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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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的物品都曾被一一记录下来。如果记录准确无误的话, 莱恩只抢走了 15 头骡子和 13 匹马,价值为 4525 美元。但在索赔报告具呈前 后,根据哈里特?路易莎本人对几次抢劫的回忆,以及曾亲眼目睹过当时情形的她孩子们的多次陈述,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莱恩和他手下的堪萨斯人 射杀了 400 头罕布什尔猪,然后只把腿臀切下来,其他部位任其烂掉。尔后他又命令哈里特?路易莎制作饼干,直到她“手上磨出了水泡”方才罢手。 一些士兵在院子里打牌消磨时光,把她手缝的最漂亮的被子铺在泥地上坐在
屁股底下。还有些人“纯属嗜杀欲大发”,拿她的鸡当枪靶子打。莱恩是否 知道所罗门家与吉姆?克罗?奇利斯的关系以及威尔?扬加入了南方联盟无从得知。但为了弄清所罗门?扬的下落,这群堪萨斯人把当时 15 岁的“当家 的”哈里森抓起来,用根绳索套住他的脖子,把绳索的另一头绕在树上,扬言他若不供出他父亲的藏身之地就吊死他。据说哈里森如实他说所罗门随大 车队赴西部了。士兵们把绳子拉紧,“狠勒他的脖子”,再次逼问。哈里森又照前说了一遍。这帮人蓦地玩腻了这场游戏,遂放了哈里森。他们放火烧了干草仓,接着莱恩和手下人拿着猪大腿、饼干、鹅毛被和银制器皿骑马扬 长而去。
不过根据哈里特?路易莎的正式索赔报告,1862 年 10 月,她家被掠走1200 磅咸猪肉、65 吨干草、500 蒲式耳玉米、44 头猪、2 匹马(其中一匹配 着马勒和鞍子)、“好几张床和被褥”、7 辆大车和 3 万桩篱笆。抢劫者不是莱恩,而是一个叫伯里斯的上校。一个叫斯特吉斯的将军抢走了 150 头牛; 此外还有一个名叫阿克萨林的上尉抢走了 1。3万桩樊篱、1000 蒲式耳玉米和6000 份口粮。被抢物品总共值 21442 美元,相当于今天的 25 万美元。有趣的是银制器皿没有被列出,也没提及住房被摧毁。然而多年后,老吉姆?莱 恩是如何掠走家用银具的不断地在传说中提到,而且当时只有 9 岁的马莎?埃伦?扬后来对《纽约时报》的一位撰稿人描述过她和母亲如何站在院子里, 脸上被熊熊燃烧的谷仓飘落下来的烟灰熏得黢黑,满怀仇恨地注视着蓝衣服大兵扬长而去的情景。尽管银具可能没被掠走,但掠走它们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即便扬氏农庄的房屋没有被摧毁,那个小女孩很可能在这“被烧毁地区”目睹过其他农庄被火舌吞没的惨状。不管怎么说其后果都是种下了仇恨的种子。索赔与代代相袭的传说相比还是后者更为重要。历经这种劫难和拥有这些记忆的家庭据说在感情方面变得“强硬”起来。然而在整个战争期间,发 生在密苏里西部最惨痛的一幕是联邦政府推出的一项臭名昭著的措施,俗称 第 11
号总命令。驻堪萨斯城联邦指挥官汤姆斯?尤因准将推算,密苏里外围2/3 的人口不是与“游击队沾亲”(如扬氏夫妇),就是“积极而卖力地为 游击队提供衣食住行”(如住在蓝岭的扬氏夫妇的近邻斯劳特一家)。于是决定遣散那一地区的整个人口,以便铲除游击队的供应基地。
这一命令发布于 1863 年 8 月 25 日。除居住在联邦军在堪萨斯城、独立 城、希克曼磨坊、普来桑特山和哈里森维尔驻地 1 英里之内的居民之外,所有住在杰克逊、凯斯和贝兹县的平民必须在 15 天之内“迁出现在的住所”。 凡能证明对联邦的忠诚并得到驻地指挥官的满意者可以留在上述城镇中或越过疆界迁往堪萨斯;否则必须离开密苏里。限期到时凡在上述地区发现的一 切粮草尽数烧毁。
