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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夫贵妻荣只是传说_派派小说-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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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块,觉得手心里又开始出汗,但面上依旧镇定。
  上前随意拿起块银块掂了掂,差不多一块银块也有五十来两,想起离家之前为了三十两银子挣的艰难,而现在这么多的银子摆在眼前,桃姑心头一酸,差点流下泪,吸一下鼻子对王老爷点头示意。
  王老爷早带着伙计在这等着,见桃姑点头,伙计们上前把箱子里的银块拿出来放到另一口箱子里,一霎时搬完,再在箱子上贴上封条。
  这银子就算交完了,佛郎机人看向桃姑,桃姑对王老爷行一礼:“还请王老爷帮着把茶叶交了。”王老爷点头,对着佛朗机人叽叽咕咕说了几句,桃姑竖着耳朵去听,不过就是一两句打招呼的话能听懂。
  王老爷对着桃姑做个请的手势,大家一起出去,桃姑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无限舒畅,没想到这么顺利,这笔茶叶出了,还有别的货物,照这个行情,最少也能有万把银子,到时再如陈大爷所说,换了香料和别的货物回去,等到了故乡,又能换数万银子,虽没有当日船上所想的三十万两银子之多,却也是个富户,到时裘家那里自然好处置。
  桃姑心里想着,面上的喜色也露了出来,王老爷是看的熟了,只是微微一笑,此时已到了陈家船上,张大叔早得了陈大爷的吩咐,带着水手在那里等着,见了王老爷,抢前一步行礼。
  王老爷双手紧紧搀住,嘴里说着,就从袖里摸出个小荷包递给他,张大叔恭敬谢过,佛朗机人也丢了两个银币给他,张大叔接了银币,面上的神情了没有对着王老爷那么恭敬。桃姑见了,脸又红起来,怎么就忘了这个?
  往袖子里一摸,她是个穷惯了的,昨日得了那五十个银币,紧紧藏在屋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个银币来,还是觉得好看才带在身边的,拿出那个,桃姑满面通红的递给张大叔:“大叔,累了你,这个拿去玩吧。”
  张大叔见她这样,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桃姑见他不收,脸都觉得快要烧起来了,好在原本就黑,被这海风吹了几个月更加黑了,红也只能微微看的出来,张大叔见她如此,想了想行礼接过:“谢过楚二爷。”
  桃姑觉得自己的耳根都在发烫,王老爷他们已经进舱,张大叔也赶到前面伺候,桃姑长出一口气,这怎么赏人还真是学问。
  到了货舱,把茶叶交于佛朗机人,陈家的船货舱里面封的紧密,佛朗机人是内行人,只看货舱就知道这货绝无问题,点清数目,把货搬下了船,桃姑看着杠夫把货搬下船,心这才落了下来。
  昨夜欢喜过后就开始害怕,怕佛朗机人回去后觉得价格太贵,今日又要还价,还怕这茶叶出了问题,佛朗机人立时就不要了。竟是一夜在枕上翻来覆去,方才虽见佛朗机人把银子送了过来,但没交货,现时见他拿了货去,这笔钱这才算进了自己的腰包,心一松,人也觉得发困,下船时候差点摔倒。
  幸好桃姑走在最后,直起身的时候王老爷他们都走在前面没有看见,桃姑扯一下衣服正预备继续走的时候,抬头却看见陈大爷走了过来,顿时有些慌乱,也不知道方才他看到没有,不过桃姑还是停下脚步拱手,陈大爷和王老爷行礼寒暄必,见了桃姑,只微拱一拱手就走了。
  桃姑等他走后才想到,自己现时是和他一样的,并不是原先那个要投了陈家为伙计的,可是为什么见到陈大爷还是不由自主的害怕,而不是像刘夫人所说,可以大胆的抬起头来?
