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贵圈.贵圈(古代) 作者:赵熙之(晋江金牌vip14.04.23正文完结)-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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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要离他越来越远了。
且在这时候,苏家的人竟上门来跟他强调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陈懋唇边逸出一丝笑意,搁下茶盏,看着苏老夫人,稳稳当当回道:“当年苏府没有本事保全这个孩子,甚至差点害死了他,如今后悔可是没有用的。他不姓苏,他如今姓陈,那就是我陈懋的儿子。就算他身上流着的是苏家血脉,也与贵府没有半点关系。”
苏老夫人原本以为陈懋会因想要努力掩盖自己其实无后的事实而作出妥协,没料陈懋却丝毫不避讳谈论这个问题,似乎就算被人说无后似乎也无所谓。
苏老夫人轻轻蹙了下眉。
陈懋起了身:“老夫人不辞辛苦从苏州特意到杭州来,只为促成孩子们的婚事,实在用心良苦,但老夫人给的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我。时候不早了,我得出门办事,老夫人请回罢。”
陈懋丝毫没有留余地,倒让苏老夫人准备的那些说辞都无用武之地了。他说罢做了个请的动作,苏老夫人这时却也只能起身,拄着拐慢慢往外走。苏晔站在门口,看到祖母脸色不大好,大约也猜到了几分。
世间因果,当真很奇妙。当年程夫人虽然寡情得令人心冷,但苏家却也是推了一把的。在那之后,苏家竟再没有出过儿子,就像是中了毒咒一样。而府上妾室之间的斗争一直都没有停过,不知原因的亡命者也是有的,井里捞过死尸,闺房里悬过白绫,总之该闹的都闹过,大户人家不过如此。
到头来满面风霜,只得自己低首藏。
也是因看厌了姨娘之间的纷争,苏晔娶顾月遥之后从未纳妾,在外亦干干净净,不愿再重蹈覆辙。
苏老夫人知道苏晔若这辈子都坚持只要顾月遥一个人,那苏家这支血脉就断了。早年间她在府里不管事,那时程夫人带着孩子离开后,让苏世同遣人去找,末了他也不过敷衍家里长辈,说孩子与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后来苏晔渐渐大了,大约是因为不甘心,竟亲自去找,才知道自己的弟弟如今已是尚书之子,改名换姓,以新的身份在这世间行走。
苏老夫人得知此事,甚至还一度将继承血脉的希望放在了陈俨身上,可见过他几回,却见他虽守礼但性子孤冷疏离,恐怕亦是很难寻到合适的姑娘。
但阴差阳错的,陈俨却喜欢上了她族兄的孙女。眼见着常家已成女户无人续这血脉,苏家又盼子嗣无望。若他二人的婚事能撮合成,那当真是最好不过,故而苏老夫人一刻也等不了,得知消息就立刻赶到了杭州,希望这件事尽快落实。
可仍旧是卡在了陈懋这一关。
老夫人很愁,回府的马车上一路都在琢磨这件事,可除了让陈俨先斩后奏,她实在寻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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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午将近,陈俨在书肆里摆了张桌子,但凡有人要来买他的书,都能找他去签章写字,但要额外付些钱。常台笙站在柜台后核这几日账目,不时抬头看他几眼,觉得他这样好傻。
可陈俨却做得坦坦荡荡,他需要还喜服的定金给常遇,去取喜服时要给的钱还没着落。如果这时候有人找他写碑文,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下来,认认真真给人写碑文赚润笔金。哦对,书院似乎还欠他一些钱,改日得记得要回来。
他写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舒服,常台笙见他揉眼睛,遂道:“回后院躺会儿罢。”
陈俨起身就去了后院,蜷在窄榻上闭眼睡下了。中途常台笙偷偷去见过他几回,可他似乎睡得很沉,都没有醒来。临近傍晚时,常台笙离开柜台正要往后院去喊他起来,陈懋却到了。
常台笙愣在原地,陈懋在这书肆里转了一圈,她这才回过神连忙上前招待。陈懋接过她双上递过来的茶,没有喝就直接搁在了一旁。
陈懋虽没有摆什么大架子,但常台笙仍是体会到了无形的压力。除了喊过一声陈大人,她竟不知要说什么。
陈懋站在柜台前将陈俨写的一册书翻到最后,才幽幽说了一句:“好著书者不通,不过才短短几月,写这么多能有什么好东西。”这话语里的嫌弃意味太明显,常台笙都不知道要怎么回他这话。
可常台笙分明觉得他心里很高兴很骄傲,嘴上却非得这样埋汰自己儿子才舒服么?
