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1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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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不仅在场而且在前一天晚上就已到达,后来又提前半小时到达机场。艾夫 里尔?哈里曼乘坐的飞机在总统座机“独立”号之前几分钟着陆,他和麦克
阿瑟一起站在那儿等着,当然会记得麦克阿瑟问他这次会见要讨论的内容。 哈里曼告诉他要谈谈如何能够在朝鲜获得一次政治上的胜利,既然麦克阿瑟
已经取得了一次如此辉煌的军事上的胜利。麦克阿瑟说,“很好,总统想知 道我的看法。”
当杜鲁门的飞机开始进场时,麦克阿瑟眼看着飞机,伸手拉着哈里曼的 胳膊开始朝跑道走去。哈里曼谈到总统对仁川行动给予了强有力的支持,麦
克阿瑟说,在仁川登陆这件事上,他麦克阿瑟已由自己承担了“重大责任”。 哈里曼说,也许麦克阿瑟应该考虑一下总统在支持他方面已经承担的责任,
而对于这一点,哈里曼注意到,麦克阿瑟显示出了强烈的兴趣。
当杜鲁门跨出飞机并走下舷梯时,麦克阿瑟正站在下边等候着,脸上“充 满热情友好的表情”。虽然旁观者也注意到麦克阿瑟将军未向总统敬礼,而
且虽然杜鲁门似乎对麦克阿瑟的衣着略感不安——他敞开衬衣的领口,戴一 顶“油渍斑斑的、普普通通的军帽”(麦克阿瑟的有名的镶着金边的第二次
世界大战驻防军军帽)——但他们之间的问候却是极其热诚友好的。
麦克阿瑟伸出他的一只手。紧紧抓住杜鲁门的右臂,同时使劲地握总统 的手,他说:“总统先生。”有经验的观察麦克阿瑟的人知道这是他对人的 一种头等待遇。
“将军,我对与你相见已盼望很久了。”杜鲁门笑容满面地说。
“我希望下一次不会这么久,总统先生。”麦克阿瑟热情地回答道。 杜鲁门穿一套深蓝色双排扣西装,头戴灰色斯特森牌帽于,在檀香山,
他曾要求他的全体随行人员都换上夏威夷式的衬衣,但现在他看起来衣冠楚 楚,完全一副总统派头,而且由于在飞行的最后一段航程里总统大部分时间
都在睡觉,因此休息得很好。
为摄影师们打算,他与麦克阿瑟再几次握手,周围一小伙簇拥的人不断 地鼓掌喝彩。之后,两人登上一辆用得很旧的黑色双门“雪佛莱”轿车,并
排坐在车的后排座位上,这是岛上能提供的最好的一辆车了。车行驶不远便 到达海洋边上的一所半圆形活动房屋,在那里两人单独谈了半小时。
据当时坐在轿车前排司机弗洛伊德?博林身边的特工人员亨利?尼科尔 森回忆,在车上杜鲁门几乎立刻就开始谈到他忧虑中国可能会干预朝鲜。尼
科尔森清楚地记得杜鲁门说:“我对此事一直很担心。”
根据杜鲁门自己在他的《回忆录》中的叙述,在那所活动房屋中,麦克 阿瑟向他保证已经在朝鲜赢得胜利,中国共产党人也不会发起进攻。当麦克
阿瑟对自己在国外战争退伍军人协会发表的声明表示歉意时,社鲁门告诉他 不要再去想它了,他认为这件事已经了结了。总统这种姿态给麦克阿瑟留下
深刻印象,后来他特意告诉了哈里曼。
两人在活动房屋里还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因为没有留下任何记录,也 没有其他人在场。但有一点很清楚,这段时间足以使两人都感到轻松舒坦。
从各自后来发表的评论来判断,两人都断定对方并不像他原先想象的那样。 像其他许多首次见过麦克阿瑟的人一样,杜鲁门也被他吸引人的风度、
非凡的有形举止和受人称颂的“仪态”所打动。杜鲁门写道:“这位将军好 像真的感到很高兴能有这次机会和我谈话。我发现他是一位极能使人感到鼓
舞和有趣的人物。我们的谈话非常友好——可以说比我所预期的要友好得
多。” 至于麦克阿瑟,他后来对哈里曼说,报纸上的报道和杂志中的文章对总
