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长公主.权谋天下 作者:沧海明珠(潇湘vip2015-03-18正文完结)-第2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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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的卫奕星此时双眸炯炯,似是要把那信封盯出一个窟窿来。
李钰匆匆看完来信,脸色极其难看的看了云启一眼,无奈的叹道:“怎么办?!陛下受伤了。”
“陛下现在在哪里?!”卫奕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焦急的问。
“你慌什么!听长公主安排。”卫长卿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这混蛋一直装死,这会儿终于肯有点反映了,却连最起码的礼仪规矩都不顾了。
李钰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且抬头看向卫奕星,沉声道:“陛下现在在东陵。”
“我去东陵接陛下回京。”卫奕星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其实陛下的伤也不是太严重,只是……”李钰迟疑的看了一眼卫长卿。
卫长卿看了一眼自家不正常的儿子,站起身来拱手道:“陛下的安危关系到天下稳定,臣也以为,应该尽快接陛下回京才妥当。”
“卫侯爷。”李钰抬头看向卫奕星,“你最快能几天到东陵。”
“臣有一匹千里驹,可日行千里。帝都到东陵三千里,臣两天一夜可到。”
李钰从怀里拿出一块明黄色的半圆形玉牌交给卫奕星,说道:“好,那就有劳你带一小队人即刻赶往东陵,到东陵后拿着这个玉牌找一个叫仇老怪的人即可找到陛下。”
“臣一定会把陛下安全接回帝都城。”卫奕星上前去,双手接过那块玉牌。
李钰摇头道:“不,你找到陛下后,一切都要听陛下的安排。”
“是,臣明白。”卫奕星答应一声,又看了一眼卫长卿,“长公主,父亲,我这就去了。”
“务必要尽快赶到东陵。”卫长卿叮嘱道。
“路上也要多保重。”李钰也叮嘱。
“谢公主。”卫奕星应了一声,又朝着卫长卿点了点头,匆匆离去。
……
三千里之外的东陵,一处十分普通的民居院子里。
落地的玻璃长窗、花草蔓延的细纱窗帘在这里与古梁柱融为一体,透过窗户可见楼下厅堂深处有个小天井,午后的阳光仿佛蜜糖一样包裹着这栋灰墙黛瓦的老式建筑,猫儿安静的在廊檐下睡着懒觉。
赵德丰给李铎把胳膊上的伤包扎好,随手把沾了血的白色纱布丢进了脚边的筐子里,低声叹道:“爷,您这几天可不能吃荤腥发物,对伤口不好。”
“知道了,哪儿那么严重。”李铎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赵德丰那公鸭嗓立刻拔高了三分:“哎呦!这可不是小事儿啊!这虽然是秋天了,可这东陵的天气又湿又热,这伤口若是长不好您可要多受罪呢!还有,长公主若是知道这事儿,肯定得要了奴才们的命呢!爷您好歹疼我们一些,可别再大意了。”
“得了得了!”李铎无赖的笑道,“你敢再唠叨下去,我晚上就去江边儿吃鱼。”
“成了,奴才闭嘴。”赵德丰抬手轻轻地拍了自己一个嘴巴,又叮嘱道:“爷您可说话算话!”
“滚吧。”李铎这次出来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把这老太监带出来,每天在耳边唠叨唠叨,简直受不了。他一直在想着该玩儿个什么招把这老东西给弄回京城去,只是还没来得及就特么遭了劫。
“哟,仇爷!您怎么又来啦!我们家爷可不待见您!”赵德丰被李铎撵出去,一抬头看见仇老怪带着一队精悍的年轻人进院子,顿时慌张张的冲上去拦住,“我们家爷正心烦呢,你们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还是回吧。”
“老哥,我回去可以,这几位爷可不能回去。”仇老怪朝着赵德丰拱手笑着,凑过去低声解释:“这是长公主派来的人,喏,您看看。”仇老怪说着,把那半月形明黄色玉佩往赵德丰面前一送。
赵德丰接过来看过后立刻朝着仇老怪身后的卫奕星一躬身:“这位将军,请了。”
卫奕星哪有心思听着老东西摆谱儿,上前去一把把人推开,直接往屋子里走去。
“哎哎——”幸好仇老怪及时出手扶了赵德丰一下,否者这家伙估计要摔个狗吃屎,“那个谁!你,你,你怎么就进去了?!”
