为该州州长。民主党在一
个又一个城市中的核心组织均纷纷被击败,如芝加哥、底特律、泽西市及纽 约。在堪萨斯城,杜鲁门亲自挑选的竞选国会职务的候选人伊诺斯?阿克斯 特尔以
6000 票之差败给了他的共和党对手,玛格丽特?杜鲁门回忆说这一惨 败使她爸爸“很丢面子”。
《芝加哥论坛报》欢呼共和党的胜利为美国自阿波马托克斯战役以来最 伟大的一次胜利。罗斯福新政终于被赶跑了,民主党人在华盛顿的控制终于
被打破了。哈里?杜鲁门这位“偶然的”总统现在成了“少数党”总统。来 自阿肯色州的年轻民主党众议员 J?威廉?富布赖特对共和党大获全胜感到
十分痛苦,他担心华盛顿将出现两年的僵持状态,便提议杜鲁门任命阿瑟?范 登堡为国务卿,然后辞职,这样范登堡就会成为总统——这一主张使杜鲁门
此后称富布赖特为“半个聪明人”。
杜鲁门和他的家人未等投票结束便在选举日当天启程回华盛顿。然而, 通过安排,每行走 100 来英里就会有选举结果报告传送到专列上去。
当夜,查利?罗斯走过一节节车厢去邀请几位华盛顿记者到总统的私人 车厢中去打扑克。美联社的梅里曼?史密斯回忆说:“牌打得既激烈又兴奋, 一直打到凌晨 2
点左右。自晚上 9 点钟开始,选举结果报告就接连不断地传 来,而杜鲁门一次也没有看它们一眼,也没有提到过选举的事。”
有一个时刻,玛格丽特走进总统车厢打断大家说,独立城的选举结果已 经传来。杜鲁门朝纸条瞟了一眼,摇了摇头,抬起头来对着玛格丽特微笑。
他说:“何必为这种事费心呢?别为我担心—一我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 一切都会好的。”
卡贝尔?菲利普斯写道:“也许自安德鲁?约翰逊总统以来还没有哪一 位总统比哈里?杜鲁门在 1946 年 11 月那个阴冷的、有雾的早晨几乎是不被
注意地回到华盛顿时更加彻底地失去了名声和领导能力。”车开到联邦车站, 杜鲁门悄悄地从他的车厢中走出来,但面带微笑,腋下还夹着一本书。
十二、转折点
我们踏上的是一条形势严重的道路??
——杜鲁门致国会,1947 年
1
哈里?杜鲁门是一个被稀里糊涂地推上总统宝座的普通美国乡下人,还 是一个超出一般水平,甚至具有特殊的才能和性格,能取得重大成就的人?
《堪萨斯城明星报》的罗伊?罗伯茨在杜鲁门上任的第一天就曾写道:
“这是对民主制能否成功的一个重大考验!”现在,将近两年后,沃尔特?李 普曼像其他许多人一样,相信这项检验未获成功。对于被认为是当时最富有
思想、最具有权威的政治评论家李普曼来说,杜鲁门是个令人尴尬的人物。 李普曼认为,他的虚张声势和迅速的决策不过是对内心充满了焦虑而本质上
却动摇的人的一种掩饰。国家大事怎么能由一位既失去了本党的支持、又不 再能控制其政府的总统来指导呢?
在农场的那些年中,杜鲁门在追求贝丝时(他的第一次“竞选”),曾 亲口承认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庸之辈。他能够允诺她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但是,他也写道:每一个农民都“认为他像总统一样出色,或许比总统还好 一点儿,”这说明他已经根据老杰斐逊的信念,从中生长出了这样的思想:
普通的来自底层的美国人与最杰出的美国人一样出色。
一次,一位记者问他是否考虑过使自己从常人的水平上提高。杜鲁门拒 绝回答这个奇特的问题,反问道:“噢,做一个常人有什么错吗?”
1945 年以来,很多人评价他是各种类型的人但却不是常人。在波茨坦, 丘吉尔立即就察觉出这位新总统是“一个判断力极强的人”。1947 年那个关
系命运的春季,丘吉尔在位于伦敦南部查特韦尔的家中忙于写回忆录,从那 里他还写信告诉“我亲爱的哈里”,他是多么钦佩“你为世界和平和自由所
做的一切??”对丘吉尔来说,哈里?杜鲁门的总统任期成了世界有希望的 一个根由。
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