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狐传-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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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我好累，我休息一下。你等下叫醒我。”莹莹的声音渐小，手慢慢从天狼身上滑出。
“不要睡莹莹！快醒过来，我和你说很多话！”天狼用力拉住她滑开的手大声喊道。
冰墙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天狼一边拉着莹莹的手，一边用另一只手狠狠的打在冰墙上，脚也狠狠地踢上去。
‘轰……’冰墙终于倒塌，一个身体缓缓倒下来，天狼冲过去想一把抱住，却扑了个空。一只雪白的银狐落到地上……
一切又恢复安静，连鼻息间的轻微呼吸也能清楚的听到。很大的冰块从四处压下来，却在下方形成一块冰室一样的空间。透不过一丝风进来，反倒比雪崩前两人躲藏的岩底还要温暖一些，但这样的死寂更比刚才更让人恐惧！
天狼抱紧莹莹坐在那里，刚才冰墙破裂的瞬间，他感到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下落，还好当他抱起莹莹缩回原形的狐身时，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
怀里的雪狐动了动，向天狼怀中更靠近了一层。天狼知道这里虽然比外面温暖，但外面还能盼到天明气温回升，这里却只能一直这样冷下去，最后两人都会因为体温慢慢下降而死去。现在 莹莹这样的反应应该就是她已经开始感到冷了。
这样坐以待毙一定不行，天狼只得抱着莹莹开始在这四处查看，看有没有稍薄一点的冰层可以让他冲破！冰室并不大，来回转不到十步的距离，用手敲上去，全是沉闷厚重的声音。看来没有外力的支援他们现在的情况真的很难能出去了。天狼试着用手劈上去，也只能见到星星点点的冰屑落下，功力被制约住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可能因为他劈的时候太用力了，震到怀中的莹莹，柔软的皮毛就顺着他的手慢慢滑了下去。天狼一惊伸手没有抓住，雪狐重重的摔在地上。淡红的光圈围了她一圈，慢慢变回人形。
“莹莹……”
天狼心中一喜叫出声来，可还没说出下面的话，就见到那个人形只有外面淡淡的一圈，也许连个人形也算不上，只能算是一道影子，似有若无的影子。碧绿的眼睛，深红的唇，湖绿的头发在这时全都看不到了，只能看到一个简单的勾勒线条。
“天狼！我们这是在哪里？”莹莹的声音更是飘渺得像在天边。
“我们在往杜鹃谷的路上，雪崩了。你还记得吗？”天狼轻声回答。
“哦……对啊。我记起来了。那现在我们还困在冰洞中是吗？”莹莹点点头又问道。
“是的。我已经四处看过了，没有地方可以出去，冰层很厚更没法敲碎。你现在怎么样？”天狼担心的问道。
“我？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没有力气，更感觉不到一丝灵力。我想可能刚才耗费得太过头了，本命元丹不在本体的变化可能提前了。”莹莹回答得有气无力。
“那霁云给你的那颗丹呢？你也耗光了？那是他六百年的功力，应该不会这样就消失掉才对啊！”天狼奇道。
“那丹我不能像自己的元丹一样吸进体内，都是随身带的，刚才雪崩飞到天上那一刻突然使不上力就和你一起掉下来了。我想可能是那时候珠子掉落了。不然也不会虚脱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落在哪处了。”莹莹可惜的四处望了望。其实她随身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容易丢失，只是在天上时天狼神智还没恢复，疯狂的挣扎才会把那珠子弄丢，可她却不能这么说。
天狼伸手过去牵她，手从莹莹的身体穿过，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两人都没有说话，面对面站着望着彼此。冰室内又静得可怕。
