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歌未央 作者:安敦恬澈(晋江2014-07-08完结)-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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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虽正值年间,可也不应荒废了功夫,要只陪夫人过年,只怕来年要战死沙场了。”
冷心恬一怔,傻傻地盯着霍去病。
霍去病注意到她的目光,道:“我乱说的,我怎么可能……”一句话还没说完,冷心恬已经抢过了他手中的紫色小花,道:“冬天还有这么漂亮的花。”
霍去病见她一笑,知道冷心恬又使出转移话题这一招,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冷心恬摆弄着小花,半天还不见霍去病有要走的意思,张嘴就想问,霍去病轻笑了一声,扶着肩膀答道:“我受伤了,这回可是千真万确。”
冷心恬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一把小花扔在他的脸上。
霍去病说不去上朝,还真的就赖在卫府,半天也不动一下。
快中午时分,冷心恬被他看着都有点不耐烦,叹着无聊。
冷如尧见霍去病一直在房里,也不愿进去,只自己回屋里,收拾起东西来。
午饭过后,冷心恬又睡下,霍去病出了屋子,站在门边,躲在门后,见冷如尧背着东西要出远门的样子,想来她必定想要去寻于单的下落。如果她这一走,冷心恬如何还能专心养病,也枉费他一番心机,好不容易才住进了卫府。
“冷如尧,你站住。”霍去病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极低,却极有压迫力,不会吵醒屋内的人,也绝对能震慑住即将要出门的人。
冷如尧也不回身,心内数了一二三就想跑,不料霍去病不知什么时候早已闪到她的身后,拽住她的包袱,让她动弹不得。
“你这一走,她还能躺着吗?”
“她为什么躺着,你最清楚。你不是曾经问过我,大将军有没有说过要娶小恬,我现在倒希望那是真的。”
霍去病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昨天他看见冷心恬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已经不敢去想他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相守?等待?承诺?发簪?可笑的是,连安稳的生活都没有。
若非冷心恬离了冷如尧,都不会好好养病,霍去病真想把她轰到天边草原去,天天有一堆人在心恬耳边赞美舅舅,他怎么能不担心?
更何况,舅舅的确很完美。
“你不能走,不是时候。”霍去病收回了思绪,继续和冷如尧谈判。
“生也好,死也罢,我只想找到他而已。”
“你不相信我,你总该相信心恬。”
正值这时,有人送来一副做好的拐杖,交到霍去病手中,冷如尧看他接过拐杖试了试,知道冷心恬这次真的病得不轻,包袱滑下肩来,看也不看霍去病就回屋了。霍去病自己拄着拐杖,撑进屋内,走到冷心恬的榻前,看她睡梦中还皱着眉头,霍去病心道,现在如果叫他坐下来,陪着眼前的人,他能做到吗?不是没有犹豫过,上一回他也试过放弃了手中的一切,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走远。
明年过后?
即使是让他这样坐着,一天都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共读诗三百
新年即将来临,卫府上下一改往日的清冷,仆人们开始布置偌大的府邸,上门送礼的车马络绎不绝。冷心恬虽然每日都在院中养伤,可也能感觉迎面而来的新年气氛,虽然已经在这个时空过了好几个新年了,可都没有好好看过,今年正好不能动了,倒是可以细细看看,只可惜于单不在,否则就完美了。
霍去病借着肩上的伤,朝是不去上了,但还得为明年的行军做准备,不知陛下到底要遣他行哪一条线路,所以两条线路,他都在研究,常常说是陪冷心恬坐着解闷,实际上是多半在战事上。晾着冷心恬一个人在那里艰难地看着竹卷,试图猜字读书。
这日,霍去病又在沙盘前研究他的线路,冷心恬靠着看书,一卷《诗三百》,看的她是七荤八素,头晕脑胀,这些个字啊,您什么时候能简化啊……
“看不懂啊,看不懂啊。”冷心恬几分无趣几分无奈地把竹卷颠过来倒过去,看见有人来,才收敛了几分。
来人是卫子夫的舍人,说是请她也一并入宫过节,冷心恬闻言微怔,她以什么身份前去?