陈懋又道:“这样一个没本事的家伙,如今连官也不做了,你招他入赘有何用?养他么?”
常台笙竟下意识地点了头。
陈懋一时间没有说话,他将书翻到最前面,看着那上面的私章与陈俨的字迹,语气稍缓了缓:“不要让他卖字了,很丢人。”
“是……”
陈懋这时候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他将茶盏搁下,手刚伸进袖袋,陈俨恰好从后院过来,可他神情看起来茫然极了。常台笙注意到他无神的眼睛,心里猛地一咯噔。
此时书肆里的灯都已点了起来,外面昏黑一片,唯独屋里有昏昏的光。
陈懋亦是偏头看了他一眼,早在离京之前胡太医便说陈俨眼睛快要坏了,让陈懋做好打算,可他怎么也没料到,陈俨的眼睛竟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好了。
陈懋没有说话,沉默着从袖袋里取出一只红包,搁在柜台上,朝常台笙推了过去。随后又从旁边架子上取了笔,在红包上写了“婚事一切从简”几个字,笔稍稍顿了顿,又接着写道——治好他的眼睛。
他将笔搁回原处,看着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陈俨,转过身静悄悄地离开了芥堂书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尚书爹很好的,就是说话难听,其实陈俨多少也有点像他的。
☆、第60章 六零
常台笙目送陈懋离开;复低头看了看柜台上的红包,这时陈俨已是走到了她面前。她抬头看看他,那漂亮的眼眸之中依然无甚神采,且她确定,他方才是凭借记忆与感觉摸索着走到柜台前的。
之前她也知道他偶尔会看不见,但他素来都是避着她,似乎不想被她看到自己无助的模样,可今日;他却以看不见的状态走到了她面前。
陈俨在原地站了会儿,隔着柜台朝她伸出了手。尽管看不到;但他分明知道常台笙就站在这柜台之后。他对她的气息太熟悉;以至于连一丝一毫的迟疑也没有。
他碰到她的脸,她的皮肤凉凉;好像这样捂一捂就会暖和起来。
陈俨冷静非常地开了口:“我好像……看不到了。”他深知自己的状况,从正午到现在他一直都希望能够恢复,但屡屡睁开眼,眼前都是一片漆黑。
而常台笙虽然一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在这一瞬间,心头还是有一丝恐慌闪过。她没有办法揣摩他睁眼闭眼都是黑暗的心情,她在这一刻什么也做不了,除了……走出柜台温柔地拥抱他。
她知道他需要自己,但是……她居然半点安慰的话都不会说。这一点常台笙十分苦恼,她长到这么大,对安慰这件事完全不在行。
“我知道你看不到。不过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填饱肚子,你没有吃午饭应当很饿了,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回去了。”常台笙语声平静,完全是转移注意力的做法,她顿了顿又道:“你还想吃我做的汤么?”
陈俨顿时觉得口干舌燥,那咸得刻骨铭心的滋味他实在不想体会第二遍,但他言辞难得委婉:“如果你不介意我在旁边督促你加盐,那我会比较乐意再试一试。”
常台笙如释重负地暗吸口气,连忙走回柜台拿过红包,另一只手则握过陈俨的手,带他上了马车,正要松手时,陈俨却反握住她的手。若在往常,她又怎可能如此照顾他。不过他还是开口道:“你若不在,我自己也可以做到这些,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但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就……”
“你在撒娇么?闭上嘴好好睡觉。”常台笙打断了他的话,单手迅速打开了尚书大人给的红包,里面有银票有地契,还有一张纸,写着一个人名——商墨。
商墨是谁?联系陈懋最后留下的那句“治好他的眼睛”,她认为商墨可能是个大夫,且商姓不常见,难道与商煜会有什么关系?是商煜的父亲?还是师傅?
