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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纪晓岚西域东行记 作者:陈继光-第3节

小说: 纪晓岚西域东行记 作者:陈继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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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这时,纪晓岚才想起这个额楞。几天以来,纪晓岚从未见额楞说过话,吩咐他什么,也不多讲,或只是点头,最多回答一声:“雅克西”。
  这个眼窝很深,眼睛似乎深藏在一片洼地里。加上一道浓浓的扫帚眉,像是一道门帘遮住了眼睛。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门户,浓眉加上深眼窝,额楞的这王心灵的门户被严严地遮盖住了。你无法看清他神态与心态的变化,他却可以窥视对方的一切。这是一个充满黑影的眸子。这个人的眼窝,就是一个深渊。深洞里有两个闪闪烁烁的亮点,像是躲在暗洞中的蛇眼。在你没有防备时,就猛窜出来,给你致命的袭击。
  额楞的嘴角边有两王近乎凶残的纹。这两王凶残的纹,令人想起:这个人的嘴是什么都能吃,什么都敢吃。扭断蛇的七寸,生饮蛇血,甚至把毒蛇生吞进喉管。也许连吃人肉都不会眨眼。
  额愣穿着一身黑色的戎装。这个人站在你的面前,如果你是个神经脆弱的人,禁不住会吓得打哆嗦。以为,这不是一个行伍,而更象一个杀人越货的强盗;在黑夜里,你以为这不是一个人,而更像一个与黑夜合成一体的厉鬼。
  纪晓岚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仅仅根据额楞的外表,会作出这样离奇的推断与联想。
  这时,小黑大“四儿”咬了咬纪晓岚的衣襟,示意跟它走。
  纪晓岚拔出宝剑,一道剑的寒光。随小黑犬悄悄地夜行。
  纪晓岚虽然是个文人,但自幼也曾习练过几手武功,他的剑术,尚可对付那么几个中等水平的流荡江湖的歹徒与剪径贼。
  小黑犬把他引往悬崖畔,然后就贴着悬崖悄然往前走了约近百步,又转过了一道山蝴,这时一股松脂味飘来。仔细辨别,这股松脂味是从一个山洞中溢出。小黑犬先进洞探了一会,然后,又引纪晓岚进洞。小黑犬在洞中的一块岩石旁停下,纪晓岚贴近岩石,隐约听到有人讲话的声音。他从岩石的罅缝孔隙中,看到里边还有一个内洞。外洞高于内洞,因此纪晓岚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
  他从罅隙中看到洞内有两个人影,一个手擎松明,那松脂味,就是燃烧的松明发出的。忽明忽暗的松明,将两个人影映在洞壁上,像两个飘忽摇曳的魔影。
  纪晓岚贴着岩石倾听。
  那两个人讲的是准噶尔语。虽然纪晓岚在乌鲁木齐这近四年内,也学过些准噶尔语,但那两人说得很轻,断断续续只听懂一些。
  “……密信……是否藏在纪……”
  “……明天……在蛇岭下手……”
  他边听,边注视着。手中擎着松明的那个人背对着他,只见那人披着一件斗篷,脚上是一双爬山虎,这是便于在山地与雪地行走的专用靴。斗篷左侧的下摆处,有一个硬物顶出,看来那是武器。这人头上戴的是一顶滑雪帽。看不见脸,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但那背影,给人感到一股杀气。
  穿斗篷对面的人,就是额楞。在松明忽明忽暗的摇曳火光下,额楞的脸显得很更加阴沉,甚至有些恐怖。
  “……大人说……密切监视额鲁特的行动……”
  “……明天……下手时……”
  这时,小黑犬“四儿”又咬了咬纪晓岚的衣襟。示意跟它闪过岩石,纪晓岚在小黑大的引领下,又藏到了两块岩石之间。
  这里很隐蔽,纪晓岚一边可继续俯视内洞的动静,又可监视外洞的情况。只见洞外蹑手蹑脚进来一人,动作显得矫健利索。这人进洞后,四面一打量,也隐伏到一块岩石后面。这地点,就是刚才纪晓岚隐伏的处所。
  借着松明的火光,纪晓岚认出,这人就是额鲁特。额鲁特的鹰眼中也射出了凶光。
  内洞的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换了位置。现在是额楞背对着外洞,擎松明的人脸朝着正面了。不过,仍然无法看清那人的脸,那人的滑雪帽像面罩似的罩住了整个脸,只露出了眼与鼻孔。这人两手叉在腰部,斗篷张开,像是一只山雕。
  他们继续用准噶尔语在低声交谈,声音低得已经无法听清了,显得很机密,也许是在研究一些行动的细节。
  一刹那,纪晓岚感到,他已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有人要暗算他。袭击他。时间就在明天。就在天险达坂峰的蛇岭。
  是谁在幕后操纵这恐怖的活动?
