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留by苍夜(虐攻心虐受身 温柔攻he)-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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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知的这种英雄救美,不对,是打抱不平的情节,被救者通常不是以身相许就是恩记一生。
为何我看着出手教训登徒子的楚凌,还会越发的咬牙?
一堆伤兵很没创意地丢下几句“给老子等着”之类的台词匆匆消失,楚凌吩咐小二将剩余的饭菜送上厢房,慢吞吞地走过来:“先回房去歇着吧,在这下面吵吵闹闹地也吃不安宁。”
我白他一眼,径直走进店小二殷勤打开的房间。
章十一
大概是身体尚未复原,总觉得很容易累。我稍稍清洗,不久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夜半时有甜甜的熏香味道飘来,像许多年前,萦绕在记忆里的那种味道,弥散到周围,让人心安放松,然后,兴许就是瞬间冷冽的乘虚而入。
青国宠妃秦梅出身民间,与皇上厮守二十余年曾被传为佳话。然而很少人知道这样毫无背景的女人想要在复杂的宫廷纷争里站稳脚跟,需要多大的心计和努力。
在一片袅绕的熏香中,她缓步微慢移,然后在一群瑟缩的孩子里托起我的下巴。
我怯怯地抬眼看她,一旁的侍从厉声喝我在皇后娘娘跟前要低下头去,并伴随拳打脚踢。
我心底发寒,浑身动弹不能。然而更可怕的是,她琥珀色美目掩不住冰霜般眼神。
这是我最早的童年记忆,宛如噩梦。
从此以后我每次见到她,身体都会有这种反射性的僵直,分毫不能胡乱移动。
后来永寒殿下发现了,每每安慰我不必担心,他说有他在。然后摸摸我的头,看我依旧发呆,就会捏捏我的脸。痒痒的那种,不是很疼。
对,就像现在脸上的感觉,这种轻轻的力道。
恩?……
我一惊,猛地睁眼,楚凌放大的脸贴近了靠过来,如同蒙面贼般使半边手巾捂着鼻子。
“你总算醒了。”声音嗡嗡的不怎么清楚,然而明显紧张而正经,他递过同样的布条,“别吸进去这烟,披件衣服。”
我这才发现,整个屋里确实都是袅绕的熏香,虽然淡薄,但几乎已散了遍,难怪我会做那样的梦。
眉头一蹙,我推开他递上的布条,抓过衣服套上。
“小静儿,别闹!”楚凌直接拿布条捂上我鼻子,“还不知这烟有没有毒……”
“没有毒,普通迷烟。”我淡淡道,“药效也就一两个时辰。”穿好衣服,我在包裹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很小的白瓷瓶,递给楚凌。“大概能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你还是继续捂着布条比较保险。”
接过瓶子,楚凌凑到瓶口轻嗅,顿时被呛得咳嗽。
“与其现在出去打草惊蛇,不如将计就计,坐在这等呆会进来的人。”我说,“最坏也不过楚将军应付一屋子的人,应该有胜算吧?”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终于像想起什么似的嘟囔了一句“怪不得”。
等待的时间过得最是缓慢,和暂失美感的楚狐狸对坐着,看着他一会摇头一会叹气,我都替他累。“你干什么?”
