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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休谟-人性论-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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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们必须区别那些一般性的并似乎与动物的平常能力相称的行为,和它们有时为了保存自体、蕃衍物种所表现的那些较为奇特的机智的事例。一条避免烈火和悬崖、躲开生人、向主人表示亲热的狗,供给我们以第一种的例子。一只细心巧妙地选择地点、觅取筑巢材料,并以一定的时间在适当季节中像一位化学家在最精密的设计中那样细心谨慎地孵卵的鸟,供给我们以第二种行为的一个生动的例子。
关于前一种行为,我说,它们是根据一种推理进行的,那种推理本身和人的推理并无差别,而其所依据的原则和人性中出现的原则并无差异。首先,它们的记忆或感官之前必须有某种印象直接呈现出来,以为它们判断的基础。狗从他主人的音调推断出他的发怒,并且预见到它要受到惩罚。它由刺激其嗅觉的某种感觉,判断出它所追捕的猎物离它不远了。
第二,它由现前印象所得出的推断是建立在经验之上的,是建立在它对过去例子中这些对象的结合所作的观察上面的。如果你将这个经验加以变化,狗也会将它的推理加以变化。如果你在一个时期内,在某种标志或动作之后,继之以鞭笞,随后又在另一种标志之后,继之以鞭笞,那末它会根据了它的最近经验陆续得到不同的结论。
让任何一个哲学家试一试,设法去说明我们所称为信念的那种心理作用,并且不用习惯对想像的影响来说明这种信念所由得来的那些原则,并且使他的假设同样可以应用于畜类和人类;在他作到这一点以后,我就答应接受他的意见。不过同时我也要求一个公平的条件,即如果我的体系是能够满足所有这些条件的惟一体系,它就要被当作完全满意和有信服力的,而加以承认。这个体系是惟一的,这一点几乎不用任何推理就是明显的。畜类确实永远知觉不到对象之间的任何实在联系。所以它们只是借着经验由一个对象推到另一个对象的。它们永远不能借任何论证形成一个一般的结论说,它们所不曾经验过的那些对象类似于它们所经验过的那些对象。因此,经验只是单独借着习惯对它们起作用的。所有这些理论对人来说,已是充分明显的了。至于畜类,则更是丝毫不能怀疑有任何错误;必须承认这是我的体系的一个有力的证实,或者是它的一个不可抗拒的证明。
习惯的力量使我们安于任何一种现象,而最明显地给我们指出这一点的,就是这件事,即:人类对于自己的理性的活动并不感觉惊奇,而同时,他们却惊羡动物的本能,并且只因为它不能归入同样一些原则,而觉得它难以说明。如果正确地考虑这个间题,那末理性也只是我们灵魂中的一种神奇而不可理解的本能,这个本能带着我们经历一系列的观念,并按照特殊情况和关系而赋予那些观念以特殊的性质。这种本能诚然是由过去的观察和经验发生的;但是,任何人都无法举出最后的理由,来说明为什么过去的经验和观察产生那样一个结果,正像他无法说明为什么只有自然产生这种的结果。自然确实可以产生出一切由习惯发生的行为;不但如此,而且习惯也只是自然的一条原则,并且是从那个根源获得它的全部力量。

'1'第一章,第五节.
'2'第四章,第五节。
'3' 霍布士先生。
'4'克拉克博士和其他人。
'5'洛克先生.
