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舞·缤纷天下-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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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岳南天又不由苦笑,若非天星之主洛战衣突然派人向浅影求婚,自己也不会在情急之下让浅影与朱潜火速订婚,婉拒了洛战衣的求亲。他怎么能将女儿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黑道枭寇?岳南天也早就料到,洛战衣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否则他也不会亲自保这趟并不很重要的镖货去嘉定,无非就是怕洛战衣寻衅!而且舍水路而走旱路,也是为了避开天星院的耳目。长江中下游一带的水上生意十有八九属于天星北院,只要一入江,就绝避不开天星院的眼线。岳南天想不到的是,改走旱路的隐蔽小道仍然难逃对方的掌握,竟然刚进江西就出事了。
小飞悠闲自在地咬了一口苹果,才面带讥讽地低声笑:“说了半天都是废话,谁能确定劫镖的事就是天星院所主使?”
秦东海离他很近,所以听到了他的话,便大声道:“我们手里既有了天星院的人,一问他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朱潜把鲁决也带进了南天镖局。
于是,众人又把目光聚在了鲁决身上,早已心惊肉跳的鲁决色厉内荏地说:“你们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你们聪明的话,最好放了我。否则我家星主知道你们敢和天星院做对,他要发起怒来,别说南天镖局,就是舞枫山庄也要被夷为平地。我家星主的脾气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只要他动动手指,保管这里鸡犬不留,血流成河!”
秦东海怒道:“好大口气,我就不信洛战衣能把我怎么样?”
鲁决心虚地退后一步,但又赶忙挺起胸膛:“秦东海,你别以为自己有点名气,就能和我家星主一争长短了!告诉你,我家星主的武功那是天下第一,你们不但没见过,连听都不一定听说过!”
朱潜哦了一声:“倒要请教,他练的什么功夫?”
鲁决眼睛一转,语气愈加得神秘恐怖:“我就告诉你!我家星主练了一门叫《吸血大法》的神功,这门功夫需要每天吸食练武人的鲜血,尤其是像你们这种武功高的人的鲜血最好。所以你们最好放了我,我家星主最器重我,若让他知道你们这样对待我,难保他不会来把你们的血都吸光,把你们变成一具具干尸。”
岳浅影惊得瞪大了眼,岳南天一拍桌子:“好歹毒的武功!好一个残忍暴虐的洛战衣!”
小飞浓眉一挑,一直没说话的骆星却走近了鲁决,他脸上带着一丝很古怪的笑容:“你刚才把洛战衣形容得那么可怕,那么我能不能问一句,你所说的是不是你亲眼所见?”
鲁决毫不犹豫地说:“那当然了!我一直跟在星主身边,可是他最信任的人。”
骆星点点头:“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洛战衣到底什么样子,日后见到他我也好避开些,免得惹祸上身!”
鲁决来了劲儿,口沫横飞地说:“我就告诉你!我家星主身高九尺,腰粗膀阔,双目若铜铃,说话如敲钟,他大喝一声能让房屋倒塌,河水倒流!别说和他动手,就是看他一眼也能吓得你屁滚尿流!”
小飞忍不住“噗哧”一声笑,赶紧又闭上了嘴。
骆星沉默了下:“你刚才说洛战衣练什么《吸血大法》……”不等他说完,鲁决已经接口,“是真的,那一次我亲眼看见我家星主把一个对他不恭敬的人的脖子扭断……”他双手做了一个拧人脖子的手势,“然后就离着一尺远用嘴这么一吸,就见一股鲜血从死人脖子里喷了出来,而且一直被吸进我家星主的嘴里。星主就那样吸呀吸,越吸越红光满面,而那死人却越来越瘪,最后成了一具干尸,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岳浅影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其他人也是听得面现惊悸,心里发冷。
骆星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再问你,南天镖局的镖货是不是你天星院所劫?”
鲁决终于犹豫了下:“谁让岳南天不识实务,我家星主看中他女儿,是他的荣幸,他却拒绝了,我家星主劫镖也是理所当然……”
“好个凶狠暴虐的洛战衣!”岳南天横眉大喝,“就算与他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自己女儿嫁给那样一个魔头!”
岳浅影低下了头,口气却非常坚定:“爹,你放心,到了必要时候,浅影知道该怎么做?”
