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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挽天河+番外_by_陈小菜-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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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美,怀中小孩大约三岁,脖子上挂着一个黄金锁,粉面朱唇,玉雪可爱。

  李若飞问道:“你是太子妃?”

  华服丽人甚是冷静,怒道:“你又是何人?夜闯太子内府,莫非是不要命了?”

  李若飞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拔出静刃,一把拽过孩子,一脚踹破屋门,刀刃抵住太子妃的咽喉,迫她跪倒在脚下,自己却舒舒服服的坐在了铺着软垫的紫檀木椅上。

  太子妃的尖叫和小世子的哭声划破夜空,追兵团团围住了这间大屋,刀剑出鞘,箭在弦上。

  李若飞懒懒的一手扣住小世子咽喉,一手持刀抵着太子妃的脖子,一脸的跋扈张扬,笑道:“让你们太子过来说话。”

  太子匆匆而来,束发金冠歪斜,大怒道:“李若飞!你竟敢挟持王妃和世子!”

  李若飞下颌微仰:“这世上的事情有什么敢不敢的,只看我愿不愿意做。”

  太子厉声道:“你若是敢伤他们一根头发,本王定叫你生不如死。”

  刀光一闪,太子妃高耸的飞天髻已被劈开,发丝散落满脸,吓得几欲昏倒。

  李若飞的眼神似一记刀光刺向太子,透着利落的狠和峻烈的倔。

  太子竟一时说不出话,献质时的李若飞秀色清逸毫无杀气,试剑场中英姿飞扬却仍有分寸,生辰宴上虽眼光毒辣却不敢嚣张,而眼前的李若飞,让太子想到了旷野中脱困的野兽,无法无天,每一分隐藏的美和残酷都暴露无遗,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压制得住这种厉烈的生命和森寒的杀意。

  太子方寸大乱:“放开他们!否则宁国将出兵攻朗。”

  李若飞大笑:“你哪来的兵?你要是有兵权肯定先杀了傅怀川了,哪至于非得要逼他先行动手,再借你的老子收拾他?”神情充满赤裸裸的蔑视和摸不透的狡黠:“太子殿下只会让男宠下毒,别的,你都不敢。”

  太子浑身颤抖,呼吸紊乱,他天生的才智资质都颇为有限,除却出身尊贵,比之其余兄弟,竟一无是处,朝堂上长袖善舞不及傅刑简,疆场上运筹帷幄不及傅怀川,连吟诗作画诸般杂艺都不如傅晴鹤。

  眼下被李若飞如此揭开疮疤,却被激起了血液中的暴虐因子,只想扑上去咬他,贯穿他,蹂躏他,往死里整治他,入魔一般,颤抖着举起手就想下令放箭。

  李若飞眼神冰冷,左手微微使劲,世子撕心裂肺的哭着咳起来。

  太子似被雪水淋头,忙放下手来,强自镇定,晓之以理:“本王还有姬妾六人,你就算杀了太子妃和世子,本王还是会有妻有子。”

  李若飞点头同意:“说得对极了,我现在就可以帮殿下代劳。”

  刀锋浅浅入肉,太子妃颈中勒出一道血痕,哀叫一声,昏倒在地。薄如蝉翼的刃,缓缓伸向世子柔嫩的喉,为刀气所逼,世子连哭都哭不出声。

  太子额上青筋突突乱跳:“李若飞,你杀了他们你也逃不出府去!就是四弟也救不了你!”

  李若飞手中刀刃一止,微微皱了皱黑鸦羽似的眉:“谁说我要杀他们?”

  太子顿了顿,终于咬牙道:“我放你们走。”

  李若飞笑了,云破月出一般:“好极了,放我和金枝夫人回去休息,你也好好安慰一下太子妃,告诉她今晚只是一个噩梦。”

  太子忙道:“就这样办。你这就请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李若飞一双明利的乌眸流转,下令:“拿刀剑的各位,转身,削断后面弓箭手的弓弦……把刀剑扔进池子,都站在原地,不要乱动。”

  笑着对太子道:“麻烦殿下让人把我拴在东南门的乌骓牵过来。”

  秦初蕊缓过劲来,撕下一副衣袖,默默帮太子妃裹好脖颈伤口。

  只听太子恶意的笑着,问道:“金枝夫人可知本王今日为何能赶回府中?”

  秦初蕊容色如雪,似听不见一般。

  李若飞心下大怒。

  太子终于感到快意,肆意盯着李若飞的脸,忍不住笑道:“也不用瞧不起赵孟旭,你迟早也是这样。傅怀川动过你了吧?滋味如何?”