'6' 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观察一个十分明显的错误,由于经院中常常以这个错误教人,所以这个错误已经成了一个确立的原理,并被全体逻辑学家所普遍接受了。这个错误在于把知性的作用根据通俗的看法分为概念、判断和推理,并在于我们给它们所下的定义。概念的定义是:对一个或较多的观念的简单观察,判断的定义是各种不同观念的分离或结合,推理的定义是:借着指出观念间的关系的中介观念把那些观念分离或结合。不过这些区别和定义在很关重要的条款方面都是错误的。因为第一,要说在我们所形成的每一个判断中、我们都把两个差异的观念结合起来,那是远非真实的;因为在上帝存在那个命题中、或在有关存在的其他任何命题中,存在观念并不是我们用来与对象观念结合起来的一个独立观念,并不是能借这种结合形成一个复合观念的一个独立观念。第二,我们既然能够这样形成只含有一个观念的一个命题,所以我们无需应用两个观念,无需求助于第三个观念作为它们之间的中介,就可以运用我们的理性,进行推理。我们从一个结果直接推断出它的原因;这种推断不但是一种真正的推理,而且是一切推理中最强有力的一种,此我们用另一个观念联结两端时所作的推理具有更大的信服力。关于知性的这三种作用,我们可以概括地断言的是:在正确的观点下看来,它们都还原到第一种,都只是想像我们的对象的特定方式。不论我们想像一个或几个对象;不论我们固定地想像这些对象,或由它们而想到其他对象;不论我们在哪一种方式或秩序下来考察它们,心灵的作用总不超出于单纯的概念;在这个场合下所出现的惟一显著的差异就是:我们在这个概念上加了一种信念,并因而相信了我们所想像的那个事物的真实。这种心灵作用还不会被任何哲学家所说明过,因此,我可以有自由提出我关于这种作用的假设,即信念只是对任何观念的一种强烈而稳定的概念,只是在某种程度上接近于一个现前印象的那样一个观念。
'7' 于是庇索说道,“究竟这是一种自然的本能,还只是一种幻想,我不能说。不过在看到人们传说往古名人经常爱莅临的地方时,此在听他们的事迹或读他们的著作时,人的情绪更共激动得强烈一些。我此时的感觉正是这样。我想起了据说常在此处进行讨论的柏拉图;他的花园近在眼前,不但使我想见其人,而且使我仿佛亲见其人。这是斯皮幼西普、克森诺克拉提、和后者的学生波勒摩经常造访之处,他们经常爱坐在我们看到的那里的座位上。我觉得我一看到本国的元老院(我指的是Caria
hostilia,不是现在的建筑;新建筑物虽系扩建,在我看来反而更小了),也经常使我想及西皮奥、加陶、莱里乌斯,尤其是我的祖父。地方有这样大的暗示力量。无怪乎科学的记忆训练法要以方位为基础了。”
西塞罗:《目的论》,第五卷
'8' '译注一'这是天主教徒在1605年11月5日谋刺英王詹姆士一世及议员们的一次阴谋。发动阴谋的主要人之一裴尔西(Percy)先在下院附近赁了一所房子,掘了隧道通往议院,在议院的下面埋了一吨多火药,而以煤和柴作为掩护。他准备在1605年11月5日议会开会时,炸死国王和全体议员,但阴谋被破获了。主犯八名被处死。休谟所以引这件事,乃是因为甚至天主教徒也不满意这件事,因为其中有无辜的人,虽然这些谋刺对象是新教人士。
'9' '译注二' 圣巴多罗买节屠杀是1572年8月24日在巴黎对新教的胡权诺派(Huguenots)所进行的一次屠杀。发动这次惨剧的迦太邻,意在一网打尽胡根诺派领袖和歼灭基督教的党。迦太邻得到查理九世的同意,于24日清晨开始屠杀,一直继续到9月17日。屠杀由巴黎蔓延至各省,直至10月3日才止。据估计在全部法国被惨杀的共有五万人。
'10'我们可以概括地说,我们对于一切概然推理的同意既然是建立于观念的活泼性上,所以它也和许多由于被蔑视为想像的产物而受到排斥的那些幻想和偏见有类似之处。根据这种说法,想像一词似乎通常被用于两个不同的意义;这种不精确性虽然最为违反真正的哲学,可是在下面的推理中,我往往被迫陷入这种不精确性。当我把想像和记忆对此时,我指的是形成微弱观念的那个官能。当我把想像和理性对比时,我指的还是同样的官能,只是排除了我们的理证的和概然的推理。当我不把想像与两者对比时,则不论在较广的或较狭的意义下来理解它,都无关系,或者至少上下文也会充分地说明它的意义。
'11' '译注'雷茨红衣主教(1614—1679)是法国敦士,著有《回忆录》。