舍人倒是不慌不忙,道明缘由,说皇后娘娘知道冷心恬的心思,只是长日无聊,太子殿下也真心希望她能入宫,只说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便是,况且身处后宫之中,也不会和那些三公九卿见面。
霍去病一边看着沙盘,一边向这边瞟了一眼,见冷心恬不知如何拒绝,便冲着舍人道:“不去,她脚上的伤,娘娘也是知道的,如今这才几日,何必要折腾这一回?”
“娘娘早已经吩咐妥当,自有人伺候着,断不会让姑娘行动不便的。”舍人见是骠骑将军亲自答话,略显得有些不安。
“可……太子殿下吵着要姑娘的话呢。”冷心恬这才想起来她还欠刘据那小孩儿一段吉祥的话,刚要开口,便被霍去病又抢了先:“太子殿下自有太傅教导,她……”话中一股儿戏谑的味道。
冷心恬正瞧着他,他嘲笑自己是无所谓,但他说话太决绝,不给舍人留一点余地,这舍人也肯定是尊人行事罢了,刘据要真是闹起来,冷心恬都不敢想,更何况这些本来就命苦的人。
霍去病倒是笑了笑,走过来拿过她手中的书卷,道:“您看,她这都能拿倒了,怎么敢受太子之托。”
冷心恬这才惊觉手中的竹卷真是倒了。她可是读了九年义务教育,然后继续不停地考学,历史地理政治,数学化学物理都学过的,如今到了这里,大字不识一个,几年了都没什么太大的长进,只得被人嘲笑。
舍人原来还寄希望于冷心恬能一口答应,如今见她这等文化水平,脸色还真有几分苍白,只得无趣儿地退下。
霍去病又走回他的沙盘前,投入他的战斗之中,冷心恬把竹卷一抖,仔细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一首比较简单的,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首,她还有点印象,清了清嗓子,道:“岂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对,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霍去病依然不看冷心恬,其实,他不得不承认,和冷心恬在一个屋子里看地图,是会被影响的,她看书的时候,他会想起这家伙什么都看不懂时,可笑的样子;她安静的时候,他会担心地瞟一眼,看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就连她睡着了,他还会想着吃药的时辰;现在,她竟然出声诵读诗经打扰他,不禁想冷心恬什么时候能读《诗三百》了,他真的离开太久了吗?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第二句就忘了,冷心恬心道糟糕。
霍去病还装着没空理她,缓缓道:“这卷不是秦风,没有这首吧。”
冷心恬心内一惊,难道真的读错了?想炫耀,结果丢了更大的人。她先瞟了霍去病两眼,确定他没有在看她,把竹卷一翻,赶快查看下卷首,是秦风啊……上当了……
霍去病正看着她,得意地笑。
冷心恬靠在被子上,把竹卷铺在脸上,嘴中还念念有词。
忽然,竹卷被谁拿走了,她一坐起,差点撞上霍去病的脸。
“冷心恬,你在自家的小院里,也要念什么修我戈戟,与子协作。”
“你,你,你不是看地图吗?”
“有人诵读诗经,影响我。”
霍去病离她越来越近,冷心恬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音变得很弱:“我明明挑的秦风。”
“这种情况,应该念点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吧。”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拨动着她的心弦,塞外漠北,云中长安,他们的时间已经耗费的太多,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奢求的只是——咫尺的缠绵。
门外,芸姐正盯着屋内亲吻的二人,脸上的神情难测。
贞儿端着药碗,走到门口,见是个没见过的人站着不动,只想看看她到底想干吗,因此也不做声,只顺着她的目光,从支起的窗户往屋内看去。
“呯”地一声,药碗已经坠落在地,滚烫的汤药洒在贞儿的裙摆之上。芸姐看了她一眼,知已是无法离去,只好带上随身携带的斗笠,进了屋子。
霍去病蹙了蹙眉,回身就想问谁,见是个打扮奇怪的妇人入内,也不好随意就耍他大将军的脾气,一口气咽回肚子里,没好气儿地站在塌边。
“那小丫头打翻了药碗。”
贞儿?冷心恬回过神儿来,便道:“贞儿,你烫着了?”