  他甚至想不出,在乌鲁木齐,谁是他的仇敌。
  他带罪滴戍到这里,谨慎万分,兢兢以强。可以说从未得罪过谁。
  他也没有参予任何派系,因此也没有亲谁、疏准。
  他是一个夺去了官职的人,因此也就没有任何宦海之内的权力之争;因此也就对任何人的仕途不构成威胁。
  他没想到,就在他盼来东还之时,他的生命已处于旦夕之间。
  他看到额鲁特,从背翼中取出了箭,瞄准了那个穿斗篷的人,正要引弓射出。
  突然,小黑犬“四儿”,从纪晓岚脚边审出,往内洞深处狂奔。
  擎松明的人连忙扑的一声熄掉了松明。
  一片黑暗。
  “像是只山猫。”
  “禁声——!”
  纪晓岚屏息隐藏在岩石间。过了好一会,小黑犬“四儿”又来到他的身边,咬了咬他的衣襟,引纪晓岚出了洞口。小黑犬并不引纪晓岚顺原来的路返回帐篷,而是绕到刺李丛后,经古松旁,然后回到帐篷。
  施祥、玉保、刘琪等几个人都早已进入梦乡。
  纪晓岚见额鲁特依然侧身斜卧,还微微地打着鼾,仿佛已经睡得很熟。
  纪晓岚也依然坐到马鞍上——权当坐垫,也依然秉烛继续看他那《西域志》。
  小黑犬“四儿”也依然伏卧在帐篷口。
  红烛只剩下一小截了。
  帐篷口露出了额楞的脸。
  对纪晓岚,然后又朝额鲁特飞速地瞥了一眼。
  纪晓岚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额楞笑了笑。背脊处却感到一阵冷。
  额楞做了个睡的姿势,脸上还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还用手抚摸了一下小黑犬“四儿”。小黑大居然也听任额楞的抚摸,仿佛也未发生过刚才的事。
  纪晓岚想:连小黑犬也很沉得住气。真是一匹难得聪明懂事的小犬。
  额楞又瞥了眼额鲁特,那深陷的眼窝中又露出了凶光。
  额鲁特睡得似乎更香甜了。还故意咕噜着说了几句含糊的梦吃,翻了个身,背后箭囊中有一支箭未插到底。
  额楞又去“值夜放哨”了。
  纪晓岚吹灭了红烛,躺到羊皮上。
  这危机回伏、杀机四伏的夜啊。纪晓岚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就无法入睡。
  他仿佛又听到那荒野的鬼的悲歌。那歌声显得更加凄凉,甚至是凄厉了。
  难道,这是被人谋害在这西域荒野的一个怨愤的孤魂在哀鸣吗?
  难道是在预示着,明天他也将会有这样的命运?
  他辗转着。
  渐渐地,纪晓岚那幽默感又上来了:
  管它呢!管它明天将何等险恶。今夜,还是属于他的。
  在京城的家眷们早已人睡了吧。他们在盼望他早早平安到达吧。还是让他梦飞京华吧。
  今夜还是他的。
  惟有小黑犬“四儿”竖起了耳,张大了眼,警惕地注视着这恐怖的夜。第四章 生死之间
  纪晓岚醒来的时候,已是卯时了。
  日出卯时,在东海边,太阳已经升起。在这里,地处中华西陲,朝阳刚刚抛出它那第一王金色的光的抛物线。达板乌岭的尖顶,首先抹上了一道金色的晨光。乌岭的顶峰,光灿灿的,恰似戴了顶金盔。抛物线在东夭游动,变成了扇形放射线,倏忽,又像色的晕开,变幻成了一片早霞。一刹那,这山、这岭。这峦、这岱、这峰,仿佛都闪出了佛光与金轮。
  夜的神秘,恐怖,朦胧,阴影,并非因白天的来临而消失。
  天气晴朗,对纪晓岚来说,并不是光明的白昼,而是恶的时辰。
  昨夜似梦?非梦。
  他悄悄地穿上了护身软甲。这件软甲,是他父亲纪容舒的护身珍品。这是纪容舒在云南任云安知府时,当地一位土著所赠。这软甲是用铁丝藤编织而成,铁丝藤是长在深山中罕见的藤柳,而且只长在云南莽苍山的一处万丈悬崖上,枝条细如丝,柔韧异常。织成软甲,又轻又柔又结实,抵御兵器的能力胜过敛子甲。整副软甲,一掌就可握起,重不到七刃。
  他知王,即使穿上了这件软甲,也仅能防身,并不能抵御暗算、谋害和厄运。
  他必须在出发前,悄悄处理好几件事。
  这是短促生命中的短促一天。很多想做的事,已没有时间去做。
  他趁额鲁特与额楞正在溪边饮马之时,先将一封由提督俞金鳖与参赞大巨舒赫德联名呈乾隆的密札暗暗地夹在《西域志》内,再把这书悄悄藏进那车书的书堆中。
  他又另写了三封函,一函给夫人马氏,一短简给爱妾明歼。这两函,也许就是他的绝笔,就是他的遗言。这两函不宜带在他自己身上。刘琪此人还不摸底,玉保是个粗汉,只有交给施样。
  另又撰写一封,藏在贴身内衣的夹层中。
  施样接过两函贴身藏起。施祥看到纪晓岚穿上婺件防身软甲时,并不在意,以为这是主公在闯达板岭时抵御野兽而用。接这两封函时,眼中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这次闯达扳,异常险恶,如发生意外,这两封函,一定要送到京城。”
  纪晓岚谈得很轻,神情少有的严峻。
  施祥更诧异了。纪晓岚是个少有的乐天豁达的人,为什么在闯达板峰前,说出这样悲观的话呢?