“嘿嘿，跟你说哦，当年我在秋野国的时候曾遇到一只茉莉花妖，她死的时候只剩下一丝魂魄，却又想让那丝魂魄留在心爱的人身边。于是丁然他们就把她的魂魄禁固在一枚戒指里。当时我还大骂丁然他们木头，为什么不弄一块千年寒冰将魂魄压进寒冰之中。然后请世上最好的工匠将这块冰打造成她生前的模样。这样，她的爱人就可以时时看到她了。没想到这样的待遇却落在我们两的头上。”最后莹莹微微一笑，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天狼还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刚才说这四周都被堵死了，出不去也进不来。那等我连这个虚影都没有的时候，是不是魂飞魄散也只能在这个小空间里打转呢？别人魂飞魄散都是魂灵全被朔风吹得支离破碎，我似乎还比他们好一些吧！”莹莹再次微笑。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天狼坚定的说着。
“其实在这里也挺好的。在死之前我们相互陪伴。而这个墓穴又这么漂亮……”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再忍忍，等到了晚上我魔性发作的时候，我就入魔道。功力一定会恢复，那时候再出去。现在有这锁神咒的禁固，我想入魔道也会被它强制压下，只能等晚上……”天狼打断莹莹的话。
“入魔道……入魔道有什么好？我与你虽都是妖魔道的，却和狮魔山上很多妖魔不一样，我们修的是纯道，我们不像他们残杀同道提高修为，也不祸害人类。我们只是想让自己的寿命延长，或者能够修成正果列入仙道。我们有魔性，但可以自己控制化解，不会随波沉沦。现在你却想要入魔道！”莹莹苦笑。
“反正我就是不能让你死！”天狼的声音突然大声起来，双手握拳，在冰室内打转，像要发作的样子，立即他的身上就一道金色的光将他全身圈住，让他很难受。
“你冷静一点。不然这锁魂咒和你的灵力相互制约在你体内想互冲撞抗衡，你会很难受的。”莹莹飘到他身边安慰他，想安抚他却也同样从天狼身体上划过，留不下一丝痕迹。
“入魔道杀光他们！看谁还抢你的本命元丹，我要杀光他们！”天狼气息越来越重。
“你已经让我多活了五年了！五年！我逛遍了整个人间，我之前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如果是因为我让你入了魔道，出去后又为祸苍生，那么，我情愿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你若不听我的，你今夜入魔的祭旗就是我！”莹莹嘶喊起来，声音却也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这句话似乎有些效果，天狼直直盯着她，慢慢深吸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为……为什么！你情愿死也不愿意这样活着？”好一会天狼才问道。
“你觉得碧玉风铃美吗？你觉得站在雷泉洞前望着狮魔群山壮观吗？还有落英湖畔我们一起看青龙的时候那种感觉舒服吗？天狼，我们都是有灵性的动物，对美的东西都向往。可是如果有一天我们入了魔道，我们的眼里还能看到这些吗？我们看到碧玉风铃我们会想要催残它，看到狮魔群山想要征服它，看到青龙会想捉住他们成形后的龙体修练。心中除了无限贪念和欲望，感受不到亲情，爱情，友情。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莹莹反问。
“可那总是活着啊！”天狼一愣。
“那是行尸！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还要再次回到人间去，虽然那里也有仇恨也有欲望，但我能从普通人的身上看到幸福的影子。每当那个时候，我总觉得很快乐。这种才是我想过的生活！如果变成一俱行尸，我情愿带着这些美好轮回下一世！”莹莹解释。
“你现在一点也不像一只狐妖……”天狼迟疑的说着。
“哈哈！也许在人间学到太多东西了吧！不过我很乐意。慈悲与博爱，丁然当初叫我思考的那个问题，我似乎有一点点明白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都听我的，这次你也一样会听我的对吧！”莹莹笑着递出自己的手，伸出小指轻轻弯着。
天狼看了她一眼，也伸小指慢慢靠近。两人的手中空中相遇，相交后两人都下意识的弯起小指，像是紧紧的勾在一起。但只有他们知道，他们的手指在空中感受不到对方，只能遭遇空气。
‘叮……’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在这样安静的冰室内，些微的一点点声音都能鼓动耳膜。两人同时往发声的地方望去。
那是一堆碎裂的冰块，在不久之前它还是一面冰墙，隔着他们两人。此刻那声音就从那些冰块中发出。两人对望一眼走了过去，天狼低下身子将面上一些还未粘在一起的冰块扳走，然后他们就看到一点荧荧的粉红色微光在渐渐变大。那粉红色的微光呈半圆状的结界状慢慢拱起来。
