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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

四面墙-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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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嘁,三哥你这话没水平了,以前不以前咱不能提,也提不着,现在打的是白纸黑字的官司,是打证据打理论——别笑啊,甭看弟弟才初中二年级文化,这两年锻炼得成法律专家了——你又笑——不信你看看我写那申诉书,连包驻检看了都怀疑是高人代笔,说你一初中生根本写不出这话来。”
  刘大畅笑道:“赶明让老师给你看看。”
  我笑道:“法律这块我不行,我要门儿清就进不来了。”
  老七两眼一放光:“你是老师是吧,以前听三哥说过,这事儿我抓空还真得跟你好好交流交流。”
  老三大笑起来:“得,麦麦,你又有事儿了,老刘要解放。”
  我还真有些好奇,就问:“老七你这案子咋回事儿,听着是有些离奇。”
  老三拦我:“你别勾他话呀,他一说起来,咱今天晚上就都甭睡了。”
  老七笑道:“我简单说,肯定不罗嗦——我呀,是让人算计了,我一生意伙伴,跟我在批发市场买了三个排挡,赚租金——说是买,其实是赊,咱有什么说什么——在家门口老七也是一地痞,人见人恨的主儿,物业那帮也不敢惹咱,就赊给我们俩了,我们拿租金分期付款,最后也不坑他们,就是原始积累的手段黑暗了点儿……”
  “简单,简单啊。”老三提醒他。
  老七一笑,接着说:“跟我合伙那是我把兄弟,叫螃蟹——横着走啊,所以叫螃蟹。螃蟹动坏心眼了,想独吞我们的劳动果实,就设计害我了。他有一老姘,这刘某就是那老姘的闺女。他们约我喝酒,把我灌醉了,让他妈刘某那孩崽子送我回家,转天刘某她妈就领着孩子到派出所告我强奸!还有内裤为证!派出所那所长叫卢津生,跟螃蟹舅舅是战友、莫逆,以前没少关照螃蟹我们俩,这回翻脸不认人啦,死活要办我,我把他给骂了个大卸八块——那时候我脾气没现在这么好,呵呵。”
  我笑道:“那裤衩上的精液也许是螃蟹留的哪,那裤衩没准就是刘某他妈的裤衩,刘某只是个托儿。”
  老七一拍大腿,终于见到知音一样喊道:“嘿,我说有学问人明白吧!我在法庭上就这么说来着。”
  “我可没帮你推理啊,我就是顺嘴开一玩笑——检验报告里那词儿我也不太懂,也许第三条说裤衩上有B型物质,指的是证明裤衩确实是刘某的。”
  “也不严密啊,B型血的女人多了,是B型血就算的话,那这个裤衩的主人不得有几亿人啊?”
  “所以人家才给你搞DNA鉴定嘛。”
  老七不屑地笑道:“就算你说的对,回头我把那份DNA鉴定的复印件给你拿来,你一看就明白他们有多混蛋啦。”
  我说:“行。”
  老七站起来说:“你要有兴趣,我现在就给你拿去。”
  我连忙笑道:“改日吧七哥。”
  老三笑着说:“老七我们都怕了你了。”
  “DNA”老七又接着跟刘大畅侃,直到刘大畅心服口服地打起呵欠,才意犹未尽地收兵离去。
  刘大畅望着老三,疲惫地说:“真服了。”
  老三看看表,喊关之洲:“该睡觉了。”
  “唉,这就睡。”关之洲把书一合,跟我说:“麦麦,我刚看了《报任安书》,司马迁写的太好了: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
  老三骂道:“骚你妈的裤裆啊你,该睡觉了,听见没有?”
  “哎,三哥,睡、睡。”关之洲赶紧答应着,在上面铺床。老三气恼地说:“我该睡觉啦,你倒铺你的床!”
  我扑哧笑起来,关之洲这才醒过闷儿来,想起自己现在是老三的劳作了,连忙下了铺,过去给老三把被铺好。老三教训道:“干劳作就是得给人家盯好差,俩眼得会出气儿,别光知道看劳作跟着大哥们享福,要知道人家付出了劳动啊。”
  关之洲答应着,冲着墙的脸写满了窝囊和不屑。老三这人也太能摆谱了吧,我苦笑一下,放倒睡了,明天早上再洗漱吧,晚上被老七聊得有些晕了。 
 
 
 