  施详正要问,纪晓岚对他摇摇手,不让他再问下去,更加放低了声音:
  “闯达板峰的途中,你紧随我,——看我眼色行事。”
  施祥点了点头。
  纪晓岚不想再把细节告诉施祥,免得施祥神色惊惶,乱了方寸。他要装成不知王将发生的事,以便见机行事。在生死之间,他的对策只能是:以静制动。以明制暗。以智制乱。
  他从书箱的夹层中,取出一只小手指大小的白玉羊脂瓶,从中倒出一些绿豆大小的小丸,悄悄用纸包好,放在袖筒内。然后走出帐篷。
  额鲁特、额楞见纪晓岚已起身,就先后迎上问安。
  纪晓岚含笑回礼。井随口应付说:
  “今天天气真好。”
  额鲁特拱手说:
  “大人洪福,老天也来助行。这样的好天,傍晚前就可赶到蛇岭。”
  纪晓岚见额楞不动声色地牵着马缰,像一座黑煞。听到“蛇岭”两字,深陷的睛窝中闪了一下蛇一样的凶光。这王凶光又在额鲁特脸上扫了一下,就像把锋利的匕首。
  额楞的这王目光,仿佛在为额鲁特的话作注解:
  傍晚在“蛇岭”,就是你纪晓岚的断头台与恶时辰!
  纪晓岚本想说一个笑话,话已到唇边,压下来。不要做得大过。仍然要装成一无所知,这是目前对他最安全也是最妥然的策略。
  额鲁特与额楞收拾帐篷。
  纪晓岚走到刘琪跟前。刘琪正在把车套上马轭。
  纪晓岚关切地问:
  “箱筐,在车上放得稳妥否?”
  示意刘琪不必行礼。
  “大人,”刘琪还是作揖说,“放得很稳妥。”
  “你父亲的遗骨,带到家乡准备葬在何处?”
  刘琪犹豫着。他身无分文。这次能东去,也是托了纪晓岚的福荫。
  纪晓岚见刘琪犹豫着,就说:
  “沧州,我有个亲戚,——外祖张雪峰,——他有块祖传莹地,在麻站桥。是块上好净土。可提供你父的一穴。”
  刘琪含泪千恩万谢。
  纪晓岚本想在到达京城后,再与刘琪说。提前把想法告诉了刘琪,也包含着多争取一个朋友。
  在这个世界上,朋友多一个好一个,敌人少一个好一个。
  至于那些他从来也没有得罪过的,不明不白的仇敌,这就不是他能始料的了。
  匆匆吃罢早餐,一行人就动身了。
  队列还是原来的次序:
  额鲁特——纪晓岚——施样——玉保——刘琪——额楞。
  小黑犬“四儿”,则紧随在纪晓岚的马前马后。只有纪晓岚知王,这匹小犬,今天,比任何时候都更关切着它的主人的命运。
  这行人过山岗时,它总是第一个奔到高处,俯视着,像个忠实的岗哨,待全队人过完山岗,它才去追赶前列。
  过峡谷时,它一会儿注视着峡谷顶端,树的晃动,云的飞扬,它都不放过。一会儿,又窜到谷底的草丛中,驱赶隐伏在草丛中的可疑物。经常被它惊起一只灰鹫,一匹马鹿,几头野山羊,这时刻,它又像是个恪尽职守的清王夫。
  有时它会对着草丛狂吠,就在狂吠处,草急剧地朝两旁晃动,不知是什么怪兽,在草丛中朝远处飞快地游动,带来了一种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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