天狼站起来小心的走到莹莹身边，而莹莹看到这粉红的光时就有些忍不住了。轻轻跨前一步走过去，天狼怕她有危险去拉她仍是从空中划过，就见到莹莹的手已经触到那块结界的边缘。
红色的微光碰到莹莹后就像被吸附一般，如流水不断的红光就从她的手指流了进去。而天狼转过着去看着此刻的莹莹也慢慢的饱合起来，血肉形态慢慢呈现，轻轻一碰居然也能摸到她的衣服，她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天狼惊奇的问道。
“哈哈……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莹莹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实体一出来就向冰块深层挖去“什么都能掉了，就是你不能掉了。”
天狼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能帮着她把周围的冰块慢慢清理掉，最下层慢慢呈现出来，一颗珠子安静的躺在那里，上面仍不断的冒着红光像剪不断的线一样连着莹莹的手。
“这珠子！是那颗念珠……”天狼终于叫出声来，他记得这颗念珠，当年莹莹在天劫的时候，这颗念珠为她挡去了所有从前方轰过来的惊天雷。之后莹莹还特别拿出来在他面前炫耀过。
“是啊！我的念珠居然落在这里了。它可比南霁云那颗六百年的丹强呢。这些年我修练都用它，自从天本命元丹被取走之后，我修练时灵力就只能寄存在它里边，要不是我修行不够，恐怕可以将这珠子也练成我体外的本命元丹了。”那珠子一回到莹莹手上，莹莹实体出现不说，整个人又恢复回以往的神彩。
“这些日子你全靠它才挺过来的？”天狼问道。
“是啊！不然的话本命元丹被取走了，我哪里还有灵力施法，哪里还能跟上你们的速度啊。南霁云的珠子拿到时间太短了，我本想趁晚上休息的时候把他的功力打进这珠子的，可还没做就……”说了一半莹莹就没往下说了，望了天狼一眼。
“那就是说普通妖魔取走本命元丹只有一个月的命，而你也许会比他们更长一些？”天狼突然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但我不知道会比别人长多少。”莹莹点点头。
“那就是说我们还有十天以上的时间可以出去。”天狼又恢复沉稳“那这十天，我们就想办法出去。晚上节省灵力你就变回原形吧。我也变回原形，这样可以减少我发狂的机率。当初才被姑姑带走的时候，她常把我打回原形，制止我发狂。那个时候我一眼望去全是血红色，连她和霁云也会打。”天狼开始计划后面几天的事情。
莹莹听了也很赞同，只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愣住了。这是天狼第一次向她提起以前的事情。也许只是他无意间顺口的一句话，听到莹莹的耳中却无比的震惊，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雪峰之巅天狼望着那雪光不会被刺伤眼睛，而自己当时还那么傻的去问他。原来他满无论看到什么都渡上一层血红，就这样活了上千年！一切的美丽与丑恶在他眼里都是带着血腥的，一路走下来他居然到现在也没有成魔，需要忍受多大的反噬与痛苦才能做到。而自己还在他的面前宣传美与丑！那些花瓣，那些湖水，甚至是自己……在他眼中都啃食着他的灵魂，而他就这样挺过了千年……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是晚上还是白天，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天狼四周望望看不出天色“暂且还算做今日吧，我们先休息一下，虽然你现在实体出来了，但一定消耗过大，养足精神再找出路吧。”
“啊！哦……”莹莹被他的声音召唤回来。
两人挨着坐下来，莹莹看了一眼身旁的天狼，心疼的看着他缓缓闭上双眼才慢慢收回思绪开始打坐。
可还没过一会，莹莹就又感到身边的人呼吸开始加重，身体开始不耐烦的蹭起来。她心中一惊，这个时候自己还没恢复过来，要是天狼又发作可怎么办？这么小的空间他若发起狂来自己压不下来，他也会受伤的。
“莹莹……我……可能又要发作了！”天狼的声音伴着急喘传过来。
“我现在没力气制得住你，你快现出真身来。刚不是说这样可以减少魔性吗！”莹莹突然想到他的话。
“恩……”天狼呼吸越来越重，这一声答得极勉强，然后就见他蜷缩起来，一道兰光闪过，恢复真身本体。一只黑色的狼，却有一道白毛从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