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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芙蓉-2006年第5期-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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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关怀,丰收不忘朝廷困难”,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回佛伦的主意变了。“康熙三十二年七月二十三日,从川陕总督佛伦疏请,动用正项钱银,贱价收买本年秋粮三十万石,以备西安旗标兵明岁一年军需。”贱价收购余粮,百姓是否自愿,我没能力考证,只好悬想而已。而从事收购勾当的人,大可从中渔利,似乎是肯定的。这并非我的官场成见作怪,《清史编年》中有类似案例记载。 
  又,“康熙三十三年正月二十七日,川陕总督佛伦疏言,奉旨查阅三边,墙垣历年久远,坍坏已多,请于每年渐次修补。”修建军事工程,投资自是不小,油水旺得很啊!好在康熙脑子还算清白,他对修长城并不热心。康熙说自秦始皇以来,长城历代整修不迭,却从未有御敌之功,贵在人民团结,众志成城。 
  阅读到这些材料,佛伦在我眼里就大打折扣了。我怕自己犯胡乱臆想的毛病,便去查看佛伦列传。一看,方知此人的确不是什么好鸟。有个叫郭琇的人曾经参劾佛伦为明珠朋党,佛伦因此获罪罢官。佛伦复出后,到了山东巡抚任上,便挟私报复,参劾郭琇做吴江县令时私吞公帑,而且说郭父乃明朝御史黄宗昌家奴。拿今天的话说,郭琇既是现行贪污犯,又是历史反革命了。多年之后,郭琇得到机会进觐康熙,替父亲伸冤。当面对质,佛伦不得不承认当年指控不实。康熙震怒,欲罢他的官,最终还是豁免他了。也许因为他毕竟是正黄旗官员吧。 
   
  皇帝其实都知道 
   
  康熙讲究所谓以宽治天下,曾对大学士们说过一番话,大意是说,治国宜宽,宽则得众。若吹毛求疵,天下岂有完人?康熙还举例说,赵申乔任湖南巡抚的时候,大小官员都被他参劾过,难道全省没有一个好官?官之清廉只可论其大方面者。张鹏翮居官很清廉,但他在山东兖州做官时,也曾收过人家的规例钱。张伯行居官也清廉,但他刻了那么多书,而刻一部书非花千金不可。这些钱哪里来的?只是朕不追究而已。两淮盐差官员送人礼物,朕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追究! 
  读了康熙这番话,方知官员清廉与否,皇帝其实都是知道的。似乎康熙也并不在乎官员是否真的清廉,只要大方面说得过去就行了。康熙提到的几位官员,在历史上都有清名,而最清廉的是赵申乔。偏是这个赵申乔,康熙好像并不怎么喜欢。有回,康熙又同大臣们说起赵申乔的清廉,这位英明天子并不以为然,说道,朕相信赵申乔是个清官,但作为封疆大吏,要说他一清二白,朕未必相信!倒是对明知其多少有些贪行的张鹏翮、张伯行,康熙宽宏多了。就我所读到的清史资料,康熙对这两位“张清官”颇多赞赏。 
  康熙朝被史学界称誉较多,但并不妨碍它出产贪官。贪官并不一定都会倒霉的。索额图和明珠都贪,前者死于监牢,后者得享天年。徐乾学和高士奇也都贪,徐被皇上罢斥永不叙用,高告老还乡仍被召回。赵申乔的儿子赵凤诏因贪污被参劾,论罪处斩了。原来康熙说,赵申乔确实清廉,但他养的这个儿子太贪了,应按律处斩!不能臆断康熙杀赵凤诏的真实动机,但他并不喜欢赵申乔这个清官,应是事实。康熙曾责怪赵申乔教子不严,赵便上疏,称自己“不能教子,求赐罢斥!”康熙看了他的折子,龙颜大怒:“今阅赵申乔所奏,其词意愤激,殊非大臣之体。”这时的赵申乔是户部尚书,因失大臣之体,挨了处分,戴罪留用。 
  赵申乔是否真的清廉,不必再去辩护。况且清官多酷,也有不是之处。就说赵申乔,他在湖南巡抚任上,把所有官员都参了,实在有些过分。奇怪的是康熙对官员之好恶,同他们官品之优劣,并没有多大关系。说桩公案,便知康熙如何英明了。李光地和陈梦雷是福建同乡,又是同科进士。康熙十二年,耿精忠在福建造反,当时李陈二人正在老家告假,成了事实上的附逆之人。李陈二人密约,上“蜡丸书”给清廷,告知耿精忠造反详状。可李光地是个夺情卖友之人,上“蜡丸书”时独自具名落款。平叛之后,陈梦雷便成了附逆罪臣,逮捕下狱,贬戍奉天。李光地却扶摇直上,官至文渊阁大学士。李光地非但不救陈梦雷,反而落井下石。陈梦雷很是愤恨,屡屡上告,终无结果。多年之后,闹得康熙都知道了,就在巡视关外时,召见了陈梦雷。康熙却并不想昭雪冤情,而是挑唆陈梦雷说出李光地的不忠之状。陈梦雷倒是个君子,任康熙如何暗示、胁迫,他只说“李某负奴才千般万般,要说他负皇上却没有,奴才怎敢妄说?”康熙若是常人,即使不为陈梦雷的厚道而感动,也应为李光地的忠诚而欣慰。可康熙恰恰不是常人,他是皇帝,非常失望,而且气愤。他斥退陈梦雷,怒道:“你是个罪人,如何见得朕?你今日有话不说,自此后终无见朕之日矣!”原来,这时的康熙想整李光地了,只是治罪无凭。皇帝想治别人的罪,本可不用理由,但若能有些把柄,毕竟方便些。可见,皇帝用人整人,不太关乎官员们的奸忠贪廉,也不关乎国法纲纪。 
   