  
 第七节 山雨欲来
 
  二龙这些天明显有些郁闷,出出进进的,大家也都加了些小心。
  朴主任找高则崇谈了一次话,高则崇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笑,主任却阴沉着脸走了。
  周法宏看高则崇坐定,问道:“高所有什么喜事吧?”
  “哼,咱一老古犯能有啥喜?又没l…un上减刑。”(注:网站对法*功屏蔽,所以那个l…un字发不上来,只好拼音,呵呵,另外,我把一些估计有嫌疑的词用“…”分离开了,就乎看吧先,唉)
  我笑道:“老高我知道你跟老朴说什么了。”
  “哦?”高则崇挺感兴趣地望着我。
  “你给老朴上政治课了,指导他该怎么管理犯人,老朴听了,胜读十年书。”
  高则崇笑了。
  “老高在看守所一直当号长吧?”我问。
  “你又说对了。”高则崇自足地笑着。看来他刚才还真给人家朴大主任讲课去了,怪不得老朴一脸的不悦。
  周法宏说:“你号里肯定没有敢闹屁的吧。”
  “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啊,谁好意思折腾?这管理可是门学问,人这个东西他贱啊,不懂得恩威并施不行,但恩和威的尺度把握不好也很麻烦,总之是学问。”
  “有道理,不愧是搞政工的。不过,估计你也是没赶上真流氓。”我笑道。
  周法宏不服气地说:“真流氓又怎么样?看守所的管教吃干饭的?能让流氓把他们警…察同志给砸趴下?”
  高则崇正色道:“也不是那样,我一进去,身份也就不是警察了,关键还是一个能力问题,要懂得观察人分析人,然后采取不同的方式对待——我说的不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而是主张一把钥匙开一把锁。”
  何永说:“那好啊,高领导,你不是会开锁吗?你说眼镜儿跟疤瘌五哥哥这把锁咋开——就是干不完活儿?”
  “你帮他们干了,这锁就开了。”棍儿阴凉地冒出一句。我们热烈支持地笑起来。
  高则崇也笑着,强调说:“关键还在思想,意识上只要……”
  “捏死,音道关掉,要不换个台!”疤瘌五皱着眉头喊,我们又笑起来。
  高则崇一声叹息后,不理我们了,没有共同语言真是苦闷啊。我不知道将来有一天,高所能不能变得象我一样,把一些自己觉得宝贵的东西藏起来或毁灭掉,迈开步子,走到群众当中来,哪怕是暂时的权宜。
  睡了个小午觉,主任又来了,一会儿二龙喊我过去,交给我一打装订好A4纸,封面上写着《道德杯竞赛百题》的字样,主任说:“回去抓紧背——十六大以后全监搞知识竞赛,还有一本公民基本道德规范的材料,明天给你。竞赛时间可能在月底。”
  “就我一个人啊。”
  “一个中队一个,你们三个一组,代表五大出战,这个活动不仅咱监狱,就是局领导也很重视,别不当回事儿,前三名有政治奖励,怎么也能多报一个月俩月的减刑啊。”朴主任赛前给我猛打兴奋剂。
  二龙笑道:“麦麦你算拣个大西瓜了,我要认识字,还l…un不上你哪。”
  我当然没有二话,欣然领命。
  回去我才想起来问大伙:“十六大什么时候开啊?”
  “开完了,9月4号开的。”高则崇告诉我。
  “不会吧,没听见信儿呢?”我想朴主任不会糊涂到不知道十六大已经闭幕的消息吧,要不怎么还跟我说“十六大以后”?
  “是啊,也没接通知啊。”周法宏困惑地说。
  高则崇说:“我听白主任说的,没错。胡…锦…涛上来了。”
  “上来好啊,不过江…主…席干得挺好的,怎么说下就给下了?”周法宏更着急了。
  何永说:“别谈国…家大事啊,我脑子受不了。”
  我笑道:“五哥怎么了,一谈全国人民都关心的问题他就晕倒了?”疤瘌五正趴在案子上,好象睡着了。
  何永坏笑道:“别理他,晚上收工再叫起来。”
  我说:“别太没人性了,到时候,疤瘌五一看这堆网子,血压马上八百八。”说完,我捅了疤瘌五几下,疤瘌五茫然地抬起头,嘴角挂着涎水:“着了,妈的太困了。”
  “没点你就着了,火气够大啊。”周法宏笑着打趣。
  那头儿关之洲跟邵林发着牢骚,说邵林有福气,躲开了老三,现在居然把他给拉上前线了。
  “让我伺候他,恶心不恶心?”
