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1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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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在预先没有告知总统和海军部长的情况下，约翰逊 突然取消了海军整个规划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价值 1．86 亿美元的新型
超级航空母舰“美国”号的建造计划——导致海军部长约翰？沙利文愤而辞 职。杜鲁门尽管很喜欢沙利文，也没有因辞职而责备他，但却批准了这项计
划的取消。不过，约翰逊的做法也使他感到极不舒服。
5 月份，使参谋长联席会议无法相信的是，约翰逊命令从军事预算中再 削减 14 亿美元。面对那些指责他正在削弱这个国家的国防力量的人们，约翰
逊吹嘘说，美国“把自己的一只手绑在背后也能战胜俄国”。
福雷斯特尔谨小慎微，性格内向，对政治几乎全无兴趣；而约翰逊则是 一个大吵大嚷的粗鲁人，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论点而可以向一位海军或陆军上
将大吼大叫，并且流露出了如此明显的政治野心，从而引起了人们对他真正 的动机的猜测。因为才上任几个月，他便感到自己有责任多次公开声明他不
是在竞选总统。新闻界引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级官员的话说，约翰逊每 节约 1 美元便树立起 2 个敌人。
事情很快就变得明显了：路易斯？约翰逊可能是杜鲁门所做的最糟糕的 一次任命。在 1 年多一点儿的时间里，许多与他一道共事的人，包括杜鲁门
和迪安？艾奇逊，都得出了结论：约翰逊的精神不正常。布莱德雷将军后来 写道：“杜鲁门无意间以一个精神病人取代了另一个精神病人。”
这个国家获悉，总统的“情绪很好”，“愉快而高兴”，并且非常忙。 他提名司法部长汤姆？克拉克为最高法院大法官，任命霍华德？麦格拉思为
新的司法部长，让比尔？博伊尔这个他在堪萨斯市的老门徒和乘火车沿途竞 选的策划者接替麦格拉思的位置，任民主党领袖。他还挑选了珀尔？梅斯塔
为新任驻卢森堡的公使，这项任命没有什么重要意义，但却能引起人们的甜 蜜回忆，因为它启发了风行一时的百老汇音乐喜剧《请称我“夫人”》的灵
感，这个剧是由欧文，伯林作曲，埃塞尔？默尔曼主演的。
然而，甚至在春天消逝在 6 月的暑热中、另一个漫长的夏季来到这座城 市之前，杜鲁门那美好的快乐和乐观主义便经受了一场考验。自去年夏天指
控阿尔杰？希斯以来一直在聚集力量的反共浪潮，如今已越来越高涨，在这 股势力中的纽约枢机主教斯佩尔曼称，美国正处于一种被共产党接管的紧迫
的危险之中。1948 年 12 月，希斯已因伪证罪而被起诉，不过，每一个人都 知道，真正的问题并未改变：究竟他是不是共产党间谍？像他这样的人在政
府中还有多少？
杜鲁门让记者们相信，这个国家并不是在走向地狱。他们应该读读历史， 美国从前曾经历过这样的时期。“歇斯底里最终灭亡了，事情澄清了，这个
国家没有走向地狱，今天它也不会走向地狱。”7 月份，对希斯的审判因陪 审团意见不一致而休庭、下一次审讯安排在秋季。问题并没有完，这是杜鲁
门始料未及的。
接着，到了仲夏时节，前景突然变得暗淡。到 1949 年 8 月时，杜鲁门已 经进入了严峻考验的时期。超出了他控制的事件——在中国和苏联——震惊
了西方世界，这在战后以来还从未有过；与此同时，在国会山，似乎是为了 提供一种任性的滑稽场面。哈里？沃恩被传唤到参院的一个调查委员会去作 证。
来自中国的消息在这一年中都是不祥的，尽管杜鲁门曾就这个问题向戴 维？利连撒尔作过令人不可思议的自信的评价。中国的蒋介石国民党政权在
共产党人的冲击下，正迅速地土崩瓦解。蒋介石的美国军事顾问戴维？巴尔 将军报告说：
军事形势已恶化到了唯有美国部队的积极参与才能产生效果 的地步？？自从我到达以来，没有一场战斗是因缺乏弹药或装备而