贞儿正蹲着捡地上的碎片,手似乎不听使唤,脑中只有方才的画面,冷心恬叫了几声,她才终于应了一声,然后迅速把碎片放在托盘里,只在窗户边答了句“没事。”,就跑回了厨房。
“芸姐,您这是?”冷心恬奇怪芸姐这一身的打扮,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我只是害了病,你不必担心,听说前几日你病重,我来看看。”她的声音似乎也变了几分。
霍去病刚刚还在赌气,可这妇人一开口说话,他便觉得似曾相识,这会儿也是上下打量着他。
“这位是?”芸姐看向霍去病,口中略带点质问。
冷心恬当然知道她方才看见了一切,这芸姐想必是以为她这卫府的新嫁娘,正在……
“芸姐,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我已经好了。”
“嗯,我看也是,那我先告辞,改日方便的时候再来看你。”芸姐也毫不客气,与其中带着讽刺,转身而去。
霍去病搜索着脑中记忆的残片,这个声音,到底在哪儿里听过呢,这背影也仿佛见过,虽然似乎只有那么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新年伊始时
除夕的前一天,卫青再次来看望冷心恬。冷心恬想托卫青把自己想好的话告诉刘据,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卫青只是笑说刘据是真的希望她入宫,最好还是自己带给他吧。
冷心恬后来也与霍去病说,刘据平日都在深宫之中,既然这是他的心愿,又是大将军亲自来请过,冷心恬自己又实在欠了卫青太多次。
这次,霍去病倒不像想象中那日拒绝舍人的样子,只说反正宫中过年也是大祭祀、小祭祀个不停,有皇后娘娘照顾她也不是件坏事,但是,不要再让他听到刘据喊她舅母。
新年伊始,卫子夫在宫中接受宫妃的朝拜,主掌后宫的皇后娘娘那儿有功夫看着冷心恬,刘据年岁还小,不用跟着汉武帝,他又受不了在椒房殿中受礼,所以也不跟着卫子夫。因此,倒是不离冷心恬,拉着她到未央宫正殿与后宫的交界处,偷偷地去看祭祀的典礼,远远看过去,一身黑质礼服,汉武帝缓缓入殿。
巍巍宫殿,赫赫天威,礼乐声起,冷心恬看着依次跪下的朝臣,听着此起彼伏的万岁之声,叩首行礼,衣袖拂地,礼仪之邦;越过宫阙,群山重重,渭河汤汤,大汉的土地有那么辽阔,雾气霭霭,晨色微微;耕种、捕鱼、打猎、商贾、兵士,他们的命运与这帝国的运数紧紧相连,国运兴盛,生死无憾,国家孱弱,流离失所。当然除了国之夭祥,他们的命运还被一个人握在手中,玉帘后的帝王肃容而立,步伐稳健,当真是苍茫大地间,唯一人尊已,原来这就叫——君临天下!
刘据其实早就见过这种阵仗,并不稀奇,见冷心恬不知在想什么,无意观礼,就提议去参观宫殿。刘据像个导游似的带着冷心恬参观大汉的宫殿,讲了所有他知道的,认真仔细,又照顾的冷心恬无微不至,让随行的舍人、宫人都诧异,平时坐不住的太子殿下,这会儿竟然扶着冷心恬一步一拐地走着,惹得冷心恬都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己走吧,太子殿下。”
“舅舅不在,我自然要扶着你,况且我还答应母后要照顾好你。”刘据说好了不再叫她舅母,只是为了她突然的一声太子殿下,想回冷心恬一句。
这孩子,还真是认定什么就不放手,幸好他没又说起那两个字,冷心恬想着,脸上却的笑容却是有几分不自然。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们卫家?”
“呵呵,什么卫家卫家的,小孩子懂什么?”冷心恬不看刘据,只当他小孩儿说胡话。
“我知道你喜欢霍去病。”
冷心恬还没迈出这一步的左脚,就站住不动,太子殿下不愧是长在皇宫几年,虽然年少,但已经具备这种观察入微的本领,可以噎的自以为老成的她说不出话来。
“霍去病,他是什么都好,可是,冷心恬……”刘据又是那副小大人的样子,直呼她的姓名,也不叫霍去病哥哥。冷心恬想等着刘据把话说完,却被一浑厚的男声打断了,
“冷,心,恬。”
来人身上着礼服,看来也是进宫来贺新年的,只不过庄重中有着那么一点儿风流,他的脸似曾相识,和声音非常不恰当的是他那双眼睛,略带着一点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