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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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入。哈里发现，矮
小而饱经风霜的约翰无法理解有些人为何早上过了 5 点还不起床，在约翰面 前，没有什么活计能吓倒他。哈里讨厌给牛挤奶，尤其无法忍受它们沾满粪
便的尾巴甩在他脸上。耙干草也是个“可恶的活计”。他还受不了往猪鼻子 上套环，而且认为给玉米脱壳时那尘土飞扬的场面不啻于下地狱。然而孩子
们发现约翰？杜鲁门却处于幸福的巅峰。他说若不是顾及到他们的教育，他 从前压根儿就不会离开农庄。玛丽？简记得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她都知道他在
何处，因为他干活时嘴里永远哼着歌。
他晓得怎样让哈里他们精神“抖擞起来”，而且一眼就能看出准的活干
得不错。一个打小就帮着他们打谷的邻居盖伦？巴布科克说：“没错，你的 活要是干得棒，他就夸你。他让你觉得你必须把活干漂亮。”另一个人记得 杜鲁门家同时用
3 组马给玉米地播种。几天后他又看见那 3 套马再次在还没 长苗的玉米地里耕作，目的是在野草长出前就把它们除掉。
每天都得干活，永无休止的活儿，“凡是能干的活儿”哈时都干过—— 夏天在毒日头下锄玉米和土豆、晒干草、给马看病、修农具、磨锄头和镰刀、
修篱笆。有些活儿他很擅长，另一些差点儿。他用左手使斧头和锯，做得活 儿一看就知是用左手干的，为此常遭到嘲笑。他学会了草地云雀的歌（按照
当地的传统，云雀唱的是：“漂亮的小伙快去干活。”），还知道刮西北风 就意味着有雨。他父亲教他时他很认真，因而同维维安一样也成了家畜方面
的专家。他们养登记过的短角牛、羊、骡子、良种马和罕布什尔猪。约翰还 因他的马获过几次奖。哈里最喜欢的是猪，给它们起的名包括“泥巴”、“老
鼠”和“卡里国”。他还负责帐簿，把卖给别人庄稼的种类和价钱记录下来：
土豆，1906 年 10 月
本？维斯特 2 蒲式耳 每蒲式耳 7 便士 付 1。4 美元 艾伦太太 1/2 蒲式耳 付 0。35 美元
猪和牛
8 月 23 日 给 K？C？ 9 头猪 74。38 美元
8 月 24 日 给 K？C？ 1 头猪 15。93 美元
10 月 18 日 给 K？C？ 1 头母牛 32。85 美元
11 月 4 日 卖马差额 3。00 美元 其他
10 月 18 日 菲利普斯 8 蒲式耳苹果 付 2。00 美元
11 月 2 日 约翰？斯威敦 6■蒲式耳存款帐户 1。65 美元
9 月 16 日 5/4 蒲式耳绿豆 6。80 美元
11 月 4 日 12 蒲式耳萝卜布朗先生 3。00 美元
农场边界依旧是所罗门？扬活着的时候竖立的石头樊篱，两根方形的石 灰石大门柱是从石路通往入口处的标识。农庄前马路两旁的榆树已长得茂密
高大，因而从马路到房子的那段距离遮映在浓荫之下。房子后面越过果园依 旧矗立着那座涂成红色的用胡桃木造的老谷仓。
目力所及的唯一邻居是北边的斯劳特一家，他家农庄的边界与杜鲁门家 毗邻，将近 1 英里之长。斯劳特家有 8 个孩子，是那一带最富裕的农户。O？V？斯
劳特和他妻子伊丽莎白从小就认识马蒂。夜幕降临后所见到的唯有他家的灯 光，除此之外则是清一色的庄稼地、树木和天空。
杜鲁门家离开的那几年，蓝岭地区最大的变化是位于南部一英里之遥的 格兰德维厄的发展。所罗门？扬死后不久，农场的南端建造了两条铁路：堪
萨斯城南线和圣路易斯—旧金山线，格兰德维厄小镇便应运而生。如今乘大 车从石路上走，只消 10 分钟就能到达邮局、食品杂货店、饲料和五金商店以
及两个火车站。星期天清晨，格兰德维厄浸礼会教堂的钟声情脆嘹亮。
整个农庄依旧属于外祖母扬。那座在大火后为她盖的木制小农屋还算结 实，只是现在住进了杜鲁门家 5 口人显得有些拥挤。房子涂成白色，镶以墨
绿色贴脸，室内有 7 间狭小的房间——厨房、餐厅、前厅，起居室和二楼的