输掉的？？根据我的看法，（国民党的）崩溃完全应该归咎于这个 世界上最糟糕的领导？？普遍存在的腐败和贯穿于（国民党）军队 中的不诚实？？
4 月份，一支百万人的共产党军队跨过了长江，南下进入仍然忠于蒋介 石的最后几个省份。中国完全陷落给毛泽东军队的这个结局——这个结局早 在 1946
年乔治？马歇尔毫无成果地在中国呆了一年后所写的报告中便暗示过
——到春季时已成为一个预料中的必然结局了。 激烈的警告声到处响起。后来被称作“中国院外集团”的组织对政府进
行了愤怒和恶意的指责，其成员包括全国的宗教和爱国组织、国会中著名的 共和党人、以及《时代》和《生活》杂志的发行人亨利？R？卢斯，他是赴中
国的一位传教士的儿子。《生活》杂志刊登了麦克阿瑟将军的一篇题为“中 国的陷落使美国处于危险之中”的文章。《时代》周刊则警告说，亚洲掀起
的红色浪潮有吞没世界半数人民的危险。
然而，解释自己的中国政策正是政府的企图，这是一项试图在事情发生 前就澄清在中国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好以此使美国保持镇静的努力，它把焦
点集中于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这个重大转折关头，可它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 果。
8 月 4 日上午，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杜鲁门宣布将发表一份国务院的 大型报告《美国与中国：特别是 1944—1949 年期间的关系》，报告长 409
页，另有 654 页小号字印刷的附录文件。杜鲁门说，他己命令将报告编制成 一份“坦率而现实的记录？？清晰而明白地阐明了？？你们想要知道的（自
1840 年以来）有关这项政策的一切问题。” 正如迪安？艾奇逊在报告的前言中所强调的，自抗日战争胜利以来，美
国已注入了 20 多亿美元用以支持蒋介石——包括用来帮助摧毁中国的共产 主义势力的金钱和武器——但是，这些资金一直不够。艾奇逊说，错误在于
国民党政权内部的腐败，它的猖獗的贪污、缺乏领导以及它对中国人民的抱 负的漠不关心。“不幸而又无法避免的事实是，中国内战的不祥结局已超出
了？？美国？？的控制范围？？它是中国内部力量的产物，美国试图影响但 却无法影响这些力量。”
拼写并不比以往更好的杜鲁门在以前一份手写的笔记中曾写道，“腐败 的”（此词杜鲁门拼写有误——译者注）国民党政府是中国的灾难的原因。
他告诉阿瑟？范登堡说：“我们选中了一匹坏马。”
这份“中国白皮书”引起了轰动。对中国的感情在这个国家中是非常普 遍的。美国孩子中有几代人都曾带着 5 分或 1 角钱的硬币来到主日学校捐助
在中国的传教活动。赛珍珠写的有关中国农民生活的书曾赢得了千百万读者 的心；蒋介石大元帅和他那笑容可掬、非常上相、受过韦尔斯利学院式教育
的夫人在整个战争期间一直是美国的忠诚盟友。如今，国务院正式宣布，中 国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国家输给了共产党势力。这份报告并未如杜鲁门和艾奇
逊所希望的那样成为一份辩解的材料，反而引起了一场争论。《纽约时报》 称它是一份“好心犯错误的令人遗憾的记录”。更为激烈的批评则把它称作
是一份掩盖和有意歪曲事实真相的文件；还有更难听的，说它是“一份力那 些？？协助共产党征服中国的？？国务院中的亲共分子所作的圆滑的辩
解”。在参院，加州的共和党参议员威廉？诺兰尽管没有丝毫的证据，但却 高喊着想知道阿尔杰？希斯是否帮助制定了对华政策。中国院外集团狂叫：
杜鲁门和艾奇逊“丢失了”中国；似乎中国曾是美国的，现在丢掉了似的。 包括马萨诸塞州的国会众议员约翰？F？肯尼迪在内的几名民主党人也加入了
这场攻击的行列。
与此同时，哈里？沃恩则在新闻报道中陷入了一切迹象都表明是不折不 扣的白宫丑闻中，以北卡罗莱纳州民主党人克莱德？R？霍伊为首的一个参院
小组委员会已开始调查所谓的“百分之五人”（因其抽取 5％的佣金而得名） 运用其被人们想象中的影响力以保证从政府方面获得合同或优待的问题。一