2万人被赶出了家园,那一地区几周内就成了无人之境。联邦骑兵把居 民丢剩下的值点钱的东西拾走,然后一把火点着了房屋和庄稼。一个联邦军官在给他妻子的信中写道:“我所见的惨不忍睹??乡村变成一片荒芜,遍 地是男人女人和孩子,有些人衣不遮体。有的步行,有的坐在老掉牙的大车上。哦,上帝。”另一个被其亲眼目睹的惨状所震惊的联邦军官是画家乔治?凯 莱布?宾厄姆。战后他定居在独立城,将其感受到的愤慨绘成了一幅名为《11号命令》的画,画中尤因将军本人正驱赶一家人离开他们的住所。
这一政策似乎在扬氏农庄贯彻得不折不扣,尽管所罗门在一年多前曾在 书面上签字发誓忠于联邦。全家只允许带走一牛车的财产。小马莎?埃伦后来还记得悲惨地赴堪萨斯城流放的情景:跟在摇摇摆摆的大牛后面步履维艰 地北上,天气炎热,路上尘土飞扬。
在此期间,安德森?杜鲁门的境况却要好得多。他也签署了一份忠于联 邦的誓言书。他同住在肯塔基的杜鲁门家其他人一样,只支持“目前的联邦政府”。(“我希望你没有背叛光荣的联邦”,他哥哥约翰?杜鲁门从谢尔 比县发给他的信中这样写道。那里的情形同密苏里一样,家庭成员和邻里们尖锐地分成了两派。)但早些时候,安德森和家人穿过密苏里迁到了普拉特 县,后者虽离前线不远,战事却几乎没有波及。安德森愈益信仰宗教,不愿染指暴力。他憎恨天主教,不过也仅此而已,故而守着土地整日耕作,平平 安安地过着简朴的生活。有一天天黑后,奴隶汉纳听见隔壁农庄传来尖叫声和马匹的嘶鸣,人人都以为红腿子来了,于是当时已逾古稀之年的霍姆斯祖 母领着杜鲁门家最小的孩子们躲进了玉米地里。其实来者是南方联盟的一支骑兵队,到邻居家抓壮丁。
杜鲁门家在战争中的经历不过如此。
当时有 5 个孩子,3 个女孩分别是玛格丽特、埃玛和玛丽;男孩是威廉 和约翰,他俩都太年幼,没法持枪上战场。
1865 年 8 月战火停息后,安德森为他的 5 个奴隶——汉纳、马基和他们 的 3 个女儿——备了一个月的粮食,让他们坐上一辆农庄的大车,直奔堪萨斯的莱温沃斯而去,那是他的奴隶选择的开始他们自由生活的地方。几年后 安德森再度前往莱温沃斯打听他们的情况,结果一无所获。
“他们从来没买卖过一名奴隶。”后来一位为他们家记录家史的人这样 说,他的口气对安德森?杜鲁门一家和他们的奴隶颇有好感。
密苏里近乎 9 年的战争所留下的创伤非一朝一夕所能愈合。虽然战败的 南方联盟军中的大部分老兵都能尽其所能成家后重新安定下来,但也有一些人感到已不可能再返回到往日的时光中去。科尔?扬格成了亡命之徒,他和 他几个兄弟以及另外两个曾在匡特里尔、弗兰克和杰西?詹姆斯手下厮杀过的人结成一个团伙。离独立城 10 英里左右是密苏里的小利波提,它的主广场 旁边有一家银行,它是这个团伙于 1866 年 2 月抢劫的第一家银行。后来他们 又想出了打劫火车的新点子。
最典型的例子是吉姆?克罗?奇利斯。他在堪萨斯城开了一家臭名远扬 的名叫“司令部”的赌场,作为他的活动基地,多年来一直以单干的形式制造恐怖。他俨然成了开放的堪萨斯城中地痞流氓的首领,吹嘘他身上永远带 着两把龙骑乓左轮枪、两把短筒小手枪和一根黑色蛇鞭,这根鞭子已成了他 的标志。他住在独立城,家里有一个马房,还养了一群半夜狺狺狂吠的猎犬, 然而对此没人敢提出抱怨。他是个“大众仇人”,是经常进入孩子们恶梦中的城中恶霸。在黑人眼里他是个活生生的魔鬼。每逢酩酊大醉,他就骑马执 鞭抽打黑人。据载他曾两次在独立城残忍地杀死过两个黑人,他朝他们开枪仅仅是为了“看他们跳起来”。据报道,后来一个叫詹姆斯?皮科克的警察 局副局长决定破天荒地摸摸他的老虎屁股,当时奇尔斯手里已有 9条人命, 而且因 3起谋杀被起诉。
1873 年 9 月 21 日清晨,两人在县政府大楼广场西侧相遇,双方都全副 武装,各带着一个儿子,也都荷枪实弹。21 日是个星期天,不少人目击了全部过程。杰姆?克罗走到皮科克跟前,激他出手,接着一拳朝对方面部打去。皮 科克回手反击,两人立即拳打脚踢在尘土飞扬的街道上扭做一团,两个儿子也冲上去助战。杰姆?克罗的儿子伊莱贾视力高度近视,近乎全盲,但却毫 不迟疑。混战中开了枪,杰姆?克罗的肩膀被打中,皮科克背部中弹,伊莱贾也吃了枪子。接着皮科克枪口对着克罗的脸开了一枪,当场将其击毙。
杰姆?克罗的尸体被抬到“诺兰旅舍”的酒吧,即他第一次杀人的地方。 伊莱贾于次日死亡。皮科克则幸存下来,但一颗子弹却嵌在了他脊柱里。作为铲除杰姆?克罗?奇利斯的警察,他成了全县的传奇人物并在选举时大获 全胜。与此同时,奇利斯家族公开宣布皮科克不负任何责任。
