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留by苍夜(虐攻心虐受身 温柔攻he)-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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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好说歹说,几个活力充沛的姑娘总算是被哄了去,走时还不忘很义气地允诺回来时细细讲述给我听,我笑笑说好好。
热闹的院子顿时静下来,一个人坐在横栏上,倚着柱子看着天上盈盈的月光。
四个陪着伺候我半年的姑娘尚且可以同我如此谈笑风生,为何以往一起成长一并玩耍亲密无间的我们,却不再能?时间和距离的隔阂果真不可忽视么?
还是因为我们彼此都在各自心里竖起那道迈不过的槛?
他满眼愧疚地看着我过往的伤。我夜夜梦魇点滴都是昔日犯下的罪。
我们都在悔,都在痛,却得不到救赎,因为我们完全不知道怎样才能被原谅。
岁月不可逆。发生了的事抹消不去,不在了的人也再回不来。
还有永嵩师兄,亦或是二殿下?
他扛着满腔仇恨只能找我们发泄。
亡国丧兄的惨白事实,硬生生将他所信的师傅撕成一片一片,他恨透了宇文毅的同时,是不是也一样恨着安然的我?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撵走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没有答案的疑。
不一会,远处宴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响起了另一波骚动。
我站起身,在长廊处看了一会,只听到负着沉沉盔甲的御林军齐齐的脚步声。
正在我半天也未看出端倪准备回房时,一个身影自屋顶跃到我跟前,像是未站稳,微微晃动了两下。
我看着熟悉的身形,一怔,还来不及张嘴,就被猛然回头的他旋身一踢。
痛!速度极快的一脚又狠又准,我只觉得胸口如炸开一般激痛,整个人直直飞出去,重重地撞上后面的横栏。
我捂着被踢中的地方,蜷成一团,疼得冷汗直冒。
眼前的人按着肩膀,也是一愣。我缓过气,看着那对熟悉的琥珀色瞳。
永嵩……那么方才的骚动不用多想了。隐约觉得有浓烈的血腥味,我看着他掩着的肩伤,心中有无名火冲了上来。
努力支起身子,我咬着下唇忍住胸肋间的窒痛。好痛,额头上冷汗一层层沁开。只怕是伤了肋骨,我暗自叫苦。
拉起有些不知所措的他,往房里走去。他直立不动,眼里闪着阴郁的光。
“带着这样的伤,就算逃出去也走不远的。”
章二十一
翻出药箱剪开他的黑衣,淌着血的剑伤在右肩上突兀的显眼。闷哼了一声,永嵩全身僵了片刻,由着我上药裹绷带。
站起身,肋间又是一阵剧痛。我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冰冷的手扶住了我,掠开我额前已湿的几缕发。我有些诧异,抬头对上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面隐隐有几分尴尬闪烁。
“…你…脸色不好。”清亮的声音闷闷地道。
我看着他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轻笑:“总比现在的二师兄强。”
他面色顿时一冷,握紧我剪完绷带的手。我暗自叹气,上回在青宫相遇,我叫他二殿下,被摇得几乎散架;今日唤他二师兄,莫非又要废我一只手腕?
“从哥哥被他们出卖时起,所谓师徒同门通通都不再有。我不会放过宇文毅。”他阴冷的口吻配合手上的力道充分表现出恨意之浓。
“韩公子!听说有刺客!……”门外月嫣她们急急的声音响起,几乎同时推开忘记上栓的门。
四个姑娘看着黑衣的永嵩,怔在当场。
“不要!不要伤她们!”眼看着他全身戒备的样子,我喊起来。然而隐隐作痛的胸口一扯,根本无法拦住他凌厉的气势。我一急,抓过一把银针掷了过去。
永嵩反剑挡掉几根,回眼冷然地看着我,等再转身时,四个人影已经软软地倒在了门口。
“她们身上中了麻醉针,两个时辰内都不能动弹,不会泄露你的行踪。你只是想杀宇文毅而已,不必伤了她们的性命。”我顿了顿,说,“或者你要杀我也无妨,但……放过她们吧。”
永嵩没有说话,执着剑架在我的颈边,冰冷的触感。
“她们叫你韩公子……你改了姓名?”