两间卧室。哈里和维维安睡在餐厅上面的一个小房间里，头顶就是屋檐，屋 里开有两只落地式小窗户，小屋只能从狭窄的后楼梯上去。
房子没有电、自来水和抽水马桶。马蒂用一只煤炉烧饭。冬天，手力压 水机常常冻得瓷瓷实实。夏天，哈里和维维安位于屋檐下的屋子活像个大火
炉。除了马蒂的那个胡桃木的梳妆台，所有的家具都简陋无华。唯一的一个 现代化家什是部电话，挂在前厅旁的墙上。
邻居们记得杜鲁门家惊人的整洁干净。哈里说他母亲有鼓捣扫帚癖，搅 得人人不得安宁。他写道：“冬天最冷的时候，她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手
里握着一把扫帚和抹布，我们都冻得要死，她却得意洋洋无限幸福。猫狗一 见到她的身影就各寻逃路。”
土地依旧是全州最肥沃的，哈里颇为满足地说：“你在哪儿也找不到这 么好的土地。”他渐渐对“从地里制造出东西来”感到极大的兴趣，为此他
自己都颇觉吃惊。他阅读卡托《论农业》一书中有关种植豆角、苜蓿、做混 合肥料、熏火腿以及甘蓝的医疗价值等方面的知识。他还钻研《华莱士的农
民》并浏览农业大学的报告以便获取科学知识。杜鲁门家早于当地的大多数 农民开始轮种庄稼，一些年份的收获相当可喜——每英亩小麦产量从 13 蒲式 耳提高到
19 蒲式耳。为了预防土壤流失，哈里把大捆大捆的腐草倒入冲沟 中。土壤在草上覆盖后，他就撒上梯牧草种子。这种做法过去从没有人在格 兰德维厄尝试过。
当地兽医埃德？扬形容哈里时说他“永远奔前跑后，总能把事情办成”。 倘若约翰？杜鲁门是个做事愿意看到成效的人，哈里亦是如此，随着时间的
推移，这一倾向尤为明显。他家的帮工布朗尼？休伯回忆说，他在给马具上 油时，哈里让他把马具上的带扣全部解下来，以便带扣底下也能抹上油，他
帮过工的主人中唯有哈里让他这么做。
布朗尼？休伯为杜鲁门家干了 6 年活，他说哈里还有另一大特点。他能
“烤出一炉饼干，味道不亚于任何女人的手艺”，再有他做错事就承认。30 年后，休伯回忆起一年秋天他正在为冬小麦耕犁时发生的一件小事：
土地硬得像石头，所以我耕完一圈就得让 3 岁的小马驹停下来休息一下。他家 里的什么人可能抱怨我老歇着，因为第 2 天哈里走来对我说道：“布朗尼，最好能
不间断地犁。”我连续耕到第 3 圈时小马驹突然摔倒了。我叫哈里，他匆匆跑来， 感到很痛心。我们把马卸了套，牵它到树荫下吹凉风。过了一会儿哈里转过头对我
说：“布朗尼，从今后活怎么干你看着办。”后来我为哈里干活时他一直采取这种 态度。
在一些人眼里，哈里给人的感觉有所不同。一位格兰德维厄的居民看到 哈里衣着整洁，彬彬有礼，以为他肯定是个牧师。一个年轻女子记得他十分
随和。她说：“他人很实际，但又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当时就有。”打谷 时节，作为季节性的劳力互补，邻近农民都过来帮助杜鲁门家。哈里经常是
上午干完活后，当别的男人都歇着等着丰盛的午餐时，他迅速洗洗就去厨房 帮着他妈妈和妹妹。斯劳特家的小儿子斯蒂芬？斯劳特说，他从没看过哈里
像其他农民似地穿着像个大围裙似的工装裤，因而他与众不同。“他老是穿 得很整齐——不是专门修饰，而是很整洁。不，不，他从不穿肥大的工装裤。”
斯蒂芬第一次见到哈里时是在斯劳特的农庄，那是打谷季节的一个清晨，当
时他还是个孩子。哈里赶着一辆大车冲进了院子，他戴顶巴拿马帽，赶车时 独一无二地站在车上。
哈里的生活圈子逐渐扩大。在农庄呆了 3 年后，他参入了共济会。他爷 爷和老爷都是共济会会员，约翰？杜鲁门尽管没参加，但一直有此愿望。1909 年 1
月 30 日，哈里被选拔去贝尔顿分会接受等级晋升。3 月份，他因“熟谙” 仪式程序被提拔为长老共济会会员。他对联谊会表现出很大的热忱，并以一
丝不苟的态度参加仪式和接受共济会纲领的道德教义。这一团体历史悠久， 莫扎特和安德鲁？杰克逊都曾是会员，许多总统包括西奥多？罗斯福和当时
的总统威廉？霍华德？塔夫脱也是会员，这些以及共济会兄弟般的情谊使哈 里感到精神振奋。每个共济会成员都知道，乔治？华盛顿就职宣誓时面对的
是一部共济会《圣经》，而且砌国会大厦奠基石时用的是一把共济会泥刀。