统的评价是不公正的。他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道:“人们警告我说杜鲁 门先生性子急躁,易发脾气而且爱有偏见,但在与我会见时,他流露出的不
是那些东西,而是恭谦有礼和好脾气。他的个性令人着迷,语言敏锐机智, 我从一开始就很喜欢他。”
大约 7 点半钟,他们迎着早晨灿烂的阳光,再次乘坐“雪佛莱”轿车, 这次是来到一幢用粉红色火山灰岩砌成的平顶单层小平房。这个建筑物是一
所民用航空管理局楼房,屋顶挂着一个飘动着的风向袋。离这儿不远就是海 滩,1941 年日军就是从这里强击登岸的。海滩外面,蓝色的太平洋巨浪不断
冲撞着两艘日军登陆艇的深色残骸。
其他大约 17 名顾问和助手此刻正聚集在一间没有装饰的大屋子里等候 着。这间大屋通往好几间更小的屋子,之间只用装有半人高的百叶窗板的转
门相隔。杜鲁门首先定下了不拘礼节的基调,他说这里的气候让人穿不住外 套,大家都应该轻松随意一些。他穿着衬衣在松木长桌的首位坐下,麦克阿
瑟坐在他右边,哈里曼坐在他左边,其余的人依次坐在木桌两旁或坐在靠墙 的椅子上。麦克阿瑟取出一只石楠根做成的烟斗,问总统是否介意他吸烟,
引得在场的人都笑起来。杜鲁门说他不介意。他还说他猜想他闻到过的朝他 这方面吹来的烟味恐怕比活着的任何人都多。
会议持续了不到两小时。会议期间,哈里曼、布莱德雷、迪安?腊斯克 和菲利普?杰塞普分别做了笔记,而且是相当公开的;一名叫维尔尼斯?安
德逊的国务院女速记员也用速记文字做了记录。此时她正在隔壁的一间房间 里,由于只隔着一道半高的门,因此她能清楚地听见大部分的谈话。本来,
她被要求去会议室外面待命,会议结束时需要她打出一份最后公报,但她却
“自动地”一直用速记方式把会议内容记录下来。她事后解释说,因为她觉 得好像应该这样干。当时并没有人让她那样干或不要那样干。因为当时她一
直坐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所以麦克阿瑟的崇拜者们后来把她称作潜伏在门 背后的“被安插在那里的”偷听者。她的到场被诋毁为“最低级的政治把戏”。
据说,根据所有的笔记、也包括那位女速记员的笔记整理而成的会议记录公 开发表后,麦克阿瑟十分生气。可是,在会议结束后不到一星期麦克阿瑟收
到几份会议记录的副本时,他并未表露出惊讶或不愉快,也没有提出要进行 任何修改。
这次会议是在没有正式议程的情况下进行的。麦克阿瑟后来写道,会议 没有提出或讨论任何新的政策或战争的战略问题。但是会议讨论的范围很广
泛,在大部分时间里是听麦克阿瑟发言,杜鲁门只是偶尔做些笔记或问些问 题。同以往常见的一样,麦克阿瑟的表演是专横的,他似乎完全控制了每一
个细节,而且信心十足。查利?墨菲回忆说:“他是我所听到过的最有说服 力的家伙。”弗兰克?佩斯说:“他确实是一个军事天才。”时间过得很快。
麦克阿瑟报告的都只是好消息:朝鲜局势已在控制之中;这场战争,“正 式的抵抗”的战争将在感恩节前结束;北朝鲜首都平壤将在一周内被攻克;
到圣诞节时,他将把第 8 集团军撤回日本;他期望在来年初,联合国将举行 选举,此后不久,美国军队可以全部撤出。麦克阿瑟宣称:“军事占领没好
处,所有占领都是失败的。”对此,杜鲁门点头表示赞同。 杜鲁门首先关心的是把它保持为一场“有限的”战争,他问道,中国与
苏联干预的可能性有多大?麦克阿瑟说:“很小”。
要是他们在头一两个月内进行了干涉,那倒会是决定性的。我 们现在不再怕他们干涉了??中国人在满洲有 30 万军队,其中也许 不超过 10 万至 12.5
万人部署在鸭绿江沿岸。他们没有空军,既然 我们在朝鲜有自己的空军基地,因此,如果中国人试图开始认真对 待平壤,那将会有最大的残杀。
麦克阿瑟继续说,俄国人的情况有所不同,他们在西伯利亚有空军部队, 能够投入上千架飞机进行战斗。他暗示,如果中国的地面部队与俄国的空军
威力联合起来,就可能成为一个问题。但是,空中支援协同地面部队作战是 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他怀疑他们能否设法做到这一点。
