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部曲-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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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答:“太赤裸了,有许多事,放在心里比较好。”
“那叫积郁。”王旭善意告诉她。
英觉得无奈。
“英宽是你真名,你是个精算师?”
英不想多说:“我要回家了。”
“不如一起喝杯咖啡。”
“我--”
“你总得从茧里走出来,我不是坏人,你可以把我身份证号码抄下。”
英宽笑起来。
他们走到横街一家日本小吃店坐下。
英这时看清楚王旭的样子:中等身段,四方面形,大眼睛很具神彩,但整体讲略嫌平凡。
但他口才很好,使人觉得亲切。
他说:“我觉得小组十分有用,不然,我怎么会与你一起喝咖啡。”
“你当它是寂寞之心俱乐部用。”
“有何不可?”
真的,没什么不对,正常社交活动,英可以猜想周小姐与雷先生也许也在喝咖啡。
“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英婉拒,“我真的要回家了。”
“家不会逃走,家永远等你,你口中的家不过是一间寂寞小公寓,电话铃暂时也不会再响,不如在外散散心,我带你去的是公众场所:对街有间儿童水族馆,每周三及五到九时才打烊,方便家长下班后与子女参观。”
英从未听说有间水族馆。
“规模比海洋馆小得多,可是水母与八爪鱼还是值得一看。”
“啊。”英宽心动。
她最喜欢的海洋生物是水母。
王旭带她到对街一间鲍斯建筑。
英说:“这好像是一座旧街市。”
“改为水族馆,市政府算有点功德。”
没想到馆内挤满小朋友,下雨,无处可去,便倒水族馆消磨时间,他们蹲在水缸前看龙虾在水底排队一只只依序散步,孩子们嘻哈大笑。
“那边有可怕的鹞子鱼。”
“八爪鱼有什么好看?”
“嘿,它不知多聪明,我表弟读海洋生物,他告诉我,把八爪鱼放一只缸内,小鱼放另一只,距离一尺,半夜,它会偷偷冒险爬出缸外,经过干地到另一只缸,吃掉小鱼,再回到原处,每晚如此鬼祟。”
英听得笑出来,“既得食物,为何还要爬回原处?”
“聪敏呀,它企图隐瞒偷吃。”
英忽然感慨,“在小组,如果也可以讲这些有趣的事,多么好,可是,人人都在诉怨。”
王旭说:“有些人,你不让他说自己,不准他自怨自艾,他就不参加集会。”
“你以为他们真的那么坦白?女士们才不会把真实年龄告诉你。”
王旭问:“你几岁?”
“十九岁零九个月。”
王旭笑,“你不像是失恋的人。”
“你更不像。”
王旭吁出一口气,“这表示,要不你心死,要不,你会痊愈。”
这样,就决定了生死。
水族馆八爪鱼缩藏到一只瓦罐里睡着了,许久也不愿出来,没见到它。
他俩坐在水母缸前,看小小月亮水母成群泳舞。
“它们好像很快乐。”
“它们似幽灵。”
这一角落光线特别黝暗,水母像一只只半透明小精灵。
英说:“多谢你带我来这里,五元门眷可以看到如此美丽生物与活泼可爱小朋友。“
“世上还有许多美丽事物,我喜欢下雪天。”
“啊下雪,那当然。”
“下雨也是,秋季红叶,春天新芽……”
英说:“你真不像一个失恋的人。”
“因为我年轻,我反弹力弹劲。
英笑问:“你几岁了?”
“足二十岁。”
他俩哈哈笑起来。
许久没有动用脸颊那几条筋肌的英宽觉得笑容有点生硬。
“英,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可以组织二人互助组。”
英不出声。
“我不会问你要电话地址,我不会勉强你,但是如果你喜欢,每周三又周五,可以到刚才那间大富小食店见我。”
“你是常客?”