“你还真的是一点不受影响啊。”楚凌皱皱鼻子,拿手扇了扇眼前其实不算很浓的烟。
我淡淡一笑,不语。
这么一点点劣质的迷烟算得了什么。
我们那堆孩子里,不到半月死了十多个。
每天都会被人带去烟雾袅绕的地方,或熏香,或呛鼻的烟,然后吃一些奇怪的东西。若第二日还能平安,便会得一些奖励;拒绝的下场是什么,没人知道,因为没人敢尝试。
那些奇怪的东西,或各种颜色的粉末,或一些药汁汤水,喝下去之后五脏六腑痛得宛如刀割。渐渐地分量越多,疼痛的感觉越分明,几欲死去。在昏昏沉沉的意识里,周围冷冽的眼神依旧让我胆寒和惧怕。
当整个人都开始麻木性的习惯那种恐惧和疼痛时,永寒殿下在偶然间发现了我。
也是在平时那昏暗的屋里,面前摆的小半粒褐红色药丸,我看着那鲜艳的颜色,生出浓浓的恐惧,哭喊着要逃。立刻就有拳脚加上来,然后下颌被捏住,将药强行灌了下去。
剜心蚀骨的疼痛自胸口开始蔓延全身,我蜷成一团,意识渐离。
有人推开门冲进来,在夕阳的余辉下看不见脸。他抱起已开始不断抽搐的我,向屋里的人怒喝些什么,我已听不见。
双眼合上前一刻,只留得那一对琥珀色眸子印在脑海里。清俊的面孔分明残留有母亲的影子,却有着迥然的温度。
我以为我再没机会醒来,也就再不用体味那种彻骨的痛。
然而床前,有暖暖的大手抚着我的额头。我睁开眼,看见永寒殿下浅色的瞳,满是担忧。
从此我的命运开始改变,黄泉岸回到极乐天,衣食无忧,有人疼,有人宠。
后来师傅说,对我,永寒殿下一直觉得十分愧疚。我拼命摇头。
我没有告诉过别人,那一刻,我要记永生永世那么久。
大约是我陷在往事太过专注,楚凌怀疑地伸手在我眼前晃晃,被我瞥了回去。
他正准备开口,嘎吱一声,窗户被推了开,顿时神经紧绷。
跃进来的只得一个人,玄衣长身动作敏捷。楚凌一言不发,以迥然于他平素闲闲迈步的身手冲上去就要点那人穴道。来者侧身躲过,同时“咦”了一声。
怪了,这声音我听得耳熟。
两人交上手,一时半刻也看不清伯仲。我捏着手里的银针,琢磨着在这密不透风的过招中插上一针。
“停!——”楚凌长叫一声,身子往后拉开距离,微微喘气,“不打了。”
……对着敌手说不打了有个头用!我有吐血的冲动,险些就要将手上的银针甩出。
“啧啧,师叔,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耍赖,眼看着要输了就叫停。”这声音我确实熟。
被打开的窗户透进些风,加上二人一番拳脚之后的,视线上几乎已无障碍。
我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不速之客,脸上高深莫测的笑意依旧。
当然熟,自那小城离开才几日?
“哼,亦痕你我再不住手,小静儿这边没弄清状况,可就要出手了。”楚凌甩甩胳膊,恢复稳健的狐狸风范,“至多也只得平手而已,下回再跟你玩。”
前武林盟主大人轻轻笑:“师叔,我连夜赶过来,方才料理掉屋顶上那十多个人,体力也折扣不少了。”转向我,“来得唐突,失礼了。”
如果张离所言不假,能同天子齐名的传奇人物谢亦痕自是不会为了区区皇命而置爱人于一旁;若只因冷琪的事心生愧疚,那必定是杨雷返京途中遣人通知的。
这帮人当我是什么,一个身心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易碎品不成。受命于君的臣子也就算了,如今连平素沉稳镇定的谢亦痕也是这般谨慎的态度,心念及此,我语气凉凉。
“哪里,谢盟主星夜兼程赶来相助,韩靖感恩还来不及呢。”
他没有答话。
楚凌自窗户跃回来,拍拍手:“我当是罗顾的残部呢,原来是今日下午起哄的几个废物。”看着我俩一言不发的气氛,在接到谢亦痕的眼神后笑着勾上他肩:“你终于舍得来找我了?还是发现我比你家离宝宝好吧?”
“哼。”心知这二人既开始打哈哈敷衍,定然是不肯告诉我一些事情。索性让掌柜换了房间,自己埋头睡去。
清晨时听得小鸟在窗外轻鸣,脆生生的很是好听。
“起来啦……”有人在边上推搡着叫唤。
……这么大清早的叫什么叫。
“小静儿,起来啦,不然天黑都到不了易兰哟。”
……那么近怎么可能到不了,易兰……易兰。
对了!我得回易兰,回青宫!那里有……
我猛地醒来起身坐起,不想同前方遮挡我视线的物体硬生生撞上。
我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直冒,揉着被撞的额头半天才睁开眼睛。这下可好,睡意全无。
“哎哟……”绵绵的呻吟居然比我还先叫唤起来,“小静儿你干什么起那么急,疼死我了。”
谁让你靠在我床边上!我忿忿地看着他。
“你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准备赶路吧。”完全无视我怒意的狐狸甩甩手迈向门外,“亦痕——疼死了,你看看有没有破相?”