所罗门家同奇利斯家一样,认为此事件是一出可怕的莫大悲剧,无论是 当时还是后来都拒绝谈及此事,尽管据说所罗门?扬曾咒骂他的女儿萨莉,他的宠女马莎?埃伦还烧毁了一幅杰姆?克罗的肖像。萨莉守寡时正值而立 之年,肚子里怀着另一个孩子。她的儿子伊菜贾死时刚满 13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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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马莎?埃伦?扬来说(人们都称她马特或马蒂),战争结束后第 3 年的 1868 年,生活又恢复正常。那一年她 17 岁,她家又重新搬到了蓝岭,住进了一幢崭新宽敞的房子。这一地点是哈里特?路易莎选定的。新房子 朝西,坐落在一条笔直的 25 英里长的车道的未端,车道两旁是马蒂帮她父亲栽种的双排榆树。房于是木制结构,涂以白漆,百叶窗是绿色的,房前有宽广的游廊和位于中央大厅前的两问方形的大客厅。饭厅和厨房在房后的边房 里,由更多的游廊所围绕。越过房后的果园矗立着一座完全由厚重的胡桃木板和大梁建造的红色大谷仓,其建造材料取自于古老的希克曼磨坊。
紧靠着住房不远的农场占地 600 英亩,田地均用被称作石栅栏的高大石 灰石墙围绕。所罗门似乎把在战争中失去的家业又重新置办起来。马蒂有好几匹鞍辔精良的马,她常骑着配有女鞍的马在一马平川的高地上驰骋,度过 了许多最美好的时光。她父亲对她说,你若不学挤牛奶,就永远也不必去挤奶,所以她就没学。
不过她却学了烤面包、缝纫和射击,枪法不让须眉。她扫走廊时,总爱 把扫帚抛来抛去,在描绘她性格的家信中,使用的形容词是“活泼”。不久,她被送往密苏里列克星顿的列克星顿浸礼会女子学院,那是个静溢、树木成 荫的所在地。两年的时间里,她。学习绘画、弹钢琴,并培养了终生对书籍和亚历山大?波普诗歌的热爱。
她身高约 5 英尺 6 英寸,略高于中等个儿,身材颀长,乌发,一张白静 圆脸,爱用那双清澈、灰蓝色的眼睛直接看着你。她崇拜她的父亲,同他 一样,她也善于言辞。
农场的生活回复到春播秋耕的古老节奏;晚餐桌上的话题不外乎是猪的 价格和纳税;或是摩门教徒依旧坚信独立城是他们的天国之城,又开始从犹他州迁徙而来,要么就是堪萨斯城的第一座横穿密苏里河的汉尼巴尔铁路大 桥,据说它将改变一切。
堪萨斯城已发展得今非昔比。1869 年大桥竣工,那一年横贯大陆的铁路 也正式通车。到了 1872 年,仅 3 年之后,已有 7条铁路线进出于堪萨斯城。 汽轮和牛车队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密苏里已不再是美国西部地区,而成了美 国的大中部。
1874 年夏天,蝗虫遮云蔽日,铺天盖地而来。它们飞走后,大地光秃秃 一片像被烧过一样。翌年它们再度降临,仿佛在嘲弄人们热衷谈论的所取得 的进步。
马蒂最酷爱的社交场合是在她家前厅或邻居农庄举办的舞会。她是个劲 头十足的舞迷,“脚步轻盈的浸礼会教徒”。一年冬天,一场暴风雪后,整 整一周每晚都有舞会。邻里们一直跳到深夜,第二天再坐上大盒子式的雪车 跑很远的路到另一家去跳。
也许就在一次这样的夜间舞会上马蒂第一次遇见了约翰?杜鲁门,后者 于战后随家人返回到杰克逊县,在马蒂家附近务农。总之,他俩在 1881 年宣布要结婚时似乎已认识了一段时间,当时马蒂 29 岁。
约翰?安德森?杜鲁门长马蒂一岁,除了上过一所农村学校没有受过任 何教育,也没听说他有过任何冒险经历,唯一的一次就是在战争期间的一个夜晚,他随祖母霍姆斯为了逃生钻过玉米地。他也没有任何技能和钱,杜鲁 门家没人发过迹,然而约翰却踌躇满志,希冀像所罗门?扬那样买卖牲畜。
他干活卖力,性情欢快,乐于取悦于人。马蒂弹钢琴时他喜欢唱歌。他有时 也脾气暴躁,不过尚没因此而给他招致什么麻烦。他给人的总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