“我姐夫是店主。”
英宽点点头,“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到停车场。”
“不用,啊对,谢谢你今日款待。”
“不要客气,这是互助团体。
他不似需要什么帮助。
这一个傍晚英宽讲得比谁都多。
她全身细胞似没有绞得从前那么紧。
洗了热水澡,她坐在床角梳头,姐姐的电话到。
英容说:“告诉你一件事。“
一听就知道非比寻常。
“今日我到国泰保险总行去过。”
英宽一怔,那是那个人工作的地方,姐姐去找谁?
“王八蛋一早在开会,我推开他秘书,操入会议室,对他同事说:我是他家人,他父亲进了医院,我有话同他说,把他拉出会议室。”
“老姐!”太震撼了。
“我咬牙切齿告诉他:警察找错了人,有本事,他把违禁令交到我手上,否则,我天天纠缠他。”
姐姐代她出头出气出面,英鼻子发酸。
“我是小老太婆,我怕什么。”
“姐夫会不高兴。”
“他?他撑着腰站玻璃门外瞪着那垃圾人。”
一家人都出动了。
姐夫孔武有力,是洪拳高手,样子颇为吓人。
“那人嚅嚅不出声,叫我放开她衣襟,说以后不再骚扰你,不过,希望大家都离远远。”
“明白。”
“你真的明白?”
“我不会再犯。”
“他说他也是,他双手发抖,再三向我道歉。”
“然后呢?”
“我与你姐夫一起吃白粥油条,两人胃口都很好。”
“你可有多谢他承让?”
“我们彼此都有克制。”
“谢谢你大姐。”
“不用客气。”
姐姐不想她残留憧憬,所以彻底破坏,当然再也不给妹子留任何余地。
那晚英临睡之前,闭上眼睛,像是看到一只只小小月亮水母似孔明灯似在空中浮沉,她逐只数,很快熟睡。
接着一个星期,工作气氛特别凝重:本市金标银庄发生一件事:有商人成功利用假信贷信件诈骗二千万美元,人是逮捕到了,可是款项已存入该人户口,之后不知所踪。
梅太说:“失钱反而事小,失信事大,那几个经理不知吃什么饭管那门事,金标从此没脸。”
“关键出在两个持有专业资格的担保人身上,那两人是同谋。”
“把我们所有贷款申请重新再看一次,还有那两个同谋是什么资历?”
“两人都是证券行东主。”
“姓名公开没有?”
“都公开了,全行皆知。”
“开始工作吧。”
每晚英自动加班到九点。
本来已经很累,可是经过大富,想在相熟小店喝盅清酒。
她掀开帘子入内。
伙计前来招呼,一看,正是王旭。
“刚下班?这么晚。”
英揉揉面孔,一脸倦容。
王旭给她取来送酒小食。
大师傅在旁嘀咕:“做得如此辛苦为何来,一个年轻女子吃得多少穿得多少。”
王旭笑,“他看不过眼了,你试试他的蛋饺,做得不错。”
英宽问:“你还有去小组吗?”
王旭摇摇头。
英说:“今天他们不知说些什么。”
王旭看着她,“你与他如何分手?”
英答:“我不愿提起。”
“如何开头?”
“更加忘记了,小妹,请多烫一壶酒来。”
他陪她喝一点。
怎样开始?英宽记得很清楚。
那时她在考终端机试,吃饭如厕都捧着例题细读。
她根本没留意谁对她有特殊好感。
英在一次午餐聚会认识他,他一直打电话约她。
他不知她手机号码,一直拨地线电话,录音机上起码有七八次留言,英无暇答复。
最终,她用两只沙发座垫压住电话,免吵。
那天下午,她终于考完最后一张卷,与同学一起喝几杯庆祝,回到家中,又听见电话响。
她略有兴致,取起话筒:“喂?”
另一头正是他。
“啊,”英说:“真巧,我刚刚到家。”
他却低声解释:“不是巧,我三十分钟来一直拨号,希望你会听到。”
英不出声,他好似有点诚意。
“出来吃饭好吗。“
那是第一次约会。
英宽有点呆,她伸个懒腰。
他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但是--
王旭问:“在想什么?“
英宽微笑,“有人一直问,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性。“
“你可以说一说吗?”