  回到王家,王老爷把方才那只箱子拿出来,又重新验过银子,桃姑也把那一担三两的抽水付了,因还不走,这银箱又重新上了封条,却不是王老爷的,而是桃姑的封条。
  当桃姑在封条上落下最后一笔才长出一口气,这些银子,现在真真正正是自己的了。看着伙计把贴上封条的银子重新放到库房,桃姑轻轻的掐了自己一下,能感觉到疼,看来这不是梦,自己的确做成了第一笔生意。
  似梦游般的回到屋里,桃姑直到坐到椅子上时才觉得心情有些平复,剩下还有十五匹绢匹和三箱瓷器,就等着这些出脱了,有人轻轻敲门接着小婉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些东西:“我家夫人遣我送些椰子汁过来,这地方酷热,要时时喝水,不然就会中暑。”
  桃姑急忙起身谢过了:“劳你家夫人费心。”小婉把椰子汁放到桌上,除椰子汁外,还有一碟椰肉,看起来洁白可爱,来此数日,椰子汁喝的不少,椰肉是见过没吃过,挑了一块放入口中,闻起来是淡淡的清香,吃起来这香味要浓烈些,不过这有些软,倒有些像是吃熟透的桃子一般。
  见桃姑连吃几块,小婉笑道:“这地方虽说扔下把种子就能活,只是这离家万里,带的种子不多,可惜这么肥的地,当地土人竟不知好好耕种,只以打渔为生,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地。”
  见小婉健谈,桃姑索性请她坐下,问些刘夫人的事情,只是小婉提到刘夫人的往事时候,口风却极紧,只不过略略说了些,听她话里,倒像是刘夫人和王老爷是父母不允,这才结伴来到这里,初到此地也是吃了无尽的苦,才有了现在的基业。
  不过从小婉口中,桃姑知道佛朗机人并不喜中国人来到此地,他们生性蛮横,离国万里跑来占了别人的地方,偏生当地的土人又不习耕种,商贾之道更是不成,只可驱使奴役,要做别的就不成了。
  只得招来中国人帮着耕种商贾这些,虽如此他们自然也当别人和他们一样,以横行霸道占地为乐,时时提防着中国人来抢这块地方,万历年间还两次下令驱逐中国人,并大开杀戒,等中国人被杀被撵的差不多时,佛朗机人这才发现没了中国人,耕作商贾等事都没人做了,又招揽中国人来此。
  商人逐利为本,再说吕宋这边的货物总比运去倭国等处利息要大的多,渐渐又有人来,只是来虽来了,定居者少,似王家这样的,实在不多。
  桃姑听的心中暗叹,这些小国之民,怎么如此的见不了世面?中国地大物博,圣天子温和仁慈,对化外之民只有施恩的,没有寡恩的,别说这样一块地方,就大上十倍,也不想来抢的,这些人想的真是眼皮子浅。
  想到这,桃姑不由道:“这佛朗机人若再说话不算话起来,又下令驱逐中国人并大开杀戒,这可如何是好?”
  刘夫人的声音已经响起:“小婉,叫你来送些椰子汁,倒坐在这里说个没完,吓到了可怎么办?”小婉急忙起身行礼,刘夫人今日不出门,依旧做了素淡打扮,桃姑也已起身,刘夫人款款坐下:“走一步行一步罢,这里不成就到别处去,实在不成就回故乡去,哪里不能安身呢?”
  说的也是,倒是自己有杞人之忧了,刘夫人手里摇着扇子,眼一扫看到桃姑摊在桌上的纸上画的东西,拿起来一看,见是些数字和佛朗机的字,笑着道:“楚二爷真是好学。”
  那不过是昨日桃姑睡不着时,拿了银币出来,用笔一点点照着画的,就像小儿初学写字时候一样歪斜,听到刘夫人赞她,耳都红了。
  刘夫人提了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码:“这是佛朗机人常用的记数的字,就和我们的一二三四一样。”说着刘夫人还在下面注上了一二三这些,桃姑频频点头,刘夫人又教了她怎么读,笑道:“这些就是最方便的,就算言语不通,用这个字码也是一样的。”
  见桃姑求知若渴的表情,刘夫人放下笔道:“其实我的佛朗机语还没陈大爷好,陈大爷还会说他们宫廷里的一套话,还会红毛国的话和倭人的话,你若真想学,还是和他请教的好。”
  桃姑只顾着点头,等刘夫人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现时见到陈大爷总还是有些怕的,更谈什么请教?刘夫人摇头笑道:“这不对,你既要出来做生意,就要从最难的开始,以后才能独挡一面,若事事还是在人之后,那可怎么成?”
  这话刘夫人昨日就说过了,桃姑点头道:“这话说的甚是,只是我心里总是。”刘夫人轻笑摇头:“凡事总是有开始,你既已出来,自然要好好的做,当日我在闺中,不也从没想过有今日之事?”