  袁世凯的稻草龙椅 
   
  袁世凯是颇有些新派姿态的。他提倡新闻自由,他的儿子便办了张报纸,只发行一份,供袁大总统独个儿阅读。他不搞个人崇拜,允许把自己的图像铸在钱币上,老百姓谁都可在他的头上摸来摸去;他哪怕是后来禁不住天下人劝进,奉天承运做了洪宪皇帝,也要把龙椅改革改革。人类已进入二十世纪,太和殿里那张坐过明清两代皇帝的雕龙髹金大龙椅,实在不合时宜了。西学东渐,科学昌明,国际交流远胜往昔,天下万物生机勃勃。洪宪皇帝的龙椅,也得同国际接轨,才不会被西方人耻笑。于是,袁大总统摇身变成洪宪皇帝时,登基坐的龙椅,就是张中西合璧的沙发。但毕竟不是纯正的西式沙发,它是金銮宝座。高高的靠背上,有个大大的帝国国徽。最值得说说的就是这个国徽了:圆形,径约两尺,白色缎面做底,上面用彩色丝线绣了古代十二章图案。 
  沙发欲柔软舒适,里面要么用弹簧,要么须有填充物,或许还有更高级的技术。袁世凯坐着那龙椅是否舒服自在,别人不知道。那龙椅虽然有些非驴非马,但在当时朝贺的洪宪大臣们眼中,实在是威武无比的。谁又料想这张龙椅只有八十三天的寿命呢?最叫人们料想不到的是天长日久之后,洪宪帝国国徽上的白色缎面渐渐断裂,里面露出的填充物竟然是稻草!有位供职故宫博物馆数十年的老专家在著作里写到了这则掌故,应该不是讹传。 
  故宫博物馆为了修复那张雕龙髹金大龙椅,耗时近千个工日,可见龙椅制作技术之精,工序之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往洪宪皇帝的龙椅里塞稻草呢?如果把那人想象成预言家或革命家,知道袁世凯倒行逆施,日子长不了,只怕也抬举了。真是这样的好汉,他就早如蔡锷揭竿而起护法去了,绝对到不了袁世凯麾下去的。督造龙椅又是天大的事情,非几个工匠就能成事,必有相当于内务府总管以上的官员天天盯着。但督造龙椅的官员,不论官阶高低,谁敢如此胆大包天?或许某个工匠是位觉悟很高的劳动人民,看透了封建社会的腐朽,便背着督造官员,故意把稻草塞进袁世凯的龙椅里。不过这种想象,只可能在三十年前的革命小说里出现,显然是天真可笑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官场上弄得无比正经的事情,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那是儿戏。官场中人谙熟此道,再大的荒唐都会出现。当年追随袁世凯的人,很多都是久历宦海的官场混混,从晚清混到民国,又想把民国变成洪宪帝国。他们最能从庄严肃穆的官场把戏中看出幽默、笑话、无聊、虚假、游戏等等,因而就学会了整套欺上瞒下的好手艺。既然大家都知道官场门径多为游戏,为什么还玩得那么认真呢?又不是黄口顽童!原来大家都明白,皇帝虽然喜欢杀人,但只要哄得他老人家高兴,赏赐也是丰厚的。管他游戏不游戏,玩吧!玩得转了,不论赏下个什么官儿做做,便可锦衣玉食,富贵千秋。 
  替袁世凯造龙椅的人早算计过了:要等到这龙椅露出稻草来,须得百年工夫。有着这百年时光,他们想做的什么事情早都做成了。督造龙椅的官员,早已福荫三代,赐公封侯了。那些抡斧拉锯的工匠,倘若运气不错,也早已由奴才变成主子,他们的后人只怕也做上总督或巡抚了。这个时候,如果稻草露出来了,混得有头有脸的后人,大可替显祖辩白。总得有个人抵罪,倒霉的大概是某位混得最不好的后人。也不一定真会出事,皇帝表示宽厚仁德也是常有的。如果后来真有袁二世或袁三世,他兴许会说: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朕不予追究。只是各位臣工往后要仔细当差,否则朕绝不轻饶! 
  倘若袁世凯当时就知道自己坐着稻草龙椅呢?我想他也不会龙颜大怒,只把这口气往肚里吞了算啦!宰相肚里尚且撑得船哩,何况人家是皇帝!袁世凯心里很清楚,如果离开身边这帮成天哄骗他的人,他是连稻草龙椅都坐不成的,他得坐冷板凳! 