  李若飞笑了笑。

  秦初蕊却浑身颤抖,如残风中一束孱弱的凌霄花。

  乌骓牵到屋外,李若飞俊美的脸上笑出了几分狠意:“太子办事倒是很快,可惜话太多了些。说不得,只好着落在小世子身上了。”

  抱着世子,伸手将秦初蕊放到马前,自己轻踩马镫,一跃上马,姿势敏捷漂亮,乌骓一声长嘶,四蹄如飞,遥遥传来李若飞的声音:“请太子随我去四王府接小世子罢!”

  第十五章

  已近深夜,四野王府却灯火通明,门户大开。

  傅怀川轻裘缓带,在王府的主殿和傅刑简鉴赏一幅《赤壁图》,脸色镇定如恒。

  听到马蹄声直奔入府,轻叩青石板路越来越近的声音,傅刑简冷眼看到傅怀川嘴角慢慢展开微笑,眼神中浮现了一丝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温柔之色,心中登时一冷一惊。

  李若飞策马直入大殿,抱下秦初蕊,吩咐下人带她自行休息,把手中孩子往傅怀川怀里一塞,道:“一会儿你给太子罢,我去睡觉了。”

  转身就走,被傅怀川一把握住肩:“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皱眉打量着不停哭闹的世子,见小孩儿左手尽是鲜血,细细一看,尾指却已被割去。

  李若飞心中暗叹一口气,落座,两条长腿放肆的伸展开,道:“我带初蕊去见赵孟旭,被太子发现了,我就抓了他的儿子,他胡言乱语,我就割了他儿子的手指。”

  眼前的李若飞与当年额仑草原上击败自己的形象几乎重叠,骨子里张扬出来的的跋扈阴狠, 如失了鞘的刀,丝毫不加掩饰。傅怀川心里涌起极致的兴奋,眼眸忍不住闪闪发亮。

  傅刑简却带着压不住的厌恶:“夜闯太子府,挟持伤害世子,你这个质子当得倒是比皇帝还能耐。”盯牢李若飞,若有所思:“或者,你根本就是故意的?生怕太子不对四弟发难?”

  李若飞笑道:“太子算什么东西,你们难道还会忌惮他?”

  傅怀川淡淡的看他一眼,道:“你僭越了。”又笑道:“劫持伤害幼童,平南王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下作之事,倒让我有些失望。”

  李若飞沉默片刻,道:“我原没打算这么做,逼不得已,只能不择手段,否则我容易脱身,初蕊就落到太子手中了。”笑得挑衅:“四野王手握重兵,掌控百万人的生死成败,不致如此妇人之仁吧?”

  “初蕊?”傅刑简眼神中好奇一闪而逝:“你说的是金枝夫人吧?你很喜欢她?”

  李若飞声音温柔:“我喜欢她,她煮的粥很好吃,她给我治伤,我病了她一直陪着我。”

  知恩图报,即使自己身处困境也不会去放弃喜欢一个人、保护一个人的意念——很难得,很天真,也很容易害死自己。

  傅刑简的目光隐隐有温暖之意,却冷冷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李若飞眼神暗了暗,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傅怀川凝视半响,道:“你去睡吧。”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傅怀川笑了,李若飞其实也不过是个孩子,别人对他一分好,就要回馈十分的好,这种孤傲凉薄的天真渐渐让自己无法狠心,时间还很多,他会属于我——傅怀川轻轻按住胸口,似乎能体会到心脏甜美的跳动。

  太子接走小世子后,虽怒不可遏,但顾忌傅怀川,又思及李若飞那晚的眼神,竟有一种恐惧感压迫得他无从缓解,因此一直未有举动。

  傅怀川居然也不问李若飞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转眼就是春节,皇帝傅东平的身体略好了些,于是父慈子孝,国泰民安。

  宁国的局势犹如被冰封了的河水,虽然波涛暗涌,但整体处于一种均衡微妙的稳定状态。

  这天傅怀川正和李若飞在屋里席地对坐下棋。

  四王府内暖阁铺设的都是青砖,砖下中空,炭火将热气均匀柔和的扩散开,屋内温暖如春,地上铺设厚厚的兽毛毯子。

  李若飞几个月前刚由秦初蕊教会下棋,李若飞学习能力惊人,很快就杀得秦初蕊毫无招架之力,盘面惨不忍睹。秦初蕊愤然评价道:“下棋本为怡情养性,似你这般攻杀算计,已落了下乘。”便不再与他对弈,傅怀川却大感兴趣,两人时常切磋。