卫奕星直接闯进了屋子里,却在进门后顿住了脚步。
李铎慵懒地靠坐在藤椅上,不经意间的动作却透着潇洒迷人的风采,正仰着的侧脸,冷硬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组成的唯美弧线,麦色的颈部肌肤和胡乱盖在身上有些微凌乱的白色素面丝缎长衫袍,被午后的阳光抹上一层蜜糖色,浑身散发着罂粟花般的致命吸引力。
卫奕星的目光缓缓扫过李铎的脸,落在他右手臂上那泛着淡淡血迹的白色纱布上后,默默地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又像是被锤了一下,钝钝的疼。
李铎早就听见院子里赵德丰的叫唤,也听见仇老怪刻意压低的声音,知道来人是李钰派来的,所以他依然靠在竹椅上一动没动,连眼睛都没睁开。
等了半天没听见请安的事情,李铎倒是好奇了,他轻声咳嗽了一声,睁开眼睛转过头来刚要说什么,待看清来人后也愣住——在李铎的印象里,卫奕星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一向是自信张扬的,张样狭长的眼睛,高挑的眉骨,盅惑的唇型,总是衬得他有种说不出的迷人魅力,但这一刻,他的脸上浮现一种一直以来隐藏许久的孤寂……那种,仿佛所有的繁华在幽深夜中消失殆尽的寂寞。
“你……怎么来了?”李铎抬手拿开身上的长衫想要站起来。
“别动!”卫奕星疾步上前把他按住,并小心翼翼的抚着他受伤的小臂,皱眉问:“怎么回这样?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儿,小伤。”李铎淡淡的笑了笑。真的是小伤,没伤筋没动骨,不过是比较倒霉碰上了一伙江湖匪类心情不好管了点闲事儿才招了这点小伤。这对李铎或者卫奕星这些从战场上趟着尸山血海过来的人来说还真是不算事儿。
“吓死我了!”卫奕星却哑声叹息着,半跪下去,低头,把额头抵在了李铎的肩膀上。
李铎的身子蓦然一僵,脸上伪装出来的淡定微笑也随之僵硬,然后挫败的叹了口气,缓缓地靠回去看着黑漆漆的屋顶,默不作声。
“哎呦,我说你这个人……”赵德丰气咻咻的端着茶进来,看见卫奕星跪在李铎身边这幅样子,便忍不住要唠叨。
李铎眉头皱起,冷冷的骂了一声:“滚出去。”
“呃?”赵德丰一下愣神,搞不懂他家主子这是几个意思。
“滚出去,关上门。没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李铎冷声吩咐。
“是,是……”赵德丰赶紧的端着托盘退了出去,并把房门关好。
这老太监不是毛头小子,他七岁入宫,在后宫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什么幺蛾子没见过?男人跟男人那点儿事光听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回。只是从来没敢把这事儿往如今这位爷身上想过,可刚才那情景,若说是君臣之义,那是打死他也不信的。
然而,正因为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这老家伙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出门后腿都软了,噗通一下坐在青石台阶上,全身瑟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屋内,李铎缓缓坐直了身子,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卫奕星,轻笑道:“起来吧,你跪在这里也不请安,倒像是跟我赌气似的。”
“我……我我不走了。”卫奕星抱着李铎的胳膊,傻傻的说道。
“没说让你走啊。”李铎想要抽出胳膊去摸一下这人的脑袋,看他是不是烧坏了。熟料他的手臂微微一动就被卫奕星抱住,“你要什么?你别动,我来。”
李铎失笑:“我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跟个二傻子一样。”
“没有,我只是……只是……”卫奕星吞吞吐吐的,一路上不吃不喝连夜冲来这里似乎消耗掉了大半儿的勇气,进东陵的时候还想只要见到他就如实告诉他,就算是被他砍死也值了的劲头儿这会儿好像被风吹散了。
他的眼神里尽是兵荒马乱烟尘四起,李铎只看他一眼便了然于胸,忙别开视线,打断了卫奕星的话:“不必说了。我知道是长公主派你来的,之前她跟我说过你们父子要回京任职。如今看来你父亲已经入内阁了?长公主有没有把兵部的军务交给宁国公?”