回望珞珈山
水运宪 
  1985年于我来说有点特别,这一年发生了三件大事,非常具体地改变了我的命运。尤其是第三件。 
  年初的时候,我的个人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列车忽地脱离了原有的轨道,退不能退进不能进,颇感迷茫。正好接到组织部门的调令,让我到省作家协会报到,去做一名职业作家。原单位的领导不想放人,但是我去意坚定,他们也不好强留,便提出一个条件,希望我去完成一项宏大的写作任务。条件给得很优厚,我就应了,只身前往湘西山区。一去就是七个月,与世隔绝一般。 
  后来因为胃出血,差一点就要动刀切除了,便回到省会一家部队医院治疗。在那间有单独浴室的病房里,将七个月苦心积累的素材细致地梳理了好多遍,放开想象的翅膀,潜心写完了《乌龙山剿匪记》。这部作品两年后在全国各级电视台热播,一直火爆了近二十年,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 
  第三件事来得纯属偶然。有一天我去文联取信,遇上了谭谈、古华两位朋友,他们无意中说起了去武汉上学的事情。谭谈问古华去不去,古华说,他已经在北京鲁迅文学院读了一年,就不去了。谭谈也觉得年纪不轻了,要做的事情又多,他也不想去。那时候作协的专业作家队伍刚刚建立,作家们平时都各忙各的,不开会一般很少相遇,所以我对他们说的事情也就全然不知。一打听才知道,武汉大学正准备接纳插班生。其中有个作家班,据说是武大校长和中国作协领导达成的共识,目的是想让“作家学者化”。 
  如此重大一件事情,若不是“道听途说”,还真会与我交臂错失。鬼使神差,偏偏那天去了作协,可见我命中注定与珞珈山有此一缘。说心里话,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我都非常想去读几年书。虽然在别人的眼里似乎已经功成名就,自己却感到不能再往下写,必须得有个沉淀和思考过程。况且当时突然失去了牵绊,脑子里腾出了空白,很有一股求知的欲望。我明白,如果不抓住那个机会,往后就再也不可能沉下心系统地读些书了。只是我不知道读这个班是不是还需要一些优良条件,要不然怎么只有他们两个而没有我呢?我犹豫了好久才问谭谈,如果你们不去,能不能考虑让我去?谭谈那时候就是省作协常务副主席了,说话很有余地,“要得吧?我跟他们商量一下吧?”然后很认真地告诉我,“不一定去了就能读,还要考试呢。”古华帮我讲了句话,“他没问题,在中央戏剧学院上过两年学的,应该考得取。”于是我就一担行囊去了武汉珞珈山。 
   
  报到那天,我最关心的是班上有哪些熟悉的朋友。作家之间有个特殊的现象,大家都熟悉相互的名字,见面的机会却很难得。除了同省去的谭元亨、吴雪恼之外,见过面的也就那么一、两位,却大多似曾相识,记不准到底是哪两位。我实在没有和江西的陈世旭一起开过笔会,但是一见面就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事有点不可理喻,神交久了,音容相貌居然能在脑子里勾画得八、九不离十。召政也属于被勾画过的。还有邵振国,我早就知道他跟我还是老庚。 
  北方来了不少作家,他们则是另一种风范。最北边过来的刘亚舟,黑黝黝一尊铁塔。罗辰生是北京《东方少年》的主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有一副高大魁伟的胡马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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