“美女。”
“啊,女性又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富男。”
“哗,就你把这世界说得如此浅薄。”
“根本如此简单,无须猜测。”
“对于一段不如意的感情,你始守口如瓶。”
英微笑,“所以,我是最好的情人。”
大师傅端来一碟盐烤黄脚立鱼唇,“奖你沉默。”
英拍手,“不言有奖?”
“不能言而能不方,当然要赞。”
英说:“那我天天来。”
“欢迎欢迎。”
那晚英十分愉快,稍后她摸摸胸口,那个血洞还在吗,唉,仍然隐隐作痛。
从姐姐口中,英知道那人对她撤销控诉。
在大富,英感慨地说:“如此恶疾,竟无法医治。”
王旭似知道她说什么,轻轻答:“靠病人本身意旨力。”“避孕戒烟减肥,都有一种粘贴,薄薄防水透明小胶纸,往大腿上一贴,便可达到协助。”
王旭看着她笑。
阿旭有那种叫人越看越顺眼的面孔。
英一个劲说下去:“医学如此昌明:医生替柏坚逊病人打开头颅,挑出坏神经,堵死或割除,大部份病人四肢不再颤抖,可是胜什么治失恋?zero;nada,病人自生自灭,拚命挣扎,诚人间惨事。”
“依你说,该怎么办?”
“打开胸骨,把心脏搬出,医一医。”
“或者,毛病不在心上。”
英十分固执,“我肯定是心病,否则,我们的胸口怎么会绞住痛。”
“医生说,从病人心脏可以知道他怎样活如何死,却不知她可曾恋爱。”
雨天,人客匆匆进来,叫一碗面,刷刷地吃完,放下一张钞票就走,可见都是熟客。
男客把领子翻起,缩起肩膀,不知又赶往何处,女客多数孔型不打伞,用杂志遮头。
多年前在西湖,白素贞向许仙借的,该是把雨伞吧,有一出戏,就叫借伞。
“我该走了,明天开早会,不知有何大事。”
王旭送她到门口。
这时英才发觉他穿着一双防水高木屐。
这人有趣。
她问:“你从来不说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你有六个小时吗?”
“我说过要可以天天来。”
“一口气不间断,一气呵成才行。”
英宽不再与他争辨。
第二早,她清晨八时回到公司。
梅太的秘书说:“她在等你,英小姐喝什么?”
“一壶黑咖啡。”
英推门进去,意外,只得她一人。
梅太脱下老花眼镜,“请坐,我有阅读困难:文件上的小字会跳舞似。”
“让我代劳。”
文件主席到英的面前,她一看到纸头印着生生银行字样,即时一征。
梅太得意地说:“一共三页,全是真本。”
英宽走到一角,把文件全部看完。
这是生生投资部内部机密文件,决定大量吸收内蒙古某石油矿股票事件。
梅太说:“传说已久,没想到是真的。”
“全世界都是有许多仙股与妖股。”
“你指凡事应当小心。”
英宽哪里敢挑战上司,她不出声。
“小妹,entrepreneur企业这字,意即冒险。”
英点点头
“看样子我们要抢先一步,我将与上头商量。”
“梅太,这份文件从何处得来?”
老练的梅太太忽然露出一个与她身份年龄全不配合的娇甜笑容:“我的朋友。”她说。
英宽明白了。
这肯定是一个比梅太年轻,且英俊体贴的男朋友。
“这件事成功了,我组可占一大功劳。”
英退下。
她也有朋友,她拨电话找到在生生银行做事的师妹,她们约好喝咖啡。
“采芝,有事问你:贵宝号的机密文件,为何等级以上职员方准过目。”
“本部门是高级经理,隔部门必需副总经理。”
“文件纸张有何特征。”
“皆因家贼难防,机密文件全无副本,真版纸张,镶有一条隐形银线,经过大门,会亮起灯号。”
“哗!”
“生生从来没有走漏过机密文件。”
“生生打算收购内蒙石油股份?”
“我不知道,我在推广部任职,负责宣传像召开招待会刊登广告制作小岫子招贴招牌等琐碎事宜,不过,即使我知内情,也不能告诉你。”
英知道采芝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