  邵林只是得意地笑笑,埋头继续猛干,这小子现在真有些改造狂了,一天能比定量多干出一半活儿来,屡屡遭受朴主任的点名表扬。看来邵林是铁了心要和赵兵争那张积极票了。赵兵被二龙那边的业务缠磨的生产成绩上不去,背后跟我说邵林小脑积水了。
  何永接过关之洲的话说:“说的是啊,老三现在能给你什么好处?他连个热得快都没有。也就给你点剩罐头——还是人家老师施舍他的——哎老师我就纳闷了,你跟他凑乎什么劲呢?”
  我笑道:“既然都是凑乎,还谈什么劲不劲?能跟你们这些孩崽子似的,好三家臭两家地倒腾松玩?”
  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前些天霍来清刚跟何永他们拆了伙,还闹得大家都不是人,就因为霍来清的“萨其马”让何永给偷吃了,就倒腾出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旧帐,谁刷盆的次数多少也追记得很清楚,在工区里不可开交地理论,何永连霍来清进了泡泡糖不跟一伙的兄弟们分享都成了罪状。越想越没劲,不过看着很好玩。
  何永扫了一眼霍来清说:“那鸡巴孩子太小气,还霸道,总拿跟他爹妈那套跟哥几个耍,谁买他的帐?”
  霍来清可能是听到点儿动静了,立刻在那边念经:“哎,可不是谁?弄节旧电池来,愣充新产品,就为换一晚上小收音机听午夜悄悄话。可不是谁?看人家裤衩好,说试试感觉,一试就不舍得脱了。可不是谁?偷人家火腿肠子,还说怕人家吃不过来放坏了。可不是谁呀——不要脸。”然后兴奋地唱了起来:“给你脸,不要脸,不要脸啊,你是真没脸……给你脸你不要脸,不要脸啊你是真没脸……给你脸……”
  “得,又神经一个。”周法宏笑道。
  这边已经离题八万里了,关之洲还在自己的圈子里转呢:“哎法宏,那天你说的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什么话啊,我的名言比毛主席语录还多哪,您喜欢哪句?”
  “我就是觉得伺候老三别扭,就是伺候人那句?”
  周法宏笑道:“那句啊——嘿嘿,伺候月子等逼操,伺候你我图什么?”
  关之洲笑起来:“是啊,我图什么?”
  何永说:“这事儿你还不能别扭,罗锅操大肚儿,就乎吧,都当总统去,谁看大门啊?”
  “不得要领。”关之洲挖苦他一句,闷下头穿网子去了。霍来清那边狠狠地道了句白:“就是不要脸!”也关了。
  正这工夫,小尹队在门口喊:“集合开会!”
  五大的三个中队都齐了,耿大和朱教导都没有来,好多管教也没到场,看来没什么复杂事儿。郎大乱意气风发地拿了篇纸:“大领导们都开会哪,我给大伙念个通告啊!晚上发下去,一个屋贴一张,回去以后再认真学一遍,要求每个人、每个互监小组都要写出决心书、保证书!”
  郎大乱一手插腰,一手举着通告,朗声念道:“W市监狱局——监狱局的啊——W市监狱局!关于双打双整——括弧啊——严打犯人持有使用手机、私藏现金——的通告!……注意听啦——”
  晚上,就这个问题,赵监狱长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广播会,讲得也是气壮山河,警告说,一旦发现有顶风犯科的犯人,一律关禁闭,并且给予两年之内不准申报减刑的严厉处罚!
  这种惩罚,简直比加刑还厉害。
  转天就听说四大关了两个,都是手机问题,并且很快就下了通报,发到各个监区,监区的宣传栏里,大大的一张处罚决定书贴着,下面盖着狱政管理科的官印。看来是来真的了。那两个倒霉蛋这一刀被开得够狠。 
 
 
 
  
 第八节 枪口抬高一寸
 
  四大的手机事件刚被通告两天,新的通告又下来了,倒霉的还是四大的,这次是挖掘出来的残余分子或者叫“参与分子”更恰当些,通告中明确写着:“在罪犯某某和某某的近期手机通话单上,共查出向外拨通的38个不同号码,经调查核实,共有以下11人曾使用某某与某某违规持有的手机与外界进行联络……根据《W市监狱局关于“双打双整”的通告》精神,决定对以上11人分别处以禁闭一周、取消本年度所有政治奖励并自即日起两年内不予申报减刑的处分。”
  这一下,“独居”肯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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