骆星忍不住面现悲哀,无力地摇了摇头,眼神怪异地盯住鲁决:“想不到你这么了解洛战衣,这么了解你的主子!好一个《吸血大法》!好一个理所当然!”
小飞心里一痛,突然扑了上去,对着鲁决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这个混蛋,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朱潜一直观察着小飞和骆星的一举一动:“你又怎么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呢?”
鲁决大呼冤枉:“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这次来星子县,就是奉命来刺探南天镖局的动向……”他猛地闭上嘴巴,惊慌地看着众人,因为他竟无意中泄露的自己的任务,这是院规决不允许的。
骆星的脸色终于变了,阻止了小飞:“你是来奉命刺探南天镖局的动向?”
秦东海大叫一声:“果然不假!一定是天星院干的好事!”
朱潜沉思有顷,突然向着岳南天一拱手:“伯父,天星院向来无孔不入,洛战衣若真想对付我们,恐怕不会放过位于应天府的南天总局。您还是调遣高手回返应天府以备强敌,这趟镖就由小侄代押如何?”南天镖局的总局设在应天府,这趟镖也是由那里启程。
岳浅影似也下了决定:“爹,此事全由浅影而起,浅影也要去!”
秦东海也上前道:“局主,秦东海请命,我要与朱公子同去嘉定。”
岳南天衡量再三,终于点了点头,此时此刻,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毕竟保镖的事务秦东海比朱公子要了解,他去也好有个照应。至于浅影,岳南天苦笑,把浅影留在朱潜身边或许比跟着自己更加安全。
朱潜微笑着看向岳浅影,岳浅影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不自然地垂下头去,低头之际,却偷瞥了一眼骆星。
骆星眼里似乎只有鲁决一人:“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认识我?”
鲁决痛苦得呻吟:“谁认识……你这种……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
骆星似乎怔了一下,然后就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他笑得那等暴烈,那等狂放,竟笑得厅外云散风起,似连天空都变了颜色,但那笑容中又隐隐透着多少嘲讽与悲凉?
众人吃惊地看着他,不知他犯了什么毛病?鲁决更是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却又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骆星渐渐停住笑声,喃喃低语:“好!说得真好!看来,洛战衣果真是人人得而诛之!”他突然大声喝道:“小飞,我们走!”
说罢,竟再也不理会众人,转身而去。
众人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只有朱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似是突有所悟。
第三章 天星之主
天边的星逐渐亮了起来,一颗、两颗、三颗……
早春的风却还带着些许寒意,在这寂静的夜里轻拂着。
从南天分局出来的鲁决,一边走进一条胡同,一边咒骂着,他一点也不感激岳南天会放了自己,自己是天星院的人,他敢把自己怎么样?
鲁决已经进天星院五年了,却寸功未立,而且还得了个绰号——无胆熊。谁让他除了胡吹海侃以外,什么本事都没有,又贪生怕死得很!让他百思不解的是,从来象样的差事都轮不到自己,但这次自己竟然蒙天星苍龙院唐主事亲自召见,派自己来星子县刺探敌情。更奇怪的是,他还吩咐自己不必隐蔽行踪。这不,他刚到这里,就被南天分局的人抓个正着。幸好,他这人一向懂得明哲保身,实话实说外加那么一点恐吓,不就脱身了。
穿过这条胡同后又转进一个街道,天星院星子分坛好象离这里不远了。这条街很长却一点儿也不宽敞,路上还有些泥泞,一定是昨天那场大雨弄的!
似乎又阴天了,因为街上越来越黑,一个行人也没有。头上原本的几点星光也朦胧起来,周围景物更是模糊一片。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团光影,鲁决快走几步,才发觉那是一个卖馄饨的小摊。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看来是好久没有生意了,一见到鲁决就忙迎了上来,一边呵腰一边陪笑:“您老吃碗馄饨吧?馅大皮薄,分量足足的,您来一碗尝尝?”
鲁决确实感到饿了,就走了过去,摊前横摆着五张桌子,他就在左边第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要了一碗馄饨和两盘小菜。
摊主高兴地进厨房去煮馄饨,说是厨房,其实就是用破草席围了三面,没围的一面就是门,上面盖着茅草用来遮雨。这时候,从草席的破洞里冒出烟雾,看样子水已经开了。
从鲁决来时的路上又走来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一屁股坐在右边第一桌子前:“一碗馄饨,两个松花蛋!”