  桃姑再次重重点头:“说的是,我此时既不是当日的闺中女子,也不是裘家媳妇,只是楚陶,楚陶自然和楚桃姑不一样的。”

  惊吓

  桃姑既这样想,处事也要灵活些,见了陈大爷,也敢请教一些事情,陈大爷人虽不多话,却是桃姑凡有问的,他知道的都能答了,这样的日子倒也过的快,不觉来此已有半月,那些货物渐渐已经出脱完了,连那三十担的粗茶也每担二十两的价格出脱了,算一算,桃姑囊中已有了万两银子。
  当那明晃晃的万两银子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桃姑还是觉得手在发抖,想是一回事,见到银子又是一回事,她有瞬间说不出话来。
  刘夫人是瞧习惯了,只是抿着嘴不说话,王老爷在旁边呵呵一笑:“楚二爷的这银子,是要重新换成货呢?还是就带了这么多银子回去?”这问话声总算把桃姑从看到银子的震惊中叫醒过来,她愣了下才道:“这么多银子,路上也不方便,只是不知道要换货的话,可换成什么?”
  刘夫人屈起手指开始算起来:“这可换的可多着呢,香料,宝石,各种佛朗机来的新鲜玩意,自鸣钟,做的好的玻璃东西,只是佛朗机国来的东西不多,买的起的人更少,不如你还是换宝石和香料,宝石要凑巧,这香料的话,陈大爷的船还要去苏禄和爪哇,你就趁他的船去。”
  刘夫人说的快速,桃姑听的认真,等听完了又起身行礼道:“来此若不是有贵伉俪,哪里知道这些生意道路。”刘夫人扶她一把:“楚二爷,你别样都好,就是礼数太讲究了。”
  王老爷在旁只但笑不语,等她们两都直起身来才对刘夫人道:“娘子,不是楚二爷礼数太讲究,是你离乡太久,不知道礼数了。”刘夫人的面微红一红,眼珠一转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去,嫌我礼数不周,你又好到那去?”
  来此数日,桃姑已经惯了王家夫妻这样会当着外人的面开些玩笑,而不是她瞧惯的那种。说笑一会,把银子依旧寄在王家,桃姑径自去寻陈大爷,问他趁船同去爪哇的事情。
  陈大爷却不在房中,房门紧闭,从开着的窗子那里望去,里面也是空空荡荡,难道说是回去船上了?桃姑心里暗想,从后门转出去往码头走去。
  此时已是六月,沿着海边一路走去,海风轻抚,觉得舒服很多,桃姑边走边随意捡起海滩上的贝壳,不一时就捡的满把,想起小时候在家乡玩耍,用草把那些小野果穿起来,当做手镯在用,桃姑不由想用什么东西把这贝壳也串起来。
  海滩上除了贝壳就没有别的,往袖子里一摸,好像还有条绸带,把绸带取出来,小心的穿过贝壳,穿过一个,剩下的就好穿多了,不一时那些贝壳已经被绸带穿成一串,桃姑举起这串贝壳,迎着太阳,这些贝壳光洁的有些透明,头挨着尾,看起来倒十分好看。
  “楚二爷可着实有闲心,也不知穿了这东西,是想送给哪家的姑娘?”有调侃的声音响起,桃姑抬头一看,原来已快到码头,出声的是别的船上的人,自己此时做了男装,还举着贝壳望来望去,着实忘形。
  桃姑忙把贝壳链子往袖里一放,对那人行礼:“不过是闲着无事做的,你们这是要回去了?”来人点头:“趁着海风先回漳州,楚二爷还要随陈家的船往爪哇吗?”怎么人人都知道陈家的船要往爪哇去?
  桃姑心里暗道,但面上还是和平时一样:“也不知陈大爷让我让我趁船呢?这不就是来寻他。”那人手一指:“方才还在这里和我说话,才上船去了。”
  那自己拿着贝壳链子在哪里看的样子陈大爷也看到了?桃姑心里的尴尬又开始加深,但还是谢过那人上了陈家的船。
  陈家的货物已经出的差不多,那些水手白日也只有两三个当班的在这守着,旁的都上岸去了,桃姑一路上来,几乎无人一样,虽在这船上时间长,但除了自己的舱和货舱之外,别的地方都没去过,上了船竟不知道往哪里去?
  站在船口定一定心,侧耳听听哪里有人声?但船里依旧寂静一片,除了偶尔能传来的海浪拍船的声音,这船上竟似没有人一般,和平时来的时候到处都是纷纷攘攘的人声不一样。
  虽是大白天,桃姑却觉得有些害怕,小时候曾听过的鬼故事开始冒出来,她咬下下唇,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脚步声放的越轻,就越觉得那些紧闭的舱门后面会不会伸出一支手来把自己抓进去。
  已经走了一半,还是没见到人影,听到人声,桃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了,她一边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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