1909 年秋天，哈里？杜鲁门被任命力执事。翌年，他在格兰德维厄创立 起一个新的分会，地点设在梅恩街一家店铺楼上的房间里。26 岁时，他已成
为那一带的重要人物。共济会兄弟盖伦？巴布科克回忆说：“哈里是个相当 不错的分会会员。”盖伦不像其他人似的认为哈里是个出色的农民，对他的
性格也不以为然。他觉得哈里好像是杜鲁门家一个“杂务工”。而且他还对 哈里成年后仍弹钢琴和嗲声嗲气地称呼他妈妈很看不惯。巴布科克更喜欢维
维安和约翰？杜鲁门。然而他认为哈里“在分会的工作做得很好——非常出 色”。
对哈里加入共济会产生主要影响的是贝尔顿一家银行的职员弗兰克？布 莱尔。斯蒂芬？斯劳特回忆说：“弗兰克？布莱尔让哈里产生了兴趣？？聪
明的哈里又很有抱负。他（哈里）有想法？？我敢肯定他甚至有参政的想法。” 哈里还加入了杰克逊县农庄局，局长就是斯蒂芬的父亲 O？V？斯劳特。
1909 年 12 月，外祖母扬刚过完 91 岁生日就过世了。非常爱她的哈里试 图在脑海中勾画出她一生中所经历的一切。她生于 1818
年。她曾对哈里讲过 一个真实的故事：一次所罗门不在家，一群印第安人闯进屋索要蜂蜜，并在
磨刀石上霍霍磨刀。她冷不丁放出一条大狗把他们赶跑了。晚年时她喜欢在 阳光下坐在一把摇椅上，默默地用烟斗吸玉米棒子的芯。她的死第一次直接
触动了哈里。当年圣诞节是最令他悲伤的一次节日，他说，因为没有了外祖 母。
按照哈里特？扬的遗嘱，农庄归马蒂和哈里森所有，她其他 5 个孩子没 有份，原因是他们没有参予农庄的活计，故而应将多年来他们所收到的金钱
礼品视作公平的补偿。不言而喻，这份遗嘱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与此同时，哈里森伯父愈来愈频繁地从堪萨斯城来农庄探望，每次来都 带回一肚子的滑稽故事并期待着与哈里打桥牌决一雌雄，令哈里无比兴奋。
哈里逐渐看出，哈里森伯父是个“人物”，他是个魁伟、健谈、口带脏话、 心胸开阔的人，伊然是密苏里州的福斯泰夫。别人不该做的事他却做得痛快
淋漓——至少他是这么说的。显然，他有别于格兰德维厄所有的人。他身高
6 英尺，体态粗壮——哈里估计他重 240 磅——总是穿三件套的西服，戴金 表链，怀里还老揣着大把大把的现金。他喜欢游荡、爱看轻歌舞剧、着迷赌
博和堪萨斯城女人，而且认为哈里应学一种叫“鸽子翅膀”的新舞步。他还 酗酒成性，哈里注意到，他要是歪在沙发上睡着，便可创打呼噜的世界纪录。
哈里以为杜鲁门家的人从本质上讲都是忧郁者，唯独哈里森伯父说他让
别人替他代劳忧虑。哈里森伯父对哈里影响颇大，因为他俩相互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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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渐渐长胖，体魄也强壮了。和父亲相处使父子关系也发生了重大变 化。一年四季一道干活，俩人谁也没料到他们的感情会如此亲密起来。约翰？杜
鲁门开始依赖于哈里并尊重他的主意。一天一匹马在谷仓里拉木梁时木头砸 在了约翰身上，造成腿骨折，哈里便承担起农庄的活计，直到 3 个月后的 1911 年
4 月。后来一头小牛将哈里撞倒，致使他左腿膝盖以下部位骨折。几周里 他父母对他显示出的关怀和照顾令他大为震动，“爸爸给我买糖和水果，好
像我是个两岁的孩子，”他写道，“妈妈每天都腾出一半的时间照顾我，给 我烙我爱吃的大饼。你只有受伤后才知道别人心里是多么想着你。当然我以
后要多加小心。”
那年的后半年，维维安娶了邻家农民的女儿利拉？坎贝尔，从家里搬了 出去，于是约翰就像所罗门？扬当年对他似的让哈里成为他的正式台伙人。 碰到农场能净挣
4000 美元的好年头，哈里就能分到 2000 美元，相当于他在 银行工资的两倍。但按照合约，哈里也须对半担付约翰？杜鲁门所欠的巨额 债务。
他们印制了新的信笺，上面刻着“J？A？杜鲁门父子，农民”的字样。 且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