她想了会儿,最终将这些重新装回了红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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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府后,苏老夫人已在厅中候着,她今日与陈懋谈得不顺,正愁要怎么与常台笙说,可却见常台笙带着陈俨开门进了屋。陈俨眼蒙黑色缎带,清秀的面容看不出什么情绪,常台笙亦是很平静扶他坐下,自己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苏老夫人一时惊得说不出话,刚要开口询问,苏晔却示意祖母不要问这件事。
旁边的常遇见状,则很懂事地将碗筷给陈俨摆好,小声地跟他说了每个菜的方位。陈俨道了声谢,遂自己动手吃起饭来。他没有太大障碍,好像一早就适应了黑暗,旁人稍加引领就能将事情处理好。
今日这饭桌上似乎不大适合谈论事情,故而各自都低头用餐,只听得到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餐毕,常遇立刻跳下椅子,到常台笙身旁悄声与她说了几句话,得到常台笙允许后,她则走到陈俨面前,说白天看书有些东西不大明白想问问他。陈俨略嫌弃地起了身,跟着小丫头去了书房。苏晔亦起身扶常老太爷出去,此时厅中便只剩下了常台笙与苏老夫人。
常台笙并不知道今日苏老夫人在陈懋那里受了挫,反倒是向她表示了感谢,说陈尚书还特意去了趟书肆,并将婚事定了,要求不过是希望一切从简,不要宣扬。
苏老夫人听她这样说,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陈懋拒绝她苏家的提议,但随后又向常台笙允诺了婚事,明摆着是想告诉她,苏家根本没资格插手这件事。
好讽刺。
常台笙这谢意虽让老夫人觉得十分受之有愧,但老夫人也实在不好意思向她坦陈今日详谈的细节。
常台笙随即起了身,客气地与苏老夫人道:“您尽早休息罢。”
她说罢就先离开了小厅,可却在门口不远处看到了躲躲藏藏的程夫人。难道她方才站在外边听自己与苏老夫人谈话么?
常台笙径直朝她走了过去,程夫人见无处可躲,也只好低着头同常台笙问好。果真如宋婶所言,她似乎并不打算只在这府里住一晚上。今日一天都没出去么?
“您有事么?”
“没、没有……”这支支吾吾反倒是令人起疑。
常台笙以为她大约是希望自己再收留她一阵子,遂道:“有事不妨直说,我不是很喜欢绕弯子。”
程夫人看看仍旧亮着灯的小厅,又看看常台笙,声音低低的:“有件事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常台笙轻蹙了蹙眉:“说罢。”
程夫人似乎不敢在走廊里说事,像是怕有人突然路过。常台笙看穿她这点小心思,遂转过身去,领着她往前厅走。
到了前厅,将门关上,常台笙这才说道:“您可以说了。”
程夫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虽不是十分清楚苏老夫人到这里来的缘由,但听说她想促成你与……陈公子的婚事。陈公子虽与苏公子是多年好友,但苏老夫人也不至于为自己孙子友人的婚事特意从苏州坐船过来,这其中蹊跷不知你想过没有……”
她是不知道苏老夫人与常家的渊源才这样问的么?于是常台笙也很坦荡地回了她:“这个您多虑了,没有什么蹊跷,苏老夫人与我算是亲戚。”
常台笙觉得自己坐下来听她说这些所谓的隐秘之事简直是浪费时间,遂起了身,打算走了。可没料程夫人却上前一把拉住她:“等等……”
常台笙轻叹口气,又只好坐下来。程夫人又道:“老夫人亦姓常,我应该想到的,但你与她之间应是远亲了罢?按常理,为远亲如此奔波是不是也有些过头了?”
常台笙做生意多年,喜欢绕弯子的人见过许多,但像程夫人这般令人不舒服的实在少见。喜欢这样说话的人是如何丢弃旧身份改头换面做上富人家的正房夫人的?
她坐着听程夫人继续往下绕弯子,心却飞到了书房,也不知陈俨现在到底怎么样,他现在应当需要被人陪着。
注意力涣散期间,却听得程夫人道:“苏老夫人……是陈公子的祖母。她如此费神费力,其实是为了苏家血脉。孙辈就只有两个儿子,一个苏晔一个就是陈公子,苏晔迟迟没有后嗣,苏家血脉眼看着要断,苏老夫人就只能指望陈公子了。你又恰好是常家的人,她自然乐得促成这婚事,一举两得,苏常两家都后继有望。她恐怕惦记着的,就是你的肚子。”
常台笙陡然收回神,稍稍回忆了一下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