“是的。”卫奕星点了一下头,忽然又握着李铎的手,再次审定:“我不是来送信的,我不走了。”
“你不走了,你要留在我身边,带着你的卫队保护我,这是长公主的命令,对不对?”李铎替他把剩下的话说完,然后抬起那支没受伤的左手把旁边自己喝了一半的参茶递了过去,“喝一口吧,听你那嗓子都成破锣了。”
“噢。”卫奕星傻傻的接过茶盏来一口把半杯参茶灌下去之后才发现他用的是李铎的茶盏。人也真是奇怪,之前没存了这份心思的时候搂搂抱抱都不觉得怎样,如今心里有鬼,公用一个茶盏都觉得面红耳赤。
李铎看他这样儿,瞬间坦然了,遂抬手指了指旁边的矮凳:“坐过去。”
“哦。”卫奕星起身,正坐旁边的矮凳上。
“过来一些。”李铎等他坐稳了又吩咐。
“好。”卫奕星拉了一下腚下的矮凳往跟前凑了凑。
“凑这么近干嘛,过去些。”李铎又指了指腿边。
卫奕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后失笑,乖乖地往那边挪了挪坐在他的腿边。
“我腿麻了,帮我捏捏。”李铎傲娇的小眼神飘过去。
卫奕星唇角的笑意荡漾开来,微微欠身,把声音压得极低:“是,陛下。”
于是开始捏腿,李铎又开始找茬:轻了不行,没感觉,重了不行,你要捏死我啊?但不管他要怎么样,卫奕星都好脾气的应着,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笑个屁啊笑!老子收伤了你就那么高兴?”李铎看他笑,心里又不爽了。
“我老子在帝都城跟长公主商议国防策略呢。”卫奕星笑的。
“还敢顶嘴。”李铎抬腿踢了他一脚,“反了天了。”
卫奕星一把捏住李铎的脚踝,笑道:“乖,别闹。”
李铎立刻红了脸,叱道:“你才乖呢!你全家都乖!”
卫奕星笑的更开心——就是喜欢他这幅样子,明明是个孩子,非要每天装阴沉,多累啊!还是这样好,打打闹闹的,顺便动手动脚,多亲近。
如此,卫奕星便留在了李铎的身边。
当日,捏了腿与捏脚,捏了脚又捏肩,中间李铎嫌他捏了脚手臭把他赶出去洗了手,回来又嫌他身上臭又赶出去沐浴更衣,之后又嫌他力气不够再次赶出去吃饭,一直折腾到了晚上,卫奕星直接抱着铺盖卷儿进来赶赵德丰出去:“你去睡你的,本侯爷替你值夜。”
“这哪儿成啊!咱们爷的脾性,侯爷您也不了解啊!”赵德丰自然不让位,这可是他这位贴身总管大太监的荣耀。
“开什么玩笑,你家爷的脾性我可比你了解多了。我跟你们爷同生共死过,你有吗?”卫奕星说着,把赵德丰的铺盖卷拎起来送去了门外。
“可是……可是我们爷半夜起夜都是咱伺候的!”
“千军万马我都杀过来了,难道还干不了这点儿事?去吧去吧!你老眼昏花的手脚不利索,万一再打翻了你们爷的尿壶!你听我的,厢房里睡你的去吧,天不亮甭起身,一切都有侯爷呢。”卫奕星把赵德丰推出门去,反手把门闩插上。
李铎披着袍子坐在床边儿泡着脚,见卫奕星走过来,方淡淡的说道:“晚上不许打呼噜。若是打呼噜就给我滚去外边儿睡。”
“保证不打呼噜。”卫奕星说着,在脚盆跟前坐下来,伸手去给李铎洗脚。
李铎再欺负人也不好意思这样,于是哗的一声把脚抽回来:“干嘛你。”
“我这不是想好生伺候您吗?”卫奕星抬头,笑眯眯的看着李铎,“你说我堂堂二等候,总不能让个老阉货给比下去啊!”
“洗好了,给我擦一下。”李铎到底脸皮儿薄一些,已经微微红了脸。
卫奕星拿过擦脚布来搭在腿上,抱过李铎的脚放在上面细细的擦。擦了没两下,李铎又把腿抽回去,转身去了床上。
“唉?还湿着呢。”
“我困了,你赶紧的把洗脚水倒了,收拾一下睡觉!”李铎说着,已经闷声躺下,拉高了被子把自己裹住——他娘的,这种状况下还能睡得着吗?!
“好。”卫奕星果然端了洗脚盆出去,没多会儿把自己收拾利索换了中单进来,把自己的铺盖卷儿展开铺在了地上,其实他是想直接挤床上去的,细琢磨了一下,觉得李铎还伤着,万一小孩儿一别扭要跟自己动手,再不小心抻着伤口可不好。
于是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久别重逢,又闹了半天还没正经聊天,这会儿倒是能安静下来了,于是开始闲聊。
从那次西北之别,到后来那边的仗是怎么收尾的,各部郡王是怎么