些证据显示，沃恩曾运用他身处高层的地位——“他的将军军阶、他的白宫 电话及其深受杜鲁门宠信的地位”——来为詹姆斯？V？亨特及“神秘的”约
翰？马雷冈这样一些接近华盛顿的人打通关节，前者是一位前陆军军官，据 称是沃恩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后者确实是沃恩的一位老友，1945 年杜鲁门就
任总统之初，人们经常见到他走动于白宫西配楼，以至被人们误认为是总统 班子中的一名成员。
当证据显示亨特对陆军防化兵司令和军需兵司令具有不正常的影响力 时，杜鲁门立即下令让防化兵司令退役，并让军需兵司令停职。
沃恩为这些朋友的利益进行的活动大多是始于战争刚刚结束时。作为对 亨特的帮忙，他曾帮助他得到了稀缺的木料用以建筑加利福尼亚的一条运动
跑道，这个建筑计划此前己被政府对住房所需建筑材料的限制所中止。对马 雷冈，他确保了允许他购买另一种稀缺物资糖浆。他还为亨特的另一名客户、
芝加哥的一名香水制造商安排了由空军运输司令部进行的一次飞往欧洲的优 先飞行——在德国刚刚投降之时，一切运输设备实际上都优先安排给军用—
—由于这项安排，那名芝加哥制造商将价值 5．3 万美元的香料运回了国内。
“百分之五人”的行动并无违法之处，沃恩的所作所为也不违法。但是， 根据揭发出来的材料，那名芝加哥的香水制造商戴维？A？贝内特送给了沃恩
一个冷藏食品柜作礼物，这是一个价值约 400 美元的“快速制冷冰箱”。此 外，根据沃恩的建议，贝内特又送了 5 个冰箱：一个送给了第一夫人，它被
摔坏了，不得不丢弃；一个送给了弗雷德？文森，他当时是财政部长；一个 送给了 J？K？瓦达曼，他把它捐赠给了总统在马里兰山中的休养所“世外桃
源”；另一个送给了马特？康内利；还有一个送给了约翰？斯奈德，他把它 退了回去。
在霍伊委员会面前，沃恩坚持说他只是想成全他们。他解释说：“我给 这些人一个优待，让他们能够接触他们可以对之讲述自己的事情的人们。”
无疑，这正是华盛顿的每一个政治家几乎每天都在做的事情。没有一项 法律禁止公共官员接受朋友和选民们的礼物，正如许多新闻报道所认真地指
出来的那样。总统本人一直在收到并接受各类礼物——油画、获奖的火鸡、 乡村的火腿、哈瓦那的雪茄、酒，甚至在他上任的第一年曾接受过一辆福特
汽车。沃恩说，这些冰箱是“友谊的表示，而不是有什么别的含义”，在经 过沃恩的两天作证后，霍伊主席承认没有证据表明沃恩受贿。然而，损害已
经造成。这些冰箱一直是保密的，而沃恩运用他的特权地位如果不属非法， 也肯定是不适当和不合适的。他那苍白无力的辩解，以及长期以来对待查
利？罗斯和埃本？艾尔斯等白宫其他人的那种近乎荒唐的不得体的态度，已
经让人抓住了把柄。 尽管他在委员会面前的态度很平静而有尊严，有时甚至很动人，但是从
形象上看，沃恩可以是任何类型的人，但绝不是一个正直的人。他那肥胖臃 肿的身躯，他那看起来就像军睡衣一样的戴满黄铜色勋表的军服，使得他很
像是一个贪污的卡通人物形象。当沃恩懒洋洋地靠在听证席的椅子上点燃一 支大雪茄时，托马斯？纳斯特因有机会把这形象画下来而感到非常自豪。
《时代》周刊写道，委员会的共和党人已准备把沃恩当作烤叉上的一只 猪来进行一次政治上的烤全猪。不过，最热衷于此的是威斯康星州的国会参
议员约瑟夫？麦卡锡，他在听证会上容光焕发，直呼这位身着军服的将军为
“沃恩先生”。 麦卡锡问道，他曾从“诈骗王”弗兰克？科斯特洛那里拿到竞选捐助，
这是真的吗？
“你们认为我认识弗兰克？利斯特洛吗？？？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沃恩深表疑惑地答道。
如果听证会证明了什么东西的话，那就是沃恩是一个令人尴尬的人物， 他凭借一个将军的伪装，以哈定时代的方式在白宫玩弄着法庭政治。使共和
党人感到格外高兴的是，“百分之五人”和“快速制冷冰箱”成了令人作呕 的新的时髦词。
埃本？艾尔斯写道：“罗斯和我在某种程度上讨论了整个事件。我们认 为，由于沃恩的麻烦和他带给总统和其他人的麻烦，他完全成了一种耻辱。
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