'12' ①我们的神的观念也有同样缺点,不过这对宗教和道德学都不能有任何影响。宇宙的秩序证明有一个全能的心灵,那就是说,这个心灵的意志是恒常伴随着每一个生物和存在物的服从的。不再需要有共他东西去对宗教的全部信条给予一个基础。而且我们也无需对最高存在者的力量和功能形成一个明晰的观念。

第四章
论怀疑主义哲学体系和其他哲学体系

第一节 论理性方面的怀疑主义
一切理证性的科学中的规则都是确定和无误的。但是当我们应用它们的时候,我们那些易误的、不准确的官能便很容易违背这些规则,而陷于错误之中。因此,我们在每一段推理中都必须形成一个新的判断,作为最初的判断或信念的检查或审核;而且我们必须扩大视野去检视我们的知性曾经欺骗过我们的一切例子的经过,并把这些例子和知性的证据是正确而真实的那些例子进行比较。我们的理性必须被视为一个原因,而真理为其自然的结果;但是理性是那样一个原因,它可以由于其他原因的侵入,由于我们心理能力的浮动不定,而往往可以遭到阻碍。这样,全部知识就降落为概然推断。随着我们所经验到的知性的真实或虚妄,随着间题的单纯或复杂,这种概然性也就有大有小。
没有一个代数学家或数学家,在他的科学中造诣到那样精深的程度,以至于他刚一发现一条真理,就完全深信不疑,而不把它看作只是一个单纯的概然推断。当他每一次检视他的证明时,他的信心便有所增加;他这种信心更因为他的朋友们的赞许而有所增加,并由于学术界的一致同意和赞美而提高到最高的圆满程度。但是,这种信念的逐步增加显然只是若干新的概然性的积累,并且是根据过去经验和观察由因果的恒常结合得来的。
在较长或较重要的账目中,商人们很少安然相信所记数目确实无误的,而总要用人为的计算方法,超出记账员的技术和经验所得出的概然推断以外,再造成一种概然推断。因为计算本身显然是某种程度的概然推断;虽然随着他的经验的程度和账目的长短,那种概然推断有所变化和不确定。既然没有人主张、我们对于一长串计算的信任会超过概然推断以外,所以我可以坦然地说,几乎没有一个有关数字的命题,我们对它有比概然推断更为充分的保证的。因为在逐渐减少数字以后,我们很容易地把最长的加法系列归纳为最简单的问题,归纳为两个单纯数字的相加;根据这个假设,我们将发现难以划分知识和概然推断的精确界线,或发现知识终止于其上和概然推断由此开始的那个特殊数目。但是知识与概然推断是极其相反而分歧的两种东西,它们不能在不知不觉中互相渗入,这是因为它们是完整而不能分割,而必然是完全存在,或是完全不存在的。而且,如果任何一次加算是准确的,则每一次加算也该是准确的,因而全部或整个数目也都该是准确的;除非说全体是异于其一切部分的。我曾几乎说这是准确的;但是我又反省到,这也和其他任何一种推理一样,必然减弱自己,而由知识降低到概然推断。
全部知识既然都归结为概然推断,而且最后变成和我们日常生活中所用的那种证据一样,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考察后面这一种推理,看看它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面的。
在我们所能形成的关于概然推断的每一个判断中,如同在关于知识的每一个判断中一样,我们应当永远把从知性本性得来的另一个判断,来校正那个从对象本性得来的最初判断。可以确定,具有确实见解和长期经验的人比起一个愚昧无知的人来,对他自己的意见应该有、并且也通常有较大的信念,而且我们的意见,也随着我们的理性和经验程度,甚至对自己说来也有不同的威信程度。即在具有最高的见识和最长的经验的人,这种威信也决不是完整的,因为甚至那样一个人也必然自觉到过去许多错误,而不得不恐怕将来仍有类似的事情。因此,这里就发生了一个新的概然推断来校正和调节第一次的概然推断,而确定其正确的标准和比例。正如理证受到概然推断的审核一样,概然推断也借心灵的反省作用得到一种新的校正;这种反省作用的对象就是人类的知性的本性和根据第一次概然推断而进行的推理。
我们既然在每一个概然推断中,除了那个研究对象所固有的原始不确定性以外,已经发现了由判断官能的弱点发生的一种新的不确定性,并且已经把这两者一起调整,现在我们就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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