麦克阿瑟强调他从华盛顿获得过的支持是超乎寻常的。他环顾桌子的四
周说:“在战争史上没有哪个司令官从华盛顿各个机构得到过比我在朝鲜战 争期间所得到的更为全面和充分的支持了。”
布莱德雷想知道,什么时候他能从朝鲜调走一个师到欧洲驻防。麦克阿 瑟肯定地告诉他不迟于明年 1 月份。
迪安?腊斯克担心讨论进行得太快,因此递给杜鲁门一张条子,建议他 放慢会议速度。腊斯克感到会议不能过于简单,否则只会招致新闻界更多的
嘲讽,因为他们本来就对会议颇多非议,杜鲁门潦草地写了一个答条说:“混 蛋,不!我想在遇到麻烦前就离开这儿。”
由于胜利在望,因此会议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讨论朝鲜的复兴问题。也 讨论了费用问题,关于如何处置战争罪犯的问题,以及布莱德雷提出的一个 如何处理大约 6
万名北朝鲜俘虏的问题。(麦克阿瑟说:“他们是整个朝鲜 的最幸福的朝鲜人,他们第一次吃饱饭和洗刷干净。”)接着,讨论的话题
简要地转向法国人在印度支那对付胡志明领导下的共产党人所作努力的问 题。杜鲁门和麦克阿瑟对那里的局势发展均感到迷惑不解。麦克阿瑟不理解
法国人为什么未能在几个月内“收拾干净”。杜鲁门说他也无法理解。后来 在同迪安?腊斯克谈话时,麦克阿瑟说,法国人最需要的是一位采取攻势的 将军。
杜鲁门说没有必要讨论福摩萨问题,因为他已经同麦克阿瑟就此问题进 行过“详细”讨论,并且已取得“一致共识”,麦克阿瑟听后什么也没说,
这就暗示或许两人关于福摩萨所涉及的已经比麦克阿瑟在国外战争退伍军人 协会上所说的还要多,或许更有可能的是麦克阿瑟此时不想发表不同意见,
也不希望说任何可能毁损自己正在描绘的美好景象或破坏此刻的和谐气氛的 话。
至于需要增派联合国部队一事,麦克阿瑟愿意把它留给华盛顿去决定。 这时已经大约是 9 点零 5 分,杜鲁门要求休息一下。
他说:“我们所涉及的内容非常多,就像我们已经实际能够涉及的那样, 未参加会议的人是不会相信这一点的。”他建议休息一下去吃午饭,同时准
备一份会议公报。但是,麦克阿瑟谢绝了,说他急着要赶回东京,想尽早动 身出发。在场的一些人认为他这种做法近似于无礼举动。布莱德雷写道:“不
管他有意与否,谢绝与总统共进午餐是无礼的。我想杜鲁门是不高兴的,虽 然他没有表示出来。”
杜鲁门说:“公报一准备好应该写上提交上来,这样麦克阿瑟将军就能 立刻返回。”整个会议持续了 1 小时 36 分。
有些历史学家后来发表研究文章说,杜鲁门行程万里收获甚少。但在当 时对杜鲁门来说,他认为此行是完全值得的。他精力充沛。他对在场的记者
们说,他有一次更加令人满意的会议。《纽约时报》的记者托尼?利维尔罗 描绘说,杜鲁门眉飞色舞,“就像一名保险业务推销员终于和一位重要的可
能成为主顾的人签署了一项合同那样”。
当公报正在起草时,杜鲁门和麦克阿瑟一反常态,竟然谈起政治来。麦 克阿瑟问总统是否计划再次参加竟选,因为日本天皇希望了解这一点,麦克
阿瑟紧接着补充说道。杜鲁门反问麦克阿瑟,他自己的政治抱负如何。
“什么也没有,”麦克阿瑟答道,“如果你有一个将军出来与你竞争, 他的名字将叫艾森豪威尔,不是麦克阿瑟。”
杜鲁门笑起来。他喜欢并且佩服艾森豪威尔,把他看作一位朋友。但是,
杜鲁门说:“艾森豪威尔最不懂得的就是政治。” 经过麦克阿瑟阅读并草签的公报强调,“由于意见完全一致”,才使会
议可能取得如此迅速的进展,并且称麦克阿瑟是“美国伟大的战士兼政治家 之一”。临登机前,在机场上举行了一个小型仪式,杜鲁门在授予麦克阿瑟
一枚优异服务勋章时又讲了更多的话。他赞扬麦克阿瑟的“眼光、判断力、 不屈不挠的意志和坚定不移的信念”,以及他的“勇敢言行和坚强”,“在
进攻方面的勇敢大胆在历史上几乎没有什么军事行动能与之相匹敌”。
此后,在回国途中,杜鲁门在旧金山发表了一次演讲,“美国之音”用
26 种语言向全世界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