  李若飞下棋风格酷似用兵,落子如飞、鬼手不断、奇险诡诈,却失之任性嚣张重攻轻守;傅怀川则精于布局,步步为营,收放之间随心所欲,虽一开始在李若飞凌厉的直线攻杀缠绕追击之下呈弱势,但稳健柔韧,均衡感好,到中盘之后,先前布局精妙之处便一一显示出来,往往令李若飞推枰认输。

  今日这一局,李若飞却一改常态,虽然还是攻击欲望稍重,但充分发挥了治孤力,隐忍狠辣,中盘数着空走,宁肯委屈绝不轻举妄动,只待傅怀川在接触战中算计失误。

  果然局终一数目数,再算上提子,李若飞小胜。

  李若飞大喜,端起身侧一盏梨花白一饮而尽,笑道:“你也有败在我手下的时候!”

  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衣,束发玉冠被他摘掉,散着泼墨般的发,席地而坐,剑眉斜飞,轮廓清冽,眼睛极漂亮,透彻凛冽的黑印着皎若冰雪的白,因喝了酒,苍白的脸色涌起淡淡的绯红,弧线优美的唇也有鲜艳的颜色。

  受到蛊惑,傅怀川慢慢靠近那张脸,忽略他眼中的惊疑防备之色,突然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李若飞大怒,一拳直击他的眼睛,却被傅怀川架住,轻笑道:“你真是越来越不会克制自己的脾气了。不过,我倒是喜欢你这样。”

  李若飞手背青筋直跳,勉强压抑住,道:“我看你喝多了吧!”

  傅怀川却正色道:“是我唐突,我道歉。我保证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绝不会强迫你。”

  李若飞垂下眼睫,心里暗骂:你倒来试试……

  却听傅怀川问道:“秦初蕊最近还一直病着?”

  “只是伤心罢,”李若飞怔怔道:“上次去太子府,竟是赵孟旭密报了太子。”

  傅怀川叹道:“秦初蕊也算是痴人了,赵孟旭如此待她,她居然还会为他伤心,情这一字,如此伤人,粘上就是一生一世。”

  李若飞略有几分迷惘:“我却不明白,赵孟旭已经是个废人,又这般无情无义……”

  傅怀川似笑非笑的打断:“也许,赵侯只是忍辱负重,心里却另有所谋。”

  李若飞顿了一瞬:“什么意思?你看出什么了?”

  傅怀川笑得优雅:“没什么意思,随口说说罢了。”话锋一转,调笑道:“你待我也很无情无义,我这三年来却还不是对你刻骨思慕?”

  李若飞恶狠狠的一眼瞪过去,傅怀川却笑得畅快。

  正是晴好天气,下午的阳光像金子的颜色,慷慨洒落,屋檐处却依然有处阴影,傅刑简静立在那里良久,听着屋内两人谈笑的声音,右手拇指在左手虎口处掐出血来,烟雾般的眼睛里隐然有了决断之色。

  冬去春来,秦初蕊一直卧病在床,往日的丰姿艳色只在眼波一睐间尚存痕迹。

  谢流常来探望,有时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默默陪着坐上几个时辰。像看着一朵花慢慢凋零,心痛得无以复加,却挽不住时光。

  终于有一天,李若飞按捺不住,趁左右无人,命令道:“初蕊姐,我一定要送你离开这里!你去草原,我把你托付给冲羽大哥。”

  秦初蕊道:“我若逃走,他们不会放过孟旭;就像你,你也没法离开,你若走了,傅怀川不会放过你的朗国。” 笑容宛如秋蝉最后一振翅的哀绝:“除了死,我什么也不能做。”

  死?这个字对李若飞而言是个禁忌。

  自从到宁国以来,从来没想过这个字。

  但,也许是个机会。

  李若飞眼神一亮:“那我们就去死吧!”

  傅怀川眉目间略带几分倦怠,和谢溪、江暮秋等人一起走出皇宫。

  刚刚傅东平召集他们详细询问边关要塞的兵防军费情况,皇帝身体大不如前,但气势犹在,傅怀川虽答得滴水不漏,却也觉得身心疲惫,尔虞我诈丝毫不比金戈铁马更轻松。

  出了宫门,远远就看到傅刑简在等他。

  淡淡星辉下傅刑简落落的容颜,像入梦江南的一朵落花,洗尽了红尘滚滚,揉碎了蝶梦纷纷,但配上他无忧无喜的一双眼,却生生在禅意里有了凉意。

  傅怀川送走其他人等,走到跟前,傅刑简却笑道:“想不想上李若飞?”

  匆匆走到二王府,进了傅刑简的卧室,就看到床上躺着李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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