“师叔,这么简单就破相,你早就成龟壳了。”
“太过分了,人家又不比得你一身钢筋铁骨的……”
我忍着咬人的冲动起身关门,缝隙里一道白色的影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一只纯白色的鸽子拍着翅膀自谢亦痕胳膊上飞出。
楚凌手里握着小小的纸条,嘴角一丝得意的微笑,妖媚无比。
收拾完下楼时两人谈笑自如。我心里冷笑,径直上马。
“师弟冷琪多有得罪,如今已被家法处置,冒犯失礼之处,亦痕代为赔罪。”谢亦痕颔首道,“不过现在有师叔在,放心下来,就此别过了。”
我一愣。原以为他专程赶来,八成是要跟到易兰,不想这么干脆便要回去。
“你……似乎总在替人道歉赔罪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想起昨日风凉的语气,自觉惭愧,我低声道,“多谢你赶来帮助。”
“哪里话,亦痕不是曾说过么,自当尽力帮忙。”谢亦痕笑笑,“对了啊,师叔,你可别大意怠职哟。”
“去去,没大没小的家伙,你怀疑你师叔我的能力么?”楚凌微扬下巴莲步到他跟前,“不用太想我,呵呵。等从易兰回来有空我就去看你,和你那离宝宝。”
“免了,师叔你的厚爱还是留给别人吧。”谢亦痕动作迅速地后退一步翻身上马,“告辞。”
楚凌对着那修长的背影看了一会,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我想了想,从包里摸了一会,做好完全准备。
匆匆忙活一场,又变成两人行骑的场面。我斜眼看着在身后笑得很是无辜的楚凌,一言不发。
周围的景致越发的熟悉,离易兰越近,那种躁动的情绪就越发明显。
就好似眼睁睁看着师傅和永寒殿下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恬淡笑着,却总也撵不上。
我驾着马越行越快,只朝着似乎看不见尽头的道奔去,原本凉爽的秋风吹在脸上已无感觉。
楚凌忽然冲到我前方停住,动作之快惊得我恍惚的意识瞬间被召回,好不容易才勒住马。
当下愠怒:“你……干什么!”言罢发现自己微喘着气,呼吸不平顺。
他表情平静,远没有我体力消耗的厉害,嘴巴张张合合。
我皱皱眉,从耳朵里取下塞子,问:“什么事?”
“啊?——你居然带着这个?”楚狐狸一脸受伤的表情,缓缓过来长臂一伸,拿过去抖开叠成塞子的布条,“那人家一路讲话你都没在听?”
……反正都是些废话。“干什么突然停下?”
“我才想问你呢,赶得这么急,像是不要命了一般。”他指指前面的茶摊,“过去歇一会吧,你自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
“我不饿。”“可是我渴了呀。”
“要去你自己去。”我正欲扬鞭,却发现他捏在手里的鞭子不知何时套过了我马匹的咎绳,相缠之下根本扯不开,“放开!”
楚凌没有回身,淡淡道:“你这样激动,就是到了易兰,怕也没有余的体力做别的了。”
道边茶摊。
周围几张简陋的桌椅,同眼前优雅品茶的楚凌格格不入。一旁稀稀拉拉几个樵夫打扮的人时不时回头看向这边,然后又迅速转过头。
“你快喝完赶路。”我眼见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碗,忍无可忍。
“着什么急。照你那速度,不到傍晚就赶到了。”他浅笑,“倒是你,不吃点东西么?”
我摇头。想了想,取了两粒药和了茶水咽下。只为了预防万一也好,我可不想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让身上的毒耽误了半分。
“你添了分量?能行么?……”楚凌话未说完,眼里闪过一丝凉意,转过头,唤正在同樵夫交头接耳的小二过来。
“客……客官有……有什么吩咐?”我怎么觉得看他全身上下都在颤抖?楚狐狸虽然长得妖媚点,也不至于吓人罢?
“呵呵……只是想问你点事。”楚凌伸手拉过他的衣领,浑身上下有种危险的气息,“什么叫做‘果然非妖即鬼’?恩?什么叫‘一直没吃东西,一定有问题?’恩?”
“啊!他果然是狐狸精!这么远都能听见!”怪叫着跳起来的,是楚凌身后两个桌子之外的两个樵夫。
哦?这俩人眼力真好,只得轻瞄几回便可以看出楚狐狸的本质。
“你们也给我站住。”楚大将军口吻依旧绵绵,却听得让人如沐冬霜,“什么叫大白天应该不能出来?不给我讲明白了,哼哼……”
“啊,有温度!确实是人。”小二企图想抓开楚凌挟持的手,意外地叫起来。
“废话。”楚凌干脆一拳打在他头上,“说。”
“好痛……是是!是这样的。我们见二位相貌脱俗,清雅俊美,似不食人间烟火……”
砰,又一拳。“说重点。”
“是这样的!”樵夫一帮腔解释道,“隔壁三里有片坟地,是以前一个大户人家的祖坟。近几日常有人传闻说,有影子在坟地附近晃来晃去,许多旧坟都被掘开了来,怪的是没留半点痕迹,闹得人心惶惶,都说可能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