摊主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这就好!”
果然,摊主很快就端了馄饨出来,先在鲁决桌上放了一碗,又给矮小汉子一碗。鲁决真是饿了,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可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厨房里窜出,直窜过鲁决头顶,稳稳地落在饭桌上。
鲁决只听“嗖”的一声,就觉头上一阵风刮过,猛地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蓝色并泛着幽魅般光彩的眼睛。他吓了一大跳,但随即又松了一口气,用手一挥:“去!去!”
原来那竟是一只黑猫,黑猫似乎看他很不顺眼,不断地冲着他瞄瞄叫。甚至伸出利爪在鲁决的手上挠了一把,鲁决气极,刚要大骂,摊主老头已跑了过来,抓起黑猫把它扔在地上,一边骂猫一边道歉。鲁决暗叹自己倒霉,重新坐下来吃馄饨。
对面的街道上这时又走过来一个人,暗夜虽黑却也无法掩住那人的卓然风采。摊主老头竟看得呆住了,却没有上前招呼,似乎认定那人根本就不可能来这种小摊上吃馄饨。
出人意料的是,那人不但走了过来,而且坐在了鲁决对面,微笑着说:“老板,我要一碗馄饨!”
摊主楞了下,立即殷勤无比地上来把桌子又重新擦了一遍,笑咧着嘴说:“公子,这就来。”
鲁决差点气破了肚子,还有三张桌子他不去,却偏偏要和自己挤一张桌子。再也忍不住了,鲁决刚要喝骂,张嘴后却忘了发出声音,惊愕地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年轻人:“怎么是你?”
这人竟是骆星,他看着鲁决,淡然一笑:“怎么,不能是我吗?”
不知为什么,鲁决的心里竟有些胆怯?他呐呐地问:“你到底是谁?白天为什么要问我那么多奇怪的问题?”
骆星古怪地一笑:“你真的不认识我?”
鲁决用力摇头。
骆星吃吃地笑着,笑声很低,也并不尖锐,只是那笑声却含着多少嘲讽与愤怒。就在低沉的笑声中,他猛地一撩自己罩在外面的长袍, 刹时间五彩之芒迷离了鲁决的双眼。同时一道寒光骤然亮起,又在瞬间后归于鞘内,但它带起的七点星芒却仍弥留在观者的视线内,夺目的光彩在这暗夜中更显绚丽。
鲁决傻住了,过了好久才发出一声惊叫:“幻星刃!”
幻星刃无疑已经宣告了骆星的真正身份,刹那间,鲁决就像是被晴天霹雳打到一样,嘴脸可笑地歪斜着,手指颤颤地指向骆星:“你……你……是……是……”
洛战衣平静地对着鲁决,冷冷地,慢慢地道:“鲁决,我就是天星之主洛战衣,也就是你嘴里的那位身高九尺,腰粗膀阔,双目若铜铃,说话如敲钟的主子!”
鲁决呻吟了一声,吓得连滚带爬地过去跪在洛战衣身前:“星主,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敢说出什么。
洛战衣目光那样冷冽:“告诉我,你并未见过我,但你形容我的那些话是从何而来?”
鲁决连连磕头:“星主恕罪!星主恕罪!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以为那样说会更增加星主的威势,让别人更加畏惧于您,畏惧于我天星院,那小的也感荣耀……”
“也可以借此更加作威作福了,是吗?”洛战衣怒斥一声,“我现在才明白,那些关于我的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我一直以为是有人蓄意中伤于我,却原来是你们这帮目光短浅,只想横行的属下们。”
摊主和矮小汉子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洛战衣的胸膛急剧地起伏着,终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也平静下来:“你坐回原地。”
“小的不……”鲁决刚要说“不敢”,但一见洛战衣的脸色就立即乖乖地坐了回去。他苦着一张脸,心里已在琢磨着怎么向家人交代自己的后事了?
洛战衣不愿去看鲁决,只是看着桌面:“告诉我,你真的是来打探南天镖局岳南天的动向吗?”
鲁决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