“韩靖。”我看着他在夜色和黑衣的衬托下尤显澄澈的琥珀色双眸,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现在的名字。”
半晌,才冒出些喃喃细语:“韩靖…韩靖,好名字。”永嵩似乎轻笑了一声,抓过沾有血迹的剑向外跃去,转眼间隐没在夜幕里。
不出一刻,浩浩荡荡的人群踩着整齐的步伐出现在我门口。
见其阵势,我心中冷笑。
“你是说,误以为月嫣她们是夜贼才出手伤了她们?”一身卫军统领铠甲衬得平素爽朗的脸上几分寒霜,杨雷站在我跟前,一字一顿,“那么,你没有看见过受伤的刺客?”
我恩了一声,闭目换气。
事实上,我确实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再多说几句话了。胸肋间的刺痛一波一波袭来,原本晕眩的脑子现在更是模糊不清。
“我知道了。”杨雷让人带走昏迷的月嫣等人,眼神凌厉地看着我,“你要掩着他,我们奈何不得……”
“为什么奈何不得?”低沉阴冷的声音从长廊外传来,一席人陆续跪下请安。
宇文毅站在分开的人群中冷眼看着我:“为什么奈何不得?就因为不管做什么朕都由得你?”
“皇上……”单膝着地的杨雷起身想说些什么。“下去!”淡淡两字,蕴着令人心寒的凉意。
杨雷看了看一旁摇头的楚凌,终于领着御林军迅速地撤了走。
正个诺大的宫院顿时静下来。只余下一个我站在屋里,他立在门口,两相沉默。
“你放走了他。”宇文毅捏住我的下颌,逼得我抬起头来对上他血丝满布的眼和阴霾清瘦的脸。
我不答,轻阖上眼。明知故问不是么?
“又不说话?”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疼得我皱起眉头,睁眼看他满目的怒气,“平日见你跟身边的宫女都有说有笑,到了我跟前就装了哑巴?”空气中有浓烈的酒气,熏得我直想反胃。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能依着你。你就是今天让他逃了,他日三军一样下通缉令拿他。今晚朝廷宴请外使,他居然敢出手行刺,还伤了杨相。即使我能饶他,你以为楚凌和杨雷能放过他么?”
永嵩伤了杨丞相?……想着那和蔼的长者竟被永嵩所伤,我心一沉。
“怎么?内疚了?杨相平日待你不亚亲子…静儿,你便是这样回报一心一意对你好的人么?”
“我不能让他死。”我抬眸。
宇文毅黑玉般的眸子闪着深邃的光,他松开手,冷然看着我笑道:“好一个不让他死。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拦下三军的搜捕,如何保他一世平安。”
“只要我活着,绝不让永嵩死在你们手里。”我看着他森然的表情,缓了口气,压住胸口翻涌的疼痛,一字一句说,“大不了杀了你,一定可以。”
一丝风过,却全无春意。整个屋里静的可怕,时不时听见他手握关节咯咯的清脆声。
“…你以为杀了我走得出这房间么?”他薄薄的双唇颤抖着,咬牙切齿,“你居然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
“那也没办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死……”见他这模样,我竟觉得几分莫名的不忍,“…大殿下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了……”
然而,事实再次证明师傅的话是正确的,有些话,真的不用多做说明。
“大殿下…大殿下!大殿下!!”他全身的愤怒毫不遮掩的爆发出来,“你夜夜梦里也喊,昏迷时也唤…还没有念够么?”
他揪着我的衣领,青筋尽现的手握得关节发白。
“师傅为了他忍尽了苦痛,一声不吭地受了全天下的污名!!他却亲手逼死了师傅!你现在浑身是毒天天痛得死去活来!!是谁的杰作!?你竟然还要这般护着他!!”
我整个人被他扯得半悬在空中,原本嗡嗡直响的脑子里被他的咆哮一震,更是混沌不清。只觉得断裂的肋骨搅得五脏六腑生生作痛,连喘气都能牵出额头的一层冷汗。
“你说话啊!他在你心里到底种了多深的根!!让你这样死心塌地的为他!!”
“你不会懂的。”在每次我连生存的意念都不再有的时候,在我身边的永寒殿下,是我多大的支持。你永远不会懂。
“是!我不懂!你不说我怎么可能懂!!”一种几近凄绝的表情在他清俊的脸上蔓延开来,“可是你就懂么?!”
“人家一国公主远来联姻,朝廷上下所有将相臣子都在进言接纳!!可我在想以什么借口拒绝的时候,你却半点不见在意!!”
“我为你做的饭菜给你找的消遣玩意儿,你倒是豪气地分了给那帮宫女!!”
“你懂!?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还要我怎样掏心挖肺的对你啊!!?”
我怔怔地看着这个十多年来,在我心目中若非冷静沉稳便是桀骜霸气的陌生面孔,幽深的眸子里满是受伤的痕迹。
“夜里见你痛得揪心,我比你还要难过!结果呢?你一心所念,连呓语都全是你的大殿下大殿下!!!”
“你不管做什么都只想着为你的大殿下!!是为了答他的恩?还是你们根本就陈仓暗渡!!余情未了!!!”几乎是嘶喊的声音如同炸开一般,同酒糟的味道一并在空气中回旋。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激动到不可理喻的他。
啪——空余出的手狠狠地甩上他的左颊,十成的力道留下清晰的掌印。
“不准你侮辱他。”我冷冷地看着他,再也无视他汹涌的怒意。
宇文毅以我这一生从未见过的陌生眼光看着我,在一片静谧的波澜中,我们就这样对长久地看着,仿佛比我昏睡的日子更加亘久。
“唔……”我被他狠狠地甩在床上,触到冷硬床板的同时我连咬牙都来不及便疼得呻吟出声。
好痛!真的好痛!!!
我几乎是本能性的蜷起身子,浑身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胸肋间剜心蚀骨的剧痛撵走所有昏沉的意识,让脑子里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寸皮肤都沁出冷汗的痛楚。
在我还没能从让我岔气的激痛中缓过来时,浓烈的酒味已随着宇文毅颀长的阴影压了下来。完全没有力气挡开他捏住我腕的手,任凭细碎的吻落在冰冷的额头、脸上唇上,我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险些就要吐了出来,干呕的动作牵扯地肋部更加疼痛难当。
然而比这所有的痛楚更令我恐慌的,是他拉扯衣服的粗暴……和那部分我极力想从脑子里抹去的记忆。
像是那一天……周围景色四旋,有人压在我身上,生生拧断我的左手,撕开我的衣服……有人冷冷地说着笑着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然后…是无止尽的疼痛……
“啊!——”我甚至顾不得胸口炸裂般的剧痛,死命地想要推开身上的人,感觉到他伸手想抱住我,更是近乎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两手慌乱地在眼前抓挠,企图撵走一切进入视线的阴影。
“静儿!……”是谁,不要叫我……不要叫我!
好疼!有人用力压着我钳制我的慌乱,然而原本断裂的左肋承受不住这样的力度,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痛楚一阵一阵涌上来,上下牙关直打颤。
“静儿…静儿,你冷静点…没事了…”大殿下,是你么?
甜甜的味道从喉间汹涌而上,嘶喊的咳嗽间有粘粘的温热液体自嘴角流下。
“静儿!静儿!……”
意识远去前,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那一声声的呼唤,久久地荡漾在耳边。
……
真的好累,这样反反复复纠葛不清。
你所做的点点滴滴良苦用心,我怎么会不懂。
可是,宇文毅,你总是这样。
心里的话,平时从来不肯多说半句;等到自己觉得合适时倾巢而出,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
就像五年前一言不发地带我到湖边时一样,猛然间从幸福的末梢,跌落到地狱的门槛。原本所有淡然的信任和倚赖被撕裂成一片一片。
你怎么可以置疑永寒殿下对师傅独一无二的挚爱。他若然不是爱到了极至,又怎会那么惴惴地担心失去。
你怎么可以猜忌我对大殿下的感情。你分明知道他的恩重如山我终身无以为报。
你侮辱了大殿下和我,也侮辱了为了大殿下全心付出的师傅。
尖刻地说出这般残忍的话,做出如斯残忍的举止……
到底谁,才是轻描淡写?
章二十二
记忆里从每一次无边无垠的黑暗中醒来,睁眼时总有忧心的人守在身边,然后用所有委婉或沉默的方式,揭开我错过的一幕幕物是人非。如果依旧如斯,我宁可永远昏睡下去,再不要醒来。
当我郁郁地说出这话时,回应我的,是丞相杨定谦狠狠的一记耳光。
“这世间最懦弱的行径便是逃避!”他脸上苍白未褪,愤然地喝我,“堂堂男儿,纵是再受千百煎熬,也不耻做出自绝生命这等傻事!”
“对嘛,这天下间多少大限将至的人,都想着法子苟延下去,你又何必这么悲观。”一个陌生的女子巧笑倩兮,柔声细语,“何况,你身上的毒,也不是没法子可解。”
我醒来的时候,宇文毅不再身边。环顾四周发现已然不是平素的宫院,楚凌笑呵呵地解释,说杨丞相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